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连结：https://tw.news.appledaily.com/headline/daily/20180914/38125415/ 作者、摄影╱蔡育豪 天色渐渐光　咱就大声来唱着歌 一直到希望的光线　照着岛屿每一个人 天色渐渐光　咱就大声来唱着歌 日头一爬上山　就会使转去啦 现在是彼一工　勇敢的台湾人 ──《岛屿天光》 词曲╱杨大正 近20年前，一对父母去偷看儿子的乐团演唱会，台下只有两三个同学在听，父亲觉得「很 安心」，跟孩子的妈说：「你放心，玩不久啦，根本没人要听要看啊，他们会玩多久呢？ 」 父母彻底失算。那男孩死命坚持走了下去，号召的乐团不仅成军18年，甚至参与台湾民主 运动史，并留下无法抹去的足迹。乐团名字是「灭火器」，那青涩的男孩是主唱杨大正。 杨大正的祖父是广东梅县客家人，他算是在台湾的「客三代」，在高雄长大的他，因为在 学校与同学的沟通皆用台语，客家母语反而会听不会说，他在访谈时讲着顺溜的台语，「 我从小就爱唱歌，家有卡拉ok伴唱机，亲情五十都会赞美我歌唱得好。」受到鼓励的小孩 愈爱唱歌，90年代的华语金曲风靡一时，当年张学友、伍佰的歌都耳熟能详、琅琅上口。 杨大正说，自己功课差也不爱念书，高职一年级加入「卡拉ok社」，参加学校歌唱比赛轻 松拿到冠军。另一个社团「热音社」邀他合作当主唱，「那是我第一次接触乐团，走进练 团室，看到bass、爵士鼓、音箱，哇，原来电吉他是插电才能发出声音。干！我心里就在 怀疑，包含我在内的这些小朋友可以完成一首歌吗？」 投注心力下去，杨大正才相信，完整音乐的组成是要靠每个人负责一个乐器，团练让他很 震撼。 「我永远记得那个画面，大家的呼吸要在一起，培养成就一件事的默契，这是件好迷人的 事！」 他决心要参加乐团，不想再对卡拉ok机器制式配乐唱歌。他心想可以跟同好一起进步，过 程是很珍贵的。 但热音社的同学却泼了冷水：大正，你不会弹吉他，程度太差，最好找跟你一样没有程度 的一起练，比较没有谁拖累谁的问题。 「我心里骂干，臭屁啥小。」好啊，杨大正就开始找想玩band却没有底子的同学，他学 bass、你学鼓、我学吉他，这样开始练起。练到可以上台表演的程度报名比赛时，还没有 团名，学校催逼要怎麽介绍，难不成要说几年几班乐团吗？ 可是杨大正想不出来团名，和团员决定「等一下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拿来当团名」，他说 起这段忍不住自嘲：「幸好第一眼看到的是灭火器，不是铁丝网、比基尼、卤肉饭。」 这个当年随便取的团名，竟在日後大鸣大放，成为台湾民主运动史上留名的乐团之一。练 团开始像回事时，就录demo寄到春呐、野台开唱等音乐祭，争取上台机会，因为「灭火器 」自我定位并非学生社团，而是唱自己创作的真正摇滚乐团，高三那年起即在台湾各地 live house表演。 「偷偷地说，我吉他其实弹得不好，有恒心的人只要认真学半年应该就可以把我干掉。」 杨大正说，他心里会自卑，但幸好自己想开了：我是sound writer（创作词曲），不必是 个顶尖的吉他手，把自己应该弹的部分练好就行。 杨大正忙着玩乐团，考上义守大学却成绩跟不上，与父亲商量後，决定休学。父亲没有反 对他玩音乐，因为最起码不学坏，但还是希望他能有份正常工作，所以要求他跟着做直销 精油的业务。才过半年，杨大正就受不了那种「被塑造出很体面」的样子，还要上课训练 能言善道。 杨大正认真思考想要什麽样的未来之际，父亲友人提供一个好机会，让他去义大利读书， 毕业後接下该国的台商鞋厂经营，「我很难拒绝父亲安排的这条好路，但我只想做一个音 乐人，我想要在职业栏上写着：音乐人，而且所有的人都不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经过一夜挣扎，杨大正选择逃避，他收拾细软，连夜离家前往台中投靠朋友，为了延迟服 役，随即重考上侨光科大中文系，但还是读不下去而休学。 退无可退的他，向天许愿：「如果考上朝阳科技大学传播艺术系转学考，就回高雄与父母 亲摊牌要留在台湾走音乐路；考不上就去当兵，然後走父亲规划的路。」 没想到杨大正以备取3顺利入学，他写了一封万言书给父亲，内容大约是：「我不知道要 如何说服您，但若我去义大利，这辈子一定会有遗憾。请您放心，我既然选择这样的路， 想要完成这梦想，未来每一天我都会加倍认真。我无法报答您和妈妈什麽，但会努力让生 命更精采，或许就是一种报答吧。对不起，让你们失望，我会走自己的路，也不会再拿家 里一毛钱……」听说父母读信後非常生气，但也只能接受。 在台中生活那几年，幸好独立音乐歌手吴志宁大力协助，提供录音室让他居住，大方借吉 他让他练唱，提供许多学习并操作很多音乐技术上的工作，「也遇到资深音乐人林强，鼓 励我不要放弃音乐路。」