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肥我前阵子中秋连假手痒写了个跟疫情有关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医院夜班 ==以下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是某位病房的护理师学姐所说的故事（以下第一人称视角） 2021年台湾本土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全台大小医院开始收治隔离病患 一时之间床位人力皆变得十分紧绷，我们接受轮调到隔离病房支援。。。 医院的隔离病房是T字型，护理站位於T字型的底部 穿越一道电动玻璃大门後会到达大前室，这里开始就是负压区 再向前通过另一扇电动玻璃门往里走，是一条向右左扩展的走廊 01-10号的病室由走廊的右侧，一路延伸到走廊的左侧 每一间病室都有一个小前室，穿过小前室才能到达病人所在的病室 从护理站到病室内，整个过程必须穿过四道门 为了避免接触传播，进入与离开都需要小心消毒门把与环境，也不能同时开启两扇门 再加上穿脱隔离衣物，每次进出都非常费时费力 简化描述由外到里的顺序（也是负压由弱到强的顺序）： 护理站（门）大前室（门）走廊（门）前室（门）病室 **厕所则属於病室的一部分，厕所的门本身并不密闭 大前室的两扇电动玻璃门有着特殊设计 若任何一侧的门被开启，另一侧门的电眼就会停止作用 以防止两道门同时开启，减少病源扩散的可能 病室以及前室的两扇门则是手动开启，没有连动装置 但是两扇上都有玻璃窗，从走廊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到前室里的状况 也可以看到另一扇门有没有关好，以避免两扇门同时开启 如果是轻症的病患，我们会利用送餐时进入病室探视，顺便完成例行的抽血或是采检 也会和病人聊聊天，减少隔离带来的孤立感，其他时间则尽量减少出入 但如果病患情况不稳定，就要做好在病室里连续待上一整个班的心理准备。 「请问是K医师吗？04床的阿婆刚刚的血氧浓度还是偏低，是不是要跟家属讨论插管了？」 A学姊忧虑的向电话另一头的K医师报告状况 「我看她白天抽血就不好了吧，居然放着到晚上才要决定要不要插管~~~」 B学姊一边乔着N95口罩，一边忍不住碎念 「阿婆的家人，白天的医生都很难决定吧，前几天状况都不错，还以为快要可以出院了」 A学姐帮忙缓颊 过了莫约十分钟，K医师缓缓的出现在护理站，透过病室里的摄影机观察着04床的阿婆 此时全副武装的呼吸治疗师正在房间里面，调整氧气面罩的浓度 同时将床边早已准备好的呼吸器开机 阿婆虚弱的躺在床上，呼吸略显仓促，床头的血氧浓度仪和心电图也不时哔哔作响 「阿婆有糖尿病，高血压，以前有小中风过，但是住院前都还可以自己上桌吃饭。。。」 我迅速的统整着病人的概况 「阿婆很可爱耶，每次拿iPad帮她跟家人视讯，都说想看久一点，要我们晚一点再关掉， 结果直接看到睡着XDD」 B学姐补充其他方面的概况 「她孙子还打电话来，说阿嬷看着萤幕睡着了，麻烦我们把iPad收起来不然会没电~」 A学姊也忍不住加入补充的行列 「但是X光片确实在变不好。。。」 K医师手中的滑鼠迅速掠过一系列的影像与病历资料，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掌握状况之後，K医师与阿婆正在隔离中的家属通话 历经一段不算短的对话，家属决定插管 由於隔离中的病患插管，过程体液喷溅的风险相当高 K医师决定请麻醉科的值班医师来进行支援，尽量缩短时间，减低大家的危险性 我们一边着装，一边仔细地讨论接下来的各种流程 虽然大家都不是菜鸟，但是全副武装，视野及动作都受制的状况下 即使是基本的周边静脉点滴都可以让我们满头大汗，甚至花上平常好几倍的时间 如果插管过程不顺利，除了病人发生危险 病人口鼻/呼吸道的分泌物也会飞的满屋子到处都是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担心起来。。。 