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101400085 (小纬哥)
看板emprisenovel
标题[创作] 桃源风云录-53-东窗败露摧桃李
时间Tue Jul 24 20:15:22 2018
然传来昙生的声音,说道:「弟子昙生有请师叔出庵,有要事商谈」
只见慧难目露惊慌,食指摆在嘴前,似乎在说不要透漏他的行踪。圆残顿一顿,问道:「夜
深来访,所为何事?」昙生忽然抽抽噎噎起来,道:「适才有两名南少林同门入寺行凶,打伤
众多弟子,昙鸣师弟为护寺弘法,因此而殉难。其中一名南少林弟子甚至擅闯塔林,破坏先
人宝塔,一路奔至此,弟子担心此人打扰师叔静修,因此方想...想」
那胖老僧道:「你以为那人让我藏了起来,所以要进来搜吗?」
昙空道:「弟子不敢,但此人杀了昙鸣师弟,手段残忍,若不将其揪出绳之以法,恐怕愧对
昙鸣师弟在天之灵,还请师叔见谅。」
圆残站起,向慧难示斜了一眼,彷佛在说:「你当真干了那麽多好事?」推开庵门走出,只
见百余名僧人一齐跪地,昙生领声道:「恭见圆残师叔!」
圆残眼神从左望到右,各大堂首座已到,每位僧人眼睛红肿,像是大哭过一般,他顿一顿,
问道:「昙鸣师侄的屍身呢?让我看看。」
两名年轻僧人提着一具屍体越众而出,将其放至圆残前方,众僧一见到昙鸣屍身,纷纷仰天
大哭起来。
圆残将昙鸣的屍身检查过一遍後,双眉皱起,道:「昙鸣师侄的确死於南少林的锁喉擒拿功
,但为师十分不解,师侄这身武功,乃天下一等一的好手,竟然有人能欺近他身子,在他完
全无法抵抗的情况下扼断其咽喉,合寺上下恐怕无一人有此能奈,南少林当真有如此好手?
」
昙生说道:「此人已练成了南少林第一神功「混元无极功」,而且性格极为巧狡猾,若非其
使奸计,假意拉手相好,实则下重重手暗算,昙鸣师弟也不至於被一招取下性命。」
圆残点了点头,沉思良久,忽问道:「你身为般若堂副座,精研天下各派武功,这招『碎脉
锁喉功』想必也是精熟的紧?」
昙生一凛,背上一凉,忙问道:「弟子愚鲁,敢问师叔为何这麽一问?」圆残轻拍他的背,笑
道:「别那麽紧张,我不过好奇想问问,『碎脉锁喉功』与本寺七十二绝技的『大力龙爪手
』同为摧筋断骨的技法,二者其中的差别在哪?」
昙生顿一顿,道:「本门的『大力龙爪手』乃外门硬功,其着重在於指力,习练者双手需反
覆贯插铁沙,使五指利如锋刃,方能开肚破膛、铁指破砖;而『碎脉锁喉功』乃是分筋错骨
手的一种,其重在於握力,习练者不须贯插铁沙炼筋骨,需抓提重物使手掌握力日益增强,
练至深处能碎石成粉、捏金成印,连...连....」圆残接着道:「连人骨都能捏碎。」昙生病
不作声,眼框隐隐泛出泪水。
圆残道:「所以正常来讲,当中了『大力龙爪手』,伤处必定有五个指洞,而中了『碎脉锁
喉功』,伤处只会有瘀痕,并不会出血,我说的没错吧?」昙生点点头,道:「当是如此」
圆残提起昙鸣的屍身,将他的头往後扳,使颈部露出。只见昙鸣的颈子中段环着一圈紫红色
的血痕,但血痕中又藏着五个青黑色的小点,十分的清楚。圆残冷笑一声,道:「如果擅长
使『大力龙爪手』的高手刻意使『碎脉锁喉功』,伤口是不是同时会有血痕和指印,正如昙
鸣师侄的伤痕一样?」
蓦地腹上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昙生五指已经插入他腹中,鲜血正泊泊流出,将僧袍染
得一片血红。只听昙生冷冷道:「师叔见解精辟,令昙生好生佩服。」
原来在刚刚圆残轻拍他肩膀时,昙生感觉到师叔内力虚浮,直似完全不会武功之人,要知道
这位师叔在三十岁时武功已经冠绝全寺,无人能望其向背,之後获许资格修练洗髓经与易筋
经,四十年来几乎不出关,武功可想而知已经到神而明之的境界,心里不禁有些怀疑;而当
圆残揭破真相时,情急之下,只好豁出去暴手攻击,心想这位师叔武功高出自己太多,是故
