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个事情其实有点恐怖，而这件事是在上个星期发生的。 在说之前我必须先简单介绍事件的主角--地瓜、小虎、小小白。 以上这些都是猫。 而其实我们家还有另外三只猫：大白、小花跟阿姐。但是这次的事情跟牠们没有关系所以 我先不介绍牠们。 以下是对这三个主角的介绍，这边稍微看过去就可以了。 －－－－－－－－－－－－－－－－－－－－－－－－－ 首先是地瓜。 地瓜是个四个月大的野孩子，某次我老母去兽医院买猫沙一时心软就带回来的小王八蛋 （回来的时候她一如往常的带着愧疚又兴奋的表情）。 这家伙一天到晚就会骗我爸喂牠吃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便当肉啊，鸡骨头啊，不管人家 在吃什麽牠都要凑上去嗅一嗅然後半威胁半哀求的喵个没完。 牠有一对很大眼尾又有点下垂的眼睛，所以装起可怜就特别有效果。 「诈骗集团」 每次看牠又故技重施，而我爸妈又露出一副又讨厌又开心的表情，我都忍不住在心里这样 说。 总觉得牠撒娇耍赖的脸孔似曾相似，那跟我平常其实也没什麽两样。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 才特别讨厌的。 附带一提，牠有一只跟牠长得一模一样一脸拖眼角衰相的妹妹，叫芋头。 再来是小虎。 小虎一样也是四个月大的公虎斑，但是平平都是虎斑，可是小虎长得强壮结实多了。 手摸下去不会马上感觉到骨头，而是在摸到骨头之前还可以感觉到有一层柔软的，有厚度 的毛跟肉。 最重要的是小虎的个性非常稳重温柔，对谁都不会哈气，任谁抱了都可以马上打呼睡着。 而且我从来没有看过牠跟人讨过东西，不管我在吃什麽好料牠最多就是朝我这里看一眼， 然後露出「妈妈大人在吃东西啊，看起来相当美味呢」的有教养脸孔。 小虎是某天我从NET的门口捡回来的，据店员所说牠是从二楼的天花板掉下来的，当时牠 只有两周大。 奇妙的是这家伙越大颜色就越深。当初捡回来的时候是颜色很浅的灰虎斑，但是时至今日 牠已经变成一只深黑色的虎斑猫，而且尖尖的脸变得像刷锅的圆刷一样。 最後是主角小小白。 小小白大约在三周前来到我们家，牠老母把牠放在我家後院就一去不回头了。 我妈发现到这可怜虫就拿个水桶把它装回来，然後开始把牠身上的跳蚤一只一只给撵死。 小小白其实是只非常可爱的长毛白波斯，但就是因为牠长毛所以常常把自己搞得脏兮兮。 牠的毛澎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朵蒲公英，彷佛一吹毛就会飞光光。 这样一个多月大的猫平常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地瓜还有小虎缠斗，不就是在人类的脚边转来 转去当跟屁虫。 牠常常看起来就像毛毛虫一样，因为毛长所以要是没有尾巴的话可能很难分出头在哪里尾 巴在哪里。 小小白最会做的，就是一蹦一跳的埋伏或突击。 牠常常跟两只大的先是从客厅打到房间，再从客厅滚到前庭，然後最後再三只通通抱在一 起睡。 如果换算成人类的年纪感觉上牠大概只有五岁大而已吧，是还很需要被疼爱的年纪。 －－－－－－－－－－－－好吧结束罗唆以下正文－－－－－－－－－－－－－ 好的，事情的开始是这样。 小小白死了。 上礼拜有一天我妈很紧张的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把小小白偷抱到我公寓那里。 （因为我有偷抱我妈那里的猫回公寓的纪录。但其实那几次我只是在做实验，看我妈到底 什麽时候才会发现猫不见罢了） 然而这次我谁也没抱走，我在电话中清楚的跟我妈否认了这回事。 「昨天门有留一点缝，会不会是跑出去了啊」 上午十点多左右我妈打电话来，当时我正忙着改作业所以边夹者手机讲电话。 从声音听得出来她相当担心的样子。 「依小小白的姿色牠大概是溜出去然後被谁偷抱走了吧。」我心想牠被人抱走然後被塞到 袋子里的画面。 然後隔了一天我妈发现了小小白的屍体。 一样是上午十点，当我又在改作业的时候我妈拨了通电话来。 「你爸在床旁底下发现小小白的……他那时候坐在椅子上，瞄到床底下杂物旁边有一团白 白的东西。」听得出来我妈相当沮丧。 「昨天晚上我还帮牠洗澡的啊，而且我还帮牠擦药，欸会不会是我药擦的太多然後牠把药 吃下去才死掉的啊？」小小白之前不知道搞的，脸上出现一个很大的肿包，带去给医生看 才知道是外伤引起的化脓。当时看过医生拿过药就回来了，据医生所说可能是跟其他猫打 闹才出现的伤口，但其实只要好好处理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不会啦妈，那个药再怎麽样都不会重到让小猫死掉的程度啊。应该是小猫抵抗力不好才 死掉的，跟那个药没关系啦。」 「真的吗，可是牠会不会把那个药吃下去？明明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说。」很显然我妈认 为小小白是被自己害死的。 「让小猫死掉的原因有很多，小猫本来就比较弱，不明原因的猝死是很常见的。」 而我也只能这样安慰她。 当天傍晚下班回到家，一见到我妈我马上就问她小小白的事处理的怎麽样了。 「我装起来了」她走到纱门附近拿起一个袋子「我用报纸包起来，啊你不要看啦。」 本来我也是不想看的，有点不忍心，但怎麽说我还是过去拉开袋子拨开报纸看了一眼。 小小白看起来脏兮兮的样子，软趴趴躺在塑胶袋里面。看起来跟生前是有那麽一点点不一 样了。 