拾贰｜M10｜回来 ▌刘佳恩｜2006.06.30 ▌ 今天，小采睡着很香甜。 用着我最爱的脸躺在被窝里。 纯白的棉质衣裳包覆心底的恶魔， 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我是否能撑过今晚。 因为我的内心非常矛盾， 我在餐桌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那个充满回忆的夏日好像从未离开过。 2001年的夏夜， 我跟戴衍在白渠大学再次相遇。 我跟他看见许多过去、现在、未来的残酷。 我并不後悔这些日子的努力， 要是什麽都不做，我根本救不了小采。 每一天我都会测试，试着看看那个未来有没有改变。一定要等到那个未来安全无虞时，我 才能安心入睡。2012年8月7日下午1点32分，我会挑选临安街与大和路交叉口的路人，每 次都使用同一个观察者，仅仅只要15秒就好。 这些日子我是这麽熬过的， 每一天我都是这样撑过的。 我曾经戒过三次烟， 那种难以支配的精神情绪比想要抽烟的情绪严重得太多。 我忍住了三次，千万不要。 而这个现在蛰伏在小采身体中的意念， 让我再次想起过去的那些早已掩埋在我心中的事。 他到底是什麽妖魔， 难道真有可以左右人心的能力？ 「你好像哭了。」 他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後出现，我全身地抽动了一下。 「没有──」 「怎麽了，你不高兴？」 「没有，你肚子饿了吗？」我擦了擦眼泪。 「怎麽可能，你当我是猪啊，况且你要你们家的小美女变大胖子吗？」他用我女儿那天真 的可爱笑声简直就是犯规。 「睡不着？」我不敢相信我竟然下意识地回应他，那是一句很自然的句子，那是一句很有 好感的句子。这是我充满矛盾的询问。 「对啊，睡了太久，也玩了太久。」他挑眉。 「喂，我可吃不消耶。」我只是要假戏真做的配合，但一切回应得很自然，像是调情一样 。 「好好好，我还是不习惯这个样子。」他走去电视机旁边，转开电视。 「我可不可以跟你谈个条件。」我问。 「喂，你好像越来越超过罗。」 「你误会我意思了。」这一句话就是用演的。 「好，你说说看是什麽条件。」 「如果你找一个男人附身，这不是两全其美。」 「两全的点是？」 「首先，这样我的女儿就可以恢复正常。」我用着水汪汪的眼神看着他，试图用眼神勾着 他的灵魂。 「然後呢？」 「然後我们可以正正常常的来一场──」我故意不说完。 「没想到你越来越开放了。」他的表情似乎代表着完全上钩。 「怎麽样？」 「这提议不错，但是有一些难度。」 「什麽意思？」 「我可不清楚你喜欢哪一种类型的男性啊。」 「都可以，我想说的是一个不错的邀约，红酒、牛排，我都想好地点了。怎麽样？」 「听起来很不错，不过你要怎麽打包票？」 「什麽意思？」 「骗我的人会有很惨的下场。」虽然他的语气十分冷静，但我听得出那不是开玩笑的话。 「好。我不会骗你的。」我回以一个诚恳动人的表情。 「那就约在明天吧？」 「明天？」 「是啊。在你家楼下吧。」 「那就约明天晚上罗？」 当我转身看着他时── 他只留下了小采在地上呼呼大睡。 我有点不敢置信眼前的状况， 我撑了这麽多个夜晚，终於等到了这一刻， 我双手发抖地向前捧着小采的脸颊。 或许是因为恐惧，我甚至不敢真的摸到小采，我让小采吃了太多的苦。我喜极而泣地抱着 小采，她好像被我摇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我，我知道那是她，她回来了。 「怎麽了？妈妈？」 「没──没事。回来就好。」我从不知道回来就好这四个字有多麽珍贵。 - - - ▌倪中育｜2006.07.03 ▌ 我到现场进行认屍， 他们花了不少时间为我做好心理建设。 虽然曾经看过许多大风大浪， 但真正面对至亲的屍体冷冰冰躺在那里时， 我的心就像是沉到了地心最深处。 佳恩是全裸地坠楼，其撞击力道强大到现场警官初步判断不像是自由落体坠落。