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霖，要一起去吃饭吗？」 下班时间的公司门口，几名同事已经选好聚餐地点，正邀请佩霖一起加入。 佩霖则是挥挥手，婉拒道：「谢谢，可是我今天晚上有事情，就不跟大家一起去了。」 「你好像每天晚上都有事情耶，」一名同事开玩笑地说：「要去跟男朋友约会吗？还是晚上有兼差的工作？」 佩霖笑了笑没回答，她并不讨厌这些同事，身为资历最浅的员工，公司里的每个人都很照顾她，真要说的话，她之所以拒绝聚餐的理由，确实跟兼差有些类似，只是这份工作的内容是同事们想像不到的。 跟同事道别後，佩霖来到了一间警局，值班台的员警一眼就认出佩霖，随即朝警局里喊：「志权，你妹来了喔！」 没一会时间，另一名员警就走了出来，正是佩霖的哥哥志权。 志权紧绷着一张脸，严肃凶狠的神情像胎记般印在他脸上，每次他出现在街头上，若不是他身上的制服，民众经常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警察还是黑道，连来洽公的民众看到他都会退避三舍。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佩霖身上时，他瞬间卸下脸上的威严，并露出轻松的微笑：「佩霖！等你好久，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值班台的员警则是对此见怪不怪了，他们都知道，只要一见到妹妹，志权就会从终极警探变回普通人。 志权带佩霖进入警局，遇到其他警员时，佩霖总是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毕竟他们都很习惯佩霖的出现了。 来到志权的办公座位坐下来後，佩霖也不废话，直接问：「这次是什麽案子？」 「这次有两段影片，」志权打开电脑萤幕，说：「第一段是速食餐厅的监视器，有人离开座位去上厕所，结果包包整个被偷走了，第二段则是○○公园的监视器，有个女生经过公园的时候被一个变态从後面抱住，差点被拖走，还好她拼命尖叫抵抗引来路人，变态才落荒而逃，我们接到报案後就一直在看监视器影片追查，但两个犯人都有戴口罩，很难锁定身份。」 「他们当然有戴口罩，这不就是你找我来的原因吗？」佩霖边说边从包包里拿出了纸跟笔，说：「好啦，开始吧，我今天想早点回家休息，你可要记得买好吃的回家喔！」 志权苦笑一下，说：「好啦，我最厉害的妹妹，这次就麻烦你了。」 说完後，志权点开了速食餐厅的监视器影片，画面停格在犯人偷包包的那一刻，虽然画质有点模糊，但还是能清楚看到犯人戴着口罩的脸。 佩霖凝视着那张脸，笔尖开始在纸上动了起来。 「我看看……你应该是长这个样子吧……」佩霖喃喃自语着。 这是佩霖的特殊能力，但她从不觉得这是超能力，毕竟以超能力来说的话，这能力实在太鸡肋了，若X战警真的存在，X教授也懒得邀请她加入吧。 能准确猜到别人口罩下的长相，这就是佩霖的能力，而且是她在几年前才发现的。 当时因为新冠疫情的关系，每个人出门都戴上了口罩，口罩这项物品彷佛具有魔力，把每个人都变成帅哥美女，在遮住嘴巴鼻子、只露出眼睛的情况下，大家都会对口罩下的脸产生遐想，然而拿下口罩後，现实的反差往往让人感到失望。 佩霖则没有这个困扰，她能够精准预测别人口罩底下的长相，只要看着对方的眼睛、眉毛、口罩套在脸上的轮廓，她的大脑便能自动补上完整的脸孔，加上高中时学过的素描技巧，让她能将这些脸孔精确地描绘出来，其实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这种能力，只是准确度不同，佩霖亲自测试过，发现自己的准确率高达90%，不管对方戴哪种口罩都躲不过她的眼睛。 目前只有志权知道这件事，在处理一些小案子时，他经常找佩霖帮忙，虽然佩霖的画不能当成直接证据，但许多嫌犯都有前科，甚至是警局的常客，只要把佩霖的画跟登记在案的照片比对一下，很快就能确认身份，只要志权一找上门，他们就会心虚认罪了。 当然，志权不会让佩霖做白工，不管佩霖想吃什麽，志权下班後一定会买回家。 佩霖很快就画完了第一段影片里的犯人，是个样貌普通的中年欧巴桑。 志权接着点开第二段影片，是○○公园里的监视器。 