「呦~老K今天是你值班喔，赶快结束我们去吃消夜吧，这个肺炎让开刀房都没生意了」 闻讯到来的麻醉科医师看起来到是一派轻松，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等等我和B进去就好，学妹你就留在护理站顾家吧，里面有状况会用对讲机跟你说」 A学姐温柔的对我说（注1） 完成着装後，AB两位学姊让我全装留在护理站待命以应付突发状况 两位医师与学姊们进入病室与等候多时的呼吸治疗师会合，进行插管 正当大家准备进入隔离区时，09床的呼叫铃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吼~09床又想要干嘛啦？」B学姊愤愤不悦 09床，中年男性，抽烟，喝酒糖尿病史，长年往来国外工作 这次因为心脏不适返台，在航程中就多次宣称自己喘不过气拿掉口罩在机上乱窜 下飞机办理入境手续的时候又说自己胸痛心脏病发，嚷嚷着要马上去医院治疗 搭着防疫救护车到医院，结果还真的是急性心肌梗塞 心脏科医师只好在铅衣之外穿了两层隔离衣，在闷热潮湿的条件下帮他做心导管 事後导管室还得全面消毒，暂停营业，搞得大家人仰马翻 完全是走了一轮顶级VIP的待遇 他老兄在做完心导管稳定後入住隔离，才一两天就常常抱怨 说自己心脏不好，特地回来看医生 在飞机上空姐不准他起来走动，害他血液不流通，心藏血管才会堵住 戴口罩又让他呼吸很困难，下飞机通关程序又慢吞吞，要不是自己警觉，早就死在机场 然後批评心脏科医师不够专业，有钱不赚是傻瓜，三条血管堵住只做一条 留了两条之後再做，还说下次要用什麽钻石刀 现在又要硬把他关在这里，这间医院的水平实在太差了。 「小姐，我房间的窗户怎麽打不开？」09床的阿伯对着摄影机镜头喊道 「阿伯，我们病室的窗户都是密封的，不能打开」 「病室内都有氧气管线，抽菸很危险，不可以抽烟喔」 我忍不住翻了白眼，但仍然尽可能平和的回答他 「我哪有抽菸！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抽烟了？我只是觉得房间很闷，想吹吹风透气而已」 「还不是给你们关的太久，我心导管做完了就应该给我出院啊！」 「我的检验报告不是阴性吗，我干嘛要和这些人关在一起？」 阿伯大气不喘的吐出一连串的抱怨，看来没有呼吸困难的问题 「阿伯你才刚心肌梗塞完，不要太激动，而且你不是还有血管没有打通吗？」 「在这里隔离也是要顺便注意你心脏的状况啊」我继续试着安抚09床阿伯的情绪 「还不是你们技术差，没有一次做完，想多赚钱也不是这样拿病人开玩笑啦」 「我要办出院，宁愿花钱去住防疫旅馆也不要呆在这里，管东管西，饭又难吃！」 阿伯竟然开始真的坐在床上收拾东西 面对这样的景象，我一时间傻住了眼 才想正说些什麽，K医师已经趁空档拿过话筒发言 「阿伯你好，我是今天值班的K医师，心肌梗塞的病患，我们建议持续住院并保持观察」 「注意相关的并发症及控制血糖血脂，你如果随便离开房间乱跑，心脏病发会很危险」 「我们现在有需要急处理的病人，你有什麽其他问题，我们晚一点再讨论好吗」 说话的同时，K医师面带微笑，眼几乎快阖成了一条直线，随後喀啦一声挂上对讲机 未等09床阿伯做出回应，K医师一行人就进入隔离区了 萤幕中09床的阿伯停下收拾的动作发呆，过了大概一分钟，他消失在监视器的画面里 我转身看了一眼墙上的负压表（注2），负压表没有动静 我放心许多，把监视器画面转到04房内，此时众人已经鱼贯而入 「你准备好了，我们就打药开始」 