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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梦华传说(卷一)第二章─两雄相遇
发信站一笑茶舫 (Tue Jun 25 00:10:45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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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tcookie (没有脑袋的猫) 看板: HwangYih
标题: 梦华传说(卷一)第二章─两雄相遇
时间: Fri Oct 5 13:00:08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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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传说(卷一)第二章─两雄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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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固图纪元 一二○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清晨的太阳刚由东方的海面跃出,南角城的城南出海口,许多渔民正架起风帆出
海。
这时一个身着白衣、脸庞苍白消瘦的年轻人正望着东方的海洋,过了良久,他才
缓缓地转身,向着南角城的南门迈步。
南角城位於人族地境最南端,同时与蛇族及木族交界,是除了北疆三镇之外最重
要的军事重镇,因此南门的守卫也最为严密。这时南门的守卫见到白衣年轻人远远走
来,心里不禁起了疑窦。从外型来看,此人必定是上族无疑,不过上族人士出门向来
前呼後拥,孤零零一人实在少见,不过无独有偶,据说一个月前来到南角城的徐疯子
也是孤身一人从北门进入,此人莫要如徐疯子一般,专门惹事生非就好了。
白衣人走到城门口,守门的七、八名士族官兵立刻紧张起来,尤其是带头的曹领
军最是旁徨。
曹领军出生士族,因为刻苦耐劳、尽忠职守,终於由小兵昇到了「领军」,这可
以说是一般士族官阶的顶点,所以曹领军更是格外兢兢业业,不想犯下任何差错。
现在眼前忽然出现了这麽一号不知来历的人物,他心里犹疑着不知是否该前去询
问。按理自己与上族身分相差悬殊,本没有盘问的资格,可是听说当初北门守卫却因
没询问徐疯子家世,後来被所属校骑骂得狗血淋头,自己最好还是别重蹈覆辙。
想定此点,曹领军拦在白衣人身前说:「公子稍後,请问公子来自何方?」
白衣人眉头微皱,冷着脸瞪了曹领军一眼。
曹领军光秃秃的额头上不禁冒出冷汗,若此人是城里哪个高官的子弟,自己可是
倒大楣了。
只听白衣人缓缓地说:「你有管的资格吗?」
曹领军更谦卑了,哈腰说:「公子息怒,小人职责在身……」
「够了。」白衣人一挥手说:「我叫白浪,来自北方,是来拜访南角王的。」此
人正是在北疆从「北域王」刘群池手上逃脱的白浪,当时白家皇族虽然已经肃清,但
姓白的人还是不少,加上他的名字也没人知道,白浪便大胆地报出真实姓名。
曹领军听得此人是前来拜访南角王,自然是大吃一惊,刚刚自己多口询问,脖子
上的脑袋岂非已经掉了一半?他连忙结结巴巴地说:「白公子请进,卑职……小人领
路。」
白浪微一颔首,示意曹领军先行,曹领军连忙交代下属,只见两名士兵立即急奔
向北面的宫城报讯,曹领军自己则带着四名士兵,在白浪面前吆喝开路。
这时旭日初昇,沿着大街行旅进出、人马杂沓,算是十分热闹,白浪望着四周,
