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xereo (老凤)
看板marvel
标题[创作] 回圈 5
时间Sun Apr 6 23:09:05 2025
伍|P3|可惜
▌倪光|2024.12.12 03:33 ▌
「要不要我来帮忙?戴文杰先生有教你怎麽做吗?」
此时大门响起拍打的声音。
「我想不用了,我想我──应该可以处理。」
我知道这道门背後可能不是我能应付的东西,
我的声音似乎充满气音,那紧张几乎爬满了我的舌尖。
「真的吗?」
「真的,我想现在应该没事了。」
「这不可能的吧?」这维修员突然冷冷地说。
「什麽?」我吞了吞口水。
「你在说谎吧,先生。」
「你在说什麽?」
「现在时间可是暂停的耶。」
「我说它开始计时了。」妈的,他到底是怎样。
「先生,你不要睁眼说瞎话啊!」这维修员的口气越来越毫不掩饰。
「你到底在说什麽?」
「我要进去。」那大门再次传来轰轰巨响。
「我说过了──」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要进去──」巨响再次发生,那种巨响听起来有些闷沈。
「喂!」那巨响听起来已经失序,我缓缓地像後退一步。
「我要进去──」他的声音开始有些变形。
「你冷静一点。」我的这份劝告宛如幼童口中的稚嫩语言,无法宣染与改变眼前的事物。
「我要进去──」那声音像是阿米巴原虫地变形,我的脑中开始有奇怪的声音在环绕。
「我要进去──」如机械声的再次允求。
「我要进去──」他说着,而我吞了吞喉头上那窒碍难行的口水。
原本我只想放任他继续下去,但是那变形的声音不仅只是声音上的解构与重组,那像是意
志上的崩解与重新建立,我被那诡谲的机械式声响所完全囚禁,从头到脚每一寸可造成位
移的器官,无一不是。
直到我脑袋有个声音叫我转头过去,
那声音彷佛在地狱里头的鬼哭狼嚎,
充满着耻笑与嘲讽。
我听出那心底传来的感触,
一份坚忍又无法割舍的味道,
彷佛舔上舌尖,在舌窝中打转。
这一连串的闪耀,使我──
转头──
看着──
监视器萤幕。
当下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像是从脚底向上凝结到脑门的感觉,血小板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巨
大压力,那份求於凝结的并非是我的身体与肌肤,而是我空荡的内心与视觉上的支离感触
。
眼前那维修员并非是用着自己的双手敲打实验室大门。
我看见那悬空的身体在摇晃。
肢体的变形像是傀儡戏码中的主角,
他舞动着,它舞动着,舞动着如歌剧的诗篇。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砰搭、砰搭、砰搭、砰搭。
维修员的脑袋生硬地敲撞大门,
像是他的头如硬度十足的顽石。
他倒吊着,
像是双脚绑在天花板一样。
奋力地向前舞动自己血迹斑斑且模糊不清的面容。
砰搭、砰搭。
强烈的反呕从我口中呼之欲出。
「妈的──」我忍不住大喊。
然而就在我口中发出的声波在空气产生涟漪时,那维修员急速地在空中转着他生硬的脑袋
,我听见类似机械声的回应从喇叭中传出。
「所以看到了吗?」那维修员全身是血地笑着,咧嘴。
顷刻,我感受自己的四肢都充满着动力,
那彷佛停驻在港泊中的自己好像找回自己一样。
我冲向大门,将实验室大门两侧的雕花木柜往大门挪去。那轰轰巨响的脑袋敲击声越来越
大声,当我用木柜挡住大门时,脑袋撞击声已经像是打雷一样。我无神地蹲在柜子角边,
无法接受这不科学的一刻。
「只是柜子的话,没办法阻止我喔。」
「你闭嘴!」我不停地打冷颤。
「你可……以……仔细……听听……」这维修员的声音像是坏掉的收音机一样,发出断断
续续的回音。
「你有……听到……吗?」随着沈闷的敲击声後,此时声音中掺杂着液体流动的声音。
「那是……脑浆……的声音哦……」那维修员的声音越来越难听。我失落地跪坐在地上,
我好像想起一个很古远的过去,那份过去如今好像历历在目。
而这份过去快要从回忆的闷堆中浮摇而出时,下一刻,那快速的沈闷雷声,与脑浆喷洒的
声音交叠成一道诡谲的音乐从我两耳旁环绕响起。此时摄影镜头所呈现的画面已经惨不忍
睹。
爆裂的血液与混浊的液体沾染摄影机四周,我可以从镜头被喷溅的痕迹中看见那些黏滞的
血块与组织液残留下的结晶。随着敲击与挥洒,我看着维修员的血液宛如泼墨的色彩。那
份陷入恐惧质疑的自己停格在这样艺术体验之中,我感受自己竟然在体会这种病态画面。
「迟早会进去的。」他停下来看着镜头。那挥洒的泼墨已经消失,此时大门已经传来钢板
凹陷的声响,我转头看去,我看见那大门边缘之处因为撞击产生了严重的变形,那缝隙已
