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元世纪外篇 星海续缘 瞎掰／ benyx 萧还 第二章 破碎虚空 陈信自然地内视气脉功体，但是却无法感应到内息任何状况，经脉不但感觉空荡 荡的，还跟熟悉的身体天差地远，陈信震骇之余忍不住惊叫出声。 「自从观息术大成，星际间谁能暗算自己而全无感应？又为何全身状况都不一样 ？乍看丝毫无伤，但是怪异无伦，简直就像不同的身体！」陈信试着追溯记忆的空白 找出暗害自己的人。 心头一震，突然回想起来！ 「当时为了创造新功法，逆转阴阳宇宙原力，似乎产生不小的异象？这麽说，暗 算我的人是……」 在一次偶然的机缘里，陈信为了进一步探索武学奥秘，突破无祖范畴，毅然决然 要再次向极限挑战。 陈信的能力要颠倒乾坤已经不为难了，加上也不是第一次乱试，作起来得心应手 。行功不久，阴阳平衡的自然过程首先打破，陈信本来推论这样作将生成巨大的能量 涡漩，这力场可让阳转阴、阴生阳，原力回旋，无衰无竭、生生不息。 虽然创新精神可嘉，但是接下来的事实证明：内息运作根本就没有按照这套漏洞 百出的武学理论。 无分内外的原能量先是逆转盘旋不休，猛然由陈信功体倒流回外宇宙，瞬那间， 不正常的内息竟被挤压到怪异奇点，当陈信正头痛这变故时，竟从哪一点发生能量粒 子层次的连锁大爆炸。 大爆炸一时间在陈信体内引发剧烈空间震荡。新力场产生出至强至大的宇宙原力 ，四面八方不断地与陈信修练压缩过的内息粒子化合，急遽地改造内息现象，把功体 扩张成超乎想像的内太空。 陈信本已臻功参造化，但是这次却是自己以通天之力蓄意将宇宙平衡破掉，创造 出新的现象。 新现象是创造了，但最後产生的力场却势如溃决之堤，一发不可收拾。 原力场带来超乎理解的能量交换，陈信几乎蕴含无限能量的内宇宙似乎就要破体 而出，往无垠的宇宙扩展而去。 星战英雄死不足惜，但是照这情况发展，等於陈信这祸星莫名其妙炮制了一个毁 灭宇宙生物的末日浩劫。 陈信惊骇之余倾毕生之力，将能量波动硬是往内宇宙里某一点集中，全力改造内 息粒子，冀望化解危机。 随着时间的过去，经过陈信的引导和转化，内宇宙还是无法转成正常的能量，超 乎理解的庞大原能量还是不断地向内宇宙聚集压缩。原能量送的越多，内宇宙力场强 增的速度反而更快。 不知过了多久，当能量不断地聚集到不可思议的临界程度时，异变斗生，空间和 时间竟然从陈信内宇宙的某一点开始剧烈扭曲。 扭曲发生後就没有停止，逐渐形成更诡异莫名的现象。 原能量先是分解成纤细的似弦状，将分未分，欲散未散，附近的空间就从这些原 能量瓦解处缓缓崩塌陷落。 这个不可思议的新现象创造出未知维度，破开虚无，超越了自然的限制。 陈信大吃一惊，看来不小心玩过头了。 虽然陈信此举并未引发另一波宇宙灾难，却无意中捅出一条反能量造成的虚空隧 道。无穷无尽的能量穿越虚空，违反已知的自然法则，不知道散到什麽地方去了。 能量之巨连理解都来不及，更不用说是要好好控制，刚开始陈信心底玩火自焚的 快意转为深深恐惧，这回恐怕无法善了了。 再过一会儿，情形已经不是陈信能控制的了，来自外宇宙的原能量不断经陈信极 致功体转化到内宇宙，散逸到这道奇异的宇宙裂缝。远远超乎想像的庞大流能像最恐 怖的噩梦陷溺着陈信。 陈信知道，就算是自己极致功体也有承受不了这种宇宙钜能量的一刻，但是却无 法阻止，只得拼着小命苦苦支撑。 「现在化成元婴溜走不知道会怎样……」陈信忽然冒出一个不负责任的念头。 即将形神俱灭，失去自主之际，陈信一片空白的脑袋忽然又推导出另一套理论： 「若以阴阳原力在被改造过的内宇宙再搞一个反力场……，嗯嗯，像数学负负得正那 样封闭住这个现象。」 死马当作活马医，已经别无他法了。陈信奋起余力，硬是拖着最後一分意识，要 再制造反力场於一点封印住内宇宙。谁也不知道这个无限力场破开的隧道，会对世界 造成什麽巨大的影响！ 但是若再勉强出手封印，陈信内宇宙驾驭的能量将瞬间用尽，甚至不足，在外宇 宙不足以立即平衡内宇宙能量下，就算是极致功体，一刹那间将受不了逆转的力场改 变，灰飞湮灭，化为乌有。 陈信能力再通天，在这个关键时候，一时想到的也只有选择护住功体还是灵神。 为了在功体分解前化解异变，陈信电光石火的瞬间无奈地以功体为重。