眼光四面浏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似乎对於南角城这般热闹颇有兴趣。
正行间,前方巷口忽然转出一人,望见曹领军就大嚷说:「曹领军,今天不是你
看南门吗?怎麽擅离职守?」
曹领军一怔,仔细一看,那人正是最近令人头痛的徐疯子,听说前几天他与「狂
虎龙将」徐牙在「客来赌场」不期而遇,两人相谈甚欢,这两天也比较没有他闹事的
消息,怎麽今天却来找自己麻烦?曹领军虽然也弄不清徐疯子的来历,不过他至少算
是「狂虎龙将」的朋友,一样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只好强笑说:「徐公子,小人是
护送这位公子入宫城。」
「哦?」徐疯子上下打量了白浪两眼,笑了笑打招呼说:「好个俊美的人物,就
是苍白了些……贵姓?」
「白。」白浪看了徐疯子一眼,脸上没有半丝笑容。
曹领军这才发现,原来白浪不是对自己特别倨傲,看来他的个性有些冷僻,不过
徐疯子似乎不大在意,依然笑嘻嘻地说:「原来是白公子,您颇面生的,是外地来的
吧?」
白浪不知徐疯子是何来路,见对方问得详细,他正眼望向徐疯子,沉声说:「不
知这位……?」
「我姓徐。」徐疯子笑说:「他们在背後都叫我徐疯子。不过除了仇家之外,当
面倒是不会这麽叫。」
白浪脸上依然冷漠,但仍点头说:「幸会了。」随即以目光催促着曹领军离开。
「等一等。」徐疯子虚拦着一行人说:「相见就是有缘,我请阁下喝杯酒。」
曹领军这可忍不住了,岔出来说:「徐公子,这位白公子现在要面见南角王,你
可否改日再请?」
「南角王?」徐疯子脸上看不出多少敬意,只耸耸肩说:「有什麽重要事吗?能
不能说一说?」
白浪似乎有些不耐烦,沉声说:「阁下官居何职?为何问得如此详细?」
曹领军心中暗暗打鼓,徐疯子除了身为上族之外,也没听过他有什麽职务,白浪
这麽一问,看来是要给徐疯子难看,徐疯子正是没事找事的人,两人岂不是要打起来
?这位可是与南角王有关,起了冲突八成是徐疯子吃亏。曹领军毕竟身为士族,心知
徐疯子几次与上族冲突都是为了士族或原民,想到这里,曹领军暗暗替徐疯子担心,
便开口劝阻徐疯子说:「您就别多问了,还是改天再说吧……白公子请。」
「等一下。」徐疯子依然拦在白浪身前,目光炯炯地说:「我虽然无官无职,到
南角城也仅月余,但也知道南角王不会随便接见他人,阁下若是……」
「好。」徐疯子说到一半,白浪忽然面露微笑,打断徐疯子的话说:「便与阁下
喝一杯,改日再拜访南角王。」
这话一说,众人无不吃惊,连徐疯子都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忽然改变心意,他
楞着片刻才摸摸头说:「嘎?这样……当然很好……」
曹领军可急了,那自己该怎麽办?摸摸鼻子离开吗?他连忙说:「白公子,若有
急事,还是应该先见南角王……」
「没急事。」白浪不耐烦地向曹领军一挥手说:「没你的事,你去吧。」
曹领军不敢再说,转身要离去的时候,却听徐疯子忽说:「你这是什麽态度?老
子不爽请你了。」
徐疯子毛病又发作了?曹领军焦急地转回头来,只见徐疯子对着白浪嚷:「我最
看不顺眼上族的人看不起别人,老子不交你这个朋友了。」还一面卷袖子瞪眼睛,一
副准备打架的样子。
曹领军连忙拦在两人之间,对着白浪说:「白公子,你别在意,小人还是送您去
宫城……」
「没你的事。」白浪一挥手轻轻拨开曹领军,有些好奇地望着徐疯子说:「你说
的话我不懂。」
「这还不好懂?」徐疯子一哼说:「你把曹领军当成什麽东西?招之即来,呼之
即去?」
「那麽该怎麽说?」白浪愕然问。
「还不简单?」徐疯子说:「就说──多谢你的帮忙,我自己去就成了,您请回
吧──这都不懂?」徐疯子早有经验,一般的上族人根本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看来要
和这人好好打一架,教教他待人处事的道理。
哪知白浪想了想,反而点点头说:「这也有道理,曹领军,刚刚在下无礼,你别
见怪。」
