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imon (Simon)
看板Warfare
标题[3月主题]车臣战争「分析双方冲突的因素与根源」
时间Mon Feb 28 21:22:11 2005
第三章 分析双方冲突的因素与根源
第一节、民族因素
要了解一个民族的个性与风俗,不能不先了解其居住的地理因素。车臣共和国南方是高
加索山北坡,中央是捷列克河(River. Terek)流过的平原地带;高加索山从里海延伸到黑
海一共六百五十哩,平均高度都超过一万英尺,山的坡度相当陡峭,其险峻令人感到晕眩,
犹如峭立的壁垒区分出欧亚大陆的界线;欧洲最高的山峰即在此处,为高达五千六百四十二
英尺的厄尔布鲁士峰(Mount. Elbrus);一句乔治亚谚语说道:冰川的奔流由高达五千尺
的悬崖绝壁滑下,把大山剖成了一块块险峻的石头山。
高加索山脉高大、险峻而无法贯穿,数以百计的民族居住在封闭的空间内,造就了各种
不同的语言;历史学家培里尼(Pliny the Elder,AD 23 - 79)告诉我们:当罗马人行军
经过这里时,共雇用了一百三十四名翻译员与高加索众部落交涉;十世纪的阿拉伯地理学家
则惊叹:光是达吉斯坦(Dagestan)一地就记载了三百种无法互相理解的语言,他尊称此地
是『语言之山』。
传统的北高加索可分为东部的达吉斯坦(Dagestan)-包括现今的达吉斯坦自治共和国
与车臣共和国;车臣西方的奥赛梯、卡巴尔达-巴尔卡尔、卡拉切伊-切尔克斯等迷你的自
治山民共和国,与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则可算是传统的切尔克斯(Circassian)。北高加索
的人种与族群结构相当复杂,约雅夫‧卡尼(Yo'av Karny)在他的书中《Highlanders》写
着:「同样一个字汇:高加索人(Caucasusian),我们常常都用来指称白种人,其实它应
该是指高加索的原生民族-有白皮肤的人、苍白的、晒黑的和天生就是小麦色的」。如达吉
斯坦人虽是指住在达吉斯坦自治共和国的民族,但达吉斯坦本身就有大大小小三十多个民族
:其中人数较多的有阿瓦尔人(约四十八点三万人)、列兹金人(三十八点三万人);最小的也
有一万人,如查胡尔人(一点四万人)、阿古尔人(一点二万人)。又据一九八九年苏联的统计
资料显示,北高加索主要民族情况是:车臣人九十五点七万,阿瓦尔人六十点一万,奥塞梯
人五十九点八万,列兹金人四十六点六万,卡巴尔达人三十九点一万,达尔金人三十六点五
万,库梅克人二十八点二万,印古什人二十三点七万,阿迪格人十二点五万,拉克人十一点
八万。
尽管高加索众山民血缘不一,如车臣人与奥赛梯人都可算是欧洲游牧民族的後代,而达
吉斯坦众族据信是亚洲人种,高加索严峻的地形与气候却为他们带来相同刻苦的生活方式。
山坡陡峭,只有少量的农耕地零星散布在令人往下看就感到晕眩的斜坡;只有在更高的台地
上勉强可以牧羊,而最高的山顶长年积雪,可以采取珍贵的药草贩售。人们传统上住在用石
头筑成的碉堡与高墙-沿着悬崖或细如针头的山峰顶端筑成的山村(Aoul)-以抵御山豹、
豺狼与敌对部落。从山村的高墙往下了望,只能见到高山翔鹰与反射雪光的山峰,令人眼花
撩乱。生活在这麽极端且严峻的环境之下,只有极高的生育率与最强壮的孩子才能生存下来
,繁衍後代。幼童的成长就是在大山之上爬上爬下,在这种环境之下发育成熟的车臣人与达
吉斯坦人个个肌肉强健、体格丰满、爱好以枪法与骑马来分出高低,并以此获取异性欢心。