头颅近乎 无法辨认，让警方找上我的是，近乎无遮掩的所拍摄到的监视器画面，以及循入住记录及 摄影机拍摄画面比对，确认出佳恩所住的房间，包包及衣物都还在，透过包包里的联络电 话及一封未寄出的信找到了我。当然，最残忍的就是警方判断现场不像是被监禁的状况， 除了头部致命伤以外，身上并无任何外伤，进一步当然还要请法医协助相验。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佳恩是自发性地与他人开了房间， 并无强迫、任何侵害，看起来就像是两情相悦。 因为大门口的摄影机已经道尽了一切。 最後佳恩是被一名男人抱出房的， 当时她还依偎在那男人身上。 由於顶楼并没有装设监视器， 无法确认这男人最後怎麽行凶的。 这些细节，是警方花了一些时间与我说明的。 毕竟这对我来说就像是另外一道酷刑。 除了要保持冷静地接受自己妻子的身亡， 还要下一步接受妻子生前是正在进行美好的婚外情。 我非常痛苦，要冷静如登天之困难， 光是想像画面就使我崩溃， 我无法想像佳恩趴在这男人面前取悦他的样子， 无法接受。 「倪先生。我得先要跟你说声抱歉。」 袁警官眯着眼，他已经有一定的岁数了， 身旁跟着一个年轻跟班，标准的师徒班制。 「什麽意思？」 「原则上你听到的资讯都属於侦察不公开的范畴之内，没有到必要时机，我们不会那麽快 就透露这麽多细节给受害者家属。但有监於有些细节太匪夷所思，所以要跟你讨论一下。 实际上这摄影机实在拍得太清楚，我们已经花了一些时间追踪这名嫌犯。」实际上袁警官 只有向我口头报告，我以为他是怕我无法接受，但这口气听起来有些蹊跷。 「怎麽了？」 「这可能会让人难以接受。」袁警官像是衔着一颗未爆弹一样。 「什麽意思？」 「戴衍先生，你认识吗？」当袁警官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我除了震慑以外，也充满着无 比恐惧。 「你不要开玩笑啊！」我下意识地大喊。 「当然，所以我才说这会让人难以接受。你的惊讶我们都清楚，甚至都再三确认过了。」 「这有没有搞错，毕竟画面这麽模糊──」早知道我就火葬了，也许留下任何屍体都会招 致无法想像意念附身，但我无法相信这种事情死後还能成功。我继续说：「这他妈不可能 啊！」 脑中太多故事在我脑中盘旋，如同打了死结。 回忆已经君临水库闸门口，我只要轻轻地意志不足， 就足以泄洪。 「好吧。我们有联系上戴衍先生的亲人，并徵求同意了。要不要现在一起去现场看？」袁 警官对我提出邀请。病态的邀请，万一他们打开棺木，真的发现没有屍体，该如何自处呢 。 「不了。」我回绝。 「真的吗？」他再次询问。 「不了，警官，谢谢你。你让我好好静一静。」我回头看他，投以一个我需要冷静的表情 。 「好吧。後续我会联络你。」 「谢谢。」我忍住随时在眼中会打滚的眼泪。 究竟是谁？ 还是戴衍即使死了，仍不放过我？ 但如果真是戴衍的话， 那一切事情或许就有圆满解释的机会。 至少对佳恩而言， 她心底曾经深爱的男人上门， 怎麽可能舍得拒绝， 即使不知是什麽魔鬼也会做下去吧？ 因为那是戴衍， 那个佳恩熟悉的外表、体魄， 令她魂牵梦萦的他， 这个结果比她跟随便一个男人来令人难以接受。 然而，无论相信与否，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 现在我得去医院一趟， 看看可怜的小采与小光。 刚刚警官已经为我描述过他们受到的创伤， 我心急如焚， 今晚似乎将会非常漫长。 -- 一次追踪 回圈 CXC http://go.cxc.today/7ckkn6 FANBAR https://linyoperson.pse.is/7ckklp 方格子 https://linyoperson.pse.is/7ckkjb Penana https://www.penana.com/story/1116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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