在内宇宙 能量耗尽的一刹那，无穷无尽的外宇宙能量破入心神。灵体抽离，意识雷轰电闪似的 地离体而去。 终於回忆起当初宇宙毁灭未遂的经过。「难道，这样搞又引发了新的现象？」陈 信摇头忖道：「嘿，莫名其妙在虚空中捅了一个洞，无祖真是太保佑了！」 胡思乱想一阵，荒谬的想法纷至沓来。 「只是一场梦，是幻觉！」「哈！没错，都是假的。」「一切还好好的呀！」 人总会往好的想，以逃避难以接受的现实。陈信一开始接受不了这种情况，忍不 住自我安慰，吃吃傻笑。 「没事！哈，没事！」 幸好陈信最终还是回神过来，并没有陷入永远不能清醒的疯狂幻境。 陈信告诉自己：「沈着冷静，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扭转失败的命运！」把思 绪陷溺在希望之中，希望事态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根本无济於事。那样只是陷入 梦幻，失去事理的真实性。 陈信忍不住仰天长啸！ 用强烈又癫狂的动作一抒心中无限郁闷的陈信，英雄热泪却缓缓沿颊流下！ 心渐渐沈入谷底的陈信，慢慢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这种前所未见的时空震荡 ，说不定将自己送入另一个次元？ 纵使是在宇宙的其他角落，也总能了解空间的不同，定出时空的方位。可是这次 看来大不相同。 过去陈信随遇而安，莫名地乐观但不思进取，说好听点是随和，其实就是得过且 过。也许是这种性格，让他包容新事物的能力特别高，不断在尝试中突破，从思索中 提升。 『以其天纵之资，凭其机缘运数，终於超越神话，攀越了不可思议的境界。其爱 恨交缠、悲欢离合，实非外人所能想像。』 虽然运数用完後，沦落到这里。 经过不断地自我激励，陈信终於能以一个新生儿般的心情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并 酝酿一些初步的打算。 适应新身份，寻迹回复所能是目前最重要的二件事，要不然糊里糊涂地被关在这 里不得脱身，情况只会更糟。 陈信激荡的心情稍定，不知道为什麽，语言大致能沟通，不用再去学其他种族的 语言，突然忆起星路漂泊时和牧固图大陆各族的奇妙回忆，不禁苦笑。 陈信忽地大笑忽地大哭。诡谲神色和特异举止惹得一旁小护士们满头雾水，叽叽 喳喳指指点点。 「这个怪胎突然又哭又笑，好奇怪喔！」 「会不会又突然起肖！」 「一副色眯眯的下流样，不知道坏过多少纯情少女。」 「打几针让他安静下来？」 懵然不知道这些可爱护士阴损说话的陈信想：「从以前看过的天讯节目，里面都 说异世界冒险时，就是要接触资讯中心，但是要如何接近这些资料？要怎麽离开这里 ？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要是乾尚在就好了，我的计画大概不怎麽高明。如果有计画 的话……」 内息有成後，仗着绝世武功横行天下的陈信，太久没有好好规划人生了，突逢巨 变，目前只能倚赖三流的天机术。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孑然一身，武功全废，连身体也可能不是自己的。多经阅历 的陈信油然想起亲朋好友和过去生命的一切，又是寂寞又是害怕。 「不论如何，先了解环境再说。」对自己人生大事一向缺乏决断力的陈信总算决 定这件事。 陈信清清喉咙，对好奇围观的护士们道：「各位好啊，小弟刚醒来，很多事都模 模糊糊……」罔顾宗主之尊，竟然装起可爱。而护士们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参观动物 园的珍禽异兽。 「能不能陪我玩一个『不知道』的游戏，帮助小弟回想。」陈信可耻地盗用以前 听过的老套手法。 护士们有趣地想：「怪异啊！怪异！真是太怪异了！难道脑死回来的都这样秀逗 吗？」既然病人要求又不为难，医师同意便答应了。 经过一番对答之後，陈信想：「咦？我竟有这个地方的身份？」 那些护士解说道，她们是医院里的医护人员，自己因为意外而入院，醒转可说是 一项奇蹟。 听到医护，陈信大脑乱七八糟的皮层突然闪过一个温柔可人的倩影。 是丽芙。 