一出手就是『大力龙爪手』的杀着,就算没一招击毙也能拼得两败俱伤。
昙生得手後,见圆残当下没有反击,连忙抽出手指倒纵而出。只见圆残双目圆睁,一手按着
肚子,一手指着他,喝道:「你.....你好大胆子...竟然....竟然....」只见他说的上气不
接下气,显然内脏已受重创,昙生这才放下心,朗声道:「圆残师叔窝藏重犯,包庇外敌,
按本寺戒律应当废去武功,逐出师门,情节严重者应当处死,如今方丈不在,便由我代执刑
罚,大家有无异议?」 众僧齐声道:「没有!」声震幽林,宛如在练武般吆喝,更增添一股肃
杀之气。
昙生慢慢走到圆残身前,气贯五指,指甲上鲜血滴滴落下,在血红的夕阳映照下有如一只魔
爪,他轻啸一声,倏地往圆残头顶插落。眼见就要贯破脑颅,轰的一声,庵门激飞而出,往
昙生门面砸来。昙生嘿的一声,倒退一步,双手分抓而出,直接将木门抓成两块,突然中间
一股强风袭到,他双手尚插着木门,无法挡格,连忙腰身一拱使出铁板桥躲避。
只见一个白衣尼站在前方,目框泛红,双掌横胸,缁衣微微股动;那位「锦衣卫」头陀站在
她身後,背上已背着圆残,正是水月庵师姐弟。
昙生想起刚才那掌力道奇大,与本门功夫十分相似,沉吟一阵,蓦地惊声道:「你已经学会
了洗髓经?」慧妙正要承认,慧难忽然叫道:「是阿,圆残大师见我师姐长的可爱伶俐,便收
她为徒,将一身本事都传给了她,什麽七十二项绝技少说也传了三十几样,武功已经是当世
无敌,劝你还是快点认输,倘若她一生气起来阿,嘿嘿,只怕你们少林今日便要在武林中除
名罗!」
昙生道:「胡说八道,七十二绝技何等精深,能兼通十样以上已属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况
且元末战乱时本寺的武功卷藉受战火殃及,所遗留的七十二绝技早就剩不到三成,何来精通
三十几样?大人这般信口开河,让老衲好生失望。」
慧妙不解为何昙生会称慧难为「大人」,蹙着秀眉望向慧难,只见他吐吐舌头,道:「哈哈
,你还知道称我为大人阿,识趣的便让开,放我和师姐下山,我的手下早已准备好大炮在寺
外等着,倘若过了子时还没见到我出寺,到时管你招安不招安,一律开炮轰炸。少林古刹被
烧,乃百年难得一见的惨事,後世子孙只要谈起,必会唾骂道:『当时若不是昙生那个老糊
涂,得罪了锦衣卫大人,才会害得少林寺被烧,害得上百名和尚无处去,害得达摩祖师的武
功流传不下来,此人实在罪不可恕,他妈的真该死!』,嘿嘿,你这位有道高僧可要遗臭万
年罗!」
昙生浑身一凛,虽然他一心归顺,却也不愿成为毁寺之千古罪人,饶是慧难讲得强辞夺理,
也不禁有些胆怯。
就在这时,一名十五来岁的小沙弥站了出来,只见他满脸堆笑,从袖里掏出一块沉沉的东西
,仔细一看,竟是那块锦衣卫的令牌,慧难大吃一惊,连忙往怀里一搜,竟是空空如也,心
道:「他什麽时候把我的令牌偷走了?」
昙生一怔,突然恍然大悟,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摸摸那名沙弥的头,道:「是阿,孩子,你
哪里捡来大人的令牌的?」沙弥道:「刚才在林子里扫落叶时,在地上捡到的。」昙生接过令
牌,问道:「这块令牌锦衣卫大人向来不离身,怎麽突然会掉在地上呢?」沙弥道:「可能是
大人误闯幽林,不小心惊动师叔祖,两人因此打了起来,在打斗过程中不小心掉下的。」
昙生点点头,又问道:「那场打斗最後谁赢谁输阿?」沙弥嘿嘿一笑,道:「没输没赢,两败
俱伤,两人最後都死了。」昙生道:「只要我拿这块令牌出去,外面的人还会开炮吗?」那
沙弥摇摇头,道:「谁有这块令牌,谁都能自称大人了。」
慧难听他们一对一答,登时知道他们想杀人灭口,心里暗骂道:「臭小子,竟然比我还贼」
寻思之间,耳後突然传来圆残的声音,道:「上.....上....後..达摩面壁....面壁洞找....