曹领军受宠若惊地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
「好朋友。」徐疯子大喜说:「我非得和你好好喝一杯不可,来来来,你喜欢丰
盛大餐还是精致小点?喝『老苏果』还是『六蓝根』?」
老苏果是以苏果酿制的苏果酒,五十年以上者称为老苏果,而六蓝根是以草包米
根蒸酿的草根酒,但若以五载以上的草包米根酿制,必须每十年去膏一次,这动作也
称作一蓝,六次之後无须再去膏,从此称为六蓝根。老苏果口感辛辣灼烧,六蓝根醇
厚够劲,两种都是人族最好的酒,南角城中同时藏有这两种酒的饭馆不超过两家,有
钱也未必买得到。
「由你作主便了。」白浪打娘胎里就在逃命,哪里听过这些?於是摇头说:「我
没意见。」
「好。」徐疯子兴奋地说:「那就去『端流桥』桥头的『翠琉居』,哪里的孙二
娘一手精致北方小点,藏有八十年以上的六蓝根,又安静又舒服,最适合朋友一起聊
天,白兄请。」
「徐兄先请。」白浪客气地揖让。
「一起走。」徐疯子哈哈一笑,拉着白浪迈步就走,只留下曹领军和四名士兵在
大街上面面相觑,彷佛有些弄不清刚刚发生了什麽事。
「翠琉居」在城南偏东的「端流桥」桥北,占地约五百平方公尺,说大不大、说
小不小,但是造型十分特殊,一幢幢独栋的宫殿式小房分布在精心设计的庭园中,最
大的特色便是从底部一直延伸到屋顶的大型落地窗,落地窗色呈晕彩,配上泛出金属
色泽的淡绿弧形纲砖,与景色完全融合在一起,在日光照射下,淡淡的绿揉合其它光
彩雅致地散发;若在夜间七彩夜空的照耀下,整个庭园更会笼罩在反射的彩光下,平
添了几许神秘的气息。
刚到门口的迎宾厅,徐疯子便扯开喉咙大叫:「今天有好朋友来了……人呢,都
跑哪去了?」
这时一个士族夥计身着裁切合身的衣裤,满脸笑容地从内屋迎出,对徐疯子行礼
说:「徐爷今天这麽早来?」
「小贾,二娘呢?」徐疯子笑嘻嘻地问。
小贾微笑说:「二娘正在忙,是不是让小的先陪徐爷到璇宫坐坐,等一下二娘再
来拜会徐爷?」
「也好。」徐疯子一指身旁的白浪说:「这位是白公子,是我新结识的好朋友,
你们可要好好招待。」
「原来是白爷。」小贾哈腰为礼说:「我们一定尽心,还请白爷多多指教。」
白浪只点了点头,他一生颠沛流离,多在草丛密林中度日,十分不习惯这麽富丽
堂皇的地方。
徐疯子却宛如自己家般毫不在意,只见他拍了拍小贾的肩头挤眼低声说:「小贾
,你追到小玉了没有?」
小贾脸一红,低下头摇了两摇,徐疯子呵呵一笑,依然压低声音说:「早说要教
你两招,别尽害单相思,会闷出病的。」
「徐爷。」一个女侍从中央的拱门走出,一见到徐疯子便巧笑倩兮地说:「您怎
麽尽站着说话?快进来坐。」
只见徐疯子放开小贾,迈步笑说:「小玉越来越漂亮了。」原来这位女侍便是小
玉,生得确实娇俏可喜,难怪小贾犯相思了。白浪见到徐疯子连这都管,心里不禁有
些意外。
两人进到「璇宫」,那是一个小型的圆形挑高宫殿式建筑,里面的装潢与门口大
厅相似,不过却更为别致,有种闲雅的风味自然流露出来。
白浪目光转到中间一组方形的餐桌,只见上面无论餐具、器皿都极为精致,正打
量间,徐疯子已经一屁股坐下,望着白浪开口说:「这里的餐具,若非从布尔山麓彩
磁城运来的白彩细磁,便是设计极具巧思的银器。其实每一宫都有不同风味,不过我
特别喜欢『璇宫』。坐!」
白浪点点头坐下,小玉一面泡上清茶,一面说:「徐爷、白爷,今天想吃点什麽
?」
「『六蓝根』先来两壶。」徐疯子挥手说:「其它的随你啦。」
小玉早明白徐疯子的个性,抿着嘴笑笑说:「难得见徐爷带朋友来,二娘说不定
会亲手下厨呢……」
「小玉!」这时门外忽转入一个容色美艳的高佻贵族妇人,她带笑着斥责说:「
你又随便替我许诺了……」小玉一见此人,连忙伸了伸舌头闪开,只听这位美妇跟着
又说:「不过这次小玉倒是说对了,徐爷带朋友来确实少见,我是该料理些小菜待客
的。」看来这位少见的艳丽妇人正是孙二娘。
「二娘。」徐疯子两眼一亮,一拍手说:「快来见见我新交的好朋友,他叫白…
…咦,白什麽?」徐疯子这才想起还不知道白浪的名字。
「白浪。」白浪向着孙二娘点点头。
