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indsheep (没那个东西了)
看板SYSOP
标题Re: ykleu 停止你的假舆论吧
时间Thu Feb 10 23:14:24 2005
达文西密码《THE DAVINCI CODE》
写在前面
锡安会是一个确实存在的组织,是一个成立於1099年的欧洲秘密社团。
1975年巴黎国家图书馆发现了被称作「秘密卷宗」的羊皮纸文献,才知道包括艾
撒克‧牛顿爵士、波担切利、维克多‧雨果和达文西等众多人物均为锡安会成员。
人们所知的「主业会」是一个梵帝冈教派--一个极度虔诚的罗马天主教派。该教派
近来引起了诸多争议,因为有报导说它实施了洗脑、高压统治和一种称作「肉体苦行」的
危险修行方法。主业会耗资47,000,000美元刚刚在纽约市莱克星屯大街243
号建成了自己的全国总部。
本书中所有关於艺术品、建筑、文献和秘密仪式的描述均准确无误。
楔子
巴黎罗浮宫美术博物馆,夜10时46分。
罗浮宫拱形艺术大画廊内,德高望重的博物馆馆长贾克‧索尼耶跌跌撞撞地扑向他所
见到的离他最近的一幅画--一幅卡拉瓦乔的画作。这位七十五岁的老人猛地抓住镀金的
画框,用力把它拉向自己。画框终於从墙上扯了下来,索尼耶向後摔作一团,被盖在帆布
油画的下面。
果然不出馆长所料,附近的一扇铁门轰然倒下,封住了通往画廊的入口。镶木地板震
颤着。远处响起了报警声。
馆长在地上躺了片刻,喘着粗气,四下看了看。我还活着。他从画底下爬了出来,在
这洞穴般幽暗的地方四处觑视着,想找个藏身的地方。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许动!」
馆长双手撑着地,跪在那里,呆若木鸡,好半天才转过头去。
在封闭的门外,仅十五英尺远的地方,侧影高大的攻击者正透过门上的铁栏杆盯着里
面。他身板宽大,个子很高,面无血色,一头稀疏的白发。他眼睛虹膜呈粉红色,瞳孔为
暗红色,看去是个白化病人。他从外套中拔出手枪,将枪管透过铁栏杆瞄准了馆长。「你
本不应该跑。」听不出他是哪里口音。「这回该告诉我那东西在哪里了吧?」
「我已跟你说过--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馆长无助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
说道。
「你撒谎。」那个人瞪着他,除了鬼魅般双眼中的闪光外,一动也不动。「你和你的
弟兄们持有一件不属於你们的东西。」
馆长猛地一惊。他怎麽会知道这些。
「今夜它将物归其主。要想活命,就乖乖地告诉我那东西藏在啥地方。」那人把枪对
准了馆长的头。「你想为了这个秘密而送命吗?」
索尼耶吓得连气都不敢喘。
那人歪着头,目光沿着枪管望下去。
索尼耶终於举起手告饶了。「等一等。」他慢吞吞地说:「我告诉你这一切。」接下
去的话馆长讲得非常谨慎。这是他事先操练了许多遍的谎言,每次都祈祷着永远不要用上
这套谎言。
馆长说完後,袭击他的那人得意地笑了。「不错。跟其他人讲的一模一样。」
其他人?馆长心猛地一缩。
「我也找到了他们,三个都找到了。他们证实了你刚才所讲的话。」那大个子嘲笑道
。
这不可能!馆长和他的三个主事的真实身份就如同他们所保护的那个古老的秘密一样
神圣。索尼耶现在知道他的同伴都严格遵循程序,在死前都说了同样的谎言。这是一个约
定。
那攻击者再次举枪瞄准。「你完蛋後,我就是唯一知道秘密的人。」
馆长立即意识到了真正可怕的情形:如果我死了,真情将永远无人知晓。他本能地想
抓些东西盖住自己。
枪响了,馆长感到钻心地灼热,因为子弹停在他的肚腹之中。他扑倒在地,痛苦地挣
扎着,接着缓缓地翻过身,透过栅栏盯着攻击者。
那人瞄准了索尼耶的头,这一枪会让他立即毙命。
索尼耶闭上眼睛,脑子一片混乱,极度恐惧和懊悔。
空弹膛的卡嚓声在长廊里回响。
馆长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人扫了一眼自己的武器,几乎被逗乐了。他伸手去取另一只弹夹,但似乎想了想後
,又对着索尼耶的肚子得意地冷笑道:「反正这家伙也活不成了。」
馆长向下望去,他看到自己白色亚麻衬衫上的枪眼。枪眼在胸骨下方几英寸的地方,
四周都是血。我的腹部!够残酷的,子弹没打中他的心脏。作为一名阿尔及利亚战争的老
兵,馆长以前目睹过这种可怕的被延缓的死亡。他还能活十五分钟,因为胃酸正渗入他的
胸腔,他将从内部中毒而死。
「疼痛对人有好处,先生。」那人道。
然後他离开了。
现在只有贾克‧索尼耶一个人了。他转过头再次盯着铁门。他被困在里面了,至少二
