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录於 2013 CWT33 短篇小说集《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光。》 ※眼镜犬眼镜 ※请搭配 #1GwFzJ7J 服用 Unlight 二次创作 　　　　〈背弃〉 　　「怎麽样呢，艾伯。」 　　双手被反铐在椅背後的艾伯李斯特没有试着挣脱也未曾出声呼救──毕竟面对这幢宅 邸里腥臭最为浓重的艾依查库这两个似乎都不会是好主意，但艾伯李斯特不采取行动的理 由并不仅止於此。稍微抬起下颚，艾伯李斯特以不带多余温度的黑曜石瞳孔深深望进艾依 查库左眼。 　　──所以我还有什麽可以给你呢，艾依查库。 　　只有在这种时候，面对自己最忠诚最可靠最疯狂追随着自己的部下的时候，几乎就要 得到一切的青年才会感到近乎无路可走的绝望，就像是凝视着一面注定被将死的西洋棋 盘。 　　最初永远是单纯的。年少的艾伯李斯特当时也只不过是想替艾依查库挣回足以抵上那 只眼睛的东西，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艾伯李斯特选好了途径与方法，一面往上攀爬一面将过程中必然的收获递给艾依查 库──金钱、地位、权力、女人，这些一般人都渴求的东西。 　　但艾依查库却从来不曾因为这些露出满足的表情。 　　艾伯李斯特总以为是自己给的还不足以填补他对艾依查库的亏欠──至少他的愧疚是 如此告诉他──直到那晚艾依查库仅剩左眼的渴烈视线越过人群在舞池里交错纠缠的阴影 毫无保留地刺穿艾莉丝泰莉雅并重重击在自己身上。那视线是如此赤裸而滚烫，令他一瞬 间便明了自己的愚蠢──艾依查库除了自己，谁也不要。 　　什麽也不要。 　　但是已经无法回头了。 　　所有的棋子，包括艾依查库，包括他自己，很久以前便开始在错综布局里纵横厮杀。 　　那是艾伯李斯特从失去艾依查库的右眼以来第一次感到迷惘。 　　──那麽，我还能为你做什麽呢，艾依查库。 　　迷恋着自己的不屈军犬会是多麽强大的武器艾伯李斯特一直都心知肚明，只要给他一 些奖励──一句赞赏，一个眼神，或一个亲吻，甚至一个毫无保留的夜晚，就能把艾依查 库像等待饵食的小狗一样，以名为爱情的项圈牢牢拴在自己身边。 　　如此轻易，唾手可得到令人打起寒颤。 　　艾伯李斯特与生俱来的、谋略家的头脑能够在十秒内想出至少八个充分利用艾依查库 感情的场合与手段──就像现在，柔吮着艾依查库的艾伯李斯特理性地想着──虽然被拘 禁的事实没有改变，但形势早已逆转。 　　但艾伯李斯特没有办法辨明自己这麽做的原因究竟是出於利益或是期待。 　　期待。 　　──而你又在期待什麽呢，艾伯李斯特。 　　以舌尖滑过凹凸上颚时艾伯李斯特彷佛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冷质问。 　　猛地被推了一把，艾伯李斯特以为眼镜会因为冲击歪斜飞落但立刻便发现视野依然清 晰明朗。他沉默地抬头，看见艾依查库极端纯粹到歪曲的左眼迷蒙而狼狈。 　　艾伯李斯特乾渴喉头鼓动。 　　「你要去哪里。」 　　你明明就想拥有想征服想玷污想束缚想掠夺想蹂躏想吞食想烙印想箝制想驯养想独占 想监禁想占有想侵犯我吧。 　　──你并非会在这里结束的男人不是吗，艾依查库。 　　这次是艾依查库挑起了亲吻的开端。艾伯李斯特感到宛如被啃噬的疼痛，撕扯透过发 根一路传递至脑髓。艾依查库野兽一般的心搏紊乱而有力，隔着衬衫穿透肌肤击打胸腔震 动心神。 　　有那麽一瞬间，艾伯李斯特确信自己会被艾依查库拆吃入腹；而被囚锢於那湛蓝残破 灵魂中的他将就此沉溺其中，至死方休。 　　手铐弹开的声响唤回了帝国准将艾伯李斯特‧巴尔兹。 　　放弃忤逆犯上的脚步声颠颠倒倒，艾伯李斯特慢条斯理地起身，揉了揉手腕分明勒 痕。 　　於是，艾伯李斯特清楚地，警醒地知道，他们依然继续活在现实──作为帝国的走 狗，作为游移在生死边缘的棋子。 　　「过来。」 　　彷佛为薄冰覆盖的嗓音这次没有一丝涟漪地命令，艾伯李斯特看着艾依查库军犬一般 顺从地遵循。他将右手伸向艾依查库的左眼，令艾依查库闭上他仅存的世界。 　　「……艾伯。」 　　那是连本人都未曾察觉的，由无意识中流泻而出的呼唤，宛如这个名字、这个存在便 是艾依查库惟一的光明。 　　你明明就可以背弃我的，艾依。 　　落在眼罩冰凉金属上的亲吻带着压抑过的吐息，眼睑後艾依查库左眼在艾伯李斯特掌 心描绘出颤动轨迹。艾伯李斯特闭上眼睛，在黑暗中以双唇抚过艾依查库脸庞。 　　这便是艾伯李斯特现在能够给予的所有温柔。 　　再次以阴影覆上艾依查库，艾伯李斯特在脑海中构筑着也许永不到来的、毫无歉疚的 明日。 　　　　　　　　　　　　　　　　　　～ Fin ～ -- 也许有一天让我们在这没有光的世界的某处再度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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