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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梦华传说(卷四)第二十二章─异军突起
发信站一笑茶舫 (Wed Jun 26 13:30:23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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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梦华传说(卷四)第二十二章─异军突起
时间: Fri Mar 15 12:28:34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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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传说(卷四)第二十二章─异军突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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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敏这两天十分用功,一直专心学习着白浪传授的爪功,只要白浪有空,白敏几
乎都会跑到白浪的帐中练习。
这时白敏刚刚练完一整套,正收工喘息,白浪满意地点点头说:「小敏,你实在
聪明,这套功夫没几天就练熟了。」
「怎麽比得上浪大哥,还没什麽威力啦。」白敏乐得合不拢嘴,不过还是懂得稍
微谦虚一下。
「除非像我一般,牺牲……牺牲了几位长辈之外,内力方面除了努力修练之外别
无他法。」白浪叹口气说:「总归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我明白。」白敏乖乖受教,跟着目光一亮说:「浪大哥,这两天大家都在传颂
着您的功夫呢。」
「哦?」白浪有些意外地说:「怎麽说?」
白敏高兴的说:「许多人都说,能与蛇族副将一对一相抗,浪大哥的功力应该已
经超越了龙将,做个管带太可惜了。」
「这也没什麽。」白浪的功力事实上甚至比身为护国使的刘芳华还高,一般的龙
将他自然不放在眼下。
「启禀白管带。」这时帐外士兵报告说:「陈垒求见。」
白垒回来了?白浪大喜之下连忙说:「快请。」白垒一去五天毫无音讯,白浪早
已十分担心,只不知道该如何联系而已。
白垒掀帘而入,向着白浪一拱手说:「浪大哥。」
「你没事吧?」白浪上前两步,上下打量白垒有没有受伤,只见白垒灰头土脸,
满身尘埃,似乎这五天都没有换过衣服。
「没事。」白垒点点头说:「总算是不辱所命,探了点消息回来。」
「怎麽样?」白浪精神一振。
「习回河城确实有问题。」白垒低声说:「我听到唐赣和他妻子的对话,大意是
习回河王要力捧刘礼,想办法除掉皇储刘然。」
「真有此事?」白浪一惊,没想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想造反?
「这也是好事。」白垒微微一哂说:「刘姓皇族越乱越好。」
「对呀。」白敏也嘻嘻笑着说:「我们可以在夹缝中求生存。」
那刘芳华怎麽办?白浪猛然想起,若是让刘然这麽死去,刘芳华岂不是十分伤心
?白浪一咬牙,摇摇头说:「不成,不能让刘然死了。」
白垒与白敏都是一愣,两人对望一眼,白敏眨眨眼说:「那……就别让他死了吧
?」
白垒瞪了白敏一眼说:「你好大的口气,哪这麽容易?」
不敢骂浪大哥就骂我?白敏一缩头,吐吐舌头不敢再说。
「什麽事?小敏说什麽了?」白玫忽然从後方,也就是白浪的卧处掀帘而入,一
进来就笑咪咪地问。
她怎麽从这里钻进来?白浪头大起来,这小妮子也不怕让人误会?只见白玫甜甜
一笑,昵声说:「浪大哥,从前面进来还要通报,我就从後帐进来了,别怪我唷。」
「这……」白浪心念一转,点头说:「好吧,以後你们都从後帐进来,随时可以
。」这样一视同仁,比较不易起闲话。
「浪大哥最明理了。」白玫笑着一转话锋,望着白垒说:「垒哥,发生什麽事了
?」
白垒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白玫一听笑容便收了起来,目光望向白浪说:「刘
然活着逃出蛇族的机会虽不大,但若是逃出之後反遭刘礼的毒手,浪大哥可要与刘芳
华划清界线。」
「为什麽?」白敏诧异地说:「浪大哥追求芳华郡主不是既定的策略吗?」
什麽叫既定的策略?白浪心里暗骂,却听白玫跟着说:「本来不管刘然能不能活
命,娶回刘芳华一样有好处;但若是刘礼杀了刘然之後才继位,他岂能容刘芳华活下
去?我们不是跟着倒楣?」
「浪大哥刚刚说不能让刘然死。」白敏偷望了白浪一眼,心想莫非白浪不舍得刘
芳华?