苏联时代的人口普查资料中记载:车臣共和国一九八O年的自然生育率是千分之十四点三,
一九八五年则增加到千分之一六点八,一九九O年是千分之十六点一,一九九二年是十三点
九。以人口学的角度来分析,这些数字对一个封闭型的山区国家来说算是特别高,相较之下
,苏联之下的俄罗斯共和国的生育率只有四点九、五点三、二点二和负一点五,算是在平均
之下。
由於山区视野广大,可利用之地却狭小、物资贫乏且易受天灾侵袭,相当容易产生冲突
、对峙,甚至爆发战争,高加索人的一生就被原始的氏族部落(clan)与血债观念(blood
feud)所统治,例如一只羊误入他人家门,所有者索还未果既杀人泄愤,而仇家亦以牙还牙
,杀害对方家族人或抢夺妇女报复,直至对方家族被灭为止,往往一桩血债的案例可延续一
百多年。最有名的例子即甘塔米罗夫。
在北高加索的众民族,民族意识与追求独立、自由的意念都相当坚强与猛烈;英雄史诗
(Nart)、宗教仪式(Zikr)、舞蹈(Lezginka)以及与帝俄斗争辉煌的战史-高加索战争
(The Murid Wars , 一七八五~一八六一)都是每个民族自己与他族共有的回忆。这一次
战争的经典,以系上的藏书-《征服高加索方略》(The Russian conquest of the Caucas
us.)为代表;而彼得.哈柏克也在名着《大竞逐》(The Great Game)中,以第十二章《
世界最大的堡垒》专章介绍了切尔克斯人以高加索山为背景的对俄战争。
然而这些山民之中,以车臣族的抵抗与斗争最为猛烈,民族意识也最为突出。在车臣官
方网页中,他们就很清楚的描绘出自身的定位与认同:我们,车臣人;不是斯拉夫人;不是
土耳其人(突厥人)-虽然现实上土耳其将北高加索所有的穆斯林分类为属於他们;我们甚
至不是车臣人-这是俄国人在十六世纪初期,第一次在大车臣村落(Chechen-aoul),在那
里遇见我们,用来称呼我们的名号;我们的先人在第七世纪,就以那赫乔「(Noxche),发
音为(No-h-chee),发音近似古代闪米特语系的某一分支」一词而闻名,在种族上来说,
我们的血脉也是独一无二的,与我们比较亲近的是邻居的印古什人。那赫乔族与印古什族一
起被称作是万那赫血族(Vainaikh),意味着「我们这一族」;我们在史前时代就居住在山
区,我们的血脉延续了数千年,当美索不达米亚人、波斯人、突厥人、蒙古人、斯拉夫人与
其他民族,以他们的争战、征服与贸易大大地影响这个地区时,我们依然激昂地保护我们的
根缘与背景,必以此为傲。
英国旅行家菲利普.马斯登在一九九七年走访南俄与北高加索探查传统东正教的足迹时
,记载了以下一段对话:
「我们过了阿迪格边界了吗?」我问。
「边界?」工程师问。
「什麽边界?」沙夏叔叔站了起来:「这里就是!」然後他跳到另一边,「这里也是!
」
一些关於北高加索的小共和国解体的玩笑,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
「车臣呢?」我问。
笑声停止了。车臣不一样。为什麽?他们答不出来。其他民族呢?例如卡拉切伊人(
Karachai)、巴尔卡尔人(Ballars)、奥赛梯人(Ossetian)和印古什人(Ingushe)?他
们对这些地名耸耸肩,这个话题在公共场合有点严肃。
约雅夫‧卡尼也在附近的卡巴尔达.巴尔卡尔自治共和国,访问一位刚从格罗兹尼战场
回来的、年轻的巴尔卡尔记者:
我尽可能慎重地问他-山上的巴尔卡尔共和国?就如同车臣军所干的那样?