孙二娘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两人只是初识,想来有许多话好聊,於是他向小玉
、小贾施了个眼色,躬身说:「两位先聊聊,一会儿前菜、『六蓝根』就会送来,我
再过来陪两位聊天……小玉、小贾,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麽?」
「是,二娘。」两人立即随着孙二娘躬身退出。
三人这一走出璇宫,场面马上冷清下来,徐疯子望向白浪说:「白兄,你之前在
那儿生活?」
「荒野之中。」白浪简洁地回答,他当然不能老实说出自己被追杀了二十多年。
「荒野?」徐疯子眉头一皱,上下打量白浪说:「你是贵族?不是皇族?」皇族
自出生便列名管理,自然不可能生长在荒野之中。
「不是。」白浪摇摇头说:「我母亲不过是一般的士族,她老人家连我父亲姓什
麽都不知道,我从的是母姓。」白浪这次打算假冒贵族混个名堂,这样才有机会为白
姓皇族复仇,反正姓白的人天下到处都是,他们总不能硬说自己是皇族。
徐疯子明白了白浪虚构的身世,他点点头说:「不知道又是哪个不负责任的皇族
或贵族……难怪你不会摆架子。白兄,我一见上族人对平民颐指气使就生气,大家都
是人嘛,何必如此?有些家伙母亲本是士族的也是这付德性,让我知道了非打不可。
」
看来徐疯子的母亲八成是士族,白浪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换个话题问:「徐兄,
不知您大名为何?」
徐疯子一顿,四面望了望说:「白兄,这里可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我当你是朋
友才说,希望……」
「小弟自当守密。」白浪点点头说。
「好。」徐疯子一正脸色,低声说:「在下徐定疆。」
「多谢徐兄错爱。」白浪顿了顿,有些疑惑地说:「却不知徐兄为何对外人守密
?」
「叫我徐疯子不也很好?比徐定疆有意思多了。」徐定疆又轻松地笑了起来,摇
摇头说:「过几天你说不定会知道原因……对了,白兄这趟来南角城是为了何事?我
虽然只早来一个月,但是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说不定帮得上忙。」
白浪对这句话倒是深信不疑,当时与徐定疆相遇,徐定疆开口便说出曹领军今晨
值班,已经使白浪十分讶异,那时白浪便相信此人与一般人大不相同,所以才会接受
徐定疆的邀约。
到了这里,白浪又发现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徐定疆就与这「翠琉居」上下混得
如此熟络,更使白浪十分佩服。虽说如此,白浪却还是摇摇头说:「徐兄既无官职,
这事恐怕帮不上忙。」
「说说看嘛。」徐定疆眨眨眼忽说:「莫非是为了十年一度的都城选才大会?」
白浪一楞,正眼望向徐定疆说:「徐兄如何得知?」
「这还不简单?」徐定疆笑笑说:「白兄出生荒野,初来南角城的第一件事却是
为了找南角王,除非为了选材大会,就是有急迫的冤屈要上告……既然白兄有空陪小
弟喝酒,自然是为了前者。」都城十年一度的选才大会是专为贵族举行的大会,至於
皇族的擢昇则另有管道,现在的白浪自然不敢参加。
「徐兄猜得没错。」白浪点头说:「在下希望日後能为南角城尽些心力,所以想
而见南角王,争取入都城参与选拔的机会。」
徐定疆带笑望着白浪说:「这麽说……白兄对自己的艺业有不小的信心,不知白
兄师承何人?」人族除皇族子弟从幼年便送往都城习艺之外,一般贵族都是自行习武
,若是父亲不明的状况更是不易习得高深武学。当然白浪的状态完全不同,这却又不
是徐定疆所明白的。
「我师隐世已久。」白浪避重就轻地说:「不过对於自己的艺业,小弟确实有几
分把握。」
徐定疆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小玉这时恰好推门而进,一面微笑说:「两位爷,酒
菜送上来了。」跟着放置菜肴、置杯斟酒。
过了片刻,徐定疆忽然望着笑脸盈盈的小玉说:「小玉。昆无宫今天来的是谁?