足以塞下钱币。
下一秒我看见那血淋淋的手指从门缝间窜出。我看见他手握着一把彷佛是银色小刀的利物
,沿着门缝边缘不停切割。就在我越看越清楚的当下,我确定他拿的并非小刀,而是──
骨头。
这疯子把自己的手骨取下当成小刀,撬开大门。
「所以终於看出来了吗?」维修员嘴巴发出的声音已经不像是语言。
「干!你到底要干嘛!」我很不爽的大吼,我不了解他要闯进来的坚持是什麽。
「哈──」他大笑,努力地用小刀切割。
切割、像是切割肌肤那样地切割。
切割、像是切割肌肤那样地切割。
切割、像是切割肌肤那样地切割。
切割、像是切割肌肤那样地切割。
此时的我已经停止思考了,
我任由他践踏着这扇门,
任由他在那狭窄的门缝间,
开启我与他之间的连结。
而就在我放弃所有作为时,
我感受到背後有一股力量把我向後拉走。
戴文杰突然出现在我身旁。
「我跟你说不要乱看。」戴文杰懊恼地说。
「这是什麽东西──」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如此无能,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全身无力的感觉
。
「怎麽样,有些事情还是自己体验看看才会清楚吧?」戴文杰冷冷地说,看着骨头刀不停
切割。
「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我的声音听起来不向是自己的声音。
「透过你的脑袋。」他向着我的脑袋比着。
「什麽?」
「我劝你深呼吸放轻松。」
「现在这样……怎麽放轻松?」
「恐惧是滋长意念的核心,他们之所以能在这里进行像是伤害的活动,其实都是拜你的潜
意识所赐。」戴文杰仍然不为所动地站着。
「我的潜意识?」
「听好,若是等等会有地震什麽的,记得别太惊讶。」戴文杰突然摘下眼镜,因为他似乎
要我看清楚他的眼睛。
「什麽?」
「我们现在可都是在作梦。」语一刚落,我感受到地底深处传来一份过於沈重的悲鸣,那
份声音像是从脑中窜出,接着迎面而来的是,四面的崩塌光景,这份感触太过於真实,我
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看着这实验室逐渐凋零。我大喊着,但是这天摇地动彷佛不会停止。
崩塌的柜子与碎裂的仪器在空气中悬空浮起。
我看见维修员模糊的身躯也在空中解体,
他最後还是对着我微微一笑。
「真可惜呢,已经快进去了。」他说。
而这句话随着毁坏的空间慢慢消逝在眼前,
下一刻,我感受整个世界似乎变成荒芜。
那些崩塌後的空间好像被全面的白色所覆盖,
我看着那些白点逐渐掩盖我的视线,
最後我迷失了自己,
消失在绝对的白色之中。
- - -
「实际上这仪器可以做定时处理,所以可以无人操作。」突然一句话从我的耳内透出。我
在实验室的沙发中醒来,旁边坐着的是戴文杰。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我满脸是汗。
「你被困在梦境之中。」他收拾起装备。
「可是我刚刚并没有睡着啊。」
「并不只是真正的睡眠才会进入梦境。」他说:「实际上你对梦境的理解只是在快速动眼
(REM)阶段的短暂时刻,然而只要是让脑部持续在那个状态之下,你可能就被强迫带入梦
境之中。」
「强迫带入?」
「我刚刚只是试着让你解除REM,通常作梦者在受到告知的情况下,会引起一连串的心理
反应,当反应过度时,梦境不够稳定就会自行进行崩塌,因此你才能逃离那里。」
「刚刚那些实在是太真实了。」我还在惊魂未定之中。
「什麽称呼对你来说最适合?」他突然问起。
「你在说什麽?」
「鬼啊,你喜欢怎麽称呼他?因为这只是名词上的差别。」
「不然你怎麽称呼?」
「我习惯称呼他为意念。」戴文杰说。
「意念?」
「意念的强烈会改变许多物理变化,包括让你短暂进入快速动眼阶段的睡眠,简称REM睡
眠。也就是会进入作梦行为的睡眠阶段。这是意念最擅长操作的时间点。」
「你是说我刚刚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被带入到REM睡眠?」
「没错。一般人对於这样的『意念』无法好好的处理。它们若要现身於我们世界,最好的
桥梁就是本身就是『人类意识』所处於的梦境空间之中。也就是你被那个维修员强迫带入
梦境空间的经验一样,那是意念最常采取的方法。」
我哑口无言地看着戴文杰。
「你准备好要听真正的故事了吗?」戴文杰再次展现那种令人讨厌的微笑:「我还没开始
认真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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