白浪脸上微红,怔了怔才想出个理由说:「先不提芳华郡主,我们若能在阴谋下
保住刘然,日後岂不是大有帮助?」
白玫沉思片刻,终於点头说:「这也没错,若是能让刘然感激,刘礼现形,不但
可以提昇我们的地位,人族中也难免有内战,对我们大有好处。」
「没错。」白浪经白玫一提醒,连忙跟着说:「到时候我们只要掌握住刘然,自
然有复国的机会。」
「还要我们保得住刘然才成……这还要与炰旭大伯商议。」白玫说完微微一笑说
:「那麽浪大哥还要在郡主身上加把劲了。」
「这……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白浪有些尴尬的说。
「启禀白管带。」帐外忽然传来叫声:「郡主有请。」
帐内白家三小同时露出微笑,白浪则是大感狼狈,不敢多看他们,迳自离去,却
不知刘芳华找自己做什麽?
到了刘芳华帐内,白浪却见南苏、唐灵、孟启、杨失等四人也在场,正与四人见
礼的时候,刘芳华已经高兴地嚷:「白浪,我们还有三万八十多人耶。」原来人数已
经确定,南苏等四人是前来报告的。
「真的?」白浪也吓了一跳,他本来有些担心留下来的人数太少,没想到离开的
不到一成。
「白管带请宽心。」南苏微笑说:「前日一战,护国使足踏红云来去如电,白管
带力抗敌将勇冠三军,声威传播内外,所有士兵得知两位即将统领东极旧部,无不士
气大振,留下的人自然多了。」
还有这种好处?白浪一愣,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刘芳华,却见刘芳华眼中也蕴含
着笑意,喜孜孜她望着自己,两人目光一碰,白浪想到刚刚在帐中与白家三小争议的
事情,心里立刻不争气地直跳起来,连忙转头避开了刘芳华的目光,但苍白的脸上却
遮掩不住地微微一红。
刘芳华先是一怔,随即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不过她也不好直盯着白浪,
只轻轻一咬下唇,目光转向别处。
「白管带晋升龙将只是指日间事。」胖子孟启目光向两人一转,呵呵笑说:「说
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呢。」
这话可有意思了,人族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贵族最多只能昇到龙将,孟启的话
中含意,正意味着刘芳华与白浪两人的关系不同。白浪因为没有身为贵族的意识,听
到了还没什麽反应,刘芳华的脸却微红了起来,暗骂这个胖子真讨厌!
孟启还不知道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跟着又说:「护国使在白管带的扶持下,日
後想必也能一地为王,替我人族镇守疆界。」
这下连白浪也听出不对劲来,莫非自己与刘芳华的关系已经成为这些人茶余饭後
谈话的材料?白浪眉头一皱心里暗想,其实这些人也是误会了,刘芳华不过把自己当
成朋友一样,顶多是好一点的朋友,若说刘芳华对自己有心,岂不是冒渎了她?
满身伤疤的唐灵见孟启说个没完,横了孟启一眼,冷冷地说:「启禀护国使,还
有其他吩咐吗?」
「对了。」刘芳华回过神,先瞪了孟启一眼,才转头对众人说:「我要把现有的
二十三个旅重新整理,老弱或是存心留下来混饭吃的发两个月薪饷,让他们解甲归田
,身强力壮、武艺精熟的才留下,我们重新编队为两部各十旅,龙将缺先空着。」
所有人自然知道,其中一个缺正是为白浪留着的,另一个缺看来就是四位管带其
中之一了。四人对望一眼,孟启率先说:「好主意,这样一来,虽然人数较少,但战
力恐怕还会更提昇。」
「属下不暂成。」唐灵忽然开口说:「启禀护国使,军队中的老弱也曾是当年的
精锐,此时东极城沦陷,他们离开军队也是无家可归,希望护国使收回成命。」