「你要把牠埋在後院吗？」 「我已经想好要埋在我们家前面了，我想明天再把牠埋下去」 也好，今天那麽冷明天再说好了。我没有再说什麽就只是看着我妈把装着小小白屍体的袋 子包好，然後再重新放到原位去。 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我并没有回家，而是一下班就上我住的公寓。傍晚六点左右我接 到了我妈的电话。 「欸我跟你说。」 「等一下，你把小小白埋起来了吗？」在她说之前我抢先问了这件事。 「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刚刚我在前面挖洞啊，想说洞挖好就要把牠放进去。我把牠放在 旁边，可是洞挖好转头看牠就不见了」 「不见了？」 我马上想到小小白搞不好根本就没死的可能性，但这个念头马上被小小白软趴趴些微张着 嘴的模样打了回去。 「就不见了啊，本来我就放在脚边耶，想说洞要挖深一点结果准备要抓牠的时候就不见了 ，只剩下那个袋子还有里面的报纸」 「会不会是被狗叼去了啊，隔壁的麻吉啊」麻吉是我们家隔壁养的巴吉度，个性温温的不 会咬人，常被巷子里的猫欺负。 「没有啊……没有看到啊」我妈很努力的回想还是想不出狗曾经靠过来的印象。 「那再找看看吧，可能这几天要注意附近有没有什麽臭味喔」 狗拖再远也不会拖出这个巷子吧，这几天留意味道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小小白的屍体，不 过到时候应该也开始腐烂了吧。如果是狗拖的话。 「可能是小小白不想被我们埋起来吧。唉怎麽会这这样……」 我跟我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我们各自想着这件事的可能性，最後还是怀抱着很大的困惑 挂上了电话。 到了隔天，因为感冒的关系所以那天我也没回我妈那里，我怕感冒传染给他们。 感冒这种东西是一步步来的，前两天喉咙痒，再来就是发烧跟头痛。不知道这一季感冒病 毒有几种，我想我应该是通通都得过了。 那天晚上我早早吃完饭就打算上床睡觉了，晚上八点多我又接到我妈的来电。 「我找到小小白了」我妈很镇定却又很温柔的说。 「你在哪里找到的？」其实我有点惊讶，很难想像小小白到底是怎样跑出来的。 然後我妈就告诉我全部的经过了。 当天晚上我妈在睡觉前决定先去巡一巡猫。家里猫口多，天气又很冷所以她想确定猫有温 暖的地方睡，於是她走去前庭检查两只小猫的状况。 地瓜和小虎一如往常的在门口玩闹，两只小虎斑在门口跳啊跳，我妈叫牠们不要玩了赶快 睡觉，然後转头找了一个箱子给牠们。 她在纸箱里铺了几块布，觉得够温暖了就把两只小猫招过来。小猫一看箱子处理好马上就 跳了进去，两只猫在纸箱里左翻右翻，又是打滚又是相舔，看样子对这个纸箱相当满意。 我妈见差不多了就进去了，她想大白和小花应该已经在最後一间房间那里睡觉了吧。她想 或许再拿一件她女儿小时候制服外套的内里去给前面两只猫睡也好，今天真的是好冷。 等她再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小小白了。 她拿着两块布走到地瓜和小虎的纸箱前面，发现纸箱里多了一团白白的东西，而另外两只 小猫在舔它。她蹲下来仔细看才确定了那的确是小小白，牠仍然是一动也不动的躺着，跟 前一天的样子完全一样。可是仔细闻其实已经可以闻到一点屍臭味了。但是另外两只小猫 并不懂，牠们仍然像平常那样舔着牠们的小玩伴，只是这家伙跟平常不一样了，牠丝毫没 有会再动起来的迹象。 我妈就蹲在那个纸箱前看着这一幕，在十二月寒流来袭只有十几度的晚上。 纸箱里似乎是准备就寝了，小虎依着小小白，而小小白睡在地瓜的旁边。三只猫相依偎着 准备入眠，眼睛闭上，就像是平常那样的夜晚。 一如往常。 我妈站起身，进屋子拨了电话给我。 －－－－－－－－－－－－－－－－－－－－－－－－－－－－－－－－－ 「所以，我想应该是小虎或小花趁我在挖洞把小小白拖走的」 我妈缓缓的在电话里这样说。 「然後牠们把牠藏在前面的杂物堆里，牠们可能不知道牠死掉了吧，所以最後还把牠拖出 来一起睡觉」 「所以你把牠们分开了吗？」 「嗯，我把小小白放到塑胶袋了」 「明天再埋吧，晚上很冷明天再弄」 「没想到会这样耶……牠们居然把小小白拖出来……」我妈还沈浸在刚刚的画面里，她似 乎很感动的样子。 「赶快去睡觉啦」 我没有说什麽只赶了她去睡觉就挂上电话了。 －－－－－－－－－－－－－－－－－－－－－－－－－－－－－－－－－ 其实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所感动或是什麽，只是觉得这件事不同於平常会发生的事才特 地记下的。 虽然我并没有真的看到牠们睡在一起的画面，但是不知为何那个场景就像我亲眼看到一样 深深的梗在我的胸口上。那样有一方永远不会再回应的场景。 我想我或许是有一点伤心吧。 以上谨此纪念曾经出现在我家小小白。 希望牠蓬松如蒲公英的长毛，能在温暖的泥土里度过整个冬天。 不再感到寒冷了。 -- 　　　　 　爱不爱 　无关了　 　 　　　　　　　 会习惯 　 合理的　　　不快乐 　爱不爱　　　记不得 　　　　漂亮的　　 伪装成 另一个人 　　　　　　　　　　　　　　　　　 　　　　　　　 －－《一颗灰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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