许丽芙的爱心是星际征战中的清流。这位擅长救护伤者的好女孩，梦幻星一役， 不幸遭妒忌的方青芬加害，更因环境特殊，陈信临场应变烂得可以，竟在斯役中被奸 人害得香消玉殒，喜爱丽芙的朋友，无不悲伤无比。 「丽芙妹子甘冒奇险到凤凰星，修练光质化、远赴不可预知的茫茫星路，都是想 陪伴在自己的身边，都是我辜负了这个好女孩。」陈信往自己脸上贴金。 初识、定情、分手、生离、死别。恍若无声的虚拟电影，一幕幕黯然上演，又寂 然落幕。 在经历那麽多後，丽芙的死一直让陈信有愧於心。感情上的创伤又岂能以麻木带 过。只因痛彻心扉，只得深深埋藏。 身处异境，竟又想起这些过往情事，陈信心如绞痛：「丽芙，我这个没用的大哥 ，不值得这样对我……」的确如此。 「还能补救吗？一切都太迟了！」陈信心想。 情感并不是单纯的得到或失去，而是生命的一段段历程。也许还能再爱，但是那 已经是不一样的感情。任凭你武功再强，能耐再高，也不能逾越这个无趣的规则。 收拾情怀，陈信勉强在自我放逐的情绪里，消化了一些背景。 陈信自己还是在叫地球的地方，一个叫台湾的岛。身处岛北端某家「医院」，目 前是公元一九九七年，「自己」是一位十九岁的「植物人」。在几乎可以判定脑死之 际醒来。 经由护士的解说，陈信忖道：「这个时空倒有点像是……『机械文明』。能源大 多使用消耗性的转化作用，更因为噬能黑雾没有去除，使人类难以发挥内在潜力…… 」这乱七八糟的推论真的成立吗？陈信怀疑。 历史是陈信的许多罩门之一，因此印象模模糊糊的，不太确定。 当年贪睡忘学，换来如今的苦果，再怎麽自怨自艾也无济於事了。 慢慢咀嚼其他背景，陈信忽然想到：「公元的记法，应该是无祖降临前所用，如 果…如果真是回到公元年代，那无祖要约两百年後的二一九零年才会出世……」 陈信被自己得出的结论吓到了：「不会吧！时光倒流？」 就算是一种时光倒流，也不太像是肉身震到这个时空，应该说，只有类似精神体 的元神存在，这样，才能圆满解释现在的情况。这个人只是恰好被陈信「进入」的一 个躯体。 领导教育曾经上过古代哲学，存在主义也曾在「中古」时期流行过一阵子，值此 之际，陈信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存在，甚至开始怀疑是否存在过。 「我存在吗？我思故我在？那我到底是什麽？一个运气用尽的鬼？」陈信忽历大 变，心情起伏，脑里的念头一直乱糟糟的。 想到这，陈信更想知道自己目前的样子。於是向已经习惯古里古怪要求的护士， 取了一面镜子。 陈信一见镜中反映的面容。 「这……」 描述起来有点像自己，但是相当模糊的眉目却又不尽相同。若是刻意描述，可以 说是英挺的眉目中带着斯文。 好像认识耶。再仔细看一下。 记忆的锁一下子全解开了！陈信惊叫出声：「宋庭！」 一点也没错！这身体正和当初梦幻星惨死的宋庭相仿！ 正讶异间，门廊脚步声响起，白衣黄裙的少女带起一阵香风冲进病房，轻叫：「 庭……你终於醒了！」这少女竟抱着陈信的肩头抽抽咽咽起来。 美人送怀、幽香扑鼻，陈信一时间有点儿手足无措，暗暗忖道：「又是飞来艳福 ？」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惊喜。 因为未及看清这位少女长发下的面容，少女就自己飞蛾扑火，所以陈信把疑惑的 目光扫向护士。 护士知机地配合：「这位方青芬小姐，是宋先生您的女朋友，只有她，几乎天天 都来探问你……你们非常恩爱……？」 陈信闻言大惊：太诡异了，突然间多了这样一名女友！ 心头七上八下地忖道：「难道她真是叫方青芬，自己也是宋庭？」 怎麽会变成这样！这不都乱了！陈信心头一阵迷迷糊糊。 定睛细看，细长柔嫩的青丝之下，峨眉淡扫，俏目含泪。其皓齿如玉，红艳艳的 小嘴唇咬的都白了，少女青春焕发的鹅蛋脸，怜惜地与陈信对望，关注之情溢於言表 。 这少女不是方青芬还有谁！ 方青芬的话声掩不住欣喜之情，委委屈屈地低声说道：「庭……你终於醒了，他 们都说你不可能醒来。」 「……我……我……好担心。幸好他们都是糊涂蛋，乱说话！」语罢，嫣然一笑 。 陈信犹在震惊之中，瞧着方青芬细致洁白的面容，瞧的有点儿痴了。 方青芬梨花带雨有点害羞地低头微笑说道：「现在你可醒了……真是太好了。」 紧紧揽着陈信，似乎害怕陈信又在下一刻消失。 