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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梦华传说(卷四)第十九章─问情何寄
发信站一笑茶舫 (Wed Jun 26 13:28:03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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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看板: HwangYih
标题: 梦华传说(卷四)第十九章─问情何寄
时间: Fri Nov 10 13:22:53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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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传说(卷四)第十九章─问情何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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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固图纪元 一二○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这时徐定疆正为了满身红而困扰,他与怪蛇搏斗已经过了四天,上一次两脚一手
泛红还没什麽了不起,反正靴子一穿,只剩一只红色手掌露出。但现在有没有好处还
不大清楚,全身可都是一片暗红,连徐定疆那张浓眉大眼的脸也不放过,这样如何出
门?
说起来,那蛇血也不知什麽性质,徐定疆虽然穿着防水的潜水服,蛇血依然渗入
衣服中。当日王妃陈晶露骂完回宫城的徐定疆之後,立刻开始研究那条蛇屍,可是过
了四天,仍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徐定疆一个人在房中百般无聊,忽然间大嚷一声:「音儿、甜甜。」
门外服侍的正是玳音与玳糖,她们闻声立即奔入,玳音柔声说:「小王爷有什麽
吩咐?」
徐定疆微笑说:「音儿,我想听琴。」
「噢。」玳音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这是小事,小婢马上搬琴过来。」
「不用这麽麻烦。」徐定疆站起说:「我去你们房里听。」
玳音脸红了起来,慌忙摇手说:「不……小婢们的房间十分杂乱,小王爷不能去
。」至於玳糖却在一旁猛眨眼,似乎不明白玳音为什麽这麽说。以她的感觉来说,她
们的房间也没有多乱,不过她自然不会替玳音漏气,只好闷着不吭声。
「少来。」徐定疆果然不信,哈哈笑说:「我才不信你们的房间有多乱。」
「这……」玳音支吾了半天,这才有些迟疑的说:「小王爷,说不定姿姐或是香
妹还在睡,这样不大好……」
「喔……」徐定疆怔了怔,这才点头说:「那就算了,特地搬来也麻烦。」
「不会麻烦的。」玳音见徐定疆没有坚持要去,松了一口气说:「只不过搬琴过
来而已……我和甜甜去搬。」话说完,两人行了个礼,向外退了去。
四人的房间距徐定疆的卧房没有多远,两人转过一个弯,便到了他们四人居住的
房舍。那是个一厅两房的小舍,也见得她们在峦圭殿的随侍中算是地位不错的,两人
刚要进门时,玳糖才忍不住开口问:「音姐,为什麽不让小王爷过来?」
玳音诧异地微微皱眉,似乎不大明白玳糖的意思。玳糖晃了晃小脑袋,眨眨眼偷