画面里，一名戴口罩的男子正沿着公园外的人行道奔跑，看起来像正在逃走，佩霖盯着男子口罩上露出的眼睛，完整的脸孔很快在她脑中浮现出来，随即透过笔尖在纸上完成一幅画像，是个拥有削瘦脸庞、看起来像老鼠般的男子。 「好了，两个都完成了。」 佩霖把完成的两幅画像交给志权，说：「怎麽样？认得他们吗？」 「嗯，第一个欧巴桑我看过，是这一带的偷窃惯犯，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了，至於第二个……这个变态我就没看过了，可能是第一次犯案吧，我再拿这张画去问一下其他同事，看有没有人认得他。」 志权准备把萤幕关掉，佩霖这时突然注意到，在○○公园的监视器画面上，逃跑男子的身後还站着一名戴着口罩、身材苗条的女子。 佩霖觉得不太对劲，刚才她在画犯人长相的时候，画面上有这名女子吗？ 「她就是被害人吗？」佩霖问道。 「嗯？谁？」志权疑惑地转头。 「画面上那个女生啊。」 志权看了萤幕一眼，表情更加困惑了：「哪个女生？」 「就是她啊。」 佩霖看着那名戴口罩的女子，正要伸手指向萤幕时，她突然全身一颤，手指也跟着停在半空。 「哪里？我只看到那个变态啊。」志权说。 佩霖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没事……大概是我看错了。」 佩霖的声音轻微颤抖，连她自己都听得出来有多不自然，还好正在关萤幕的志权没有发现。 直到萤幕关掉的那一刻，佩霖的心跳仍无法平息下来。 因为就在刚才，当她凝视着那名女子戴口罩的脸时，她脑中竟一片空白，无论如何努力拼凑想像，都无法看到女子口罩下的脸孔。 ****** 警局门口，志权准备送佩霖离开时，特地交待说：「你回家时会经过○○公园吧？那个变态可能还在附近徘徊，看你要不要绕路回去。」 佩霖嘴巴上说知道了，但她还是走原本的路线，来到了○○公园。 ○○公园是这一区范围最大、设备也最齐全的公园，平常下班经过时，佩霖都会看到不少民众绕着周围的人行道慢跑，公园里还有一个小湖，假日时会有许多游客租船在湖上划水，可以说是○○公园独有的风景。 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晚的气氛特别怪异，时间明明还早，○○公园周围的人行道却没有半个人在运动，只有佩霖一个人走在人行道上。 佩霖的脚步声在空荡的人行道上显得格外清晰，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彷佛有东西躲在她身後的黑暗里，偷偷跟踪着她。 应该要听老哥的话，绕路走的……佩霖心里出现一丝懊悔，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监视器画面中那名女子的身影仍烙印在她的脑中，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过来一趟，但来这里究竟是想找到什麽？佩霖自己却也说不上来。 当佩霖即将穿过整个○○公园、来到人行道的尽头时，前方的路灯下出现了一个人影。 终於遇到其他人了吗？佩霖松了口气，然而随着佩霖继续前进，那身影的轮廓也在路灯的照明下越显清晰。 「啊……」佩霖停下脚步，寒意从脚底窜上背脊。 是她，监视器画面里的那名女子。 相同的衣服，相同的苗条身形，连口罩的款式都一模一样，她就那麽静静地站在路灯的边缘，与夜色融为一体。 佩霖凝视着女子脸上的口罩，跟在警局里一样，她无法预测到对方口罩下的脸孔。 佩霖强忍着转身逃跑的慾望，用颤抖的声音开口说道：「你……想要干嘛？」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伸向自己的口罩，缓缓将它摘下。 微弱的路灯照在女子脸上。 那不是一张完整的脸。 那张脸眼睛以下的部位，鼻子、嘴巴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破烂的肉块，就像被某种动物狠狠撕咬过的烂肉。 ****** 「我回来了！买了你最爱的胖老爹喔！」 志权回家时，手上拎着一桶刚炸好的胖老爹炸鸡，短短几秒的时间，炸鸡的香味就飘散在整个客厅里，志权知道佩霖对这香味最没有抵抗力了。 可就算有炸鸡的香味加持，客厅里的气氛却异常诡异，如果是平常时，佩霖一定会把炸鸡桶从志权手上抢走，先把鸡腿吃掉再说。 