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板emprisenovel
标 题邪神门徒~~~~~~~~~~(2)古洞怪客
发信站DCI HiNet (Thu Dec 6 00:25:49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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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带着丝丝寒意,这幢巍峨的大厦中,此刻灯火全熄,已是酒阑人散,
众人想已进入了甜蜜的睡乡………
冷寂中又带点儿凄清。
忽然,墙头上闪出一条黑影。只见他,四处略一张望,又极为矫健的跃身而下
,轻悄得没有一丝声息此时,周遭沉寂异常,只有单调的更鼓声,衬和着远处几声
凄凉的狗吠………静!出奇的静,静得有些怕人!
那黑影站在地下。凄然的望着这沉沉的巨宅,他伫立了一刻,始缓缓转过身来
,向无尽的夜幕中走去他,正是那饱受人间歧视的江青。
他一面漫无目的的疾走,一面在脑中盘旋的想道:「我现在到那里去呢?唉!
我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夜风袭来,有着丝丝寒意,江青双手紧扯着领口,又想道:「此时,自己正在
荒凉的山野中行走……但,师妹与师弟必已在那温暖的绣房之中交头而卧,享受人
间无比的绮丽,他们会记得我吗?他们能了解我的苦楚吗?」
一股深深的妒意,升上心头,如毒蛇啃啮着他………。
他恨自己,也恨极了天下的人。
江青仰首向天,发出一阵高吭凄厉的啸声,啸声一住,他一连几声惨然狂笑,
人已向崎岖的山路中,疯狂的急跃而去。
他一路狂奔,不辨方向,也不看天色,只是一口气的急奔,好似要把多日来所
受的冤气,在这剧烈的奔驰中排泄出来一般。
天边已露曙光,旭阳逐渐东昇。此刻,江青奔跑了一夜,早已气虚力乏,双眼
有些发黑。
他眼见前面一排树林之下,有一条清澈的溪水,江青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蹒
跚的行至那条清溪之旁,俯身下去,尽情的喝了个饱。
抬起头来,溪水中又映出一张丑陋的面孔,他惊叫一声,双手蒙着面孔,肩头
不停的抽搐。他痛苦得直想毁了自己。
林端叽喳的鸟语声,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非常悦耳好转。
陡然,江青却听到一声呼喊「救命」的声音,语韵尖脆,好似自一个少女口中
发出!
江青全身一震,一种天生的正义感,使得他倏然的跳了起来,仔细一听,声息
又复寂然。
他太息了一双,懒散的颓然坐下,自言自语道:「莫不是我疲劳过度,加以心
神受创,而生出的错觉?」
正当他自思自忖之际,一声更清晰更尖锐的「救命」之声,又随风传来。
江青这回可听清楚了,他霍然站起,正待举步——忽而,那溪水中反映出的丑
陋面孔,又现入他眼帘。
他默默浩叹,想道:「我这付丑像,若给人看去,恐怕必较那强盗更使人惊恐
,罢了!我还管什麽闲事呢?」
他脚步一缩。但那呼救的声音,却像利刃一样,紧扎着他的脑际。江青矛盾的
徘徊在去与不去的边缘上。
良久,他倏然一跺脚,喃喃道:「也罢!拼着再受嘲弄,也不能见死不救。」
他顺手一提身旁包裹,自那发声之处如飞跃去。
几个起落,他已转至树林边缘,一片绝顶之上。
江青双目掠处,不觉热血沸腾,怒火中烧。眼前,正是一付令人永远不能忘怀
的景像。
只见地上躺着血肉模糊的三具屍体,皆是吃人拦腰斩断,内腑五脏流的遍地皆
是。
三株巨木之上,却绑着一男二女。
那男的年约六旬,白髯拂拂,另一个中年女子,看样子好似那老人的妻子。
两人正双目怒睁,满面急怒之色,哀痛的瞧着另一株巨木上,所綑绑的一个及
并少女。
那少女美艳的面容,已成为青白之色。此刻,全身半裸,一身丝色袄裤,已被
扯成稀烂,露出里面粉红色的亵衣,肌肤如雪,滑腻晶莹。
三人身旁,赫然立着两个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
其中一人狂笑道:「嘿嘿!这妞儿一身细皮嫩肉,看得大爷恨不得将她一口吞
下肚去!」
他的那位伙伴,也看得口涎直流,接声道:「莫老大,咱们俩抽签决定先後,
谁也不能先拔头筹!」
那被称为莫老大的汉子,正在色迷心窍的当儿,闻言嘿嘿的笑道:「也罢!咱
们便叫这两个老不死的,亲眼瞧着他们那独生女儿,与咱哥俩风流快活一番。」
说罢,便待伸手向那少女的胸前摸去,那老者已是目毗皆裂的狂骂道:「无耻
狗贼,你………你们如此的伤天害理,当心遭天报应啊………」
那位中年妇人亦开口哭骂道:「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奴才,你们要杀就杀罢…
…我家大闺女又何时得罪了你们……」
那莫老大闻言,冷笑一声,扬掌就给了老人两个耳光,并开口大骂道:「妈的
,你这老狗还罗嗦什麽?当年我狼山双友尚未成名之际,只为拿了别人十两银子,
你这老狗杀才的,便送我哥俩进官,一顿拷打之余,还坐了两年牢!嘿嘿,老天有
眼,今日便是你这老狗全家遭报的时候。」
说罢!斜目一眇,又伸手往那少女白玉似的脸庞上摸了一把。
可怜!那姑娘惊吓过度,全身颤抖,竟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老人,并且急得面如噀血,无助的望着女儿那祈求的双眸。
就在那莫老大手掌再度触及少女面上的刹那,陡然响起一声暴喝,一条银虹已
疾射而至。
莫老大吃惊之下,身形急掠而退,那道银虹,如娇龙般一闪,又向狼山双友的
老二刺来。
剑势急速无匹,这汉子在猝不及防之下,已闪躲不及。
他面上突罩凶厉之气,身形一偏,双掌竟猛劈来人胸前。
同时,他心中忖道:「哼!你若是不撤剑退後,我虽不免一死,你也活不了!