K医师看着床头的麻醉科医师，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 只见麻醉科医师弯腰向前，右手竖起了大拇指 「Dormicum 一支IV push，Cisatracurium 一支 IV push 喔～」 A学姊高声喊出所注射的药物名称 「血氧浓度90%，血压95 over 40」K医师报出生命徵象 莫约过了十五秒，麻醉科医师迅速拿掉阿婆的氧气面罩 熟练的将喉头镜滑入阿婆的口中，电光石火之间就完成插管 「好了！7.5号 endotube fix 21公分 」麻醉科医师俐落的起身 K医师开始用听诊器确认位置，呼吸治疗师接上潮气末二氧化碳仪，连接呼吸器 阿婆的血氧浓度也开始慢慢上升 「哎喔，动作这麽快，真的很急着吃宵夜齁」B学姊心情不错 麻醉科医师也哈哈大笑，原本紧张的气氛逐渐轻松了起来 在外面待命的我也呼了一大口气，紧贴萤幕的身体也向後退了几寸 然後我发现萤幕画面的一小块方格似乎在一明一暗的变化着。。。 移动滑鼠点选，在09床病室的监视画面中 阿伯背对镜头，歪着头身体斜靠电灯开关一侧的墙壁 电灯则持续的以2至3秒的间隔又亮又暗 而就在明暗之间，我彷佛看到09床的窗边有个模糊的影子。。。 「阿伯是你在一直开关电灯吗？」 抛开胡思乱想，我将对讲机频道调整到09床做出询问，但没有得到回应 一阵沉默之後，我提高音量再问了一次 「阿伯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那麽大声干嘛啊？我又没有吵到到别人」 「我就喜欢开灯关灯不行吗？坏了大不了赔你们一个灯」 阿伯终於停下了开关灯的动作，但没有转头 「阿伯你毕竟是生病的人，还是早点休息吧」我耐着性子回答 随着故意大力关灯的声响，09床的画面转暗，只剩下镜头外厕所门缝所透出来的微弱光线 阿伯转过了身，瞄了眼镜头，随即跨步将厕所的门关上 碰！～的一声，房间陷入黑暗，而阿伯似乎慢慢的躺上了床 关上09床的对讲机後，护理站陷入寂静 片刻的宁静中我好像听到了从大前室方向传来一阵叫唤的声音 穿着全套隔离衣的B学姐在大前室与走廊的玻璃门前又跳又叫，要引起我的注意 但是护理站与大前室间厚重的玻璃门阻隔了声音，我没办法听的清楚 於是她用手指指了右侧走廊的方向，04床病室的方向 我会意後立刻将摄影机画面拉回04床，病室里中A学姊正在帮阿婆挂上点滴 呼吸治疗师则是在调整呼吸器的参数，一切十分正常 然而两位医师的行为却相当令人费解 他们一左一右，分别用手将阿婆的两腿高高拉起 简直快要将上半身平躺的阿婆褶成L形 两人一致的望向着床头的生命徵象监测器，石像般一动也不动 这样的情形十分特殊，但是在刚刚历经09床阿伯玩电灯之後，我似乎有些见怪不怪了 便冷静的打开04床的对讲机，开始询问病室里的状况 「阿婆插管之後血压一直掉，学妹你拿几支升压剂，还有生理食盐水进来给B学姊」 「她在走廊上等你，还有别忘了通知X光大哥来照相」A学姊有条不紊的下达指示 由於本来就已经将隔离衣穿好，我匆匆拿了所需的药品，准备跨进隔离区 顺便抬头瞄了墙上的负压表一眼 却看到09床病室与小前室的负压表晃了几下，然後两者停在相同的刻度。。。 虽然负压表的变化让我不太放心，但是阿婆的状况实在不容我多想 进入隔离区，後我在走廊上把一干药物交给了B学姊 「学妹你刚刚在发呆喔？阿婆血压掉，我们在里面按铃叫你拿药都一直没有听到？」 「没有啦，刚刚09床阿伯也有点事情，所以没注意到你们」 「他真的很烦呐，偏偏挑这时候来乱」 B学姊接过药物和点滴，从走廊推开房门，匆匆走进阿婆的病室 学姊走後，我回头望向左侧06-10床的走廊，此时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想到刚刚负压表的事情 我决定去09床那里看一下再走，务必要阿伯把门都关好，不要乱跑 走到大前室与走廊的玻璃门时，我隐约觉得不太对劲，突然有一种被人偷窥的异样感觉 停下脚步透过玻璃门看出去，大前室与护理站都没有人 难道是阿伯想要偷跑出来所以躲在门後偷看了吗？ 