十分钟内门是无法再打开的。等到有人来到他身旁时,他早就没命了。然而,现在令他更
恐惧的倒不是死。
我必须把这个秘密传下去。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被谋害的三位兄弟的形象浮现在他脑海里。他想到了他们的先
辈们,想到了他们被委托的重任。
一个环环相扣的守秘者链条。
尽管有所有的预防措施……,尽管有确保万无一失的方案,贾克‧索尼耶现在突然成
了唯一存在的一环,成了多年来保守的秘密中的那个最重要的秘密的守护者。
他颤栗着,站了起来。
我必须想出办法来……
他被困在艺术大画廊里,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可以接过他传递的火炬。索尼耶凝望
着这大牢的墙壁,一组世界名画像好朋友似的朝他微笑着。
他在痛苦地抽搐,但他还是竭力稳住自己。他知道眼前这令他孤注一掷的任务,需要
他抓住余下生命的每一秒钟。
第一章
罗柏‧兰登慢慢醒来。
黑暗中电话铃响了起来--一种微弱的、不熟悉的响声。他伸手去摸床头灯,把灯打
开。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环境,发现这是一间文艺复兴风格的豪华卧室,路易十六世的家
俱,装饰有手工壁面的墙面,还有一张宽大的四柱红木床。
我到底是在什麽地方?
挂在床柱上提花浴衣上写着:巴黎里茨酒店。
雾在慢慢散去。
兰登拿起听筒,「您好!」
「兰登先生吗?」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但愿我没有吵醒您!」
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床边的钟。午夜12时32分。他刚睡了一个小时,但感觉如昏
死过去一般。
「我是酒店门房接待员,先生。打扰您了,很抱歉,但是有位客人要见您。他非坚持
说事情非常紧急。」
兰登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客人?这时他的目光汇聚到床头柜上一页皱皱巴巴的
宣传单:
巴黎美国大学
将举办一场学术晚会
哈佛大学宗教符号学教授
罗柏‧兰登将莅临赐教
兰登哼了一声。今晚的报告--一幅有关隐藏於沙特尔大教堂基石上的异教符号幻灯
片很可能呛了哪位保守听众的肺管了。极有可能是有宗教学者上门找碴儿来了。
「对不起,我累了,而且……」兰登说。
「可是,先生,」接待员赶紧打断了他,压低了声音,急迫地耳语道:「您的客人是
位重要人物。」
毫无疑问,他的那些关於宗教绘画和邪教符号学的书使他不太情愿地成了艺术圈子里
的名人。去年他与一个在梵帝冈的广为流传的事件有牵连,此後他露面的频率提高了上百
倍。打那以後,自认为了不起的历史学家和艺术迷们便似乎源源不断地涌向他家门口。
兰登尽量保持礼貌的言语:「麻烦您记下那人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告诉他我在周二离
开巴黎前会给他打电话的。谢谢。」接待员还没来得及回话,他便挂上了电话。
兰登坐了起来,对着旁边的客人关系手册蹙着眉头。手册封面上自吹自擂地写道:如
婴儿般沉睡在灯火辉煌的城市,酣睡在巴黎里茨。他转过头疲倦地凝视着对面的大镜子。
回望着他的是个陌生人,头发乱蓬蓬的,疲惫不堪。
你需要休假,罗伯特。
去年他可损失惨重,憔悴了许多。但他不愿意在镜子里得到证明。他本来锐利的眼睛
今晚看起来模糊呆滞。硕大乾瘪的下巴上满是黑黑的胡茬儿。在太阳穴周围,花白的毛发
显得一天比一天多,正深深地钻进他那浓密的又粗又黑的头发中。虽然他的女同事们一直
说花白的头发使他显得更儒雅,可兰登不那麽想。
幸亏波士顿杂志不是现在采访的我。
颇使兰登感到尴尬的是,上个月波士顿杂志把他列进该市十大最引人注目的人,--
莫名其妙的荣誉使他不断成为哈佛同事们的首当其冲调笑的对象。
今晚在离家三千英里的地方,他作报告时,那种赞扬再度出现令他惴惴不安。
女主持人向巴黎美国大学的妃子亭里满满一屋子人宣布道:「女士们,先生们,我们
今晚的客人不需要介绍。他写了好多本书,如:《秘密教派符号学》、《光照派的艺术》
和《表意符号语言的遗失》等。我说他写了《宗教符号学》一书,其实我也只是知道书名
,你们许多人上课都用他的书。」
人群中的学生们拚命点头。
「我本打算通过与大家分享他不凡的履历来介绍他,然而……」,她以调侃的眼神瞥
了一眼坐在台上的兰登。「一位听众刚递给我一个……什麽呢?……可以说是更有趣的介
绍。
她举起了一本波士顿杂志。
兰登缩了缩身子。她到底从哪搞到的那玩意?