」
说时迟,那时快,但闻「碎」声巨响起处,跟着一声惨叫,两条人影已霎然分
开。
一旁的四人,三个被绑的及莫老大急急一看,只见场中已多出了一位面貌丑陋
的持剑少年,他此刻左臂软软的垂下,似已受伤。
再看那狼山双友的老二,却是吃他一剑!穿胸膛,正满身鲜血的软软倒下……
原来这现身的少年,正是江青。
他适才以一招怒江派谪传剑法中之「七步溅血」疾射敌人时,陡见对方身形微
偏,抖掌猛击而来,竟是同归於尽的招术。
他震悚之下,身形快速绝伦的一转,险极的让开前胸要害,剑势却自胁下穿出
,透入敌胸。
但是,他自己也吃对方一掌击实伤及肩骨。
一旁的莫老大一见自己兄弟,与来人一个照面便已毙命,不由大吃一惊,但细
看来人也是左臂下垂,似亦受伤。
暗喜之下,不由喝道:「老二慢走,看大哥为你报仇了!」说罢,翻臂一抽,
只见那一条通体银光闪闪,顶端宛似蛇头的兵刃,已握在手中。
他缓步向江青逼去,口中冷然道:「狼山双友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今天大爷二弟谢飞,既已蒙你成全,我莫蛟这条命,小子,你也慈悲一下吧!」
说罢,手中蛇形兵器急展,一招「天外飞鸿」已劈向江青顶门,左掌挥处,亦
已拍出两掌。
江青身为怒江派後辈中,武功最强的弟子,人虽生得丑陋,但却聪慧无比,又
肯用心学武,功力亦已不弱。此刻乍遇强敌,自己虽已受伤,却仍坦然不惧。
只见他大喝一声,手中剑挽起一道寒光,恍似经天长虹,迅速无比的刺向敌人
。
一上手,便展开怒江派中以镇山的「狂涛剑法」。
但见瞬息之间,二人已交手了五十余招,狼山双友老大莫蛟的功力虽较江青逊
上一筹,但,江青因左臂受伤,转动不灵,好些精妙招术不能使出,以致逐渐落了
下风。
被绑在树上的三位遭难之人,正焦虑而盼切的望着场中这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骇得大气却不敢透一下。
他们心中多麽希望这位面容丑陋的青年人能战胜贼人,救他们一家生命。
此刻,场中又是二十招过去了,二人腾跃之间,已不知不觉的逐渐并近悬崖边
缘。
江青但觉敌人招出如风,式式指向自己命门要害。
他中气已逐渐混浊,功力不济之下,身手也自然的迟滞下来。
看情形,江青失手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江青望着敌人那狰狞中带有得色的面孔,心中闪电也似的掠过一个念头。
他想道:「自己今生今世,再也没有什麽指望,有什麽人会使我留懋呢?会有
什麽人永远再怀念我呢?」
他嘴角浮起一丝凄然的苦笑,他又继续的想道:「若是我为了这跟前危难中的
人而死,他们离不见得会喜欢我,但是,至少他们会有一个长久的时间记忆着我…
…」
就在他心神一分之际,莫蛟已大喝一声,手中奇形兵器「银元厥」己向他腹下
扎来。
江青面上闪过一丝奇异的表情,他本能的一闪,血光涌处,对方那「银光厥」
已插入他大腿三寸之深。
他倏然引吭大叫道:「老人家,你们快逃吧!」
手臂一抛一翻,掌中剑急飞而出,他已奇快的一把将敌人的颈项抱住,用力一
滚,与莫蛟双双翻向崖下。
就在他身形滚落这千丈绝崖的刹那间,他已看到自己抛出的利剑,正将那老者
的绳索斩断—更使他永不能忘的是那老少三人,那充满了焦急、悲哀与感怀的眼光
。尤其是位美丽的少女双眸中,更现出一片关切的神色。
他满足了,身躯如殒石般落下去……他脑中清晰异常,丝毫没有恐怖。
他想着的,尽是那股关切的眼神,以及那另一个丝毫没有痛苦的世界……。
几经翻腾,两个身体在空中分开了。江青但见高耸的山壁,急速的向上移去,
他,血液急奔,呼吸窒息,只闻耳旁呼啸风声。
陡的,一阵刺骨的巨震,跟着传入体内的,便是无比的痛苦。
他双眸逐渐迷蒙……脑中一阵昏晕。他想:「要去了……要去了……要去了…
」
不知过了多久,江青突觉身上一阵凉冰冰的,他疲惫的睁开双眼,眼前一片黑
暗,风声如涛。
他模糊的想道:「这莫非便是幽冥地府?啊!这另一个世界竟是如此黑暗,又
这麽寒冷……」
四周寂静如死,他一转脸,「咦!怎麽上面有着满天繁星?啊!眼前不是那陡
削的石壁麽?」
江青迷惑了,他不知自己是否已死?他突然用牙齿一咬舌尖,「嗳呀!」
一阵尖锐的疼痛,使得他的神志慢慢的清醒过来。
他详细一看,自己仰卧的地方,赫然是陡壁如削,中间一株覆盖如札的松树之
顶。江青慢慢的运气一试,全身蓦然一阵剧痛,四肢百骸都好似散裂了一般。
他失望的叹了口气,仰望苍天,默默无语。
一会儿,江青觉得山风如削,全身寒冷异常,起了阵阵鸡栗。他又是惊喜,又
是悲哀:惊喜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死;悲哀的是自己为何不死。
但,他此时动也不能动,更别说想别的办法了!