我又向前了走了几步，发觉视线的异样感来自一扇微开着的房门 但却不是09床，是走廊左侧末端10床的房门 由於开的幅度不大，又离的远，若没有特别去看不容易发现 然而真正让我感到不安的是，10床现在没有住人，是一间空床。。。 难道有什麽人偷偷跑进10床了吗？ 念及於此，我退了两步，考虑是不是该等04床的状况解除，再找学姊们一起去看就好 由於退後的关系，踏入了大前室玻璃门的感应区，玻璃门随之开启 一阵因压差而产生的风从身後吹来 此时我清楚的听到病室的门被关上的声音，我感到自己心跳加快 而全身的防护装备让也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就这样大约在原地发呆了十秒 随後我突然想到一切可能只是负压在作怪，大概小夜班的人没有把门关好 我们一接班状况就很混乱，大家忙着处理04床阿婆，所以没人注意到这件事情 现在门刚好被风吹的关上而已，自己这麽容易被吓到，一定会被学姊们笑的 改变想法後，我大步的向左侧走廊末端走去 走廊的宽度大约两公尺，放着急救车，电击器，防护装备，酒精等品 但并有没有任何可以躲人的空间，由於已是午夜，其他床病人们都在休息 走廊上行经各个病室的灯都已经关掉 09和10床的房门都是关的，也都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我推开10床的房门进入到小前室，打开电灯 这个莫约两坪的空间里，有着洗手台，并且摆放着污衣桶，装感染性废弃物的红色垃圾桶 在进入病室离开後会将部分隔离装备脱除在这里达到分层阻断的效果 前室也有设置消毒用酒精与许多的纱布 让我们在进出房门时用纱布加酒精消毒门把，毕竟门把是最常被接触的地方 我又转开房门，进入到10床的病室，打开灯 这里只有一张空床和简单的桌椅，供隔离的病患使用 当然同样也有红色的感染性垃圾桶，丢弃病患使用过的医疗用具，日用品等等物品 最後是厕所，门有点老旧，开启时发出了嘎嘎的声音，墙壁上有一些发霉和渗水 地板上，散落着几片沙布，已经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黄色黏稠液体沾湿 好险带着N95口罩让我闻不到异味 将地上的纱布扔进垃圾桶里後，我发现病室上方的天花板被移开了一块，没有盖好 我心中又出现了刚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身体不自主的加快脚步离开 检查完成，关上电灯，我迈开步伐走出10床的病室与前室 路过09床的房门，我又透过两扇门的玻璃窗看了一下 前室依然没有灯光，而病室内好像增加了些许光线 可能是阿伯又开了厕所的门吧，反正他没有跑出来就好 此时大前室的玻璃门打开，原来是X光大哥来了，他是负责操作移动式X的放射师 因为特殊原因如插管或隔离的病人，无法前往X光室照相，就会使用这种移动式X机来照相 像是阿婆刚接受插管，我们就会请大哥来拍照确认气管内管的位置是否太深或太浅 我替他清开走廊上的杂物，一起进到阿婆房中帮忙 在阿婆血压稳定，也确认插管位置正确後，大夥终於放心的退出隔离区 留下A学姊在病室里，清点急救药品以及整理各种用具，我也藉机问了刚才的状况 「可能年纪大，对药物比较敏感，所以血压降的很低，最後还是上了升压剂」 K医师说话的同时看了麻醉科医师一眼 「抱歉抱歉，想说尽量一次到位，赶快结束，下手太重」麻醉科医师抓了抓头 「其实我事前就应该把升压剂带进来，才不会临时没药可用，让大家手忙脚乱」(注三) K医师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是09床在乱，在那边玩灯，害学妹分心，不然药早就送进来了」 B学姊边说手还不忘指着指着萤幕上09床的小格子 「那他现在在干嘛？」