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的人都来送我，临走前，我依依不舍地看了溪河最後一眼． 再也见不到鲛了吧...... 在我已死心回头同时，我听见大家一阵惊呼，伴随着水花声，我连忙转身，竟看到浮出水 面的鲛！ 我吩咐过鲛，绝不能出现在外人面前，但此刻，鲛却不顾我的警告，而且是在全村人面前 ！ 我还来不及训斥鲛，鲛已腾跳上岸，直接面对我． 然後，鲛将一把莓果送到我手上，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鲛送我的莓果． 「鲛，你是来送我的吗？」 「对不起，鸢，我思考过了，我还是想去看看这个世界．」 我微笑，这答案我早预料到． 「祝福你......」 「但是，鸢，你陪我去，好吗？」 咦？！ 「你说过，我们都要活得自由自在，那何必要我在你与外界选择，我们一起去，好吗？」 一起去...... 未知的大海，大海外的世界...... 跟鲛一起，不取舍，不妥协的人生，这不正是我一直向往的吗？我只顾着强留鲛，局限了 鲛的自由，却忘记了，我本也该是个自由的人呀！ 到头来，我竟忘了这一点！ 「跟我一起去看这世界吧，鸢！」 可是我已披上嫁衣...... 我为难地看向父母一眼，出乎我意料，父母表情不是责怪，而是包容，尤其是母亲，她并 没有因为我与鲛私下往来怪我． 母亲依旧温柔地笑着，对我伸出手，说着那句她千百回叮嘱的话． 「鸢儿，要活得自由自在，知道吗？」 泪水湿了我的眼，可是我却笑了，我是个多麽幸运的女性． 於是我将头上的白花摘下，抛到母亲手中，做最後的告别． 「再见了，父亲，母亲，鸢儿一定会过得必任何人都自由，都幸福的！」 然後，在众人惊愕眼光中，一身嫁衣的我飞奔到鲛身边，这次我不再被动，主动牵起鲛的 手，我们相视一笑，接着往湍急的河流跃下，没有丝毫迟疑． 鲛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我是如此坚信． ================================================================================ 私奔後的日子没有过得太辛苦，我们先到鲛生长的深山溪谷中，做下一步打算，鲛为我捉 鱼采果，从没有让我饿过一餐． 在这里，我遇见鲛的同类，其他的人鱼． 正如我对世人隐瞒鲛的存在，鲛过去也对族人隐瞒我的存在，但现在鲛说我是他选定的伴 侣，他决定正式介绍我给他的族人． 大部分的人鱼都不会说人类的语言，所以无法沟通的我只能礼貌的微笑应对． 虽然语言不通，但我还是从人鱼们的眼神中，看到不遮掩的敌意． 有些人鱼甚至对我露出尖锐獠牙，在我试图亲近他们时，发出吓阻的声音，我吓得往後退 ，鲛连忙将我护在身後． 我看得出来，鲛很努力想让他的族人接受我，可我不明白，为何人鱼会对我敌意那麽深？ 这答案在一位会说人类语言的女性人鱼处有了解答． 「远古时代的人们偶然发现，吃下人鱼肉并搭配大量药引子後，可以获得我们的生命的型 态，於是将我们大量圈养，谁知後来药引子失传了，没了药引子的人鱼肉几乎是剧毒，因 此我们才又重获自由．」 「与你们人类一样，就算没有亲身经历，听着传说长大的人鱼们，自然对人类没有好感． 」 我想到了母亲对人鱼的评价－－贪婪，看来不同物种间，永远有先天的敌视． 「但您会说人类语言，这表示，曾有个像我一样的人，陪在您身边很长一段时间吧！」 「不，很短......至少相比我的生命，短地微不足道......」 她嘴上说着很短，脸色的表情却尽是怀念，看来，是个光想起就足以让人微笑的人． 我看向身边的鲛，几乎同时，鲛也看向了我，我们发出默契的笑声，握紧彼此的双手． 那时的我还不明白，那位女性人鱼口中"人鱼的生命型态"指的，究竟是什麽？ 也没探究，看起来外表还很年轻的她，为何会认为别人相对她的生命，太过短暂？ 等到懂了，一切也回不了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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