忽然,江青听到一种丝丝的吐气之声,他急忙四处一瞧,哇!在他头顶不远的
山壁上,竟蜿蜒爬下一条,粗如儿臂,腹大尾小的怪蛇。
这蛇摆着那张丑恶无比的三角形怪头,利齿屹屹,其中竟满是红群鲜的物事,
看来令人作呕已极。
那怪蛇嘴中作响,红信吞吐中已缓缓向江青头上游来。
只见那怪物已越来越近,距江青头顶,不及一丈,此时他却连转身的力气都没
有。
他浩叹一声道:「想不到我江青时乖运蹇至此,今日虽然跌不死,也会丧命在
这毒物口中………。」
眼见那怪蛇,愈来愈近了,阵阵中人欲呕的腥气,扑鼻而来。
江青心神疲惫,无力抗拒,只是双目闭上,待怪蛇毒牙咬下………
突然,一阵风声飒然从他耳边掠过,按着就听「嗡」的一声怪响。
江青急急睁眼一瞧,那条距他已不足五尺的巨腹怪蛇,已吃一根枯枝,活活自
七寸之处穿过,牢牢的钉在坚壁之上。
这枯枝射来的角度极为怪异,江青苦於身体转动不灵,也瞧不见枯枝射来之处
。
他暗惊此人功力之高绝,直是骇人听闻,不由哑声开口道:「不知是那位前辈
高人?拯救在下,此恩此德江青感激不尽……」
他一语未了,便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後来道:「没出息的东西,区区一
条『腹带锦蛇』,便将你吓得半死不活,呸!真是丢人现眼。」
江青闻言之下,不由一阵面红耳赤,他羞愧的答道:「前……前辈,在下江青
,因自绝崖之顶失足坠下,身受重伤,故而无能抗拒那怪蛇袭击,晚虽然无能,却
也全不至於畏死若此。」
黑沉沉的四周,沉寂了一阵,那苍老低沉的声音又响道:「娃娃,你说说看,
为何会自『阴阳崖』顶坠下?」
江青答应一声,便躺在古松之上,将坠崖的经过,详细的敛述了一遍。
。那低沉的声音叹道:「娃娃,你真是命大,须知这『阴阳崖』高达一百二十
丈,崖底尽是尖锐岩石,与无底泥沼,便是老夫下去,也不敢说有把握生还。那什
麽狼山双友,此刻恐怕连屍骨也找不到了。」
那未现身的老人,似乎在考虑着一件重大之事似的,一时又沉寂了下来。
寒风呼啸中,江青存身的那株老松,又在轻轻摇曳,因而使得他不得不拼出全
力,紧紧把着两根树枝,以免失手坠落下去。
忽然,那苍老的口音又响道:「娃娃,我早年便已立誓,今生永远不再与任何
生人见面,但……我却好像与你特别有缘,虽然我看不到你,我却知道你是一个含
蕴丰富感情,却又视死如归的青年。」
稍停了一会,那声音又说道:「也罢,老夫六十年来,未与生人说过话,今番
为了你这孩子,便破例一次吧!」
江青正待回答,只听见「活」的一声轻响,暗中黑影一闪,一条乌黑细纫的绳
索,已将江青的身上綑了个结实。
他一声惊呼尚未及出口,但觉身体一紧,人已凌空而起,他暗一咬牙,默不出
声。江青身体,此刻忽又如殒石般往下坠落,但才沉下丈许,那奇长的乌绳索,竟
出奇的自中间一弯,江青只觉得一股绝大的绵绵功力翻卷处,自己身躯,已「呼」
的一声被带落至一个黑黝黝的山洞之内。
他身躯着地时,那人却极有分寸,毫未使他身上创伤受到痛苦。
江青在地下略略喘息了一刻,一打量这山洞的形势,不由暗暗惊愕不止。
原来这山洞凹入之处,正是这如削绝壁的中间,不上不下,便是飞鸟也难得进
来。
他吃惊之下,双目已缓缓转向洞内瞧去。这一瞧,更将他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只见这古洞之内,毫无装饰,仅在洞壁深处,一座石磴之上,盘坐着一位全身
枯黑乾扁的怪人。
这怪人一头雪白的长发,长长的披到脚跟,面目却被那杂乱如草丛似的长眉浓
髯遮住了大半。
只见他混身赤裸,仅在下身围了一块破布,这怪人虽然肤色漆黑,两只手却莹
白如玉。
他右手小指上,扣了一只乌黑色的小环,那条綑住自己的绳索,便连在那双小
环之上。
江青心中暗自惊道:「莫非适才我偌大的身体,被他凌空以内力拖入洞内,怪
人就便全凭着他那只小指头麽!」
他正在呆楞的想着,那怪人已沉声道:「娃娃,你是否便叫江青?」江青应了
一声,是。
那怪人又道:「你师父是谁?属於那一派?」