可佩霖现在却静静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缩成一团，脸上表情流露出不安跟恐惧。 「你怎麽了？」志权赶紧放下炸鸡坐到佩霖身边，明明只有一两个小时没见，佩霖却感觉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佩霖开口说：「我刚才……到○○公园去了……」 「○○公园？啊，你遇到那个变态了是吗？」志权皱起眉头，下意识地说。 佩霖缓缓摇头，说：「不是……但我遇到别的东西了。」 「别的东西？」志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佩霖看向炸鸡桶，抿着嘴唇，说：「可以先把鸡腿给我吗？」 志权二话不说把鸡腿挑出来拿给佩霖，佩霖一口咬下炸鸡酥脆的外皮，随着鲜嫩的肉汁一起咽入口中，这才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佩霖一边吃着炸鸡，一边把她在○○公园遇到的诡异女子、以及女子口罩下血肉模糊的脸部，全都告诉了志权。 志权本来想说些什麽来安慰佩霖，可听完佩霖说的话後，他不但想不出半句话，连炸鸡都吃不太下去了。 「我可以预测每个人口罩下的长相，但我看到她时脑中却没有任何画面，因为她根本不是人……我可以看到人类口罩下的脸孔，但看不到鬼的，只能这麽解释了。」佩霖把吃完的鸡腿骨头丢进垃圾桶，说：「不过我想她没有恶意，因为她只在我面前出现一下子就消失了。」 「可、可是……」志权终於开口说道：「在警局的时候，为什麽我在画面里看不到她？」 「那就是重点，为什麽只有我看到她？为什麽她要特地出现在我面前？」佩霖说：「我猜她是有话想告诉我，我在警局里看到监视器画面、画出嫌犯长相的时候，她也在那个画面里……她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才来找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 「这只是我的猜想，不过她可能是想借用我的能力，让我把她的脸画出来吧。」佩霖看向志权，说：「哥，你能帮忙查一下吗？」 「要查什麽？」 「我是在公园的监视器影片里看到她的，而她也真的出现在公园里了……不管她是谁，一定跟○○公园有关联，你可以查一下那公园曾经发生过的案子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志权语气中带着犹豫，说：「你确定要牵扯进去吗？像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们警察比较好。」 「哥，你放心吧，如果真的有危险，我就交给你处理，不会再插手了。」佩霖笃定地说。 她很早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了，上帝赋予她这样的能力，要的绝不是只让她帮哥哥破几个小案子而已，一定还有更重要的理由。 ****** 隔天下午，佩霖在公司里接到了志权的电话。 「我查到了，○○公园五年前有一起浮屍案，死者的特徵就跟你看到的女子一模一样。」 志权说：「屍体是在公园里的小湖发现的，当时屍体已经在湖里泡了整晚，全身都浮肿了，脸颊的肉也被湖里的鱼咬得看不出原貌，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件，只知道是女性，因为一直没有人出面指认，所以被当成无名屍处理了。」 挂断电话後，佩霖深呼吸一口气，果然跟她猜的一样吗…… 那名女子，就是浮屍命案的死者吗？她是想要找回自己的身份？还是想让人知道她的死并不单纯？ 要知道答案，就只有一个方法。 下班後，佩霖又一次婉拒同事的聚餐邀约，直接前往○○公园。 只不过跟昨天相比，佩霖这次知道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了什麽。 今晚的○○公园比昨晚更加冷清，不只没半个人来运动，连行经周围的车辆都变少了。 佩霖来到了昨晚的那盏路灯下，像是感应到她的到来似的，佩霖靠近路灯时，路灯闪烁了一下，接着一个身影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路灯下。 