笑说:「大姊、三姐的睡像也没多难看,就让小王爷看看有什麽关系?何况她们也未
必在睡。」
「胡闹。」玳音啐了一声,转入自己与玳姿的房间,见玳姿果然不在房中,一面
与玳糖搬出自己最拿手的鼓琴,一面低声说:「怎麽能让小王爷来这种地方,女孩儿
家总该有些隐私。」
玳糖一面帮着玳音搬琴,一面甜甜地笑说:「有什麽关系,我们以後还不都是小
王爷的人?」
玳音脸红了红,瞪了玳糖一眼说:「你也真不害臊……姿姐不是常说,我们要懂
得自重。」
玳糖不依的说:「怎麽说人家不害臊?人家又不会对外人说。啊……姿姐姐。」
「你们俩怎麽回来了?」正是大姊玳姿这时正由从房门进来。
「小王爷要听音姐弹琴。」玳糖笑咪咪地代答。
「姿姐。」玳音说:「你怎麽没休息?」
「没什麽。」玳姿摇摇头说:「你们快去吧,别让小王爷等。」
玳音向来温婉,见玳姿这麽说,也听话地向外走;玳糖虽然有些好奇,但她与玳
音一同提着鼓琴,总不能自己一个人留下来问,只好猛眨着大眼睛,不大情愿地离开
。
刚出房门,玳音、玳糖便见到玳香一脸惺忪地出房,皱着眉埋怨:「怎麽吵吵闹
闹的?」
「嗯……」玳糖用力一吸鼻子,打趣地说:「香姐这时候最香。」
「死丫头!」玳香板起了脸:「关你什麽事?」刚起床时玳香香味最为浓郁,只
不过她却不大喜欢自己的香味,所以听玳糖这麽一说,立即发脾气。
「香姐就是香嘛。」玳糖吐吐舌头压低声音说:「不然为什麽叫『玳香』?」
「你还说!」玳香伸手向着玳糖胳肢窝就搔。
玳糖捧着鼓琴无处可闪,只听她一面惊叫连连,一面东闪西让地讨饶,玳音可吓
了一跳,连忙牢牢抱住鼓琴,惊叫说:「香妹、甜甜,你们别玩了。」
玳香也怕摔坏了鼓琴,见玳糖讨饶也就住了手,三人回过头,却见玳姿少见的没
有喝止,四人情同姊妹,自然知道玳姿心里有事,玳香首先诧异地问:「姿姐,发生
什麽事了?」
玳姿欲言又止,摇摇头说:「……没什麽。」
这下三人都起了疑心,玳音心里虽然还记挂着徐定疆,这时也只好将鼓琴放下,
走到玳姿身旁说:「姿姐,有事大家一起商量嘛。」
「对嘛。」玳糖奔过去,摇着玳姿的手说。
「好……我说就是了……」玳姿止住玳糖,想了想才说:「刚刚是王妃叫我去。
」
三人一听都楞了,王妃除了偶尔因徐定疆之事传玳姿过去,一向与四人并无交集
,现在徐定疆好端端地待在峦圭殿中,王妃怎麽会忽然找玳姿过去?
玳香性子最冲,急急的说:「姿姊姊,王妃又骂人了?」
「也不是骂人……」玳姿摇摇头说。
「那又是怎麽了?」玳香皱眉说。
「这……」玳姿顿了顿才说:「王妃问……小王爷对我们如何……」
听了这话,玳姿、玳香两人脸上一红,玳糖却奇怪的说:「很好啊,有什麽好问
的?」
「傻甜甜。」玳香红着脸骂:「王妃不是问这个。」
「不然问什麽?」玳糖一脸迷惑。
「不知道就少问。」玳香没好气地说完,转头对玳姿说:「姿姐,那你怎麽说?
」
这会儿可轮到玳姿脸红了,她低声说:「我自然不敢瞒王妃……」
「所以呢?」玳香急了,顾不得脸红地说:「姿姐,你别吞吞吐吐的嘛。」
玳姿也不是想瞒三人,只是有些不知如何启齿,但既然已经开了头,她便接着说
:「王妃说小王爷大概不喜欢我们,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便往外跑。」三天前徐定疆
浑身是血的回来,陈晶露可真动怒了。
这话一说,连玳糖都听懂了,只见她俏脸一红,难得的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地问
:「姿姐,王妃是不是要赶我们走?」她这一问,玳音与玳香两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倒也不是。」玳姿说:「王妃说,小王爷过不了多久就会上都城就职,日後也
未必会派来南角城,按照惯例,我们本该先去都城替小王爷准备居所,但若小王爷不
喜欢我们,还不如替我们另寻归宿,以免日後痛苦……」
