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转录自 a-bian 看板] 作者: basicnet (88 有缘再见..) 看板: a-bian 标题: [转录]「宁静革命」的敌人 时间: Mon May 10 23:56:05 2004 「宁静革命」的敌人 文／孙庆余 没有经过一场三二○大选洗礼，很多国人绝对难以想像，台湾的民主信念竟是如此 脆弱，随便几个在野党领袖及电视名嘴起而质疑，选民票决 就可被在野党支持者 弃之如敝屣，公权力及国家公务员就可全面遭到否定怀疑，几年前国民党还津津乐 道的「宁静革命」，竟然只是一种表象 及自我催眠，台湾原来只有一半人服膺民主 规则，另一半人蔑视或不知何谓民主规则及运动员精神。 运动员精神又称竞争伦理，意指公平竞争、愿赌服输。两千多年前的希腊、罗马能 够建立共和体制，因为他们是崇尚运动进而注重运动员精神 的社会；必须先有普及 社会的运动员精神，才有建基於运动员精神的民主政治及民主规则。所谓的「宁静 革命」，也该是指透过运动员精神进 行改革，解决纷争的革命。 「宁静革命」在现代以前一直是神话，除了古雅典梭伦、英国「光荣革命」及美国 一八○○年政权和平转移等少数例外，世界上很少「宁静革命」成功的例子，「暴 力革命」才是常态。但奇妙的是，一九八九年东欧「丝绒革命」以来，杭廷顿命名 的「第三波」民主化浪潮逐渐蔚为常 态，取代「暴力革命」。台湾也被他列入 「第三波」民主国家，接近「直接转型」。 「直接转型」是指，或者透过渐进改革走向民主，或者以民主体制直接取代威权体 制。「直接转型」优点在於，由专制、威权向民主的转型， 反覆过程最少，甚至 不经反覆即可「一步到位」。李登辉时代的国民党政权津津乐道「宁静革命」，正 是因为台湾以不流血方式，完成国会全面改选及总统直选，包括结束戒严、终止动 员戡乱、终结「终身总统」及「万年国会」。 然而任何新体制，在未经严峻考验前，都不能称为有效体制。二○○○年的政党轮 替，第一次暴露「宁静革命」的表象及後遗症，国亲两大在 野党完全不承认陈水扁 的总统资格，朝野对抗持续了四年。以致去年五月，李登辉首次批评「宁静革命」 ，认为他摒除威权，建立民主体制， 结果使旧时代人物得以假民主之名反民主， 假立法权杯葛行政权，造成今日政治、社会乱象，他为此後悔推动「宁静革命」。 当然李登辉说「後悔」是气话，民主改革只有不断向前(如同胡适说「已如过河卒子 ，只有努力向前」)，民主新体制才能通过严峻考验，「 宁静革命」才能成功。否 则任何突然震荡，民主都可能半途夭折。今年三二○以来的一波波惊涛骇浪，正是 由二○○○年至今，台湾民主面临 的最严峻考验。 民主是一种信念、惯例及模仿，特别是对民主大国的向往及模仿。但民主又与政治 文化密不可分。习惯於威权文化的政党及人民，很难改变他 们的意识形态及行为 模式。尤其中国从来没有法治及公民社会传统，和台湾在日治时期经历两个世代 现代化教育相当不同。代表「中国」的国民党及其追随者，於是和代表「台湾」的 另一类人，形成两个世界、两种认同。前者不易走上民主，後者较易接受民主。按 照罗威尔的政党分法，鼓吹改革且对前途乐观者为「自由派」，台湾的民主派属之 ；鼓吹改革而对前途悲观，主张采取更激烈手段者为「激进派」，台湾的独派属之 ；主张维持现状且对前途乐观者为「保守派」，国民党中的开明派属之；主张维持现 状且对前途悲观，想以反民主方 式抗拒改革者为「反动派」，国民党中的死硬派属之。 