陈信不断自问：这是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本陈信就有愧疚，虽说转移了身体和时空，但感觉还是怪怪的。 虽然陈信对方青芬的纪录有两次差点逾矩，但是心底雪亮，那是没定力的冲动青 年见不得美色的丑态，纯是一股火热肉慾驱动出来的，心理上没这麽亲密。 不知道担心自己什麽，陈信勉力把带着沁人芳香、玲珑浮凸的身体推离一些，吞 吞吐吐撒谎道：「是呀，青……青芬，嗯……这个，那个，我……你……说来话长， 因为……大概，也许，可能，总之……有点头疼，很多事都想不起来……」 方青芬爱怜地抚着陈信的脸颊道：「不要紧，庭哥，只要你慢慢疗养，一定会好 的。只要平安醒来就好……幸好有拜观世音菩萨保佑……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大 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不会是真的吧！」陈信幸福地头皮发麻。 想起当年宋庭被方青芬利用，而方青芬数度色诱自己，演技高明，心狠手辣。而 今换个时空，尽是对宋庭一往情深的可人儿，乱糟糟的关系掰成小说也没人相信！ 「走一步算一步了……这暧昧关系，倒也不差。」无情信浅浅的良知一阵心虚。 两个礼拜限制在医院观察，对无元世纪住院经验缺乏的陈信是闷了点，但是在护 士和「女朋友」温柔陪伴下并不难熬。 虽然瞎说自己只是有点失忆，精神绝对正常，但还是被有所图谋的一群热心医生 莫名其妙地做了一大堆检查。 幸好除了身体虚弱，欲振乏力之外，陈信倒是蛮健康的，什麽後遗症都没有。无 可奈何又啧啧称奇的院方倒也想不出什麽新名堂安在他身上。 方青芬天天来探病，嘘寒问暖。这种无微不至地照顾让陈信尴尬的差点吃不消。 然而在耳鬓厮磨之际，陈信还是有点儿忘不了当年同伴被暗算的惨状，一开始总是有 抗拒之心。对於伊人的殷殷情意，颇有种无法消受的感觉。 抗拒之心虽然有之，但是对这个世界方青芬的情意，陈信却真的十分感动。她之 前对一个毫无希望的植物人她还需要作什麽伪？渐渐地，心理上开始融入「宋庭」的 角色，似乎能适应一切的暧昧。 午夜梦回陈信也曾经想：「啊，这宋兄未免太不幸了，莫名其妙被砍死也就罢了 ，连长得像他都没好事情，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狐悲之意，不在言下。 不过，或许是陈信友情有限，整个说来没想过几次。 随着时间的过去，宋青芬的笑语对陈信来说，如同人间天籁，毕竟她是这个世界 陈信唯一认识的人，像是溺水者唯一的依靠般。这温柔女子对陈信嘘寒问暖，还可以 趁机套问自己的事情而不会厌烦。 陈信不是没想过「表明身份」。但是左思右想之後还是考虑到青芬的心情：「根 本不会有人相信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冒牌货，何必徒惹伊人伤心。谁会相信有人来自无 元世纪，谁会相信自己是击杀异星怪物、飞天遁地的传奇人物？」陈信潜意识里似乎 不怎麽谦虚。 最重要的是担心：「胡言乱语把无元世纪给抖出来，只怕被那些为了做研究草菅 人命的邪恶医生五花大绑，运气好送进那些护士口中的『精神疗养院』分到大间的， 运气差一点可能被当成实验动物……」当然里头不供应女朋友，想想就不寒而栗。 陈信毕竟是陈信，很快地又创造一套强而有力的理论支持自己。 「自己李代桃将，对这个世界也是没办法的。照顾遗孀义不容辞！这全是为了帮 忙宋兄哪！」 陈信觉得，这跟以前被人暗地说成玩弄纯情少女，道德层次大大不同。这次是勇 敢而伟大地牺牲了自己！只是陈信压根儿没想到自己在无元世纪有家室的身份。 「不管如何为难！要好好照顾青芬！弥补青芬！」被照顾的那位，信口许下了这 样的承诺。 两个礼拜後，不断砌词为自己卑劣行为合理化的滥情信，被允许出院了。 -- 　　　　　　　　 ▁▁ 无界天地任我行 ▕无限▏ star.ee.ttu.edu.tw 浩瀚宇宙养吾心 ▕星云▏拂衣藏剑处（star.ee.ttu.edu.t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