「谁知道?」他回答:「我们确实有许多好理由,但我不敢确信我们真有那样的力量或
想法。」
巴尔卡尔人与车臣人的过去并没有什麽不同,他们两个都是山地民族,同样珍惜传统习
俗,都在同样时间内被迫接受俄罗斯帝国统治,同样在一九四四年被控告与纳粹合作,同样
都在两个星期内被大量流放,同样遭受大灾难而失去一切;然而车臣人并没有忘记,也不肯
原谅。只要再抓到机会,他们会拾起武器,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在损失数以万计的人命之
下,仍然永不退缩。也就是这一点,让他们终於克服了最长的战斗,不只是在一九九六年击
败了俄国红军,也让俄罗斯联邦的全体民众,看到了不可能看到的大胆无畏。
针对这个问题「为什麽不是巴尔卡尔人?」,的确不能以「车臣人真的很不一样」就轻
易带过。不只是高加索其他民族,甚至是俄罗斯联邦所有的民族,也无法与他们相比拟。俄
罗斯从未体会到美国在越南的处境,它只认为是「骨牌效应」一词而已,直到他们在相当迷
你的车臣共和国,嚐到在那里所产生的大规模失败,甚至可能为横跨十一个时区的俄罗斯联
邦,带来崩垮分解的厄运。
第二节、历史因素
正由於其十字路口的地缘位置,整个高加索山在人类的历史上-自史前到现在,就如同
一部文化的交流史。许多文明与部族在此经过,并留下它们的脚印与痕迹;但若从另一观点
来看,高加索也等於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个因素使居住山上的原生民族必须抵抗来自四方的
异族与扩张,不止在精神上练就了他们的抗争和叛逆性;也让他们在血缘上多混有异族血统
。一个有名的例子是车臣-印古什共和国西方的近邻,奥塞梯族(Ossetia)就是有名的阿
兰人(Alans) 的後裔;他们的祖先在中古世纪随着匈奴西迁而扩散到西欧去,他们的影子
甚至出现在英法的哈斯汀斯战役中;英国旅行家菲利普.马斯登在其着作的一百九十一~一
百九十四页中举了详尽的例子。又原居新疆的蒙古牧民曾在十三世纪追随牧草来到附近的阿
斯特拉罕和伏尔加河的出海口,他们的子孙即现在的卡尔梅克人。
自十六世纪中叶,在北高加索一地展开了帝俄与波斯、鄂图曼在外交与军事上的竞逐与
斗争。当地土着民族暂时抛开旧有的歧见与血债,在宗教领袖的领导之下展开了扞卫自由与
抗拒异族的「圣战」。
在高加索山脉北麓的山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从沙皇彼得大帝开始,俄罗斯就在这
里建立了由哥萨克骑兵组成的戍边城镇;英国史家约翰.巴德利(John F. Baddeley)在其
名着《征服高加索方略》提及:「对於高加索的征服方案,开始於1722年,由哥萨克骑兵(
Cossacks)执行…..在德班与捷列克流域建立了驻紮地」 同年七月,彼得大帝由里海登入
达吉斯坦,再往内陆群山推进时,在车臣村落向周遭山民徵兵被拒,并遭到武装抵抗,双方
发生流血冲突。据信这是俄罗人与车臣人的第一次接触;日後俄国人借助於哥萨克人沿着捷
列克河建立起一道堡垒防线(Caucasus Line),由此线打通了里海与黑海之间的道路。
於一七六二年登基的凯萨琳女皇重新拾起了高加索的征服政策。她在一七六二年建立莫
兹多克城(Mozdok),宣称它是「俄罗斯征服的基石」;并由此城建立一道往南通向提比利
西(Tbilisi)的军事公路,後於一七八三年将乔治亚收为俄罗斯的属国;然而在此同时,
其爱侣皮耶里上校(Col. Pieri)率军远征高加索时,遭到当地山民的激烈抵抗。被当时身
为纳斯班迪教团的教长(Imam)乌苏尔玛(Elisha Usurma) 领导的伊斯兰山民军歼灭,俄
军全数战死;乌苏尔玛率众默祷诵词,宣告对俄罗斯人展开圣战(Jihad),自一七八五年
起彻底逐退俄军的攻击,直至一七九一年兵败被伏为止。车臣人感念其英勇与贡献,均尊称
他为曼苏尔(阿拉伯文中的Mansur一字等同与英、俄文中的Victory,意即胜利者),并以
「谢赫.曼苏尔」一名流芳後世 。
曼苏尔虽败,他的後继者仍继续领导高加索山民与俄罗斯人战斗。一八一六年,曾参与
俄法战争的叶尔莫诺夫将军(General. A.Yermolov)接任高加索军区总督一职;他开始有
计划地进攻策略,一方面收纳住在高加索中央,亲俄的奥塞梯人与卡巴津人,左攻切尔克斯