玳姿见三人都没说话,吐气如兰地缓缓说道:「王妃还说……在南角城,她还能
帮我们找个好去处,若是到了都城,她也无法照顾了。」
其实陈晶露这麽说是好意,士族女子十年长成,平均寿命不过近四十余岁,若身
为婢女,一生中最大的福分就是跟了个疼惜她们的皇族或贵族。以玳姿四人的才貌,
还有许多人会抢着要她们,实在无须在此空度岁月。
众人皆沉默的时候,玳糖忽然嘟着小嘴,有些生气地说:「我不要!」
「甜甜……」玳音心烦意乱,反倒被玳糖吓了一跳。
「人家不要嘛。」玳糖红着眼说:「小王爷才不会放着我们不管。」
「我也这样想。」玳香哼声说:「叫王妃少这麽无聊!」
玳姿正要责怪玳香言出不逊,却听玳香气冲冲地续说:「小王爷若是不要我们,
只要他说一句话,我玳香马上离开宫城,会不会流落街头就不用王妃费心了。」
「香儿!」玳姿脸色微沉,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这是怪姿姐了?」
玳香闭上嘴来个默认,玳音见状,忙打圆场说:「香儿,你火气别这麽大,姿姐
本来也不愿意说的。」
玳香一听,心里的火气消了些,顿了顿才说:「姿姐,我不是怪你……还不都要
怪小王爷!」
「怪我什麽?」徐定疆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外,诧异地说:「我做了什麽?」却
是他等了太久,忍不住过来看看。
一见到徐定疆,四人都有些慌了手脚,玳姿正不知该如何措词,玳香却已经瞪眼
说:「真做了什麽也就罢了,谁叫你什麽都没做?」
一听这话,玳音脸上飞红,首先退了两步,躲到门後的暗影中。玳姿则急了起来
,大声叱说:「香儿,怎麽这麽跟小王爷说话!」
玳香虽然火爆,但却也明理,玳姿这麽一叱,她自知理亏,也只低下头嘟起嘴不
说话。
「等一下……」徐定疆一头雾水,走到门前说:「我可听不懂了……」
「小王爷……」玳糖红着眼,可怜兮兮地问:「您会不会不要我们?」
「甜甜!」玳姿阻住东来阻不住西,刚让玳香住嘴玳糖却又放炮,玳姿左支右绌
,这下连她也失去耐心,一跺脚说:「我不管你们了!」说完也不管徐定疆在场,转
身就向房内走去。
玳姿这麽一走,玳糖立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玳香见状火气上扬,喝说:「哭什
麽哭,一点用都没有!」玳香一骂完,玳糖忙忍住哭声,不过眼泪却是流的更快了。
「甜甜,你别难过……」玳音连忙走近抚慰,一面焦急地说:「香儿,你少说两
句嘛。」
「我说错什麽了?」玳香愤愤地转身说:「算了!反正都是我错!」她也不管徐
定疆了,迳自找个椅子坐下,一个人生起闷气。
徐定疆如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以往四婢就算偶有争执,也没有闹成这样过,而
这事却又彷佛与自己有关。他怔了半天,这才吐出一句话说:「谁能告诉我,发生什
麽事了?」
徐定疆话问出口,却是没人理会,玳糖是正在抽抽咽咽,玳香是火还没消,至於
玳音却是难以启齿,总不能直说吧?
徐定疆见玳糖哭的可怜,这才想到刚刚玳糖的问话还没回答,连忙走到屋内,抚
着玳糖的小脑袋说:「甜甜别哭了,我怎麽会不要你们呢?」
「真……真的?」玳糖心里一喜,刚刚一直止不住的泪就这麽停了下来,她一展
笑颜,甜笑着说:「小王爷,你可不能骗甜甜。」
见玳糖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又笑的天真,徐定疆摇头叹息说:「我什麽时候骗过
你们?到底是怎麽回事?」
玳糖心里高兴,喜孜孜的说:「刚刚姿姊姊……」
「甜甜!」玳音连忙截断,这种话若是说出口,岂不是不用做人了?
「乾脆问个清楚。」玳香忽然站起说:「音姐不敢说,我来说!」
「香儿……?」玳音脸红了起来,玳香确实什麽都敢说,看样子是拦不住她了。
怎麽办?