江青艰苦的向前移了五步,哑声道:「家师怒江派第七代掌门人,人称九天神
龙华明轩便是。」
那怪人仰首沉思了一刻,又摇头道:「我不认识他,怒江派有个小娃娃我倒记
得,他叫什麽……双笔飞梭商南屏……」
江青悚然震惊道:「那是晚辈师祖……敝派第六代掌门人。」
同时心中暗忖道:「这怪人不知有多大年纪,竟喊自己师祖为娃娃?」
怪客落寞的一笑,当然,这微笑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因为他的髯须太浓密了。
他又道:「老夫今年恰满一百二十岁。娃娃,你大概还不足二十吧?唉,指屈
算来,已有一甲子未与世人晤谈了。」
江青凝目仔细的望着怪老人,蓦地,他全身震了一下,只见这老人双目翻白,
茫然的注视着洞顶,原来,他双眼已经全瞎了!
怪老人彷佛能看清江青的一举一动,他深沉的说道:「小孩子,你看出老夫双
目全瞽了麽?」
他凄然叹道:「老夫已有六十年未睹天日了,这世界上不知又变成了什麽样子
?」
江青此时,已倚坐在地上,他缓声道:「这世界上痛苦太多,看到的也尽是令
人伤心之事,倒不如全然的不见来得乾净。」
怪老人须眉颤动,低声的说道:「年青人,莫非你也有一段伤心之事麽?」
江青虽然无语,怪老人却好像有极大的兴趣般,一个劲的催促着江青说出来。
江青无奈之下,叹道:「老前辈,你何苦定要晚辈再撕裂一次那痛苦的回忆疤
痕呢?」
怪老人似是深受感动,他低声的说道:「傻孩子,心中有着痛苦的事,能够尽
情吐露发泄出来,不是比深藏在内心痛快轻松的多吗!而且,你知道面前倾听你说
话的人是谁吗?」
江青两眼大睁,茫然摇了摇头,怪老人又催促道:「你快讲吧!待你讲完了,
老夫也说个故事给你听。」
江青低首默想了一阵,但要将自己的惨痛回忆,做一次有系统的整理。
他开口了,从自己是一个孤儿,蒙九天神龙华明轩收容起,一直到他如何的失
去了所爱的师妹,及继承怒江派第八代掌门人的机会……
最後,他语声愤怒激动的说出,自己因面容丑陋,而受尽别人的冷落、歧视。
怪老人双目空洞洞的凝视着前方,挡在他杂乱长髯後面的面孔,好似正在微微
抖动。
江青在沉痛中,结束了自己的语声,怪老人微微叹息道:「孩子,你不要太灰
心,该振作起来,这世界上该做的事还很多,丑又有什麽关系?只要咱们对得起自
己的良心,任何事情都可以放开手去干。」
江青闻言,索然道:「前辈训示极是,江青又何尝不想有所作为,轰轰烈烈的
干他一番事业?但是,晚辈今天才知道,自己平日所学竟是如此肤浅,与那狼山双
友一场激斗,便几乎性命不保。」
他稍停又道:「唉!如此还谈什麽作为?」
怪老人那双全是白仁的眼睛,倏然怒睁,他大喝道:「胡说,为了自己丑陋,
为了一个不值一顾的女子,为了区区怒江派掌门之位,便值得你如此去轻视自己,
如此轻弃一生作为麽?」
江青闻言,如中雷殛,背脊上冒起一阵寒气,他默默不作一言。
怪老人微吁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孩子,你或者认为老夫语气过於严峻,
不了解你的心理。但是,一个昂藏七尺男儿,志在四方,岂能为了区区挫折,便畏
缩不前。」
怪老人须眉皆张,大声的说道:「娃娃,今日咱们相见,也是一扬缘法,也罢
,老夫便成全於你。」
他说到此处,面上显出一阵激动。江青双目含泪,凝视着老人,不知他要说些
什麽。
怪老人眼皮慢慢阖上,脸上一片迷茫及凄色,缓缓道:「孩子你知我是谁?」
江青摇头道:「晚辈尚未请教前辈大名!」
怪老人一笑道:「老夫厉勿邪,六十年前,江湖中人还称我为『邪神』……」
江青一阵惊栗,张口结舌道:「啊!前…前辈便……便是一甲子前,武林中最
负盛名的『一邪双飞三绝掌』中的邪神?」
怪老人哈哈一笑,面上神光湛湛,这往日使江湖人士闻名丧胆的名气,今晚说
出,不由又激发他一股豪迈之气。
他双目张开了,虽然他着不见什麽,但江青却可从他脸上追忆的神色中,可知
他正在憧憬往日那叱吒风云的旧事。