「属下也这麽认为。」俊朗的南苏跟着皱眉说:「这样一来,裁撤的人没有一万
也有八千,请护国使念在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替他们安排个去处。」
「假慈悲!」孟启冷哼一声说:「乾脆让你们率领那些家伙好了。」
「孟启!」南苏脸一沉说:「你说话小心点。」
「你凶什麽?」孟启毫不在乎地说:「护国使怎麽吩咐我便怎麽做,哪像你们这
麽罗唆?」
「好了!」刘芳华沉着脸阻住两人的争论,两人才闭上嘴巴。
刘芳华没想到自己才第二个指示就遇到阻碍,她望望四人,见高瘦的杨失依然不
发一言,刘芳华主动开口问:「杨管带,你的看法呢?」
「都可以。」杨失茫然若失的目光飘回来,摇头说:「属下没意见。」
真是个怪人,刘芳华摇摇头,目光望向白浪。
白浪思忖已久,见刘芳华投来求援的目光,点点头说:「郡主,就让分出的这批
人先西撤五十公里,巩固大队後线,并请易龙将监管,等东极城收复,我们再考虑这
些官兵的去留。」
「这倒是个方法……」刘芳华沉思片刻,望着四人说:「大家觉得如何?」
「属下赞成。」南苏首先说:「如此一举两得。」
「这样……」唐灵沉吟片刻才说:「……属下也赞成。」
「郡主若也认为正确,当然没有问题。」孟启笑着说:「何况白管带出的主意想
必是好的。」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大皱眉头。刘芳华见杨失是不打算发话了,她起身对南苏等
人说:「你们四人去吧,这件事在三天内完成,再过几天,我们要准备上船出海。」
四人一惊,东极河口被东极城牢牢把关着,东极城却又在蛇人的手里,现在出海
岂不是找死?可是他们眼见刘芳华面色坚决的模样,四人都不好多说,只好行了个礼
,退了出去。
刘芳华见四人退了出去,站起来轻巧地一伸舌头,扮个鬼脸说:「好麻烦唷,多
亏有你。」
「没什麽。」白浪心里正乱,不知道该不该把白垒得到的消息说出。
「喔……」刘芳华却会错了意,忽然一笑说:「你别在意那个胖子说的话,听过
就算了。」
什麽话?白浪猛然会过意来,不禁真的不自在起来,过不了片刻,正想找个岔儿
就告辞离去时,劲急的号角声猛然从前营传了出来。刘芳华一惊,一蹦而起说:「白
浪,快到了望台去。」一面往帐外冲去。
「你先去。」白浪跟着刘芳华身後冲出,一面叫:「我带亲兵队跟去。」
「好!」刘芳华转头就向着中军帐奔,白浪集结亲兵之後,也领着众军向着中军
前进,队伍奔出营区不久,只见前方旌旗飘动、杀声震天,白浪心里一惊,莫非蛇族
当真杀了过来?
到了了望台下,白浪眼见各级将领已在台上,他心里暗暗讶异,自己集结兵力已
经算是很快的,怎麽还是最後一个到达?白浪却不知,每位龙将都将整兵的事情交给
手下的管带,自己以第一时间奔到了望台;白浪无人可以顶替,只好自己召集。
不过换个角度想,一般的管带根本没资格上台,当然也没有这种问题。
却说白浪往空一冲,飞跃上了了望台,只见前方黄沙遍野,三千多名蛇人正在东
极城下罗列,城头上也站着约两千名的蛇人,两军之间,正有千余名蛇族与唐赣率领
的「玄枪部」互相拼搏。
「玄枪部」的战法煞是怪异,只见队伍中约莫十人一组,一小组一小组地各自拦
着蛇族狠杀,蛇人则是左窜右跳,这边杀过来那边扫过去,鏖战虽然刚刚开始,但双
方已经有许多人染血倒地。刘芳华见到白浪上台,移步走到白浪身旁,有些焦急地低
声说:「怎麽办?我们的部队还没整顿完成,蛇族人就攻来了。」
白浪可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他皱眉望向战场说:「对方还不是全力攻击吧?」
「应该不是。」刘礼目光仍直视着战场,沉声说:「若果如白小兄弟所言,对方
这次不得泰古剑不敢回蛇族的话,他们一定还要想办法多积点筹码。」
刘芳华转过头去,焦急地说:「二叔,我们来不及出海,我爹会不会有事?」