此时的他，做的每件事情都铺陈自己的音乐路。 大学5年级，杨大正搬到台北，除了继续写词曲演唱，也执行音控、配音、影像声音後制 的工作。2007年出版第一张专辑《Let’s go》，虽然销售不好，但至少让歌迷知道：灭 火器这乐团有把音乐当一回事在做。第二张专辑《海上的人》冲出好成绩，网路讨论热烈 、邀约不断，过程虽辛苦，但起码是在前进的。 杨家从小环境是不讲台语的，但杨大正创作的词曲多为台语，政治倾向是台湾独立，参与 许多社会运动。「移居寮国工作的父亲气死了，常打电话回来跟我吵架，甚至在我脸书留 言骂人。但歌迷并不知他是我父亲，个个都留言回呛，将他洗脸洗得很难堪。」他私下告 诉父亲不要留言了，留了只是讨皮痛。 「我从不骂泛蓝的朋友，也不会跟父亲吵这事。这是个自由的社会，互相尊重。民主要进 步，包容是首要，可以辩证，但不要谩骂。」杨大正表示，没想到2014年太阳花运动後， 父亲竟转了性，到处去说服朋友要支持修宪独立建国。当然更支持他为台湾留下好的音乐 。 说到太阳花学运，就一定得提到《岛屿天光》这首歌。杨大正回忆说，学生占领立法院那 段期间，他晚上到现场为大家打气，决策群希望他写首歌号召群众参与。 「我写歌是世界慢的，尤其不喜欢在时间压力下写歌，但看着学生们的热情与付出，决定 接下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在议场找能让大家共鸣的元素。我问林飞帆：这首歌要温柔坚定 还是要愤怒刚强？他回答：温柔。」 那晚，当学生们冲进行政院，杨大正却返回家中动笔写歌词，凌晨看到新闻画面，学生们 仍在行政院广场并与警力发生猛烈冲突。 他心里思考：他们为何打死不退？他们在等什麽？「在等天光，对！台湾在等天光。」就 这样，这首歌快速写好。 「我只希望它是首有力量的歌，很荣幸用创作词曲参与这个运动。」万万没想到日後它能 量大得惊人，甚至得到金曲奖最佳年度歌曲。 他谦虚的说：「灭火器是沾了时代的光。」 前年9月18日，永远的台湾队长、职棒选手陈金锋引退，杨大正与灭火器乐团在球场上高 唱足足写了一年之久的《曾经疯狂》，泪流满面几乎用生命在呐喊唱着。台湾人很容易依 赖英雄，陈金锋的引退对杨大正是很难接受的，他说：「我无法想像，没有陈金锋的球场 会是什麽样子。」 就像他应该也没办法想像，没有音乐的杨大正，会是什麽样的人生。他连爱情与婚姻，都 与音乐有关。 2007年杨大正和女歌手郑宜农合作电影原声带，2人相识相恋，在2013年结婚。杨大正坦 然地说，多年的相处中，曾经怀疑过宜农性倾向，但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她的某些面貌 ，是我再努力都碰触不到的。她也愈来愈确定她自己的性倾向。我渴望的婚姻，并不是她 想要的样子，反而造成她的压抑和痛苦，所以决定把事情摊开说清楚。」 谈完後两人抱着痛哭，但心里是舒坦的，很平静地签字离婚，结束2年的婚姻。离婚後的 杨大正，认识现在的妻子「山东」也是网拍卖家、歌手。新婚後租屋有空房，与妻子商量 後同意邀请宜农当房客。 他自承有些事的敏锐度很低，社会大众用很奇怪的角度放大看「3人行」。但他说：「我 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我最好的朋友就是宜农啊。妻子用验孕棒检测出怀孕时，第一个知道 的人是宜农，不是我。」直到後来郑宜农考虑婴孩的作息与半夜哭闹会影响彼此生活才搬 离。 「未来我会继续写歌，也期望一直进步，有能力做些传承的事，可以让後进走得更顺，不 要想着自己的成就。」杨大正很开心现在的他敢说自己是音乐人，没人会怀疑，没人会取 笑，「我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音乐人。」 杨大正 ．1984年生於高雄 ．音乐人，灭火器乐团主唱 ．朝阳科大传播艺术系毕 ．前妻郑宜农，与现任妻子「山东」育有1女 ．创作《岛屿天光》为太阳花学运代表歌曲，并获第26届金曲奖年度最佳歌曲 ．2018年参与吴念真与陈明章制作的歌舞剧《再会吧 北投》，演出广受好评 ======== 虽然岛屿天光是目前灭火器知名度最高的歌啦...... 不过还是希望记者能引用其他歌当作开头十九、人生、PASS AWAY......都不错啊! -- I can still recall our last summer I still see it al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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