」
小玉一惊,手中酒壶一颤,有些结巴地说:「什……什麽?」
徐定疆微笑着说:「不用我再问一遍吧?」
小玉望望门外,低声说:「徐爷,您……」
「别担心,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徐定疆轻松地说:「现在门外没人,你若
是愿意说就快说。」
小玉微咬下唇,顿了顿才说:「是『天猛龙将』赵大爷宴请手下四大管带,他的
公子赵才、还有一位校骑是陪客。」
「果然是熟人。」徐定疆微微一笑说:「没你的事了,去吧。」
小玉将酒壶放下,满脸苍白的去了。
徐疯子前几天刚揍了赵才的事情全城皆知,孙二娘交代千万不可漏嘴,没想到徐
定疆居然开口便问那些人在「昆无宫」,小玉心慌之下,只好老老实实地招认。
白浪越发觉得徐定疆莫测高深,他与自己一同前来,怎麽已经明白了昆无宫有客
?
徐定疆沉思片刻,转头见白浪诧异的模样,一笑说︰「白兄在奇怪我怎麽知道的
,是不是?」见白浪点点头,徐定疆接着说:「孙二娘在我们坐定了片刻之後才来,
一定才刚有贵客上门,但她见了我们却绝口不提,这就不大对劲,那些人八成与我有
些疙瘩……而整个翠琉居之中便以昆无宫最具气派,我不过是蒙对了而已。」
白浪听得徐定疆浅显的分析,大是佩服,心想自己若成大事,非得与这样的朋友
结交不可,何况此人对於士族十分同情,想来必定是贵族无疑,与自己有仇的只是刘
姓皇族,若能得到此人大力协助,日後必大有帮助。不过此人个性特殊,不知收服不
收服的了?
白浪正在沉吟,徐定疆举杯说:「白兄,今日你我相遇实是人生一大乐事,我们
乾了这杯酒。」
「好。」白浪点点头,举杯随徐定疆一饮而尽。这酒入口虽然滑顺,但一入腹中
立即热浪滚滚,白浪诧异地一面运功压制,一面心想,这酒就是所谓的六蓝根?果然
後劲十足,若非自己功力不错,只怕喝这一杯就得躺下。
徐定疆见白浪一饮而尽,他有些诧异地说:「白兄……」随後见白浪并无异状,
徐定疆才改口说:「白兄好酒量。」
「不敢当。」白浪虽然运功压制,不过酒意还是慢慢散发出来,脸色渐红,摇摇
头说:「这酒……呃……」
徐定疆皱眉笑说:「还是慢慢喝吧。」徐定疆一看便知,白浪酒量普通,不过是
靠功力压制,但这酒不同寻常,白浪的功力再高,还是抵不过酒精侵入血液的速度。
白浪摇摇头,不愿就此认输,当即举杯说:「什麽了不起?再来。」
徐定疆自然明白不可劝阻有醉意的人,他只呵呵一笑说:「我们喝,不过别糟蹋
了这好酒,慢慢来。」
白浪听得颇感顺耳,点点头说:「那就慢慢喝吧。」
两人举筷吃了几箸之後,徐定疆忽然笑说:「白兄若是去找南角王……可能要失
望了。」
「为什麽?」白浪虽仍算清醒,但酒意未退,话说得更直了。
徐定疆也不见怪,摇头说:「若能得南角王亲自推荐,白兄功力至少需达龙将的
程度……」