「小王爷……」玳香不管玳音赞成还是反对,她气冲冲地说:「刚刚王妃找了姿
姐去,说小王爷既然不喜欢我们,问我们要不要乾脆换个地方。」
徐定疆一楞间,玳音已经红透了脸躲到内房里去了,徐定疆更是莫名其妙,他诧
异地说:「我什麽时候不喜欢你们了?」
「那……」玳香话到临头,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逼了半天她才迸出一句:「…
…您又不……又不让人侍寝……」
徐定疆恍然大悟,他也不是不知道,女性的士族随侍其实也就是上族房中的禁脔
,虽然未必要个个相陪,但也少有人会一个不沾,徐定疆本是正常男子,自然也有男
女之欲,但他对四婢同样喜爱,总不能为求公平四个都来,那样岂不是太过荒淫?没
想到这麽一拖,就变成这个情形。
人族会有这种现象,最大的原因在於皇族为了练功与维持血脉,使得婚配时间逐
渐後延;皇族女性生理需求较晚开始,也较容易克制,但男性却是从十多岁就开始龙
精虎猛,满脑子胡思乱想,一开始还会为了练功而自制,但到了二十余岁内气凝练,
硬是让人憋着难保不生事,所以婢女们自然而然肩负了侍妾的作用,甚至听说训练婢
女时,还会传授在床上取悦男子的功夫,只不知效果如何?
徐定疆想到这里连忙摇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抛开,他见玳香与玳糖两
人虽然害羞,却仍望着自己等答案,不禁叹了一口气向前走,轻轻搂过玳香与玳糖的
肩头,温柔地说:「你们居然为了这种事烦恼?」
「人家才没有。」玳糖眨着大眼羞笑说:「只要小王爷不赶甜甜走,甜甜就很高
兴了……还是香姐香喷喷的比较好……」
「甜甜,你要死了!」玳香见玳糖说到自己身上,连忙挣开徐定疆温暖的臂膀,
脸红通通地说:「我才不稀罕,小王爷还是带甜甜回房吧。」
「不、不。」玳糖连忙说:「不然姿姐、音姐都很好,小王爷……」话是这麽说
,她却有些舍不得离开徐定疆的胸怀。
「甜甜,去请姿儿、音儿出来。」徐定疆一笑说:「大家好好聊聊。」他顺手又
拍了一下玳糖的臀部。
「是!」虽然徐定疆动手动脚的令人害羞,红着脸的玳糖却是喜孜孜地奔入内房
,她年纪较小,个性也较为单纯,徐定疆既然这麽说了,她就深信不移。
徐定疆目光转过玳香,轻轻一笑说:「香儿,上次约好要嚐嚐你的手艺,结果我
却来不及赶回,你生不生气?」那时徐定疆的脑袋正在怪蛇口中,想回来也回不来。
玳香心里高兴,口中却轻哼一声说:「反正也没人珍惜,我全倒了出去。」
「唉唷……」徐定疆跌脚说:「这可是太可惜了……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吃到?」
「慢慢等吧。」玳香琼鼻一翘,忍住笑说:「看本姑娘什麽时候高兴。」
「也罢。」徐定疆忽然深吸一口气,随即啧啧有声地说:「真好,真好。」
「好什麽?」玳香瞪了徐定疆一眼,她明知徐定疆在闻自己身上的香味,可又不
明说,恼得她骂也不是,装傻也不是。
「小王爷。」玳姿、玳音在玳糖拉扯之下出房,玳姿虽一脸平静,但眼眶却有些
发红,也不知是不是曾在人後偷偷哭了一场;玳音则还是满面潮红,低着头,看都不
敢看徐定疆;只有玳糖恢复最快,好似没事人般地叫:「姿姐、音姐都来了。」
「来了就好。」徐定疆点点头说:「你们都坐下。」一面自己找了个宽大的位子
。
玳姿却微微一摇头说:「小王爷面前没有我们的座位。」
玳香本来一屁股正要落座,见玳姿这麽说,也只好站起,不过脸上却是不大服气
的表情。
「坐。」徐定疆脸微微一沉说:「姿儿,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姿儿不敢。」玳姿心里一惊,连忙侧身坐下。
玳姿一坐,玳音、玳香、玳糖自然跟着坐下,四人心里都有些乱,不知徐定疆为
何突然发起脾气?
「我不是故意摆架子。」徐定疆沉着的脸松了松说:「只不过姿儿老讲规矩,只
好硬来。」
「小王爷。」玳姿有些委屈地叫,她可是吓了一大跳。
「好啦,我向你道歉就是了。」徐定疆呵呵笑说。
「姿儿不敢。」玳姿低声说。
「别放在心上就是了。」徐定疆话锋一转,正色说:「你们心里有什麽问题,趁
着我有时间,咱们好好谈谈。」
这话一说完,四人却是一阵静默,刚刚玳香说的难道还不清楚?
