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D7Inglet ( invalidity)
看板emprisenovel
标题[连载] 残疆意气行 三十三 (16)
时间Wed Dec 3 01:04:03 2025
第三十三章 绝壁擢铃 (16)
何孤典向年渭娘道:「放心罢,咱俩还要共同为汴梁出力,你又是派在皇宫的紧要人
物,我『闭壤功』没真使到透彻,半点後患也不会落下。」
年渭娘大嗔:「没使到透彻,总是使了罢?我又没有真对你放『平明藏影』,你居然
还是发了功?」
何孤典也有愠色:「你鬼叫着毒物之名,朝我追来,谁知道你真放毒假放毒?要我说
,咱们约定,今日谁也不许使出没有解药的死手。」
杜荀鹤第一个赞同:「这句话早该说了。心中有数,终究不如口里宣告出来。」
这边江殷二人又在低声议论。江璟说:「那巨大步伐,不是回……一脉武学。」殷衡
说:「另有催发潜能之法。那缩聚之力极为异样--」江璟轻轻点头:「我也觉到了。」
他俩说的是回空诀元劲对何孤典劲力的觉察,年渭娘听不见他俩话声,那便无妨,何
孤典则是充耳不闻。杜荀鹤却听得清晰,饶有兴致地插话:「两个小友的师承很有点来头
罢?老何的闭壤功,和她兄弟何寡量的灌洪势,一聚一散,用於己身,便是藉由极其缩聚
与极其发散之途,催谷劲力,因此他双胞步子一迈,总像天神巨人也似。」
何孤典面有得色,并不阻止杜荀鹤对江殷二人解说她与何寡量的武学路子。哪怕传扬
得江湖皆知,自己与兄弟照老样子横走江湖,又有几人能制?
有前辈相助增长见闻,江璟岂能错过?正要像南湖畔听客商说故事那样应答助兴,殷
衡已抢先问:「然则这两般功力打在敌身,势道各将如何发挥?」
杜荀鹤道:「打在敌身,则由肢体脉络回窜心脉,成了两种路数看似相反、而同为致
命的潜患。『灌洪势』令血脉异常贲张,体内却无相应的血液奔流,好比掘了一条大渠,
渠中水量却小,那麽中者便虚软昏眛,潜患在於血脉逐渐接济不上,终须元气虚靡而死。
而『闭壤功』呢,乃令血脉异常紧缩,平时咱们地面修渠,水道过窄,水量一多便成
了洪患,那麽中了闭壤功之人,潜患更为可怖--」
他说着,瞟向何孤典。何孤典傲然带笑,并不否认自己功力略胜於双胞兄弟。
杜荀鹤续道:「……非但难以估测血脉哪一天迸破,抑且不知在身上哪一处迸破。中
了此功,武力势必受到绝大限制,只因动武时人身血流迅骤,乃是潜患发作的绝佳时机!
」
年渭娘高声道:「中了我『平明藏影』,毒发便毒发了,浑身哪儿都现出病症来,『
闭壤功』却狡诈阴险。」
何孤典道:「你那毒物要是不狡诈阴险,怎当得上『平明藏影』四字?」言语自管反
驳,面上的傲色却是更浓。
战斗止歇的这片刻里,江璟、殷衡、沙若依又把何孤典看得更分明。从她眼角颊边纹
路看上去,似乎大了年渭娘八九岁,约在四十五六之间。当时世上许多妇人在这年岁,多
数连孙儿也抱上了,体貌不免衰老,但何孤典干的是山匪行当,未曾经历生养的操劳,单
看那身躯劲道,说只有三十岁也不为过。
她百刃剑又搁上肩头,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面肉扯动时,经年暴露於大风烈日的肌
肤横出好几道树皮般的沟痕。
年渭娘不再与她斗口,杜荀鹤更是默不作声,三人之间战意再起。
杜荀鹤与年渭娘动的是一般心思:何孤典善於迈步,兵刃亦长,二人便得将她牢牢堵
在中间,决不让她再来踹踏自己身子夺路。方才何孤典出脚虽轻,他俩堕的面子却狠哪!
二人又均盘算,倘若能把何孤典尽量迫向对方一头,让对方去困住她,自己便有趁乱出谷
之机。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算计相同,动念发劲亦相当,倏地往中间的何孤典一齐攻出,
势成联手!
这一头,杜荀鹤双手各出戟指,指风射向何孤典双胁。
那一头,年渭娘双钩一展,向内抱合,双钩钩首将要汇聚之处,是何孤典的头颈。
丧生於此招之下的江湖人不计其数,一旦反手以钩首扣着敌人颈项,双钩顺势再度外
展,当场能将敌人利落断颈。此招厉害是厉害,年渭娘自然知道何孤典定有反制之法,也
并无意下死手,然而彼此功力高下有别,想拦下何孤典,唯有杀招。
双钩犹在半路,「环转」诀的旋风已撞向何孤典双耳。
双钩四指,向何孤典身子挤逼!