「二叔不能保证什麽。」刘礼叹了一口气,摇头说:「但是二叔一定会全力营救
皇兄的。」
白浪听见刘礼说话如此诚恳,对於白垒探回的消息不禁半信半疑,若此人真的是
在演戏,他的演技未免太过精湛了。
刘礼见白浪一直没接话,忽然转过头来说:「白小兄弟,我有一事不解,为何当
日你会确定蛇族大军来的目的便只是泰古剑?」
这话可不能乱回答,白浪提高了警觉,小心地说:「属下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刚
巧猜中。」
「猜中?」刘礼微微一笑说:「小兄弟不妨猜一猜,现在蛇族大军出动又是为了
什麽?」
难题怎麽接二连三地来?白浪顿了顿才说:「属下不知,请卫国使赐教。」
刘礼深沉一笑,一旁的何威凡忽然开口说:「咦,唐龙将身边的敌军怎麽越来越
多?」
众人一看,果然蛇族人有往唐赣「玄枪将旗」集中的趋势,刘礼目光一凝,大声
说:「旗号兵,传令『玄枪部』向西南缓退。」
旗号一发,只见「玄枪部」四面各自为政的一组组人马迅速向着将旗聚集起来,
整个队伍逐渐结成了一个极大的方阵,蛇族人自然而然的逐渐被排出在外,跟着部队
缓缓集结後撤,不过蛇族人却又不死心的冲杀过来,在後面紧追不舍。
边退边打自然不容易,唐赣紧守後路,一柄黑色长枪左挑右刺挥舞不停,逼得蛇
族不敢轻易靠近,这才能稳住阵势,但这样毕竟支持不了多久,唐赣挥舞的速度渐渐
慢了下来,身边将士死亡的机会也跟着增大。
白浪看的心惊,这样下去唐赣岂不是危险?却见刘礼目光沉凝,口中喃喃而语:
「再等一下……再等一下……」
忽然间,一声长嘶从东极城传出,紧咬着唐赣後方的蛇人们闻声一顿,同时向着
东极城奔回,理也不理「玄枪部」,「玄枪部」这才缓了一口气,向着本营退回。
刘礼一顿足,叹了一声说:「可恨,再靠近一百公尺,准叫他们脱不出手去。」
「似乎唐龙将当饵的效果不够。」何威凡苦笑一声说:「看来我们得攻城了。」
他一说完,一旁的易岚与陈扬都皱起眉头,攻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再缓一缓。」刘礼沉吟一下说:「芳华,你的水军准备的如何了?」
「还要两、三天。」刘芳华顿了顿诧异的问:「二叔,你们在说什麽诱饵?」
「为了避免全军对决,我们必须将对方部分兵马诱来蚕食。」刘礼说:「可是这
里一片平野、一望无际,很难布下陷阱。」
白浪一点即透,他恍然大悟地想,难怪刘礼不顾损兵折将,在「玄枪部」未露败
象而便下令後撤。说起来,以唐赣作诱饵确实没什麽吸引力,若要有效……白浪忽然
一怔,目光忽然转到刘芳华身上。
刘芳华不愧聪颖,在同时间也想到了一样的事情,她一挺胸,坚定地说:「二叔
,若需要诱饵,可以让芳华出面。」
刘礼怔了怔,摇头笑说:「不行,芳华的轻功妙绝天下,蛇人自然知道没机会成
功,除非……我亲自出马。」
「万万不可。」何威凡沉声说:「卫国使乃一军之主帅,不能如此。」
「属下也认为不大妥当。」易岚跟着劝阻。
刘芳华没想到自己当日露了一手,今日却成为阻碍,正不知该说什麽的时候,白
浪却忽然轻噫了一声,刘芳华目光转过,疑惑地望着白浪问:「怎麽?」
「没什麽……」白浪回过神来,低声与刘芳华商议说:「既然蛇族进退两难,他
们应该不断地想办法才是,怎麽会这麽有耐心?」
白浪话声虽低,但高台上人人功力深厚,加上白浪也不是刻意压低音量,自然人
人听的一清二楚,只见刘礼猛然站起,望着前方的东极城,虎目中闪动着疑惑的光芒
,似乎对这件事也起了怀疑。
易岚与白浪较熟,他开口问:「白小兄弟有何看法?」
「不敢当。」白浪也没想清楚,本来一时间也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没想到众人居
然重视起自己说的话,摇摇头说:「我也没有什麽合理的解答。」
