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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创作]碧雪苍松 -1-
发信站师大附中 BBS 站 (Fri Jun 25 15:46:5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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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鲜血,泛黑的血,像断了连结的珠子般滴落。
刺在者祈宁胸口的那支针,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他脸上挂着苦笑,任凭胸前汹涌的血,染了他身所穿白衣。
「反正,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他想道。
站在他身前的一名女子,也是穿了一身白衣,她美丽的脸庞遍是惊惧。
「你…你为何不挡格…?」那白衣女子眼中满是泪水,摇了摇头。
者祈宁定定的瞧着她,没有多说什麽。只是苦笑道:「我欠你的,这辈子眼下无法相
还啦,唯有一死方能了了我俩之间…」一句话尚未说尽,只觉喉中一哽,吐出了一大口黑
血,双膝一软,便欲跌坐在地。
那白衣女子一惊,急忙要去将他扶起;但脚底才跨出一步,手又立即收回,全身不住
的颤抖。
此时此刻,忽闻者祈宁身後一声惊呼,是另一名约有二十七、八岁数的女子奔向者祈
宁,将者祈宁快速扶了起来。她见了者祈宁所中的针,脸色不由得转为惨白。她转过头来
,怒目瞪视那白衣女子,急促道:「伊青,你对祈宁做了什麽事!快将棱碧雪针的解药拿
来呀!」她用袖口包住手指,将针拔了出来。
伊青彷佛没听见她说的,一步步向後退,眼神恍惚不清。
「你们夫妻俩,当我伊青是任人欺侮的弱女子麽?我就偏不给你解药,瞧你俩能耐我
何!」她撇过了头去,不瞧他俩一眼。
者祈宁强忍痛楚,缓缓咬牙对扶他起来的女子道:「走吧,瑜恩。咱们快回家去,莫
要大哥他们久候咱们…」他正要举步往前行,胸口竟像是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紧握住了
,紧的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又是一踉跄步伐。
卓瑜恩急道:「你…要紧吗?我给你将毒吸出…」伊青闻言,回头一冷笑:「哼哼,
那麽到时候死在这儿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双!」一脸鄙夷之色。
卓瑜恩瞧着伊青,只是缓缓道:「那总比两人阴阳两地隔好上千倍。」
者祈宁忙拉住卓瑜恩道:「瑜恩,你若因我而死,那天儿该怎生办?他不能能没有做
娘的伴着他呀!」卓瑜恩一凛。
说罢,者祈宁一阵激烈咳嗽,胸前白衣又沾染上了几点殷红。
伊青虽然别过头去,脸上却滚下两行清泪。
「唉,者祈宁呀者祈宁,直到此刻你才知晓,伊青和你相识是一场多麽大的劫难呀。
」她轻轻叹道,满是悔恨又怜惜之情。
这番话语直进了卓瑜恩耳中,也进入了者祈宁耳中。
是啊,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者祈宁心中一个念头急忙否认:「不!我绝对不会後悔!」
可是他说不出口。卓瑜恩还站在他的身边,扶着他、陪伴着他。
卓瑜恩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咬了咬唇,才勉强说出口:「伊…伊…伊掌宫,我求求你
,将解药给了祈宁吧,我我…我愿意离开他…只要你肯…」者祈宁不待她将话说全,便伸
掌捂住了妻子的口。
者祈宁急道:「你怎地如此?我姓者的是那种人吗?跟你做了三年夫妻,你竟然一丁
点不了解我!」卓瑜恩泣道:「你活的好好的,比什麽都还重要…」
者祈宁还待再说,气急攻心,胸口伤处剧烈作疼,针上的毒液已随着他越见急促的呼
吸,一寸一寸的蔓延,一分一分的四散。他脸色惨白的像纸一般。
伊青眼见他命在旦夕,纤细的手指就要伸进衣袖,拿出棱碧雪针的解药来。
她犹豫着。「不能,我还要救他麽?我还要再受这苦麽?」
伊青不自觉的退缩了几步。
她这後退了几步,是将自己拉离了她所谓的负心人,可是这几步一退,者祈宁离死亡
的距离又减短了几步。
者祈宁闭上眼,缓缓的舒气运功,胸口才渐渐地松了下来;他挣扎的要站起,气血一
冲,足下一软,就晕死了过去。
两个女人,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倒下。
一个是无法可施,爱莫能助。另一个能救他的,也已不敢再救。
她是深怕,深怕若是一时心软了,那是不会有人倒在地上死去,而是比死更令人忧心
的…心死。
要救?还是不救?
卓瑜恩踱到者祈宁身旁,缓缓地蹲下身,缓缓地拉过他的手,缓缓地扶起者祈宁,她
心爱的丈夫起来。
伊青心中那「要救?还是不救?」两个念头始终僵持不下,直至卓瑜恩扶起者祈宁之
後,那令她後悔余生的「不救」,便迅速的凌驾其上了。
伊青心中道:「你都有这麽一个爱你敬你的妻子,要我又有何用?」
卓瑜恩没说什麽,她只是用她那泪水盈眶的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瞪着伊青。
「你真的不救?」她问。伊青无言以对,但答案是肯定的。
「好个毒心辣手的伊掌宫!」卓瑜恩哽咽的苦笑,说着提气运肩,使开轻功,吃力的
一步一步带着者祈宁离开,消失在伊青面前。
伊青此时突然大笑。
她的容颜极美,成熟中带着一点小女孩儿的稚气,的确迷倒了许多江湖好汉。
但若此刻瞥见她脸上那挣扎、痛苦、悔恨、怨怒集一体的表情,无疑地一定没有人
不会认为她的美丽令人害怕、恐惧。
「老天你劈死我吧!让我死了吧!哈哈哈哈…」她哭喊着。
故事到这里,既是个起头也是个结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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