过了一刻,怪老人又浩叹一声道:「往事如烟,何堪回首,唉!这又与一场恶
梦,又有什麽分别?」
江青开口道:「老前辈,据老一辈的武林人物传言,说前辈威名正盛之际,不
但四海臣服,黑白两道的武林人物更是闻名丧胆,望风披靡。但据晚辈看来,你老
人家不但毫无凶戾之气,却反而如此慈祥………。」
江青早就听师父九天神龙华明轩说过,当年这武功高绝的邪神,那一股奇诡曲
折脍炙人口的往事。
原来,这邪神厉勿邪,人与其名恰巧相反,他不但邪,而且邪得使天下武林中
人,莫不问名丧胆,谈虎双色。
他,不但喜怒无常,动辄杀人,凡是与他动手过招的武林高手,更是别想逃出
活命。
这邪神更有一宗怪癖,便是喜爱穿着极为耀目惹眼的红色衣衫,若是有人多看
一眼,则不论此人是谁,必被其剜去双目。
武林黑白两道高手,死在他手下的,真是不知其数。
他当年最脍炙人口,迄今仍流传不绝的一件大事,便是一甲子前,武林黑白两
道,因忍受不住他如此跋扈嚣张的行为,白道发出英雄帖,黑道急传绿林箭,聚集
了当时两道顶尖高手七十多人,围杀邪神厉勿邪於湘鄂交界的潇水。
那一场激战下来,真是天黑双色,鬼哭神嚎,参与潇水之战的两道高手,竟然
无一生还!
後经各帮各派遣人查寻的结果,在潇水之滨,七十多具死状至惨的屍骸中,竟
未发现邪神厉勿邪的遗屍。
武林中人闻讯之下,莫不惊惧自危,草木皆兵。
正当天下大乱,人心惴惴之际,那厉勿邪却竟然神秘的失踪,再也未现身江湖
。
江青此刻目视这眼前衰老枯瘦的老人,他真不敢相信,这就是昔年天下万邪之
尊,人人闻名丧胆的邪神。
怪老人寂然一笑道:「傻孩子,你知道这世界上什麽最能折磨人?」
江青摇摇头。
老人道:「这两者都是一个答案,那就是『爱情与时间』。」
老人沉寂的道:「六十年悠长的岁月,使我当年的脾气全然改变,我没有愤怒
,也没有欣慰,因为,这世上的一切事物,都与我毫无牵连,可谓『恩仇了了』…
…」
「我每天看见的,尽是茫茫无际的黑暗,听见的,全是呼啸不绝的山风……」
「多寂寞啊!这无边的黑暗,潮湿的石壁……唉!谁能记得我呢?谁来安慰我
呢?我对世上之人只有憎恨,因此,发誓不与任何一个生人再谈话……」
江青默然的听着怪老人的自诉——凄迷而激动,他,不觉深深的同情这衰老的
怪老人了。
江青能深切的了解怪老人的心绪,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虽然他有眼睛,
但,看到的却尽是冷寞的世情、虚伪的阿谀。
他有一对明澈而清朗的眼睛,但,他能看见的,除了丑恶!虚伪!还有什麽呢
?
他激动的说道:「老前辈,我愿在这里陪你一辈子,这个世界,我恨透了……
」
老人一笑道:「又来子,傻孩子,老夫是行将就木,去日无多之人,你可还有
多少大好的青春年华呢!」
江青默默低下头来,此刻,腹中忽然「咕噜噜」的一响,他这才想起,自己已
有一整天未有粒米下肚了。
老人早已听见,他大笑道:。「小娃娃,想你早就饿了,来,我石床之侧,有
一堆山精首乌,你可食些暂时充饥,此物我在後洞外,自行种植了不少,你如渴了
,後面有一道山泉,方可就着饮用。」
江青答应一声,便待起身取食,陡然,他身难移动之时,全身不由得一阵刺骨
般的剧痛,骨骼好似全欲散裂一般。
他闷哼一声,怪老人已悚然惊觉道:「啊!老夫真糊涂了,竟忘了你己身负重
伤了呢!」
他赶忙又接着道:「娃娃,快过来,待老夫为你瞧瞧伤势!」
说罢,那只其白如玉的手掌,微微向前一抓,江青骤觉一股绝大吸力相引,自
己己身不自主的,飞向怪老人的面前。
怪老人在他肩头、背脊等处仔细一摸,说道:「还算好,伤得不重,骨质未裂
……」
突然,他又惊道:「啊!想不到你这小子这身骨骼,真是百年难逢的练武奇材
!」
怪老人重新盘膝坐好,心口合一,倏然伸手在江青周身三十六人穴拍了一遍,
然後单掌抵在江青背後,默然行功。
江青但觉一股阳和温暖之气,缓缓透入体内,混身痛苦霎时全消,舒泰已极,
瞬息间,已循体流转三周天。
怪老人一面行功,一面竟能开口说话道:「娃娃,老夫!有意成全於你。唉!