「小心为上。」刘礼忽然沉声说:「芳华,出海之事暂缓,且等探清东极城内蛇
族军力再说。」
莫非刘礼怀疑城内蛇族不只七千人?想到这里,众人的心情不由得紧绷起来,一
时间,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牧固图纪元 一二O一年十三月一日
输给徐定疆的第二天,赵才等人开始用阵法对付,而且从这天开始,徐定疆居然
只让归勇出手,说是若有需要他自会下场,只不过众人能力太差,可能五天过去都轮
不到他出手云云。
一打起来,清楚阵法变换的归勇总能在最适当的时候穿出包围圈,依然是不到二
十分钟就把众人打翻。等徐定疆与归勇扬长而去之後,众人自怨自艾了半天,最後把
责任推在赵才身上,怪他操作阵势不熟练,这才会又败了一场。
不过针对这一战来说,整体的战力确实提高不少,连锺名古等人也感受到了,这
下子大家再无异议,乖乖地让赵才练习变化。
第三日的清晨,赵才正指挥着众人练习阵法,他自知能力不足,整个部队只同时
练习一种阵法,虽说这麽一来并没有对战的效果,赵才地只能这麽练下去。
众人这时正练到困阵之三「勾合」,眼看前方五十余人穿梭变化,赵才脑中忽然
一片空白,不知应该如何变化下去,索性随口叫:「转『蛇回』!」
众人闻令正要变阵,就在这时,忽听西面上方传来一阵轻笑声,赵才一怔之下,
停止了号令,众人阵势也缓了下来,抬头上望,却见一个三十左右的清朗青年上族站
在树梢,正远远望着众人。
「你是干什麽的?」锺名古的大嗓门首先发难。
「怎麽会这麽使用呢?」青年人摇摇头叹息说:「『勾合』想转『蛇回』,至少
也要千名以上的部队才顺畅,几十、几百个人反而不顺,定疆没告诉你们吗?」
「你认识徐……小王爷和这些阵法,阁下是谁?」赵才差点说出徐疯子。
「我叫陈东立,这十八套阵法就是我和定疆创的。」青年人陈东立一笑跃下,打
量着众人说:「你们怎麽都是贵族?我记得定疆不会这麽选兵的。」
这可说来话长了,何况这件事本不光彩,众人可不大爱说,这麻烦阵法原来是这
家伙和徐疯子创的,赵才一皱眉说:「陈东立?阁下从那儿来的?」
「都城。」陈东立笑笑说:「半夜刚赶到这里,先去海边欣赏了一番日出奇景,
这才望南角城走,没想到居然见到有人在练这些阵法。」
说到这里,陈东立忽然眉头一皱,露出担心的神色说:「你们怎麽自己在此练习
?定疆伤还没好吗?」
「小王爷早已痊癒。」杜给忽然接口说:「我们是小王爷的亲兵疾风骑队,与小
王爷打了一个赌。」
「打赌。」陈东立睁大双眼,惊喜地说:「打什麽赌?你们居然敢和定疆打赌?
」
「小王爷赌我们五天之内赢不了他和归总管联手,今天是第三天了。」杜给不顾
赵才的示意,有条不紊地说。
「打赌从没人赢过定疆……」陈东立这麽一说,所有人心里无不一沉,怎知陈东
立忽然一拍手笑说:「不过他怎麽算也不知道我会来,我帮你们!好歹让定疆输这麽
一次。」
这可是意外的惊喜,居然遇到阵势的原创人之一帮忙,这下子获胜的机会岂不是
大增?赵才等人互视一眼,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就看陈东立怎麽帮大家了。
陈东立见众人高兴的模样,也笑嘻嘻地说:「别太高兴……对了,你们很奇怪唷
,明明都是贵族,怎麽功夫都这麽……这麽……」
这话虽说到一半,话意即十分明显,众人的脸不禁垮了下来。其实这件事情大家
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从没人这麽自然地当面说出来,就算徐定疆、归勇等人也不曾
如此说过;不过此人却有种奇怪的亲和力,虽说了这种话,众人却又生不起气来。
陈东立见众人不答,他摇摇头笑说:「哎呀没关系,我们人多嘛,好啦……嗯这
位是……?」
他目光望向赵才,赵才尴尬地笑了笑说:「在下赵才……」