是那名女子，就跟昨晚一样，她脸上戴着口罩，沉默地看着佩霖。 出现了…… 佩霖按住胸口，压抑着心里的恐惧，轻声问道：「你……你是想让我画出你的脸，让大家知道你是谁吗？」 女子点了点头。 她果然是在寻求帮助，可是…… 佩霖苦笑了一下，说：「对不起，我也想帮你，但我没有办法。」 她无法还原女子口罩下的脸，她的能力只对人类有用，对鬼则发挥不了作用。 「不过我可以用别的方法帮你，」佩霖没有放弃，继续说：「你可以写出自己的名字吗？」 女子歪着头，像在思考佩霖话中的意思。 佩霖把手举到空中，配合着手势说：「就像这样在空中一笔一划写出来，我就能知道你是谁了。」 女子似乎听懂了，她学着佩霖的动作，开始把手抬到空中。 佩霖以为她要开始写名字，心里正松了口气，没想到女子抬起的手突然指向佩霖，她的动作猛烈且强劲，像是正在对佩霖发出指控。 「我？」佩霖一愣，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加重力道，手指笔直对着佩霖，甚至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对，她不是在指我，而是…… 佩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来不及了，突然间，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从佩霖身後伸出，猛力将她抱住。 「呀！」 佩霖的惊叫还来不及喊出口，嘴巴便被一只粗糙的手掌狠狠摀住，她的身体就像布偶般悬在空中，整个人被拖入旁边的树丛里。 佩琳感觉到树枝从她的脸上跟手臂划过，接着整个人被重重摔在地上，她刚想起身挣扎，後脑杓就被重物敲了一下，一阵剧痛传达到神经深处，佩霖的视线瞬间陷入黑暗，意识也沉入深渊。 ****** 黑暗中，模糊的猥亵笑声在耳边响起，忽远忽近。 ……是谁在笑……为什麽我觉得好痛……好像有人压在我身上…… 佩霖吃力地撑开眼皮，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泥土地上，一名戴着口罩、眼神中闪烁着疯狂光芒的男子正跨坐在她身上。 从口罩上方露出的疯狂眼神中，佩霖看到了一张如老鼠般的猥亵脸孔，就是公园监视器画面里的那个变态。 男子兴奋地盯着佩霖半睁半闭、尚未完全清醒的迷离眼神，紧接着用双手狠狠掐住了佩霖的脖子，彷佛他就是在等这一刻下手。 「呜……」 氧气被剥夺的窒息感瞬间袭来，佩霖用双手死命抓着男子的手腕想要掰开，但男子的力气大得惊人，冰冷而强硬的手指就像铁链般牢牢焊在她的脖子上。 要死掉了…… 进入体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佩霖闭上眼睛，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连自身存在的意识也变得模糊。 真的要死掉了…… 就在佩霖的大脑逐渐失去所有知觉，离死亡的界线只差最後一步时。 砰！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道席卷了周围的环境，救命的氧气重新进入佩霖的肺部，佩霖大口吸进一口气，她支撑着自己的意识，勉强睁开双眼查看。 本来跨坐在她身上的男子已经飞到旁边去了，而撞飞他的巨大人形炮弹就站在佩霖眼前。 「妈的！」 一道熟悉的怒吼声响起，佩霖认出了那颗人形炮弹的轮廓，是志权。 志权猛地扑上去，狠狠压制住男子。 男子挣扎着想反击，但志权根本不给他机会，膝盖狠狠压住他的背，把他的双手反折到背後。 「呃啊！」 男子在志权的膝盖下痛苦扭动，但他的关节已被死死锁住，根本动弹不得，志权也没手下留情，只见男子的手跟身体逐渐呈现不自然的角度，只要志权再出一点力，男子的手就会应声而断。 「哥……」佩霖虚弱地开口。 志权转头看到佩霖脸色苍白的模样，愤怒的火焰几乎从他眼里喷出来，他在男子身上又加了一点力气，男子顿时惨叫的跟杀猪一样。 「断了！要断了啦！啊啊啊啊！」 「给我闭嘴！」志权的声音中带着怒气，随即又温和地问佩霖：「佩霖，你还好吧？」 「还好……你怎麽会来？」佩霖的嗓子仍因为刚才的窒息而发痛。 