人(Circassian)与阿迪格人(Adygha),右打车臣人与达吉斯坦人;沿旧防线逐步建立第
二条城寨堡垒:例如在车臣建立格罗兹尼(意为恐怖、严酷),在里海滨建立布尔纳亚(猛
烈),在车臣与达吉斯坦交界建立伏涅札波柏亚(突来的暴风)等,以逐步逼近、坚壁清野
的方法残杀、消灭许多小部落与汗国;高加索山民则以伏袭、绑架、小规模快速的骑兵战、
夺城战与火炮战回应;一八二七年,达吉斯坦阿瓦尔族的卡利教士(Ghazi Mullah)与伊玛
目.沙米尔(Imam Shamil)结合达吉斯坦与车臣两地与俄罗斯人缠斗;这场战争长达半世
纪之久,俄军在此投入将近五十万人的兵力,直到一八五九年沙米尔兵败被伏为止,车臣才
被并入帝俄版图;车臣人虽败,但他们始终没有投降。
到了一九一七年大革命後,始终未降服的高加索众山民亟欲独立。他们驱逐本地的外国
人(包括德国人与俄国人)与哥萨克,并痛击哥萨克白军与苏维埃红军,连当时已走投无路
的邓尼金残部也被缴械後驱逐。当时纷乱的局势中出现了高加索联邦、捷列克共和国、山民
共和国与车臣自治州等政体,与戈欣斯基、亚斯兰伯克等野心家。直到一九三六年在苏联红
军的强大军力压境之下,才正式成立俄罗斯共和国下的车臣-印古什自治共和国;直到一九
四一年,此地仍出现伊斯沙利洛夫的起义。二次世界大战的一九四二到一九四四年间,纳粹
德国入侵史达林格勒,并意图占领高加索产油区与库班低地上的顿内次工业区;他们强迫占
领区的俄国人、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等为其服务;此时史达林以高加索众山民通敌叛国、
勾结德军意图独立的罪名,撤销车臣与其他民族的自治政府,并动用内政部与克格勃(KGB
)的武力强行将之流放中亚荒地,并规定每户只允许携带二十公斤的行李,并在两星期内被
送入特制火车厢,过於病弱或衰老无法成行的人则被丢入火坑烧死;许多民族在流放过程内
失去了四分之一的人数。在中亚又被以族群的分界隔离居住,求学就业均实施俄文,但许多
幼童先前并没有学过俄文。直到赫鲁雪夫上台批评史达林後,才在一九五七年恢复原自治共
和国体制并允许返乡。但当车臣人返乡後,又发现家乡建筑物与名称均被改变或换上俄文名
称,原来纯朴的家乡也多有俄罗斯人与乌克兰人等异族出入,好不容易才重回朝思暮想的家
园,却又宛如另一场流放;尽管车臣已是石油丰富的产地,却又被俄罗斯人抢占职位,原生
的车臣人只能以放牧或农耕赚钱谋生,成年车臣人必须前往外地求取更高所得的工作。先前
的冤屈与心里创伤,加上面目全非的家园与异族的抢占经济利益,完全让车臣人无法接受,
他们认为是俄罗斯人使民族经济无法发达,使车臣不在是车臣人的车臣。就是这样的背景使
车臣人坚毅地坚持独立梦想。
总之,三百年来的俄车关系可算是「世仇」、「宿怨」、典型的征服者与被征服者、殖
民者与被殖民者的关系,是强权民族欺压弱小民族的关系。
第三节、宗教因素
宗教因素在这场战争始终站在一个独特的位置,它既不是战场前线的主角,却又在双方
的战士身後支持他们;它也不是发起战争的因素,却又可以在每一场战争中看到它的身影。
综观整部车臣史,就犹如一部车臣对俄的斗争史,而这部历史又有一个特色就是历史与
宗教互相交陈、互相辉映:几乎过去的重大战争都是由宗教领袖领导着当地山民、组织反抗
运动而起。从曼苏尔教长到伊玛姆.沙米尔,他们都是「圣战领袖」,他们并非以宗教为号
召,而是以宗教来团结、整合各个部族部落与之相抗衡;高加索是伊斯兰世界与东正教在地
理上的分水岭,车臣与俄罗斯旧有的冲突是政治立场与民族的差异,并非是两支不同的异族
因宗教歧见而爆发冲突;即使这一次车臣战争,它是一场独立战争,而非宗教战争。
宗教在这里更大的作用是安定人心而非带动武力抗争,当车臣人在一九四四年被流放之
後,严苛的气候、荒凉的异地、不信任他们的政治环境、亲人的逝去与陌生的外族都对他们
不利,唯一支持他们的只有伊斯兰信仰;所以当车臣人返乡後,他们在故土兴建更多的清真
寺与礼拜堂来重建地方上的精神建设、联络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并复兴之前被迫害、禁止的传
统与习俗。
第四节、经济因素
一八九三年,帝俄在格罗兹尼发现石油,许多的俄罗斯人和乌克兰移民都一入此城,使
格罗兹尼从军事堡垒发展成为车臣地区最大的城市,直到一九九一年苏联解体之前,格罗兹