女主持人开始从那篇空洞的文章中有选择地朗读已选取的片断。兰登感到自己在椅子
上越陷越深。三十秒钟後,人们龇着牙笑了起来,而那女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兰登
先生拒绝公开谈及去年他在梵帝冈秘密会议上所起的非凡作用,这使人们对他越发产生了
兴趣。」女主持人进一步挑逗听众说:「大家想不想多听一些?」
大家齐鼓掌。
但愿能有人让她停下来。兰登默默祈祷道。但她又继续念那篇文章。
「虽然兰登教授可能不像有些年轻的崇拜者认为的那样风流倜傥,可这位四十几岁学
者却拥有他这个年龄不多见的学术魅力。他只要露面就能吸引许多人,而他那极低的男中
音更是使他魅力大增,他的女学生把他的声音描述为「供耳朵享用的巧克力。」
大厅内爆发出一阵大笑。
兰登有些尴尬,只能强装笑脸。他知道她马上又会说出「哈里森‧福特穿着哈里斯花
格尼」这样不着边际的句话,因为他穿着哈里斯花格尼裤子和博贝利高领绒衣。他原以为
今晚终於可以安全地这麽穿而不致惹出那样荒谬的说法来。他决定采取措施。
「谢谢您,莫尼卡。」兰登提前站了起来,并把女主持挤下讲台。「波士顿杂志显然
非常会编故事。」他转向听众并发出了窘迫的叹息声。「如果我知道你们谁提供了那篇文
章,我就请领事把他驱逐出境。」
听众又大笑起来。
「好喽,夥计们,你们知道,我今晚到这儿是要谈谈符号的重要作用。」
兰登房间的电话铃再一次打破沉寂。
他拿起电话,迟疑地咕哝道:「喂!」
不出所料,正是门房接待员。「兰登先生,真抱歉,又打扰您。我打电话是想告诉您
,您的客人正在去您房间的路上,我想我应该提醒您一下。」
兰登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是你把那个人打发到我房间的?」
「抱歉,先生,但像他这样的人……,我想我不敢冒昧地阻止他。」
「到底是谁?」
但是门房接待员已挂断了电话。
话音未落,已有人用拳头重重地敲门。
兰登感到一阵不安。他匆忙下床,感到脚趾头深深地陷到地上的萨伏纳里地毯里。他
穿上酒店提供的睡衣朝门口走去。「哪一位?」
「兰登先生吗?我需要和您谈谈。」对方以尖利的、颇具权威的口吻大声喊道。他说
英语有很重的口音。「我是中央司法警察部的杰罗姆‧科莱上尉。
兰登怔了一下。司法警察?这大致相当於美国的联邦调查局。
把安全链放好後,兰登把门开了几英寸宽的小缝。盯着他望的那个人的脸削瘦而苍白
。那人极瘦,身着蓝制服,看样子像个当官的。
「我可以进来吗?」那特工问道。
那陌生人灰黄的眼睛打量着兰登,使他感到局促不安。「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们的警务局长在一件私事上需要您发挥一下您的专长。」
「现在吗?深更半夜的。」兰登挤出一句话来。
「你本打算今晚和罗浮宫博物馆长会面的,是吧?」
兰登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他和那位德高望重的博物馆长贾克‧索尼耶本来约定在今晚
的报告後见一面,小斟一番,可索尼耶根本就没露面。「你怎麽知道的。」
「我们在他的日志本中看到了你的名字。」
「但愿没出什麽乱子。」
特工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从窄窄的门缝里塞进一张宝丽莱快照。
看了照片,兰登浑身都僵住了。
「照片是不足半小时前拍的--在罗浮宫内拍的。」
凝望这奇怪的照片,他先是感受到恶心和震惊,继而感到怒不可遏。
「谁竟然干出这种事!」