「警局里的电脑突然当机，公园的监视器画面一直跑出来，画面停格在这个变态的脸上，我直觉一定有问题，你的手机又打不通，我就直接跑过来了，没想到真的抓到这王八蛋。」 志权拿出手铐，「喀啦」一声把男子双手锁在身後。 警局的支援到来後，志权扶着佩霖靠坐在树干上休息，佩霖的视线仍有些模糊，但她慢慢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路灯下。 女子的身影已经从路灯下消失，但就在刚刚，在她离死亡只差一条线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 ****** 佩霖坐在病床上，手里捧着志权刚买来的胖老爹炸鸡桶，虽然喉咙仍有些疼痛，但这并不影响她吃炸鸡。 跟炸鸡桶一起送来的，还有志权从警局带来的最新消息。 「那家伙认罪了。」志权脸色凝重地说：「那个变态虽然没有前科，但这不是他第一次犯案。」 「……是五年前的浮屍案吗？」佩霖大概能猜到了。 志权点点头，说：「没错，当时他也埋伏在○○公园，袭击落单的女性，结果下手太重，把受害者杀死了，他很慌张，把受害者的财物拿走後，就直接把屍体丢进湖里。」 佩霖的心紧紧缩了起来，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女子指着她身後那迫切的模样。 她是在警告佩霖，凶手就在後面，还有警局的电脑突然当机，也是她为了救佩霖所做的吧。 「那变态或许是忘不了杀人的感觉吧，忍了五年後，才在这几天出来寻找下一个受害者。」志权叹了一口气，说：「可惜的是，他也不知道五年前那名死者的身份，因为他在死者身上只拿走财物、没找到证件，结果我们还是不知道她的身份……」 佩霖说：「没关系，我好像看到了。」 「嗯？你看到什麽？」 「我被掐住脖子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快死了……怎麽说呢？我的灵魂好像在那一瞬间出窍，变成了鬼魂。」 「啊……该不会……」 「对，我在那一瞬间好像能看到她口罩下的脸了，毕竟当时我跟她一样都是鬼了嘛。」 佩霖拿起床头柜上的纸笔，开始将脑海中女子的脸孔描绘出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我记得她的脸孔轮廓跟我们不同，很立体、也很漂亮，应该不是台湾人。」 随着笔尖在纸上移动，一张五官轮廓明显不同於台湾女性的脸孔逐渐出现，她的双眼深邃，眉毛浓密，鼻梁高挺，带着些许东南亚人的特徵。 志权看到完成的画像，恍然大悟：「有没有可能是失联移工？」 「移工？」 「对，我听学长说过，○○公园曾经是附近移工聚会的地点，当中也有很多非法移工，警方後来大规模巡查过，他们就换地点，不再去○○公园了。」 「原来如此，难怪没有人出面指认……」佩霖感觉心里一阵酸楚，说：「她的家人或许一直在家乡寻找她的下落，只是一直没有线索……」 「你放心，我会把画像拿去给外事警察队的朋友，只要比对资料，很快就能知道她是谁了。」 志权拍了拍佩霖的肩膀，有了哥哥的保证，佩霖才感觉心里不再那麽沉重。 佩霖再一次看着那幅画像，她在画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加上表情，但那名女子在画中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在微笑。 虽然不知道上帝为什麽要给她这样的能力，但这样一来，她也算是没有辜负这项天赋吧。 =========== ----- Sent from JPTT on my Motorola edge 50 pro. -- 大家好，我是阿摊。 闹鬼的路边摊：http://batan.pixnet.net/blog 鬼话连篇路边摊：https://www.facebook.com/scarycomic/ --

※ 发信站: 批踢踢实业坊(ptt.cc), 来自: 111.252.111.25 (台湾) ※ 文章网址: https://webptt.com/cn.aspx?n=bbs/marvel/M.1741708923.A.F4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