江璟与殷衡只觉身畔暴起一股劲力,并非冲着他们来,而是沙若依见何孤典受围,心
想报仇机不可失,大喜之下挥舞匕首,使动独门身法,旋舞着冲入一线天。
江璟长棍疾探,点在她去处前方,拦着她足胫:「做甚麽?」
沙若依道:「扎她两刀啊!」飞足踢开长棍。但她劲力去向,皆在江璟元劲的预料之
中,她一跃过长棍,只见棍儿如影随形,又拦到了自己腰前,叫道:「闪开!」
江璟哪里肯听话闪开,何孤典刚才虽说今日之事不须灭口,亦不愿得罪沙若依上头的
十四儿,但她到底是举手毙人的悍匪,此际与两名高手周旋,一心只想在三人之中称老大
,沙若依撞了进去、碍手碍脚,万一何孤典一个管不住手,後果难料。眼见前方何孤典已
化解两边攻势,杜荀鹤与年渭娘不依不饶,仍在夹攻,沙若依一次又一次往前冲,他只有
一次又一次出棍拦住。
一个冲,一个拦;一个挥匕蹬腿要甩脱长棍,口中呼叱,一个只管随着她劲力点探长
棍,闷不吭声。正闹得不可开交,殷衡忽然在後头轻声一句:「帮我绊着那三人。」
江璟一怔:「开甚麽玩笑?」
殷衡道:「上不上随你,我可要上了。」
这两句话简直高深莫测,江璟一面阻挡沙若依,百忙中微微侧身,身後路口空空如也
。眼角余光扫去,殷衡不知何时已翻上了峭壁低处凸出的一块窄岩,距地约一人高。
江璟顷刻间会过意来,却同时更加惊愕,还是那句:「开甚麽玩笑?」
三大高手争的机会,是甩开另二人、脱出一线天地形、觅路攀爬至怒鹏桥擢铃,而殷
二宝--「他要从此处直上怒鹏桥!」
殷衡轻功虽高,却怕三名高手同仇敌忾起来,一起出手袭击自己,那可不容轻忽,於
是要江璟设法牵制他们。算盘打得倒挺响,但前方是三位名家在相斗,三柄偏门兵刃在舞
动,还有杜荀鹤趁隙射出的一道道指风,江璟手中一根无锋长棍,还要照应一个不怕死地
直冲的沙若依,想一口气将这情势围住,难道还能使妖法?
江璟脑中混乱,身手却听话得很,陡然间元劲窜动,抢在沙若依前跃的必经之途,一
棍横闩,将她硬生生迫退,拖至身前。
银泉山庄外,终南山雨夜,他便曾挟制过沙若依一次,然而两次情境大相迳庭。彼时
安沙夫妇对他欲杀之而後快,而他功力逊於今日,光靠短短的扁担仗护身,出手不得不狠
,不但打伤了沙若依的腿,更击落她双匕,还扣着她头颈。
如今他对沙若依早已大感亲善,兼且功力大进,使的又是本家兵器,长棍只轻巧地搁
在沙若依身周,若即若离,不像挟持,倒像是棍路为她结了个保护圈子。无论沙若依怎样
挥匕去削长棍,怎样翻腾身子、曲肘挥撞,甚或猛然近身,意图使出勾腿踹阴等撒赖招式
,她劲力的百般发动,已全在江璟的提前封阻之内。
沙若依气急呵叱:「你缠我干甚麽?滚啊!」
江璟低声致歉:「沙女侠,冒死得罪。这全是为了十四娘子,来日我跟你赔不是。」
「为了十四娘子」这句话,在沙若依身上可说万试万灵,她一听又是为了十四儿,加
上领教过江璟单支扁担双战他夫妇的武技,不免暂时静下,问:「你待如何赔不是?」顿
了顿,这次学精了些,又问:「这是要为十四娘子做甚麽?」
江璟急於出声要挟年渭娘,实不知怎样迅速安抚沙若依,後面那一问还是不答为妙。
脑中晃过永寿大营里与众兵将共饮的情景,随手向半空一指:「赔不是吗,很容易,我…
…叫他做几道你家乡菜赔你,还能酿……那个葡萄酒。」
沙若依一呆:「这是甚麽话?」
江璟心想:「二宝跟回鹘羊饼店那个老撒师傅是黄金不换的交情,说起天山脚下的菜
式头头是道,做几道沙若依的家乡菜,定不在话下。」想到殷衡与老撒谈论的讲究,补上
一句:「羊肉饼放上火炉烙点焦痕,更香。」
沙若依听得头晕脑胀,再也想不起来要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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