徐定疆一见四婢的神色,心里有数的说:「好吧,我就假装已经弄懂了……我只
有个问题,你们可知身为王府中的婢女,固然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但若主上一时惹
怒圣颜,婢女轻则入娼,重则一死;就算是平平安安地过了二、三十年,那时年老色
衰,大多被派作些无关紧要的工作,终至老死,几乎没什麽例外的……除非……除非
生了个上族的孩子。」
这话一说,四婢的头都抬不起来。要有个上族孩子自然得靠徐定疆帮忙,想到这
件事,由不得她们不脸红。
「不过……」徐定疆顿了顿,沉声说:「在都城,我看的太多了……贵族与士族
成长速度不同,往往当孩子将要成年之际,士族的母亲便撒手人寰,这对那孩子说来
十分不公平。」
四婢同时一怔,这件事她们倒是从没想过,前辈们告诉她们的只有一点──想办
法生个上族之子,从此後母以子贵,无忧无虑;但她们却没想到徐定疆说的这一层。
「所以说。」徐定疆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说:「我觉得除非已经产生了感情……否
则无论上族还是平民,最好还是与寿命相当的人结合。」
徐定疆说完一起身,四婢自然跟着站起,不过四婢听到这里,心里都是一股莫名
的黯然。徐定疆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为己为人,他都不愿意碰四婢,也就是说,若是
她们与一般士族结合,倒是徐定疆乐见其成的。
「小王爷的意思是……」玳姿抬起头来,一双明眸望着徐定疆说:「……等我们
哪天遇到了中意的对象,就要把我们嫁出去?」
「对。」徐定疆挤挤眼说:「虽然我也有些舍不得。」这股气氛实在不快,既然
话已经说清楚了,徐定疆便决意开溜。
「小王爷……」向少表示意见的玳音,忽然声如蚊蚋地说:「音儿不愿出嫁,也
不想生子……」
徐定疆一怔,却见玳音缓缓向自己走近,脸上潮红,却坚定的说:「音儿只求能
一辈子侍奉小王爷。」
「音儿,你……」徐定疆心里一热,忍不住将近在眼前的玳音一把搂入怀中,一
时说不出话来,也不管玳音脸红的像块红布一样。
眼看如此,其他三婢互视一眼,自动退了下去,就算还有人心里也这样想,也不
会在这种时候说出口。
玳音被徐定疆紧搂着,全身包裹在徐定疆浓烈的男性气息下,只觉浑身发热又发
软,却又觉得十分地舒服,这时顾不得害羞,小妮子闭上眼,双手紧搂住徐定疆的腰
间,呼吸急促了起来。
徐定疆毕竟是个正常的大男人,眼见玳音情动,自然而然地血脉偾张起来,何况
他对这几位婢女本就十分喜爱?这时只觉热血一涌、激情一起,再不顾忌,猛然一把
将玳音横抱而起,转身就向寝房掠了回去。
三日的期限已到,在刘礼的指挥下,大军向着东极城前进了半里,显示了不能妥
协的决心。从人族的大军,已经能遥望东极城上来来去去的蛇人,而蛇族人对大军逼
近却似乎毫不在意,依然大摇大摆地在城头晃荡。
眼见蛇族没有打算立即出城,刘礼立即召开了军事会议。因为刘芳华奉命与易岚
一同管理原属东极城的官兵,而她手下唯一的将领又只有白浪,所以白浪虽只属管带
,却破例地被招入中军大帐,一同参与军情。
众人刚聚集,只见刘礼沉着脸说:「我们的计划要做改变了。」
众人一惊,临阵变计乃兵家大忌,「玄枪龙将」唐赣首先问:「卫国使,发生什
麽事了。」
「刚刚城内暗探的消息传来。」刘礼脸罩重霜,语气沉重地说:「蛇族居然以人
为食,半个多月来,城内居民……」刘礼又顿了顿,这才艰难地说出:「……已经被
他们吃掉近千人……」
这话一说,帐内所有人无不大吃一惊。人族与蛇族交相攻伐已逾千年,从没听过