找方丈出....出关...」慧难一愕,只见昙生一声号令,众僧各持兵刃围了上来,即便他和
慧妙二人武功大进,也无法闯过这百余人所结成的「罗汉大阵」,不暇细想,拉起慧妙的手
往後飘上屋顶。慧妙正自惊疑,只听慧难道:「别多问,快带路去达摩面壁洞。」慧妙在此
待了四个月,对於寺中建物已了如指掌,当下点了点头,立刻提气往西北角冲去,慧难亦展
开轻功跟上。
昙生见二人往师兄闭关处奔去,当下却不忙着追赶,从衣带中拿出一个信号炮,往天空一放
,过了半晌,西北面山上及南面屋舍亦各放出了一个同样的信号。昙生微微一笑,号召群僧
往西北山上赶去。
那後山乃五乳峰之中峰,道路十分崎岖,两旁都是没有草木遮掩的悬崖峭壁,不时还得以手
攀附,好在师姐弟内力深厚,身轻灵便,道路再陡峭也宛如行走平地,不一会儿便看到了一
座古牌楼,上面刻着「达摩洞」三字,两人均是一喜,快步走了进去。
慧妙忽然问道:「师弟,他们为何会称你大人?还有那块令牌我记得是胡姑娘的,怎麽会让那
小沙弥捡到?」 慧难一怔,笑道:「那晚临走前,胡姑娘把令牌送给我,要我以後遇上困难
,便能拿着令牌上京城找官家帮忙。本来我一个两袖清风的和尚,哪里会需要找官家帮忙的
事?後来久而久之也忘了这件事,谁知今日当真派上用场,那些僧人看到上官公子的腰牌,
吓的像看到皇帝莅临般,若非这块令牌阿,恐怕也无法如此顺利从那群恶僧手中逃脱....」
慧妙默不作声一阵,忽然问道:「师弟,你会不会恨上官公子背着你与胡姑娘私订终生?」慧
难愣了一下,胸中有如被一件物事堵住,登时说不出话,想了一会儿,尴尬笑道:「上官公
子英俊挺拔,风度翩翩,胡姑娘能跟他在一块,一辈子都不用发愁,他们两情相悦,我自然
替他们高兴,怎麽会恨上官公子呢?」慧妙嗯了一声,不再作任何回应。
慧难内心依然有些疙瘩,好像刚才那段话不是出自其口,他在慧妙面前向来是心中想什麽便
说什麽,从来不会有言不由衷之情形,而适才不知为何,似乎担心慧妙会不开心一般,才会
说出了那番话。
他突然快步上前,握住了慧妙的手,道:「师姐你可知道,我一听到你死的消息,曾经试图
自尽了好几次,最後甚至去让雷劈。我担心你在阴间被鬼差欺负,恨不得马上去陪你。如今
看到你尚在人间,我真的好欢喜。我以後保证乖乖听你的话,绝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慧
妙嗤的一笑,转头望向他,眼神中露出几分光彩,望了一阵,突然又黯淡下来,缓缓道:「
我接到你死的消息,也何尝不想去陪你,但....但...唉..,你以後可不能这样拿自己的性
命开玩笑...看到你死了,我在天上也不会开心。」
慧难见师姐眼波如水,双颊红晕,樱唇轻咬,心中不禁一热,身子不自主的往她身上靠近,
却见她没有回避,蓦地心道:「不行阿,她是我师姐,我当一辈子敬重她,岂能对她有如此
无礼之举!」 缓缓的放开手,往旁拉开一点距离。
却见慧妙错愕的看着他,随即低下头,幽幽的叹了口气,鼻子抽了抽几声。
两人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一座山壁下方,只见十尺高处凹陷了一个圆洞,想必那便是当年达摩
祖师面壁所待的洞穴,现在已成了闭关练功的之地。
慧难正要爬上山壁,忽听慧妙惊叫一声,道:「师弟你....你怎麽流那麽多血?」慧难一愣,