想我迄今一身武功,倘末有传人,你可愿意入我门下麽?」
江青此刻,因怪老人运功助他疗伤行血,故而不能开口说话。
怪老人之言,他却听得很清楚,虽然,他心中极愿拜在怪老人门下,但是,自
己已在十年前,就列入怒江一派门墙,更是掌门人九天神龙华明轩的大弟子。
虽然,师父偏袒师弟,但,凭心而论,对自己总有十余年教养之恩。江湖之上
,最忌的就是欺师灭祖,背叛师门。
故而他虽有心,却也不能违犯这叛师大罪。
於是江青极艰难的摇了摇头。
老人好似眼见一般,不禁愕然一怔,随即领悟的说道:「啊!对了,老夫已忘
了你早已列入华明轩门下了。」
他仰首,默默的思索了一会,老人心中,实爱极了面前这位根骨心性俱都极佳
的青年人。
忽然,怪老人大叫道:「有了,小子,你可愿意拜我当义父,做我的义子吗?
」
这个办法,果然高明之至,两全齐美。
江青大喜之下,不由得忙不及待的连连点头,老人宛似见了亲人般,大声笑道
:「乖孩子,老夫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来,我这假老子便送你点见面礼
。」
说罢,但见老人面色,倏转肃穆,内身骨节一阵连声密响,长长的须眉,竟自
无风飘起。
老人此时,混身一阵急颤,头上根根乱发,已倏然竖立起来。
江青但觉体内那股和暖之气,倏而转为奇热无比,在他全身的经脉穴道之中,
极快速的循流起来。
那一股奇热之气,竟炙得他如身在沸腾的滚水中一般,又似在毫无掩盖的大沙
漠上,被毒热的太阳炙烤着。
黄豆般大的汗珠,已自他额际滴下,但,他那坚毅倔强的性格,却使他紧咬牙
根,默不出声。
约有两个时辰过去了,那如烈火燻炙的奇热,倏然自体内消失。跟着而起的,
却是一股刺人的寒气。
江青彷佛自酷热的烈阳下,忽被摔入北极的冰窟中一般,是那麽冷,冷得刺骨
。他那满口三十二颗牙齿,不由「得得」的抖战起来。
陡然,一股热气,又自老人掌中透入体内,冷热交流,汇成一股奇大的劲力,
直冲生死玄关,一冲天地之桥。
江青但觉得体内,恍如万蚁钻咬,痛苦非凡,那股冷热互合之气,呼呼循流,
好似要突破天灵,自顶门冲出一般。
过了一刻,江青觉得体内一轻,冷热之气,已经全然消失,他此刻,感到周身
舒泰已极,飘飘欲起。
不多时,江青轻轻张开双眼,目光扫处,这原是冷暗异常的山洞,此刻看来,
却是清晰无比,恍如白昼。
他眼光一转,吓得他骤然的跳了起来,原来,那老人此刻面上恍如槁木,脸色
灰白毫无血色。
江青大惊之下,正待扑上前去,却见老人胸口微微起伏,双目紧闭。
他这才想到,原来是老人适才为他运气疗伤,而致大耗真元之故,这时想他正
在静坐调息。
江青这时只觉得伤患之处,虽然是痛苦全消,但身体却是疲累无比,极待休息
。
他,悄悄的走到石床旁边,取了些粗长而略带甜味的山精食下,食毕,便倒卧
老人脚下,呼呼睡去…
江青一觉醒来,洞中已微有天光透入,他急忙起身一看,怪老人早已坐在石床
之上,向着自己颔首微笑。
江青不由一咕碌的爬了起来,他已丝毫不觉身体疼痛或疲困。
他急对老人躬身道:「你早,老前辈!啊!不,义父,您昨晚为青儿疗伤,大
耗真元,孩儿心中极感不安。」
他虽然认了这邪神厉勿邪为义父,但言谈之间,仍旧十分恭谨有礼,毫不苟且
。
老人大笑道:「傻孩子,若只为了治你那区区创伤,也值得老父如此大费周章
?」
江青愕然的问道:「义父,你昨夜不是调运买力为青儿疗伤麽?孩儿现在已痊
癒如初……难道义父还施用了别的手法?」
老人面容一整,正色说道:「不错,为父适才固然以一口真气,为你治癒创伤
。但稍後,却用我面壁六十年,苦练而成的『离火玄冰真气』,为你打通了全身七
经八脉,贯通天地之桥,又行穿了你的任督两脉。」
江青闻言,不由全身一颤,喜极而道:「什麽?义父已为我打通了『任督』二
脉?啊!我师父尚未打通这两处穴脉呢!」
老人一笑道:「你师父的一身武功,固然亦算不错,但是,在为父的眼中看来
,哼哼!却还不值一顾!」
江青一想,此言出自这当年名震遐迩的邪神厉勿邪口中,果然不无道理。
但,他仍道:「师父的武功,名震滇黔,较义父固然相差太远。但比起其他武
林人物,却也不在人下了!」
老人一笑道:「好孩子,难得你不记旧嫌,但华明轩真是糟蹋了你这块浑金璜
玉……对了,我见面礼已给过了,你却尚未正式行礼呢!」