「是我们的『校骑』。」锺名古嘴快地接着说。
赵才瞪了锺名古一眼,回马一枪说:「这位是锺名古『锺领军』。」
锺名古被反将一军,不禁瞪大了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池路可学乖了,马上跳出来自我介绍说:「我叫池路。」他们一向都认为「领军
」这个职务实在是个笑话。
跟着袁业家、吴平、杜给也依序自我介绍,陈东立点点头笑说:「原来几位是这
里的领导人物,真是失敬了。」
这人是好人,众人心里都感到舒坦,也不计较自己的官职低微了。
陈东立接着一收笑脸,正色说:「好吧,我们别浪费时间了,就由赵校骑先指挥
一下,我看看大家对这十八个阵势的熟练度。」
又是赵校骑?赵才微皱了皱眉,转回头对众人说:「好了,大家提点起精神来,
别让客人笑话了,整队!」
所有人依着各自的位置排好,赵才地开始依着自己的想法操练,陈东立则面带微
笑,又翻到树上观看着众人排练。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赵才正由「旋冲」转「错行」的时候,陈东立忽然一跃而下
,落到赵才身旁说:「赵校骑,可以让大家休息一下了。」
赵才一怔,点头说:「大家休息一下吧。」
众人闻声四面一散,各自坐下、躺下的散成一片,顺便抹去额上的汗珠。
陈东立见状不禁皱眉,他望向赵才说:「赵校骑,你……你们都是这样收队的啊
?」
赵才一愣,诧异的说:「不对吗?」
「这样容易岔了气。」陈东立摇头笑说:「剧烈动作後不能立即坐下或躺下,总
该要有一点舒缓的动作。」
「对对……」赵才拍着脑袋说:「你说的对,是我忘了……欸,大夥儿起来活动
活动再休息啦!」其实归勇以前训练众人都有这麽作,赵才确实是有些偷工减料。
且不管众人起不起来,陈东立跟着对赵才说:「其实大家对於阵势的转变几乎都
已经很熟练了……」
「真的吗?」赵才兴奋地说:「这样就够了?」
「勉强吧。」陈东立沉吟了片刻才微笑说:「不过赵兄,我说一句话你别生气,
阵势转换的原理你还需要多用心。」
赵才的老脸难得红了一下,他尴尬地说:「还请陈兄指点。」
「举例来说吧。」陈东立说:「比如刚刚最後的『旋冲』转『错行』,就有点问
题,『旋冲』乃杀阵,『错行』乃盾阵,盾阵转杀阵极为正常,杀阵转盾阵气势上却
大有窒碍难行之处。」
不知是因为急於获胜,又或是因为陈东立十分可亲,赵才破例地虚心说:「请陈
兄指教。」
陈东立也不吝惜,仔细地说:「这就要从六大基本阵法解释了,杀阵主攻、盾阵
主防,冲杀到一半忽然收势防守不是不行,但一定是杀的有点问题,所以除非指挥有
误,不然应该在问题出现前先将杀阵转换,无论是转成锥阵、蛇阵、困阵,都还算正
常。」
「原来如此……」赵才茅塞顿开,点头说:「那麽说来,锥阵、蛇阵等等也有适
合与不适合转换的阵势了?」
「孺子可教。」陈东立呵呵笑说:「有一基本口诀,赵兄听了──『锥杀擅於攻
,因盾谨於防,蛇凹利於陷,转换有秘方;防可换攻陷,陷可转攻防,急攻换为守,
陷字其中藏;敌势若金汤,锥杀不宜扬,因盾示敌弱,蛇凹使敌伤;双方势相若,各
阵变换忙……』」一下子,陈东立竟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唬的赵才一愣一愣的。
赵才等陈东立说完,这才咋舌说:「陈兄,您居然还创出了兵法?」
「不是。」陈东立笑了起来,摇头说:「这是六大基本阵的使用口诀,也是人家
教我们的,虽然我们现在的阵势一共有十八种,但还是脱胎於六大基本阵,你可以从
这里先体会。」
赵才只能讷讷以对,听陈东立一句旬地解释,才知道自己过去果然都是胡乱施阵
,确实该被破的体无完肤,当下虚心学习、仔细询问,好好向陈东立请教。陈东立倒
也诲人不倦,耐心地跟赵才细说,说到後来,连杜给、吴平等人也凑过来听。
至於锺名古与池路两人对此并无兴趣,便带着部队挥舞起大刀,袁业家又是东望