「龙将?」白浪哼了一声,大声说:「我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白浪可不是吹
嘘,当年他与祖父在北疆藏身,不只一次与所谓的龙将交手,若非敌方人多势众,白
浪未必需要逃命,何况现在他承袭了祖父的内息,功力更是提高许多。
徐定疆微微皱眉,白浪也太不谨慎了,刚刚才从小玉的口中知道「天猛龙将」等
人也在翠琉居中,现在还说得这麽大声,若是给那些人听到了,自己虽然不惧,却怕
这位初交的朋友出意外,便说:「我明白了,白兄也小声些,别让那些人扰了我们的
谈兴。」
白浪忽然想到自己父亲、母亲、祖父等人都死在这些人手里,在三分醉意之下,
心中怒火一冲,大声说:「有什麽关系?那些人都该杀,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说着
一起身,向着门外便走。
「白兄。」徐定疆自然不能让白浪这麽冲了出去,伸手向着白浪左腕便拿。
白浪警觉性何等之高?徐定疆手一动,白浪反射性地左手一沉,向上一翻,指端
正对着徐定疆的手臂经络,气劲一拥而出。
徐定疆却也吃了一惊,他的手倏然而停,跟着手掌微微一震,皱眉说:「白兄?
」
白浪刚一出手心中已经後悔,他虽微有醉意,也知徐定疆没有恶意,不过自己这
麽一下八成会伤到对方,这个朋友可交不成了。不过他吃惊的还在後头,徐定疆居然
在刹那间看出自己招式的变化,不但能半途凝劲不发,那轻轻一震更是化去了自己指
端气机的变化,功力实在莫测高深,这一惊白浪清醒三分,回头望向徐定疆,不相信
一个贵族有这样的功夫。
事实上贵族与皇族虽同称上族,但除外貌相同之外,体质本有少许差异,所以一
般贵族的功夫进境较缓慢。白浪本是皇族,先是受到父、祖的轮番灌输功力,加上後
来又有奇遇,才被造就成现在的功夫,徐定疆却是怎麽练的?
而徐定疆心里也是诧异万分,他虽看出白浪功夫不弱,也没想到一出手便是如此
凌厉,自己若是反应慢上半点,只怕手臂的经脉已经受伤,不禁微有怒意,哼了一声
说:「白兄好霸道的指力。」
「真是积习难改……」白浪收回手掌,皱眉说:「徐兄海涵,小弟长年奔波在外
……这……」白浪并不善言,想道歉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词。
徐定疆见白浪懊悔的模样,心想白浪是真心道歉,他个性十分爽朗,释然地挥挥
手笑说:「算了……不过白兄的功力确实不弱,让我大出意外,能应付龙将当非虚言
。」
「徐兄才真是高手。」白浪有些尴尬地说:「我刚刚失态了。」白浪省起,若是
自己出手杀了「天猛龙将」,只怕又要开始逃亡,这样南北都无法立足,自己还有什
麽希望复仇?想到此处,白浪浑身冒汗,所谓酒能乱性,自己以後还是少喝为妙。
