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前方就是伊谢尔伦要塞。请恕在下不能继续和您一同前往──穿梭小艇已经为您 准备好，在此祝您一路顺风！」 发言者，是战舰『维拉德』的舰长，马卡涅上校。在发言的同时，他也向聆听者敬上一个 姿势端正无比的军礼。 聆听者听到以後，点点头，也回马卡涅上校一个标准的军礼。 「各位辛苦啦。可惜我无能，没有办法回报各位的辛劳。我离开後，各位想投奔罗严克拉 姆侯爵也好，脱离军队当善良平民也好……总之，不要没有意义死去！与各位共事的十多 年，我很愉快……各位也要多保重！舒奈德，我们走吧。」 「是的，阁下。」 这位聆听者，就是银河帝国贵族联合军总司令官，梅尔卡兹一级上将。因为贵族联合军确 定战败，又不想归顺莱因哈特，梅尔卡兹本来想一死了之。但被其副官舒奈德少校说服以 後，决定投奔自由行星同盟。 不过，梅尔卡兹不希望所有部下也和他一样，投向福祸未卜的异国。他希望部属能够拥有 更为光明的未来，不需要和他一起成为流亡者。因此，几番口舌之战後，梅尔卡兹总算说 服舒奈德以外的部属，留在银河帝国，只送他到伊谢尔伦回廊。後面路途，由梅尔卡兹和 舒奈德两人自行撘乘穿梭小艇，往伊谢尔伦要塞前去。此刻，舒奈德已经将两人的简便行 李准备好，预备一同前去。 「阁下，我们会想念您的……」 「阁下，有您这样的长官，是我们毕生的骄傲。祝您一路好走……」 「阁下，叛徒那里的生活环境能够和帝国相比吗？属下很担心……」 「阁下，其实您还可以再考虑一下。叛徒会如何对待您，实在是无法估计啊……」 来自战舰四面八方的呼声──当然，都是梅尔卡兹的属下所发。有祝福、有不舍、有担忧 ，甚至还有慰留……但无论内容为何，无一不是因为出自敬爱他们的长官而发。尽管已经 步入老年初期，但梅尔卡兹的性格，并非因此冷漠而无动於衷。他只有闭上眼睛，加快脚 步，向穿梭小艇方向的舱门而去。 当然，全舰官兵除了对梅尔卡兹提督呼喊，也有说给舒奈德听的。 「舒奈德长官，要好好照顾好梅尔卡兹提督啊！否则当我们听到梅尔卡兹提督的生活难过 ，虽然没办法追到叛徒那边去，也要每天诅咒你！」 「没错！你敢不好好照顾梅尔卡兹提督，我们就找你家人算帐！」 「好好努力啊！梅尔卡兹提督就拜托您啦！」 众人给舒奈德的话，相较於给梅尔卡兹的话来说，似乎多出几分的威胁──倒也不算太过 意外。毕竟，比起受到众人敬爱的梅尔卡兹来说，舒奈德才是一个他们能够开得起玩笑的 对象。而且，担心梅尔卡兹的部属里，也的确有几个人对只有舒奈德一个人能陪梅尔卡兹 投奔自由行星同盟，感到几分嫉妒与不甘心。 但舒奈德可不是「挨打不还手」的对象。 「照顾好梅尔卡兹提督这种事情，还要你们说嘛！我当然会做到最好的！瓦鲁兹上尉，你 敢威胁我！？你真不怕我到同盟去，把你赌输以後不得不跳艳舞的事情说给那些同盟人听 ，让你成为同盟的笑柄？还有韦帝夫中尉，你欠我的酒钱还没还清呢……」 ……在一阵闹哄哄的送别中，两人终於登上穿梭小艇，脱离维拉德，出发。看着灰黑的战 舰越变越小，水蓝色的要塞越来越大，梅尔卡兹终於打断沉默，脱口问舒奈德一句。 「舒奈德啊，你刚刚说到瓦鲁兹上尉他们的事……原来，我军还发生过那种事？」 虽然梅尔卡兹眼神和语气都非常平淡，但听到内容後的舒奈德，却不由得紧张。嘴里虽然 想辩解，奈何脑中却找不到可以应付的内容。 「呃……下官……」 「别紧张。我也曾经年轻过，知道年轻人有时做事会只凭一股热血，不经大脑。挑战秩序 ，也可能是一种乐趣……算了，讲再多也没用，我们和他们再也没机会见面，希望他们能 平安面对新秩序。还是关心我们自己吧。」 「嗯，下官明白。」 「照这个前进速度，大概不用半个小时，同盟军就会出现。舒奈德，你有想像过该怎麽和 同盟军沟通我们流亡的意愿吗？」 「下官有想过，但也没什麽特别的方式。只是，下官以为凭梅尔卡兹阁下的声名，只要报 出阁下名号，同盟军那些人肯定会先把我们接过去再说，不会还没见到面就攻击我们。至 於在见面以後，只要我们表明诚心投靠，据理力争，同盟军也会知道什麽是礼节吧。既然 是杨威利管辖的地方，情况应该比其他地方还要好。」 「好吧。希望同盟军能够通情达理……」 梅尔卡兹话还没说完，船上的警告器就突然响起。接着，通讯系统放出标准同盟公用语。 「──前方不明船只，迅速报上来意和停止前进！否则我军将加以攻击！」 「比想像中还要快啊。那麽，我就……」 「阁下，和同盟军警卫队对话这种事情，交给下官来处理就好。阁下不用现在就亲自出面 ，不然会被同盟军看轻的。」 「好吧，那就交给你。」 舒奈德停止前进後，打开通讯萤幕，向同盟军前导的巡航舰回话。 「这里是帝国军一级上将梅尔卡兹提督和副官舒奈德少校搭乘的宇宙船。我们是来投奔贵 军的，希望贵军能够善待我等！」 ……三分钟後，通讯萤幕上出现一位满头大汗的少校。 「我是自由行星同盟军伊谢尔伦驻留舰队底下的巡航舰『R-8』舰长，范达少校。贵官有 意投奔我军，而且贵方船上还有梅尔卡兹提督？」 这时，梅尔卡兹走到通信萤幕前，向范达少校行个军礼。 「本官就是梅尔卡兹。本官和其副官舒奈德，因为个人的因素，希望投奔贵军，还请贵军 接纳我等。我们船上没有武器装备，请放心。」 「不、不敢当！那麽，请阁下和您的副官转搭到下官舰上，由下官负责带路前往伊谢尔伦 要塞。」 「……好的。」 梅尔卡兹制止对此感觉不满的舒奈德，同意范达少校转换舰艇的请求。萤幕通信切断以後 ，舒奈德向梅尔卡兹表达不满。 「阁下，虽然我等是希望对方接纳的，但也没有必要太过谦就对方吧！对方摆明就是对我 等还有怀疑，才会要求我等转换到他们舰上！」 「舒奈德，没有必要一开始就摆出高姿态。这样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为不利。」 ……尽管舒奈德有点不满意，两人依然转乘上巡航舰R-8，进入伊谢尔伦要塞。迎接他们 的，是一位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少将。 「下官是伊谢尔伦要塞代理司令官，卡介伦少将。」 「本官是梅尔卡兹一级上将。」 「初次见面，但早已耳闻阁下的英勇善战大名，能够见面真是深感荣幸。」 「不敢。」 「虽然很抱歉，但为安全起见，请阁下交出您的配枪。」 梅尔卡兹听到卡介伦的这个要求，虽然有点无奈，但还是将手伸向腰际。然而，此时突然 出现一声怒吼。 「无礼！你在说什麽！？」 「舒奈德！」 梅尔卡兹想要制止舒奈德，但这明忠心耿耿的副官，为长官的权益继续发声。 「梅尔卡兹阁下不是被俘虏来的，他是以其自由意志，而逃亡到这里来的。你们应该给予 客人般的礼遇才对。或者，在自由行星同盟，根本没有礼仪这种东西？」 「舒奈德！」 梅尔卡兹想要再次制止舒奈德。然而，卡介伦却出言道歉。 「抱歉，舒奈德少校言之有理，这是我的失礼，请梅尔卡兹阁下恕罪。」 梅尔卡兹才点点头，接受卡介伦的致歉。 「杨提督带兵平乱，所以现在人正在海尼森。下官会立刻派人通知杨提督，在那之前，请 两位先在贵宾室稍等。」 「那就麻烦贵官啦。」 ……在贵宾室，卡介伦继续问起一些基本问题。 「下官听说阁下因为私人理由投奔我军，不知道能不能把理由说给下官了解？」 「可以──其实很简单，我们贵族联合军在内战中战败，我不想归顺罗严克拉姆侯爵，因 此决定投奔贵军。」 「那麽，请问阁下的家属呢？不知道为什麽只有阁下和您的副官前来？」 卡介伦问到这里，梅尔卡兹思及爱妻，沉默数秒後才回答。 「……由於事出紧急，我来不及把家人一起带出来，他们还留在帝国。」 「……」 卡介伦听到梅尔卡兹这个回答以後，就此沉默，直到再次步出贵宾室。梅尔卡兹虽然知道 对方对此感觉疑虑，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抱着见招拆招的打算。然而，事实证明他过於多 虑。卡介伦下一次步入贵宾室的时候，他以恭敬态度，请梅尔卡兹和舒奈德移步到通讯频 道前。萤幕上，是一位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温柔黑发青年。他原本坐在一般住家的椅子上 ，看到梅尔卡兹出现，站起来行礼。 「是梅尔卡兹提督吧？我是杨威利，很高兴能见到您。」 梅尔卡兹还完礼，细细凝视杨威利一番，才回话。 「我将这具残破的身躯委交给阁下。你要怎麽处置我都无所谓，但是，请您一定要从宽处 置我的部下。」 「看来，您有一位好部下呢！」 舒奈德听到两人对话提起他，挺直腰杆，承接杨的视线。 「不管有什麽问题，都由我杨威利担待下来，请不要担心。」 「非常感谢。」 「在我回到伊谢尔伦要塞以前，我会下令卡介伦少将好好招待你们。有什麽必须处理的事 情，请等我回到伊谢尔伦要塞。关於政府方面的问题，我会帮阁下处理发言的。」 「谢谢您的关照。」 ──帝国军最後的宿将．梅尔卡兹，成为革命军一员之路，才刚刚开始…… -- “听好，我的孩子，是伟人的话，只要忠告一次就会反省。是普通人的话，重复谏言二次 也会改正。而即使是较不成材的人，被说了三次也就会重新考虑。如此却仍不改变态度的 那种人，就可以置之罔顾了。” “不必做第四次的忠告吗？” “因为到了第四次，不是被放逐、下狱，要不就是被杀。所谓的昏君就是如此。所以第四 次的忠告不仅会危害自己，还会让对方多增罪过，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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