这样的事情,数百年前,南角城也曾一度沦陷,那时蛇族虽曾滥杀了十余万军民,却
也没到以人为食的地步。
「可恨!」「磐石龙将」何威凡大喝一声,愤怒地说:「非杀灭蛇族不可。」
「东极城易守难攻,何况蛇族又能以一敌十,所以我本想静候蛇族出城。」刘礼
沉声说:「但数十万平民何辜……就算是攻城不易,我们也非攻不可!」
见蛇族残暴若是,无人表示反对意见,「霸刀龙将」陈扬更是振臂而起说:「卫
国使,属下愿领『霸刀部』率先攻城!」
「陈龙将果然一片忠心。」刘礼点点头说:「我们是非战不可,但此番硬碰硬的
攻城战,不但拖耗费日,而且我们也没有必胜之算,还需从长计议。」
刘礼这话说的没错,现在汇集在东极城下的十万大军,若是在平野交战,自然应
可大胜七千蛇族;不过现在蛇族却是占据了地利,仔细算了算,蛇族似乎还稍占上风
。
「二叔!」刘芳华惶急地说:「这样一来,我爹爹岂不是死定了?」若是改以艰
苦的攻城战,极难如预先计划般在某一战中大胜,这样一来,皇储刘然的性命自然更
危险。
「确实有此可能。」刘礼眉头紧皱说:「但与城中数十万军民相比,我不得不作
此决定。」
这话无可辩驳,但刘芳华仍忍不住眼眶透红,倔强的她不愿在人前掉泪,只紧咬
着银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陪在刘芳华身侧的白浪没什麽说话的份量,见刘芳华强忍心中悲痛,心里也是不
好过,一时不禁暗恨自己没用,若是徐定疆在此,一定能想出好办法来。
这时刘礼正沉声说:「……若要让蛇族留下皇兄的性命,只能四面围困个滴水不
漏,让蛇族自知无路可逃,这样我们才有谈判的筹码……」
听得还有一线机会,刘芳华脑海一清,猛然站起说:「海路!」
「正是海路。」刘礼目光望向刘芳华说:「都城与习回河城的士兵不惯水战,芳
华,原属东极城的四万人就由你率领,封住外围的水路。」
「芳华领命。」刘芳华大声说。
「别小看了这个任务。」刘礼沉声说:「东极城建於东极河口,船队想要出海必
受拦阻,你们可要留神了。」
「是。」刘芳华管不了这麽多了。
「好。」刘礼点头微笑说:「我必须等你准备得差不多才能进击,可别慢了。」
「启禀卫国使。」何威凡忽然说:「这麽一来,陆地上的军伍只剩下六万……」
他忍住一句话没说,六万部队别说要攻城了,连防守都有些不足。
「没错。」刘礼说:「我有个方法,你们听听看……」随着刘礼说了他的一连串
计划,众人听得一楞一楞,却又不得不承认确有希望,既然没人能提出更好的办法,
也只好照着计划行事。
不过对於刘芳华来说,现在的首要大事便是如何带着那四万余人冲过河口出海。
好不容易等大家商议完毕,刘芳华一出帐外便对白浪说:「白浪,我们去後军看看。
」
白浪知道刘芳华要看看东极城军队的模样,他点点头,随着刘芳华向着後军掠去
。
後军的五万人中,最後方的一万人是易岚所属的「海涛部」,其余四万人便夹杂
在中军与「海涛部」之间。两人刚离开中军,到了後军一看,心里忽然都是一沉,眼
前数千顶帐棚的区域,虽然与中军一般也有着一队队官兵在操练,但却似乎都死气沉
沉、毫无生气,与中军大为不同。
刘芳华停下脚步,诧异地揉揉眼,有些弄不清状况,白浪更是觉得奇怪,他军伍
经验较少,除了知道怪异之外,一时也搞不清问题出在哪里,两人站了半天,刘芳华
见没人理会自己,她火气上扬,娇叱一声说:「你们都在做什麽?」
四面数十名官兵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望了望,却又转回头去,似乎刘芳华这声娇
叱与他们无关,其中有一个小队还继续向着西方移动。