「徐爷、白爷。」这时孙二娘忽然领着端着一盘菜肴的小贾推门而入。孙二娘一
面置菜,一面笑着说:「白爷第一次来,先嚐嚐小妇人的手艺。」
「对。」徐定疆哈哈一笑说:「二娘的手艺可谓南角城第一,不可不吃。」一面
率先举起了筷子。
孙二娘一笑,指着一盘排成放射状的彩色角锥物说:「这道菜叫做『锦镶狮鹿角
』,狮鹿角原是硬物,但经配合东蔘果烘调,已经软化得恰到好处,上面镶饰的是笋
柳、玉梅干,七珍茸等物,可要趁热吃才好。而这另一道菜叫做『炭爆谷鱼鳞』……
」
孙二娘一面介绍,徐定疆早已老实不客气地狼吞虎咽起来,一面抽空说:「白兄
,别楞着听,一面听一面吃,那可是特别好吃。」
白浪哪里听过这种名目的食物?这时早已食指大动,不用徐定疆再三嘱咐,白浪
也举起筷子,果然是稀世美味,白浪从没吃过这种东西,不禁多夹了几口。
不过夹没两下白浪还是暗暗皱眉,自来北人用刀叉、南人惯筷箸,自己为了南来
已经练了许久的筷子,怎麽还是不大灵便,还好别人看不大出来,不然单是这一点只
怕就会露出破绽,正想着的时候,孙二娘忽然一举杯,嫣然而笑说:「小妇人敬两位
爷。」
「好。」徐定疆哈哈一笑,又是一饮而尽,白浪可不敢了,刚刚他已经体会到六
蓝根的力道,自己若是多喝个两杯只怕又失去控制,於是只轻辍了一小口。
互敬了两杯之後,孙二娘与两人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不过聊没有多久,徐定疆
一反常态沉默下来,孙二娘也不在意,转而半逗半挑地与白浪低声闲聊。白浪口中是
人间美味,眼前是芙蓉美颜,耳中是盈盈笑语,忽然间,白浪有种昏眩的感觉,竟不
知过去二十多年的奔波流离是幻是真,亦或眼前才是幻梦?
过了好片刻,孙二娘才转头望向徐定疆,轻笑说:「徐爷,您在想些什麽?」
「没什麽。」徐定疆摇头说:「二娘……再过两天,只怕你的生意会清淡了些。
」
孙二娘一怔,随即又涌出笑容说:「徐爷说笑了。」
「不是说笑。」徐定疆说:「现在我也不大确定……好吧,酒足饭饱,我们该走
了。」一面从怀中掏出了一片白色薄牌,放在桌上说:「二娘,够不够?」
孙二娘一看,抿嘴笑说:「太多了,这些东西不过五、六百钱,徐爷怎麽一出手
就是一财?」(附注:人族货币中一财等於一千钱。)
「不用找了。」徐定疆起身说:「白兄,有没有兴致随我去拜访一下『天猛龙将
』?」
白浪正在发怔,没想到这里一餐可以吃掉数百钱?自己身上可只有两百多,若这
一餐是自己付账,那可要打着出去了,这时见徐定疆发问,连忙起身说:「自当奉陪
。」
白浪起身的同时,孙二娘玉容变色,她有些结巴地说:「徐爷,白爷,您二位去
……去那儿找赵大爷?」孙二娘心里打鼓,莫非刚刚此人说的生意将清淡,便是他要
在这里打一场?他怎麽知道「天猛龙将」也在这里作客?
