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不过目前争论的焦点我都不是很有兴趣，讲讲我比较有心得的部分… 秦汉的兵制是相承的，所以或许以西汉的兵制作为讨论的起点比较好。这方面我 的主要参考资料是《殷周秦汉史学的基本问题》(中华书局，北京，2008)重近启树〈 围绕秦汉兵制的若干问题〉。 这篇文章里面提到的西汉兵制是从两条主要文献开始的： 「民年二十三，为正一岁，为卫士一岁，为材官、骑士，习射、御、骑驰、战阵 。」(《汉仪注》) 「月为更卒，已，复为正一岁，屯戍一岁。」(《汉书》〈食货志〉) 关於这两段史料该如何断句以及解释有许多不同的看法(篇幅11页…)，这里不详 述；照该文作者综合诸家学说的理解这是说所有年满23岁该服兵役者为正卒一年，接 受最基础的训练。这之後还有一年的屯戍任务也就是卫士，或者守卫宫廷，或者在地 方政府的郡国担任材官、骑士。 在这之後，经过选拔者可以继续担任材官、骑士、楼船直到五十六岁，所以《汉 旧仪》里头记载的是「材官、楼船年五十六老衰，乃得免为庶民」。 综合以上所述，我们可以得知：一，西汉的常备兵有短期服役者，也有长期服役 至56岁的职业军人。二，短期服役者服两年役，一年基础训练，一年在正规的常备部 队。此後如果没有被选拔为职业士兵，那就只要每年担任更卒一个月来守边。 假如《汉书》〈食货志〉所引董仲舒的说法无误，那麽秦代基本上也是同样的制 度。 秦汉常备的正规部队有多少人呢？按照该文作者的意见，一郡大约是万人(西汉的 郡较小，所以好些要减半)，一县大约是三百人。这些人由县尉所统帅，是可以即时应 战的部队。战国秦汉除了最基层的县平行的单位还有都，通常是设置在统治少数民族 的边疆地带，所以也叫都尉。 ﹉﹉ 假设赵国的制度与此相仿，一县也是约有三百人的常备兵的话，那麽只要知道赵 国有多少县，就可以大致推算赵国的常备兵数有多少。我根据的资料是后晓荣的《秦 代政区地理》 (社科文献，北京，2009)一书。 在秦国所置郡中，原为赵地的郡有太原、代、雁门、邯郸、钜鹿、桓山六郡，而 清河为齐赵边境，河间郡为燕、赵、齐故地，上党郡则原来分属韩、赵。这几个郡有 多少县呢？照原作者的考据，原本赵国所设置且可考的县，各郡分别有： 郡名 太原 上党 代 雁门 邯郸 钜鹿 桓山 清河 河间 县数 11 10 8 5 约2 9 约15 约1 约3 这样扣除无法确定是否赵时即置县的城池，共有64县。一县三百余人计，常备兵 数至少是从大约是两万人左右起跳。 另一种算法以每郡万人计，清河、上党以五千人计，河间以三千人计，常备兵总 数则是七万三千人左右。 也就是说，常备兵总数的上下限大约在两万到七万人之间。 ﹉﹉ 当然以上只计算了常备兵的数量，但是有服兵役的男丁远不止此数，所以不能当 作动员限度的根据。我的看法是，不妨从支援常备兵的角度来看，需要多少民夫来负 责後勤补给呢？秦汉没有特别详细的资料，所以我只好援引沈括在《梦溪笔谈》卷十 一里的说法了： 「凡师行，因粮於敌最为急务；运量不但多费，而势难行远。予尝计之，人负米 六斗，卒自携五日乾粮，人饷一卒，一去可十八日(米六斗，人食日二升，二人食之， 十八日尽)。若计复回，只可进九日。 二人饷一卒，一去可二十六日(米一石二斗，三人食日六升，八日则一夫所负已尽 ，给六日粮遣回；後十八日，二人食日四升并粮)。若计复回，止可进十三日(前八日 日食六升，後五日并回程，日食四升并粮)。 三人饷一卒，一去可三十一日(米一石八斗，前六日半四人食日八升，减一夫，给 四日粮，十七日三人食日六升，又减一夫，给九日粮；後十八日，二人食日四升并粮) 。计复回，止可进十六日。 三人饷一卒，极矣。若兴师十万，辎重三之一，止得驻战之卒七万人，已用三十 万人运粮，此外难复加矣。 … 若以畜乘运之，则负三石，马、骡一石五斗，驴一石，比之人运，虽负多而费寡 ，然刍牧不时，畜多瘦死，一畜死则并所负弃之，较之人负，厉害相半。」 从以上计算可得知，若单纯只考虑人力运粮，每名士兵搭配一民运夫，去程可走 十八天，若来回并计只有九天；一兵配二夫，一去可26天，来回13天；一兵配三夫， 去31日，若计来回则是16日。 而一个人一天可以走多远呢？葛剑雄在《统一与分裂》([中华书局，北京，2008] ，页85)中以一天走四十公里试算，三夫饷一兵若计来回，可以供应半径640公里以内 的区域。当然，这里并没有计算各种损耗、地形崎岖以及道路曲折。 今天从邯郸到长平(今高平)的距离，以现在公路的路径来计算是240公里(我是用 google map得出的数据)，看起来以一夫饷一兵(来回360公里半径)还是有余裕的。当 然赵国的士卒不是全从邯郸派去，如太原到高平是270公里，而蔚县(代郡)到高平就要 650公里，超出三夫饷一人的范围了。 这也就是说，假设要支持最多七万人的常备兵抵达长平前线，从邯郸、太原去支 援，至少需要约七万人的民夫；若是从更远的地方如代郡去支援，已经超过三夫饷一 兵的极限了。 而如果四十五万人的数据为真，而且这是全国总动员所榨出的人力的话，那麽我 们大致可以推测其中真正能用於战斗的大约不会超过二十万人──如果超过这个数字 ，那麽大约也要一样多的兵夫来运粮才行，更何况有些边疆郡县距离战地超过了三夫 饷一兵的极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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