江青答应了一声,就跪在地上「咚咚咚」的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老人只手一扶
,大笑道:「乖孩子,起来吧!」
双手距江青身躯尚有三寸,但见丝丝白气涌出,江青己身不由主的,被那股白
气扯了起来。
他一眼望见了老人那双莹若白玉般的手掌,不由奇道:「义父,你这双手真是
细致洁白……」
老人哈哈笑道:「哈哈!好眼力,老实说,为父的一身功力,倒有一半在这双
手掌之上,以後,更要依靠它了,因为那「离火玄冰真气」为你施用後,耗我真元
太多,非再有十年苦练,不能恢复。」
江青一听,惶然道:「青儿该死,竟劳累义父至此。」
老人一摆手,肃然说道:「你我已是父子,这些小事不要记在心中,哦!现在
还是谈谈我这双手掌吧!」
老人略略一停,又道:「为父当年成名江湖,除了一身武功堪称天下无敌外,
尤其是一手『天佛掌』法更是无人可当,未逢敌手,这天佛掌施出之时,全然是以
一股先天至刚至柔真气,循环运用,不能稍息。此掌法共有八招,每招四式,可称
得上博大精微,运出时,暗含天罡地支之数,有着一股天地间至大至刚的浩然正气
。」
「此掌法乃自上古万佛之国,流传下来,为自古以来有数秘传奇技之一。」
「相传很久以前,佛学正值发扬光大之际,那是极西万佛古国之中,有一位得
道高僧,法名叫做摩迦罗汉。一日他睡梦迷蒙中,忽见佛祖如来金身亲现,传其一
套八招天佛掌法,嘱其以此掌法护教传法,自此由摩迦罗汉留传下来,每代仅单传
一人,後因种种变迁,经已失传,为父却在一偶然机遇中,自一西方高僧手中,习
得此一绝传秘技。」
老人面上神采奕奕,他又道:「若是习炼之人,『任督』二脉已通,一口真气
循环体内,上达天庭,下至涌泉,畅通无阻,则施出时,更有使日月黯然无色,声
震寰宇之势。」
江青听得热血沸腾,神情激动,急忙的问道:「义父当年,是否以此掌法打遍
天下武林高手?」
老人领首道:「偶而施之,却不尽然,因为此掌法一经使出,便如万佛齐降,
神威凛凛,出手便即伤人,故而不到遭遇强敌大仇之际,为父也不肯轻易用出。」
老人说罢,双目一翻,又道:「为父已下决心,要将此套掌法,及全身功艺尽
数传授於你。」
江青栗然道:「青儿必诚心矢意,不负义父期望。」
这时,江青忽然想到一件事倩,他疑然问道:「义父,青儿自入洞迄今,为何
总未见老人家下地行走呢?」
老人闻言之下,沉默了一阵,始凄然说道:「唉!说来话长,这是六十多年以
前的事了,为父昔年遭一仇家所陷,趁我阳尽力脱之际,以内家重手法,点中我『
归来』要穴,致使为父元阳泄尽,行血还攻,而致下肢摊痪麻木。唉!老夫虽以本
身一口至高真气循行疏通,却也力不能逮,未能奏功。」
江青急问道:「义父,你那仇家莫非是女人?」
老人黯然点头,说道:「你可听过六十年前,震慑天下武林中,无人不知的『
一邪双飞三绝掌』之名?」
江青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老人又道:「老夫那时便是那一邪……」
他双目空洞洞的,又凝视者壁顶,续道:「自六十年前,武林中黑白两道高手
,与我在潇水一战後,我当时虽然亦身受重伤,但他们却无一生还!事後,我带伤
离去,却遇着那号称双飞之一的无定飞环李琰玉,那时,我虽与她素无仇怨,但,
对她仍然刻意提防……但她却对为父软语低频,体贴入微,并且代我治癒创伤。」
江青倾耳聆听,老人又道:「那时,我虽年已六旬,却尚未成家,因我内力深
厚,超越常人,故而瞧来也不过像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无定飞环李琰玉虽已年逾不惑,因她驻颜有术,外貌观之,倘似一花信少女
。」
「她与我朝夕相处,对我无微不至,久而久之,逐渐发生了感情,有一天,她
求我带她远走高飞,择一人烟绝迹,鸟兽难渡之处,永远厮守不分……」
江青问道:「结果义父答应了她?」
老人点头道:「是的,我答应了她,我费尽这千辛万苦,找到一个地方,便是
眼前这处陡壁如削的石壁。」
江青奇道:「这不是很好吗?义父与她皆是声名盖世,正是一对神仙眷侣。」
老人苦笑道:「能这样下去,当然很好,但想不到,她却早已被武林人物收买