三二○以来，大家看到连宋「输不起」，对司法系统、公务员系统、专业机构全面 否定，发起一波又一波准政变及暴动式街头抗争，煽动兵运 、学运、黑道、外国 政府及国际媒体「万箭齐发」，企图一举推倒陈水扁政府，改变大选结果，不承认 陈水扁的当选资格。这已经是「反动派 」的行为了。 「反动派」在民国初年最有名的例子就是张勳复辟，在英法就是克伦威尔及拿破仑 之後的王室复辟。而且法国还经历了一七八九、一八三○、 一八四八、一八七○ 等四次革命，才彻底击溃复辟势力，将专制威权体制抛进历史垃圾堆。就此而言， 连宋一干人的行为符合反动潮流。西方民主历程发生的逆退，台湾也可能发生。 「宁静革命」的不流血固然是理想，但能流最少的血及花费最少政治成本、社会成 本，达成现代民主 ，也同样难能可贵。 比较令人遗憾的是，连宋二人的倒行逆施，党内竟毫无制衡。亲民党向来是「一人 党」，缺乏制衡理所当然。国民党在李登辉时代尚有「主流 」、「非主流」之分， 想不到连战时代连「非主流」都不见了，党内几乎沦为拥连党，连战一连串毁党误 国的行径，获得的竟是「巩固领导中心」而不是「加紧世代交替」回应，国民党有 没有反省能力及改革希望，确实大有疑问。而国民党无法转型为现代民主政党，则 台湾不是继续 陷入四年一次的大选动乱︵输不起︶，就是国民党被中间选民唾弃，民 进党成为独大政党。这些都不利於台湾民主发展。 媒体「第四权」制衡力的偏颇同样令人遗憾。在扁连竞选末期???，主流媒体几乎 一面倒向连战，选定几项议题对陈水扁夫妇穷追猛打，使陈水扁 在大选最後十天 ，民调快速下滑。媒体「重」合法的陈由豪献金案而「轻」不法的连战逃漏税案 ，显然是「不公平选举」。选情揭晓後，媒体 又对国亲发动的街头抗争及中正纪 念堂「接力绝食」过度报导，形成代替炒作及唯恐天下不乱；对连宋推卸败选责任 的「枪击真相调查」，媒 体也过度附和，不顾司法单位及李昌钰已有足够权威调查 真相。 当媒体对陈水扁一言一行「监督不遗余力」，甚至过度解读︵连宋阵营随便骂都 「不是撕裂族群」，扁吕阵营骂几句「就是撕裂族群」︶，对 连宋偏激失格的言行 ︵如说陈水扁「窃国」、「自行加冕」等︶却无一语批判时，媒体已经证明自己是 另一个国民党，是台湾「宁静革命」过 程中另一个日益扩大的肿瘤。 连宋欺骗国亲，国亲欺骗媒体，媒体欺骗国亲支持者，这正是民主规则及运动员 精神被弃之如敝屣，公权力及国家公务员全面遭到怀疑，台湾 也有将近一半人 相信政府「选举作票」及「枪击案造假」的最主要原因。民主社会不怕争论， 真相不怕调查，因为「真金不怕火炼」，「真理 愈辩愈明」。但当一个社会的重 要政党及媒体竟然迷恋威权文化而忽视民主规则，情愿接受「连宋造谣」，而拒斥 「选民票决」，并把谣言当 做真相，把真相反而当做造假时，这个社会本质上仍 是反智的社会，是托克维尔所说「自由的头颅放在奴隶躯体上」的社会，「宁静 革命」在 这样的社会中将无多少拓展空间。 一年半前，我在《财讯月刊》指出：「国民党式的『宁静革命』，实际就是屠杀 无罪、迫害有理、侵占合法、蒋介石永远万岁、国民党永远富 可敌国、旧秩序 永不结束的同义字。」今年三二○以来国亲的一连串表现，更加证实国民党是 「宁静革命」的敌人，李登辉是国民党中的异类 而非同类。(完) 【财讯月刊93年5月号 266期】 http://monthly.wealth.com.tw/266/5.ht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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