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outien (东方文化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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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评论] 浊水溪公社杀死了「民歌本人」
时间Wed Jun 10 16:46:38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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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世芳有个笑话:陶晓清是「民歌之母」,他是陶晓清的儿子,所以他就是「民歌
本人」。而他之前在书中写道:上大学的时候,他也拿着吉他弹弹弹想着写歌,直到有
一天,大约是1991年,看到浊水溪公社在校内的表演,他被震撼了,觉得自己一辈子也
不可能写出这麽屌的歌,从此就不写了。
把这两件事连起来,可以作这种象徵式的解读:浊水溪公社杀死了「民歌本人」,
让校园民歌再也唱不下去了。当然,不应该把单单一个浊团写得那麽厉害;就算没有浊
团,校园民歌也已经不可能再是以往温柔敦厚的样子。
1992年谢宇威在「大学城」比赛夺冠的歌曲,客语的〈问卜歌〉,用诗经式的辨义
来看,就已是「变风」一路:现代化了,家乡的亲戚和信仰都流失了。问神明这是为什
麽、能怎麽办,当然得不到答案。最後还是锺永丰、林生祥给出了答案:依托家乡的传
统人际纽带、经济命脉,参观西方当代论述,作起抗争,揭櫫政见,进而重建人文,化
成神道,而载以民谣。这进到的是「变雅」。你去问任何一个神明,祂都教不了你这一
套的,只有人能教你这种宏大的操作。
毕竟时代的主流已经从和乐转为对抗。昨晚我们去听民歌40,感动非常,我也难以
形容我的共鸣;但另一方面,我清楚记得,我小时候,二十年前,我是非常讨厌这种和
乐融融的民歌的,同时我也讨厌爱来爱去跳来跳去的流行歌曲。那时候我喜欢什麽?〈
让我们找爹去〉或者「那天我们来到来来大饭店」这种恶搞改歌。你要给那时候的我听
浊水溪这种彻底造反的,我也会觉得太过头太刻意了,无聊。
我的想法和趣味到上大学以後才转向,这并非这里要谈的重点。这里的重点是「时
之所尚」。不「变」的民歌无法回应残酷的、人吃人的现实世界,想回应的就得「变」
;「民歌本人」就是想变,但是变不过来,他不能也不会愿意遗弃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
这些声音。所以他只能做广播人、办活动的人、记录历史的人、帮助歌手的人,没有办
法自己写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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