麻醉科医师好奇的把09床的画面放大 「哇！他在干嘛？！」一看到画面，麻醉科医师马上惊叫起来 我们把头凑近一看，顿时间只能面面相觑 09床的病室里，大灯是关着的，但是有从厕所门缝中射出的光，让房间不至全黑 也让我们可以稍微看到里面的状况，画面中昏暗的光线中 一个身穿病人服的人，身体向着房门口摄影机的方向，双手下垂 肩膀以上已经没入天花板的轻钢架中 「他上吊了！！」B学姊惊呼 「没有，他只是站在床上而已」K医师的打开他的眯眯眼看了仔细 原来，阿伯是站在升高的病床上而已，因为灯光不足，所以吓了大家一跳 B学姊马上使用对讲机呼叫阿伯 「阿伯你在做什麽，赶快下来，站在床上很危险耶！！！」 阿伯没有回应，B学姊又陆续叫了几声，但对讲机另一头依然寂静无声 由於重新着装需要不少时间 原本想要请还在隔离区的A姊先过去查看状况，但是K医师阻止了我 「他还能站着，身体应该没有大碍」 「A学姊已经进入阿婆房间而且参与插管了，这时候再跑去09床反而会增加感染的风险」 「我们从外面穿进去就好，他会这样可能是被隔离情绪不太稳定，也联络警卫好了」 K医师又眯起眼睛做出冷静的分析 就这样，由B学姊联络并等候警卫到来现场 两位医师、呼吸治疗师总共三位男生和我一同进入病室查看状况 迅速的着装之後，我们穿过大前室来到走廊左侧09床的门前 身材圆滚的K医师作为前锋率先推开前室的门，打开了灯 前室中没有异状，而病室的门也是是关闭的 透过玻璃窗的确可以微微看到一个人站在昏暗房间的床上 我走在最後一个，并且负责把门关上，然而在关门时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由走廊进入病室，要推开房门 而负压也是让风由走廊向着房里吹，跟本不能让向内开的房门关上啊。。。 那刚刚10床病室的房门是怎麽关上的？还是我一开始就远远的看错了？ 但是我明明有听到清楚的关门声啊！一下子各种想法交集，我又愣在原地 但是K医师没有停下来，在看到我关上面向走廊的门後 他唰的一下将门推开，一个箭步跳进房内，向阿伯大喊一声「你在这里干嘛？」 原本呈现站姿的阿伯突然瘫软的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倒下时下巴和牙齿嘴唇还碰到轻钢架的边缘，牙齿似乎碰断了几颗，鲜血自嘴角缓缓流出 K医师把他翻正，检查意识与生命迹象，麻醉科医师也凑过来帮忙 「没有在跳喔，要开始压了！」麻醉科医师大喊 我们很快的就将走廊上的急救车与电击器拉入房中 电击器显示出此时心律是心室心搏过速，K医师於是请麻醉科医师先行插管 「老K他是VT你不先电吗？」麻醉科医师有些迟疑 K医师沉吟了几秒，拿过电击板 「Clear！咦？？这个好像不能充电．．．」K医师一脸狐疑的看着手上的电击板 「机器好像有点故障，我研究一下，先插管能做的先做好了」 K医师开始在电击器旁边摸上摸下 於是麻醉科医师唰的一下放了管子，此时电击器也莫名其妙地恢复了正常 「Clear！好！看一下心电图喔～」K医师迅速的使用了电击器 阿伯的心律在电击後回复正常，也能量测的到脉搏和血压了 他甚至能够张开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摇头晃脑想要挣脱 我们只好牢牢将他约束在床上，以策安全。 K医师也开始指示各项检查及抽血检验，顺手放了尿管和鼻胃管 并且联络心脏科医师讨论後续的治疗。。。 