望西望望不知自己应该去哪边,过了片刻才决定还是少动脑筋、多练练功夫,这才与
锺名古等人一起练起大刀,不过偶尔还是会偷瞄陈东立几眼,露出佩服的表情。
练功的练功、上课的上课,很快的,转眼到了日落时分。这时锺名古等人正为了
下一战养精蓄锐,一面眼睛直望着围着陈东立的一群人,却见陈东立拍手一笑说:「
差不多了!赵才,可是凭你今天所学的,想胜利是不可能的……」
啥?赵才霎时苦了脸,自己岂不是白当了一天好学生?正要开骂的时候,却听陈
东立紧跟着说:「不过你别急,今天只大略学完基本六大阵的运作方式,明天我们开
始练习十八阵,後天一定能胜。」
还要拖到後天?所有人的脸霎时都苦了起来,望着陈东立信心十足的模样,赵才
等人实在不知道是否该相信此人,不过病急乱投医,此时不信也不行了。
牧固图纪元 一二O一年十三月二日
果然连着两天,徐定疆与归勇都获胜而返,而且这两天徐定疆仍然没出手,只让
归勇对付这群毛躁的年轻人。
归勇功力本就高强,就算他对这十八阵的了解未必比赵才等人高出多少,但也总
是教授赵才等人阵法的师傅,对每个阵法的变化与方向有一定的认识,所以虽说赵才
等人的熟练度已经提高不少,仍无法擒下归勇。
这些夭,徐定疆的一身红依然未退,反正他也不大在意,依然大摇大摆地四面乱
走,倒是让躲在一旁的陈东立看了暗暗讶异。昨天徐定疆走後,他便私下问过赵才,
不过赵才也是弄不清楚,自然是语焉不详。
这日获胜之後,随着渐暗的天色,徐定疆与归勇两人在山林中向着南角城飞掠,
树木草石快速地向着两人的身後闪过,此时徐定疆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正在思忖着什
麽事情。
「小王爷……」归勇忽然转过头来,见徐定疆似乎没听到的模样,他诧异地又叫
了声:「小王爷!」
「嗯?」满面红的徐定疆回过神来望着归勇,似乎有些意外,脚步也跟着慢了下
来。
归勇自然跟着放慢脚步,一面说:「小王爷,你在想什麽?」
「也没什麽……」徐定疆顿了顿说:「我只是在想,是不是看错了赵才。」
归勇脸色一正,点头说:「我也是在想这件事,小王爷,他们这麽进步下去,明
天你不出手可不行了。」其实今天归勇已经算是险胜,对於明天他没什麽信心。
「其实归大叔也不会输的,只不过我们不打算伤了他们,这才有些缚手缚脚。」
徐定疆沉吟说:「问题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我本来有许多变化还来不及告诉他们
,没想到赵才居然能自己领悟出来?」
归勇对这十八阵的认识并不会比三天前的赵才等人多多少,他摇摇头说:「若不
是小王爷在紧要的时候传音,我可能今天就输了。」
徐定疆点点头说:「看来我明天是非下场不可了……归大叔,你到时候真的不跟
我走?」
归勇摇摇头笑说:「小王爷,这件事我们已经争论过好几次了,归勇不会离开南
角城的。」
徐定疆似乎不好勉强,苦笑说:「那也没办法了……唉,白浪跟着芳华去了,赵
才又还不够格当个龙将,我可烦恼了。」
「小王爷都城学艺二十年,难道没有什麽知心朋友吗?」归勇微笑问。
「没这麽丢脸啦。」徐定疆呵呵笑说:「说起好朋友,除了芳华之外倒是还有一
个,那家伙现在……跟他爹比较不可能……不知道会不会被派去他外祖父那里,反正
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不大。」
「他外祖父?」归勇莫名其妙的问:「那是谁?」
徐定疆微笑说:「北疆第一高手──北域王刘群池。」
归勇自然早闻北域王的大名,没想到徐定疆恰好与他的外孙结交;听说北域王独
生女嫁给「神慧卫国使」陈慕凡,想来那人正是陈慕凡之子,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