随即道:「那是大师的血,不是我的!」当即将圆残放下,只见他僧袍已然成一片殷红,不
禁心道:「我刚才明明有封了他穴道阿,怎麽还会流血?」连忙撕下一块袖子替他包紮伤口。
慧妙突然愕道:「大师您...您的鬓发怎麽会变全白了?」圆残闭目微睁,咳嗽了几声,道:「
我...我毕生功力全散了,毛发自然变全白啦!」 慧妙一惊,问道:「龙爪手不是皮外伤而
已吗?怎麽...怎麽可能会散掉内力?」圆残道:「我的内力....是让你的师弟拍散的」
慧妙与慧难同时惊呼出声,只听圆残又道:「易筋经与洗髓经为我寺镇派宝典,却因战火而
烧至只剩残篇,我在初祖庵闭关三十余年,目的便是要参透这两部内功,谁知当我长期修练
下来,内功虽然大有增长,却因两部皆无法无法练透,首尾不全,导致三焦经长年失调,内
力彼此激荡无法调和,一直以来我早就想废去这身内力,但始终不得其法,好在让你师弟误
打误撞使出了五雷掌,以天雷之力贯穿我周天经脉,直穿入丹田,所有的内力因此而被拍散
,当时我也不过是想赌一把,倘若你师弟这一掌用劲不甚,非但无法拍散我的功力,还会将
和尚我打成一团肉泥。虽然这回算是因祸得福,谁知後来竟又会遇上变故,否则以昙生那等
功力,岂能暗算的着我,咳..咳...」
慧妙问道:「但师弟同样也用五雷掌灌入我头顶,为何我就不会被散去功力?」圆残沉吟一阵
,斜目望向慧难,道:「因为你们曾练过同一种内力,气血相通,而且他是以雷功依法注入
,并非胡乱拍击,自然能将你气导归元....那姓古的说起来也太过贪心,这五雷掌已经算是
武学中的一大奇功,他已拥有如此创举,却依然三番两次的要来偷窃洗髓经和易筋经,倘若
让他练上了,只会步上我的後尘,终身为内功所苦。小子,五雷掌虽然看似霸道凶猛,但水
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你发劲得宜,便能助人打通经脉,甚至是救人性命,只是你现在筋骨
尚嫩,无法负荷这等巨力,暂时少用为妙。」慧难点了点头,想起师父对他说他母亲与父亲
的往事,内心别有一番想法。
就在这时,山顶忽然发出隆隆巨响,三人抬头一看,只见一颗千斤巨石当头滚下,慧难与慧
妙连忙抱起圆残往旁一滚,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那块石头竟有二丈高,直接将达摩洞
掩住一半。
慧难往上凝目观望,只见十几名僧人站在山峰,正在搬动巨石,他随即醒悟,那些僧人也是
昙生的同党,他们想用土石掩盖住达摩洞洞口,让四位长老永远被困在里头,终身无法出来
。言念及此,不由得大怒,提气往山坡上奔去,嘴里骂道:「你们这般欺师灭祖行径,当心
死後下阿鼻地狱!」
谁知当他奔到一半,第二块巨石已经当头砸下,正要叠在第一块巨石上,如此达摩洞便会被
完全掩住,慧难心里一急,折身跃上第一块巨石,运起十成乾坤二极功,摆出「天王扛顶」
姿势。嚓的一声,巨石重重的压在双掌,慧难双腿被逼得半蹲,只觉浑身筋骨几乎快被压断
,连忙叫道:「师姐快上去制止这些人,再来一颗小弟便要顶不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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