後来阿婆和阿伯都成功脱险 而阿伯从那一次急救过後，就变得非常配合治疗也没有什麽抱怨 有比较八卦学姊悄悄问他那天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他也是没有保留的说了出来 「那一天晚上，我就是很不爽，故意把灯开开关关看看你们的反应 但是几分钟下来又觉得没人理我不太好玩 护士小姐广播之後，想说乾脆把门打开出去看看 我於是把房间灯关掉，再把门打开，溜进那个前室向外面偷看 结果发现有一个穿白色隔离衣的人从走廊过来，好像要往我房间里面看 我只好躲在门後的玻璃窗底下，那个人个头不高，房间里又暗他就没看见我 好像走去隔壁房间了，其实如果那时候他开门进来就会直接撞到我了 我怕出去走廊会被看到，会被检举罚钱，所以又摸回里面的房间」 「我後来想说不能从门出去，乾脆从天花板爬出去好了 就把厕所门打开一点照房间，把那个电动床升起来，爬去天花板上看看长怎样 啊我上去以後，就看到远远的地方有光从底下往上照，想说那里可能可以出去 就拿手机照路往那边爬，爬到比较近的时候 他妈的居然有一个全身白色隔离衣服的人趴在那个洞旁边 好像在往下偷看，我一想就很怕阿 哪有人半夜不睡觉在天花板上跑来跑去的，一定是撞到鬼 趁他没发现，我先把手机灯关掉，要赶快回房间 但是我房间灯没开，没光从底下照上来，又突然一紧张就找不到在哪里了 回头看一下，他没有什麽移动，我就依着那个光的反方向边摸边爬，好像爬了蛮久 手终於摸到一块放在轻钢架上的天花板，应该是我上来时候的那片 果然旁边就摸出了轻钢架的边缘 再摸着摸着突然在空洞上面摸到什麽东西凸上来，干灵粮是一个人的头和肩膀 我直接摸到他脸上了！马上把手缩回来，想说完蛋了 但是他竟然被我摸了之後也完全没有动，当然我不敢乱动也不敢再摸，连喘气也不敢 大概过了一分钟，还是没有动静，又安静又黑，实在逼死人，如果他咬我还比较不怕 就想说乾脆拚了拿手机照他，死也要看一下谁害我，一捞口袋发现手机居然不见了 不过打火机还在，我就点打火机要看个清楚，结果才刚要点下去手就被抓住了 叫也叫不出来，心脏给人家掐着跳不起来，又像有大象一直在踩我，痛得要命 之後醒来就是嘴巴被插管子了，还被他们绑起来」 其实根据病室里昏暗不清的录影纪录，阿伯并没有真的爬上轻钢架 他把头伸进天花板之後就没再动了，直到我们冲进房间他才倒下来 而且隔离病房的天花板上管线密布，根本没有可以畅行无阻乱爬的空间 房间与房间之间做了阻隔，跟本不可能藉由天花板移动到别处。。。(注四) 後来在病床正上方的天花板上，的确发现了阿伯所说的打火机 但他的手机，却是在10床的天花板上发现的。。。。。 （注1） 由於隔离病室内属於污染风险环境 工作人员进入时不会带任何自己的个人物品，包含电话 对外通讯必须依靠病室内的对讲机与护理站联络，同时也因为这样的污染环境 所有进入病室的耗材及药品即使没有使用也要丢弃，避免污染外界环境 所以必须规划好可能使用的药物，并且和外面的护理站保持联系 在护理站支援的人，则必须头脑清楚且熟悉各种常规，以提供即时的协助 （注2） 在负压病房内每个病室、前室、走廊、大前室都有负压侦测仪 各处的负压值会显示在护理站墙上的负压表 让我们能掌握每一间病室的负压功能是否正常，指针是否停在该有的负值上 而房门开关的气流会扰动负压表 透过观察负压表，工作人员也能知道们有没有被关好 (注三) 真心不骗Q_Q (注四) 其实我也不知道行不行 --

※ 发信站: 批踢踢实业坊(ptt.cc), 来自: 42.72.152.62 (台湾) ※ 文章网址: https://webptt.com/cn.aspx?n=bbs/marvel/M.1632919046.A.12E.html 感谢y大提醒，我换个药好了不然会多一个 marvel点 ※ 编辑: sjuujs2000 (42.72.119.207 台湾), 09/30/2021 17:13: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