「放心,我只是有消息告诉他而已……」徐定疆笑笑说:「对了,二娘也不用带
路,我知道昆无宫怎麽走。」话说完,徐定疆使与白浪向门外走去,留下孙二娘一个
人发怔。
昆无宫比之璇宫大上数倍,整体的装饰以金玉为主,正所谓金光灿烂,从外面一
望,只觉门户方方正正,十分气派。
徐定疆与白浪两人绕过庭院,几个站在门口的士兵远远望见,他们自然认得徐定
疆,一个士兵立即斥喝说:「徐疯子,你想做什麽?你可知『天猛龙将』在此饮酒,
还不快退去!」这人毕竟也是士族,其实是在提醒徐定疆快溜。
不过他这麽一嚷,昆无宫里面立即安静下来,徐定疆嘻嘻一笑说:「别紧张,我
不是来打架的。」
「徐疯子?快把他捉住!」只听赵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随即见到赵才从门内闪
出,瞪着徐定疆说:「好个徐疯子,这次你可是自己送上门来。」
徐定疆笑容不变地说:「赵老大,你一个人吗?」
赵才这才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怎麽四大管带都没跟出来?不过他不信父亲会让
自己吃亏,依然挥着拳头叫:「你有种就跟我进来。」
徐定疆回头向白浪一笑说:「白兄请。」
白浪不知徐定疆在闹什麽玄虚,刚刚他才阻止自己前来寻找「天猛龙将」,现在
却又跑来自投罗网?不过白浪也怡然无惧,点点头说:「徐兄先请。」
徐定疆也不多谦让,率先向着昆无宫走去。
眼看徐定疆走近,赵才不禁有些胆怯,不过他毕竟是将门虎子,也不算是脓包,
只不过有些被徐定疆打怕了,这时靠山在後,仍一挺胸膛带路。
昆无宫里面有个以屏风隔成的小门厅,三人绕过门厅,眼前一个宽大的圆桌,上
面坐着六位身着甲袍的将官。坐在主位的一人年纪较长,容色剽悍,正以炯炯的目光
打量着进来的两人,从他衣着看来,自然是南角王手下大将之一的「天猛龙将」赵平
南无疑。
除了身着管带服饰的四人之外,余下那位校骑不是别人,正是老朋友关校骑,徐
定疆哈哈一笑说:「关管带,恭喜恭喜。」
连赵才在内,七人面色都是一变,今天正是关校骑荣陞管带的一天,所以其实主
客是关校骑,四位管带与赵才算是陪客,却不知徐定疆如何得知?
赵平南眼中神光一闪,开口说:「关思齐,还不谢谢徐公子?」
关思齐见龙将嘱咐,点头起身说:「徐公子,多谢。」
「那里、那里……」徐定疆转眼望向赵平南,轻轻一笑说:「听说龙将找我?」
「无礼!」一名高壮的管带霍然站起,伸手向着徐定疆肩头直抓,两人本相距近
五公尺,他手一伸,却不知怎麽缩短了这五公尺的距离,一只巨灵般的手掌已经欺近
了徐定疆的肩头。
「好个缩地成寸。」徐定疆哈哈一笑,在对方手掌未合之际,忽然耸肩一撞,这
名管带没想到有此一变,掌力正当将发未发之际,猛然被徐定疆撞得手掌一扬,他怒
斥一声,左手一勾,右掌向下一绕,一股巨力沛然由两掌之间凝集,正要发出时忽听
「天猛龙将」赵天南一喝:「何通,住手!」
何通便是这名高壮的管带,他闻声收劲,向後退了两步,面露不解之色,望着赵
平南。
赵平南轻哼了一声说:「徐公子果然艺高人胆大……请坐。」
徐定疆毫不客气,拉着白浪随便选了两个位置坐下,一面介绍说:「这位是我刚
交的朋友白浪,各位多多指教。」
赵平南没理会白浪,凝视着徐定疆说:「徐公子屡请不到,没想到忽然有兴前来
?」
「既然来了当然是有事。」徐定疆也不知拿了谁的酒杯,喝了一口之後才说:「
赵龙将,据我所知,蛇族的军力近日集结到了三族边界,不知您的看法如何?」蛇族
、木族与人族恰好交界於木须河、索思河两河汇聚的出海口,三方的城镇成犄角而立
,人族这面便是南角城。
这话一说,厅里所有人同时大吃一惊,只有赵才嗤地一声说:「徐疯子又发疯了
,谁信你的?」
「赵龙将应该最明白。」徐定疆不理会赵才,沉声说:「若您也认为蛇族进攻时
木族必当相助,待有变故发生,後悔也来不及了。」
这话一说,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转向赵平南,赵平南眉头微皱,凝视着徐定疆说
:「这个消息你怎麽知道的?」
这麽说是真的了?白浪心里更是莫名其妙,这位新结识的徐定疆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着花不尽的金钱,又有十分正确的情报,若说他无官无职谁肯相信?可是……若
他有官职在身,岂会被称为徐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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