尼城内已拥有大大小小一百多个探堪油井。一九O一年,除了世纪交替与欧洲国际政权兴替
之外的最大变化之一,即是在外高加索的巴库发现了堪称当时欧洲最大规模的油源,诺贝尔
即在此城发明了炸药与硝化甘油。而在更早以前,诺贝尔兄弟已经与罗斯蔡德、皇家岘壳等
大型石油公司帮助帝俄开发里海石油;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更是十九世纪首屈一指的企业,
鲁威诺贝尔在一八七八年发明了世界第一艘油轮,负责把里海石油运至欧洲,里海石油在当
时占了世界石油贸易百分之三十的额度。
控制两次世界大战的一个主要因素即是资源。美国的介入,无疑都是提供丰富的民生物
资使它的盟友得以获胜;同时,高加索在两次世界大战中都是一个亟具战略地位的地方;除
了控制它可以北进俄国,南入中东之外,另一个大型的诱因即是高加索南北都是石油产区。
德国在一次大战时曾因燃油耗尽而企图夺取巴库地区以延续战争;二次大战更是直接攻入整
个高加索并进攻史达林格勒,双方都为此付出极惨烈的代价。
苏联解体後,西方石油公司再度涌进里海与中亚寻找油田并规划管线以输出原油。其中
一项计划即是俄罗斯与亚塞拜然的成立里油石油公司(International consortium),计划
从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十二日起,初期的产油(early oil)生产每日四万桶,两年後增加到
每日八万至十万桶。里海石油输出管线的规划也是一项大型商业竞争方案,美俄双方也都坚
持自己的方案。俄方现有的油管与未来规划兴建的管线,都经过北高加索车臣地区的格罗兹
尼,更何况格城本身也是一大产油区与现有管线的交点;与其说车臣的经济因素,不如说它
本身所占有的地缘经济因素与经济上的战略所在点过於重要,这才是俄方不欲见到车臣独立
的因素。
第五节、政府控制的因素
这个因素是表现最为明显,影响也更为巨大的因素。即车臣的独立会带来俄罗斯联邦体
制的解体。
当苏联保守派在一九九一年八月十九日发动政变时,苏联政体之下的众多加盟共和国即
刻高举民族主义旗帜反对政变,一方面也以此作为推动国家自苏联分离、独立的动力与出发
点。当车臣第一个发起政变并推动自俄罗斯独立的时候,可以看到两者的举止几乎完全相同
:相同的是作为第一个推动独立运动的行为者,并带来了其上方联邦政府体制分解的「骨牌
」效应;同样掌握了当时国内外民族意识、民主主义与民族自决的风气,以及政坛失序与不
稳定的背景环境。相异的是前一项独立的行为者是苏联版图内最大的国家与最享有最重要地
位的俄罗斯、乌克兰与哈萨克,而之後要求独立的车臣面积却过於狭小,并不能得到同样的
效果;但是车臣人却有另一项武器,就是对独立目标的坚持,即使动武而死亦在所不惜。
一九九一年的苏联政变带来了苏联的瓦解,一九九二~九三年间风起云涌的民族主义声
浪也对俄罗斯联邦带来同样的危机。在那时候,俄罗斯联邦境内虽有繁多而面积狭小的各个
州省与自治共和国,但是他们却以合纵连横的方式联合附近的地方,除了莫斯科的欧俄地区
之外,在北高加索、在乌拉尔山-伏尔加河流域、在西伯利亚与远东都出现急欲独立的声浪
与筹画中的新地方国号。这些地方相互支援、一同向中央政府威胁更多的地方自治权限与财
税;即使在签订联邦条约也有车臣与鞑靼斯坦拒绝签署;尽管其他地方都屈服於中央政府的
军事镇压,但是车臣人就是坚决独立,不接受利诱也不怕威胁,甚至日後发起一场战争仍不
退缩。原本俄罗斯中央认为军事镇压可以快速解决,并坐收吓阻的效果,却没想到车臣独特
的民族性令战事陷入泥沼,甚至让俄军在战场上大败而回,这样的效果虽然得到吓阻其他地
方分离势力的效果,却无法阻止车臣的独立。从另一方面来看,俄罗斯得到了政治上的利益
-至少它成功阻止了其他地方的分离,解除了联邦体制解体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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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Cimon 来自: 140.112.250.145 (03/08 2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