刘芳华气得脸色惨白,向着那一队的头头,一个身着校骑服饰的年轻官兵说:「
喂!你过来。」
那名官兵一惊,转过头见刘芳华目光灼灼地瞪着自己,他连忙奔来说:「参……
参见护国使。」总算还看出刘芳华是什麽人物。
「你叫什麽名字?你的长官是谁?」刘芳华气冲冲的问。
「卑职方东白,现暂归南苏管带统帅。」校骑方东白连忙说。
「南苏?」刘芳华没有印象,她皱眉说:「你们这四万人中,有几位管带?」她
知道这些人中没有龙将,只好问问管带的数量。
「二十多人吧?」方东白一脸为难地说:「卑职也不清楚。」
按编制来说,四万官兵应该有将近五、六十位管带,现在却仅存二十多人,东极
城这一仗可真是损失惨重。
「传下话去,把他们全部找来。」刘芳华绷着俏脸说:「我在这里等!」
方东白吓了一跳,这种麻烦事怎麽会轮到自己头上?但军令如山,他又不能拒绝
,只好苦着脸去了。
只见方东白回到人群中说了半天,那数十名士兵这才懒洋洋地向着四面迈步,居
然没一个人留下,刘芳华看的心里有气,转回头对白浪说:「你看看,这些官兵成什
麽样子?」
白浪早耳闻过东极城败兵的问题,只不过没想到这麽严重,他吐了一口气说:「
郡主,看来要集合这些人可有得等了。」
刘芳华也是心里有数,颇为後悔利用这些人传命,她转过头说:「白浪,你去把
我们的亲兵调过来好了。」
「也好。」白浪点点头,离开前忍不住嘱咐一声说:「郡主自己小心点。」
刘芳华心里一暖,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微笑,轻声说:「我知道。」话一说完,
两人都有些不自在,白浪不敢再看刘芳华,转身便向着中军奔驰。
一到自己的营地,果然气氛便是完全不同,只见一队队的官兵操练来去,呼喝声
也十分有精神,见到白浪更是大声行礼,总算让他觉得舒服了些。他在刘芳华帐前站
定,大声一喝说:「馥馨亲兵队全队!五分钟内,在护国使帐前集合完毕!」
白浪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整个亲兵队驻紮的地方立即震动起来,一排排的官兵
从四面拥来,不出三分钟,四百余名的官兵立即集结在白浪眼前,各队的校骑也开始
清点人数,连一直没被排入部队中的白玫、白灵、白敏三人都奔了过来。
白浪见到三人,点头说:「你们先跟着我。」
三人点点头,站到白浪身後。白玫与白灵也就罢了,白敏却最是兴奋,东张西望
地一点也静不下来。
「飓骑队集结完毕!」「雨骑队集结完毕!」……跟着台、飙、飒、电、雪、雾
、霜各队校骑一一报告,除了随白彤南下的风骑队之外,白浪所属的九队已经全员集
合完毕。
「各队听令!」白浪大声说:「随我来!」跟着一转身,向着西方便走,带着整
个部队向後军走去。
到了後军,只见刘芳华身前已经凌乱地散立着三十多人,不过其中身着管带服饰
的只有十余人,果然这些人没这麽快到齐。
这时场中的人,注意力自然被亲兵队整齐的步伐声所吸引,他们眼看着白浪带着
所有亲兵到达,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惊,部分较为机警的,已经开始慢慢移动双腿,打
算站得整齐一些。
但也有些人见到白浪不过是个管带,论起手下的人数也不比自己多,反而白了白
浪两眼,自顾自地在四面闲踱着脚步。
白浪见刘芳华铁青着面孔,不知为什麽也微微有气,於是白浪蓦然踏出一步,呼
喝说:「你们这些人,站整齐些!」
白浪因心中含怒,这一声自然而然地蕴含了深厚的内劲,彷佛天际忽然打了个霹
雳般,震得众人立足不稳,更把那些本来看不起白浪的管带们都吓了一跳。
