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来说，这场托丝卡是还满成功的。 首先当然要感谢简文彬，如果没有他，我们可能连半年一次的歌剧都没有，而在 经费和创意的考量上，这种半舞台形式也不失为一种好产物。但是就昨天的情形 我的想法是：第一，要选对剧，如果今天选的是蝙蝠或是杜兰朵，无疑再如何这 种形式是很不适合的。第二，就如简文彬说的，让歌剧回归原始的音乐面，但在 音乐面不够「绚烂」之下，加上单调的布景，无疑是对观众的一大考验。之所以 说音乐不够「绚烂」，其一是：比起一般四十分钟的交响曲或协奏曲，歌剧本身 有长大的宣续调及对话，很难让一般不听歌剧的普罗大众集中那样久的精神﹝甚 至有听歌剧的人也一样，我已经不敢想那五小时的崔斯坦依索德。﹞；其二是延 请到的歌手及乐团本身的凝聚力：现在的观众的胃口都被养大了，就像节目单上 说的：「提到托丝卡，有谁能不想到卡拉丝。」在现在影音发达的时代，观众实 在有太多的机会，把留存在心中的最佳状态，和今天在台上发生的一切比较，这 当然是对台上演出人不公平的，而这绝对是观众需要做的心理调适。 就今天的舞台设计及灯光而言：首先，相较於大剧院式的灯光设计，张赞桃今天 实在满用心的，因为正如林怀民所言，当没有布景，灯光就成了唯一可以切割空 间的东西，尤其在第一幕终了部分，而要把森严的音乐厅弄成这样也不容易了。 而王孟超﹝刚看过他设计的剧场莎士比亚悲剧简餐﹞今天英雄无用武之地，因为 布景就是「一桌二椅」，相较於小剧场设计的颠覆与创意，这部分在极简主义下 作了牺牲；但是令人费解的是为何林怀民为何故意要扯上京剧的「一桌二椅」， 当然如果要加上京剧身段来演歌剧是荒谬的，而缺乏桥段身段的京剧就不是京剧 了，不懂。还有我觉得第一幕演完要拿黑幕把管风琴整个遮住，因为放这麽个正 气凛然的东西在台上，缺乏了整个剧场的流动性。而林璟如因为走时装路线，也 没办法作太多变化。总规一句话，歌剧没办法像舞剧或剧场有多样性，本身有太 多的限制，而又限制在极简主义下，好像除了灯光，其余实在很难做突破。而企 图以演员肢体魅力或走位来加强流动性的做法也不太会成功，因为歌词固定，难 以作颠覆，而演员能演的通常不能唱，能唱的通常不会演，这不是舞剧，不是剧 场，这是歌剧！演员顾歌词顾呼吸顾走位顾表情顾指挥已经很忙了，要再加诸肢 体就有些强人所难！这次陈妍陵已经很用心，很妥切了，除了演唱时双手不自觉 的举高﹝可能是降低压力的方式﹞，其他都被修得不错。可是最重要的，歌剧不 比其他剧：不能背台！今天陈妍陵两个High-C都背台，甚为可惜﹝贝莲丝的拖 丝卡有些音也这样﹞，在音乐高潮要面对观众不能面对史卡皮亚，宁愿牺牲戏剧 张力也不能失掉音乐性。而强者就能两者兼顾，这就是演歌剧最难的地方。 再来要讲最重要的音乐，简文彬为了这场应该狂修NSO很久了吧，今天没有大 瑕疵，没有炮，但也没有太多戏剧性火花，因为是在音乐厅，声音难免比剧院涣 散些，而且要考虑歌者，整体而言还算不错、称职。陈妍陵准备许久的角色，表 现不错，东方女高音能把托丝卡唱到如此是不容易的，尤其是连贝莲丝实际在舞 台上第二幕的咏叹调和终曲都唱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比较下，今天陈妍陵无大瑕疵 的表现和长久的用心都值得鼓掌，尤其是托丝卡招牌困难的伏地而歌，今天作得 很好，而肢体语言在林怀民的修饰下也看得出用心，不过我觉得陈妍陵唱轻抒情 角色会更加出色，而且演唱寿命也会更长。张建一的天赋和努力今天总算见识到 了，虽然听得出来是中国铁汉子的声音，不过长音和穿透性都很好。最恐怖的是 史卡皮亚的布里札克，唱得极佳，表情和阴险也点出来了。 分幕而言，第一幕终曲安排得可以，灯光很好，奇妙的和谐唱得不错，二重唱不 错，缺点是缺了一幅画，张建一凭空挥笔。第二幕很爱那只肥猫，史卡皮亚很棒， 陈妍陵不错﹝那个 "assaccine"和 "quanto?"，还有咏叹调里的长音﹞，我喜欢最 後丢纸找纸的细腻，和不落俗套的不拿烛台放在史卡皮亚脚边，还有最後托丝卡 缓慢走向一道她心中虚设的一条光明之路。但缺点是关着门让在幕後唱的男女主 角喊得半死，陈妍陵关键时会背台，咏叹调第一句指挥没搭好﹝我还是觉得这种 指挥不看人的方法失掉很多音乐性和准确度﹞，史卡皮亚肚子太大，不恰当的笑 点。第三幕星光果然灿烂，只是没人拍手，不过不破坏气氛也好，那段没伴奏的 二重唱很好很好，高音总算能完全听到，最後枪决陈妍陵跑得很辛苦，跳得很辛 苦。这场总算是成功圆满的国内自制歌剧，而最後达七八次的谢幕应该是演出者 最大的安慰和报酬吧！ 总而言之，以歌剧迎接新的一年，真好！明年还有浮士德咧！ -- 我为艺术和爱情而活， 我将我的歌声献给日月和星辰 ， 使他们更显美丽 但在我痛苦的时候， 为什麽？我的主啊！ 为什麽你是这样的回报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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