黑,那人家学渊源,功夫想来不弱,日後必定也是柱国的栋梁。
两人一面聊一面走,南角城慢慢已经近在眼前,城门守卫见到两人奔回,把门的
领军立即往前奔,迎着两人说:「小王爷,您回来了?」
「有事吗?」徐定疆意外的说。
「芳华郡主派人送来十来个蛇人。」领军恭谨地说:「赵龙将已经将他们带去峦
圭殿了,吩咐属下转告小王爷。」
「我知道了,忙你的吧。」徐定疆脸上露出喜色,转头对归勇说:「芳华真帮忙
,这可是大好消息,可惜晚了几天……」
归勇皱皱眉,似乎不怎麽认同的说:「小王爷,蛇人捉来干麽?一刀杀了不是很
好?」
徐定疆也不多作解释,兴冲冲地加快脚步说:「我们赶两步。」两人加快了速度
,向着宫城飞掠而去。
徐定疆赶回峦圭殿,见到的自然是化名陈彤的白彤等人,那批蛇人则被关在以铁
麻索揉合金刚柱所造成的囚车中,一个个神色灰败地蜷缩在囚笼内。一旁,赵才的父
亲「天猛龙将」赵平南正与一个老人叙话,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姓皇族唯一的遗老
──白炰旭。
一见到徐定疆与归勇赶回,赵平南立即有些讨好地说:「小王爷,我来帮你引见
,这位老先生就是白浪的师父──包九日包老先生。」
白炰旭见到满脸红的徐定疆先是微微皱眉,随即脸上一团和气地向着徐定疆作了
一个揖说:「参见小王爷。」
白浪的师父?徐定疆大吃一惊,连忙迎过去回礼说:「白贤弟与晚辈堪称莫逆,
包老先生折煞我了。」
白炰旭哈哈一笑说:「小王爷果然毫无架子,我大徒弟能与小王爷为友,那是他
的造化。」
「这几位是……?」徐定疆一眼望去,见白炰旭後方一些年轻人虽然官阶低微,
但体态沉凝、气势不凡,一看即知功力不弱,他不禁有些好奇地问。
「呵呵……」白炰旭一笑说:「这是白浪之後,老夫又收的几个徒弟……他们知
道白浪加入军旅,一心想凑一脚,老夫数十年未离西沧扬池,没想到晚节不保,被这
几个徒儿怂恿出山……」
「包老先生言重了。」徐定疆连忙说:「现外患频仍,正值多事之秋,包老先生
能出而为国效力,实乃人族之幸。」
「小王爷果然会说话。」白炰旭点头说:「芳华郡主交代送这批蛇人来,我们既
然到了,也该离开了。」
徐定疆一惊,连忙说:「怎麽可以?诸位连一晚也不休息?」
「东极城军情紧急,白浪交代他们除非必要,不准有丝毫停留。」白炰旭漫天撒
谎地说:「老夫虽然临时加入他们的行列,也不能不服从军令行事。」
抬出军令徐定疆可不好多说了,只能点点头说:「既然如此,至少要在峦圭殿略
作进食……」
「多谢小王爷的关爱。」白炰旭依然微笑说:「不过我们还是心领了。」
对方是长辈,徐定疆不好蛮来,只能再多劝了几次,不过白炰旭依然坚特依军令
行事,僵持到最後,徐定疆还是只好将众人送离,不过对於白炰旭这麽一丝不苟,倒
是有了很深的印象。
徐定疆、归勇、赵平南回到峦圭殿,一路上赵平南不死心地旁敲侧击打探赵才的
去向,徐定疆却是半敷衍地说:「快了、快了。」弄的赵平南心急又不敢发作。
三人踏入前院,走到那十几个关闭蛇人的囚笼外,徐定疆打量蛇人片刻後,满意
的点点头说:「好,让他们好好养个几天,等气力恢复後,我有大用。」
「小王爷,您要怎麽用……?」归勇还没问,赵平南已经抢先发问,他心里有个
预感,这堆蛇人搞不好与自己儿子有关,还是间个清楚。
转回头的徐定疆还没答话,忽然身後一声暴响,归勇、赵平南同时一声惊喝,徐
定疆只觉劲风袭体,连忙一回头,却见十二名蛇人同时一弹蛇尾,轰隆一声撞开囚笼
的门,迅若电闪地向着自己冲来。
他奶奶的,这是怎麽回事?徐定疆来不及骂出口,猛然一喝,回身急提真气,两
掌同时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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