,平日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全然是矫柔做作,她的目的不过是想骗去我的一身武
功後,再出我不意的想将我杀掉。」
老人突然双目惊睁,颤声说道:。「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百般调逗於我
,唉!我那时虽然声名赫赫,因自来不沾女色,却仍是童身,在她引诱之下,一时
不克自己,便与她发生了合体之缘。那知,正当我体疲力惫,元精已泄之际,她却
突以内家重手法点了我的「归来」要穴。同时,洞外一声狂笑,又跳进一位年约五
旬的老人,一照面,便聚全身功力,抖掌向我击来……」
「自他掌势来路中,我已看出,他正是三绝掌之中,那号称摧山掌的冉商隐。
」
「那时我血气逆攻内腑,下身已完全麻木,活动不灵,我一面切齿痛恨李琰玉
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一面还要急急还招应敌……」
江青此时紧张无比,双拳紧握的问道:「结果如何?义父,他们都逃了麽?尤
其那李琰玉?」
老人豁然大笑道:「他们逃得掉麽?可恨这李琰玉早为武林人物收买,想暗算
於我,她与摧出掌冉商隐早就约好时机,在老夫合欢之後,心神虚浮之时,乘机除
去老夫。哼!他们想得太好了,当时,我虽功力骤失近半,却仍然不是这般阴险奸
诈之徒,所能欺侮得了的。」
老人此刻意气轩昂,他长笑道:「『双飞三绝掌』之名,果然不愧与老夫并称
,但是,这二人虽然厉害,却在老夫的天佛掌下,全然被我击出洞外,埋骨在这万
丈深渊之下。那次,施出此掌法时,我已拚出全身之力,威力之大,更胜往昔,在
我心力交疲之际,掌法威力至此,冥冥中,宛如万佛相助……」
他,又黯然道:「因我当时血气逆转,经脉交错,在施出这全以内力为主的掌
法之後,双目竟然在逆血回攻之下,全然失明……」
江青关切之色溢於言表,他急道:「义父,你老人家身体残疾,是否尚有方法
可能救得?」
老人默思片刻,摇头说道:「虽有一法,却是渺茫艰难之极,唉!寂寞的日子
已经惯了,便是再这样过下去,也不会再有多少光阴了……」
说罢,惨然一叹,意态索然肃煞。
江青急问道:「义父,还有什麽方法,请立刻示知青儿,不论是什麽龙潭虎穴
、刀山剑林,青儿决定倾全力取求,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江青言词之间,神色异常诚挚,毫无做作之态,句句话都是出自肺腑。
老人情感甚是欣慰激动,他默默的考虑了好一会,始说出一段令人惊骇不止的
蕴藏奇宝之处。
原来老人所居的这座古洞,名曰「绝缘洞」,此洞处於千丈绝壁之中,此洞绝
壁阴深潮湿,险峻无伦,宛如刀削一般,端的飞鸟难渡,禽兽绝迹。
邪神厉勿邪当年,寻到此洞时,也是费尽了千辛万苦,以他那一身超凡入圣的
轻功之术,好不容易才渡了上来。
他寻找此洞时,即已发现这绝壁之底,一处险恶的泥沼之旁,有着一座形势怪
异的巨石,此石宛如龙形,首尾清晰可见。邪神厉勿邪不但一身武功盖世无敌,更
是阅历之博,见识之深也是无可比拟的。
他仔细辨认之下,便已识出这正是一座极为难得的「紫龙之穴」,据此巨石所
就的形状看来,实为一处极为难得的上佳风水之地。
邪神厉勿邪在详细的查勘之,知道此穴属於龙脉,五百年始得开合一次,每次
开合的时间,约为一个更次,且此穴之内,必有举世难觅的果实奇珍。他早日自奇
书中得知,晓得这紫龙秘穴之中会有一种或多种极为难见的异宝及一对奇物。
这对奇物,可治百病,有起死回生,袪病延年之效,但是,凡是异宝奇珍所在
之地,亦必有着凶恶的毒物守护。
他自己此时身体不能移动,且不及一月,便是那紫龙秘穴五百年来开启之日,
仅那凶恶毒物,就难以抵挡了,便是如有其他江湖高手窥伺劫夺,这紫龙秘穴便算
灵气全失,不再有用。
目前江青武功虽有根底,但却不是那守穴毒物的对手,尤其要提防的,却是还
怕有其他武林高手,闻风前来,强取豪夺。
万一,如有一个不慎,过了紫龙秘穴开启的时间,更有终身不得复出之虑。
因为,有如此多的危险及顾虑,故而邪神厉勿邪认为,由江青独自步险,实是
困难之极,成功希望极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