但功力高强又如何?几个管带可不大服气,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的黑面大汉怔了怔
,忽然大声说:「你小子是在对谁说话?」
「对嘛。」旁边另一个粗壮的管带也应和说:「大家官一样大,你凭什麽吱吱喳
喳?」
跟着难听的话越来越多:「哎呀,那是亲兵队的人嘛,难怪这麽嚣张……」更有
的说:「声音大吓唬人啊?咱们别理他!」「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白浪怒上心头,正要出手教训这些家伙,刘芳华忽然哼了一声说:「我总可以发
令了吧?你们立刻整队站好!」
那些人总不敢当面违抗军令,一个个不情不愿拖拖拉拉排好队,刘芳华接着说:
「你们轮流报名,顺便报告自己队伍现在有多少人……就从你开始!」刘芳华手一指
,正是那个肥胖的黑面大汉。
黑面大汉见刘芳华手指向自己,他晃了晃脑袋,有些油皮说:「启禀郡主,属下
姓桂名牛,统带嘛……这个……大约两千多人吧?」
「两千多少?」刘芳华眉头一皱。
「郡主啊……」桂牛脸上肥肉挤成一团,说:「一会儿有人编进来,一会儿又有
人溜走,我怎麽弄得清楚啊?」话一说完,身後立即传来一阵嘻笑声,看来这些人早
知道桂牛不会老老实实回答。
刘芳华心中怒火扬起,她浓密的眉毛一皱,沉声说:「你说有人溜走?」
「这可不能怪我。」桂牛一脸无辜地说:「每天都有人跑,何况那些人本来就不
属我管,忽然不见了卑职又能怎麽办?」
「就是啊,这可不能怪我们。」有几个与桂牛一鼻孔出气的管带跟着笑闹起来。
刘芳华怒火难以遏抑,娇叱一声说:「不能怪你们怪谁?」
「郡主可要讲讲道理。」桂牛虽不敢和刘芳华硬碰,不过仍嘴强地说:「我总不
能半夜守着他们吧?」
刘芳华拿他没辙,正不知应当如何的时候,白敏忽然从白浪身後冒出来,笑嘻嘻
地说:「皇朝军律第十八条──临阵脱逃斩无赦,上属督导不周,依律杖责五十。」
这话一说,场内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微微一变,桂牛等人一惊,刘芳华等人却是一
喜。
刘芳华笑在心里,却依然沉声说:「小敏,你没记错?我们可别冤枉了人。」
「郡主放心。」白敏笑着说:「小敏既然要从军,自然得把这些记得滚瓜烂熟。
」这可连白浪都有些意外,白敏哪来的闲功夫?居然背熟没人会去背的军律。
「好。」刘芳华目光一凝,冷冷地望着桂牛说:「桂牛,你有什麽话说?」
杖责五十不死也去掉大半条命,桂牛脸色白了下来,不过他还不大相信刘芳华真
会惩罚他,他顿了顿,气急地说:「有人脱逃的可不只我这一队,何况……若要依律
受刑,连易龙将、卫国使都脱不了干系。」
这家伙好大的胆子!刘芳华正要怒骂,白敏又说话了:「郡主,依军律第二十一
条所定,触犯前二十条军律之龙将以上将领,责罚由其主管裁决,且可依情酌予加重
或减轻其刑。」
桂牛可真是恨透了这不断多话的小夥子,他先怒瞪白敏一眼,跟着不死心地说:
「就算属下有错,也该由属下的主管处罚。」
「这可巧了。」刘芳华嘴角终於露出轻笑,她有些得意地说:「我今天刚接到任
命,现在正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在桂牛等人瞠目结舌下,刘芳华一扬首,发丝飘逸之间,娇美与英气巧妙结合的
亮丽散发出来,直让每个人都看得一楞一楞的。
这个皇族的年轻女孩有没有搞错?她真要带领这四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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