「鉴於你是符号学方面的专家,且你原打算见他,我们希望你能帮助我们回答这个问
题。」
兰登看着照片,既恐惧又担心。那景象奇怪得让人不寒而栗,他有一种不安的,似曾
相识的感觉。一年多以前兰登也看到过一具屍体的照片,也遇到了类似的求助。二十四小
时後,他险些在梵帝冈城丧了命。这幅照片和那幅完全不同,但情景却是那样相似,使人
不安。
特工看了看表说:「我们局长正在等您,先生。」
兰登没太听清他说什麽。他的眼睛还在盯着那张照片。「这个符号,屍体如此奇怪地
……」
「放置。」特工接着说道。
兰登点了点头,又抬起头来,感觉到有一股逼人的寒气袭来。「这是谁竟会对人干出
这等事来。」
特工似乎面无表情。「您不知道,兰登先生,你在照片上看到的……」,他顿了顿说
道,「那是索尼耶先生自己干的。」
第二章
一英里外,那位叫塞拉斯的白化病人一瘸一拐地走入位於拉布律大街的一座豪华的褐
砂石大宅的门口。他束在大腿上的带刺的苦修带扎进了肉里。然而,由於他侍奉了上帝,
所以他的灵魂在心满意足地歌唱。
疼痛对人有好处。
走进大宅时,他红红的眼睛迅速扫视了一下大厅。空无一人。他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梯
,不想吵醒任何一位同伴。他卧室的门开着,因为这里门不许上锁。他了屋进,顺手关了
门。
房间陈设简单--硬木地板,松木衣橱,拐角处有一张当床用的帆布垫子。这一周他
都住在这里。他还算运气,多年来,他一直在纽约市享用着这样的栖身之所。
上帝给了我庇护所,为我指出了生存的目的。
今夜,塞拉斯感到他终於得以回报了上帝。他匆忙走向衣橱,从最底部抽屉里找到藏
在里面的手机拨打电话。
「喂?」接电话的是个男的声音。
「大师,我回来了。」
「讲」,那声音命令道,感觉他听到这消息似乎很高兴。
「四个全完了。三个执事……再加上那个主事本人。」
对方停了一会,好像是在祷告。「那麽,我想你是搞到情报了。」
「四个人说的都一样。分哪说出的。」
「你相信他们?」
「他们说的都一样,不可能是巧合。」
他听到一阵激动的呼吸声。「好极了。他们一般会严守秘密,他们可是名声在外。我
原来还担心他们会保守修土会的秘密而不讲的。」
「逼近的死神是会令他们开口的强大动因。」
「那麽,弟子,快把我该知道的情况告诉我。」
塞拉斯知道他从他那几位受害者那里搞到的情报会令人震惊不已。「大师,四个人都
证实了拱顶石--那个传奇的拱顶石的存在。」
通过电话,他听到对方立刻倒吸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大师的激动心情。「拱顶石,
正如我们原来猜想的一样。」
据传,修士会制作了一个石头地图,即拱顶石,或曰塞缝石。这是一块石板,上面雕
刻着修士会最大的秘密被隐藏的地方。这秘密太重要了,修士会就是为了保护它而存在。
「一旦我们拥有拱顶石,我们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遥。」大师道。
「我们比你想像的更接近。拱顶石就在巴黎。」
「巴黎?真令人难以置信,简直太容易了。」
塞拉斯继续描述那晚上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那四们名受害者如何在临死前试图通过
告密来买回自己罪恶的生命。每个人对塞拉斯所说都一模一样:拱顶石被巧妙地藏在一个
巴黎古教堂--圣叙尔尔皮斯教堂内一个确切的地方。
「就在上帝的圣所内,」大师惊叹道。「他们真会嘲弄我们!」
「已好几个世纪了!」
大师突然非常肃静,似乎是要让此刻的胜利永驻心间。最後他说:「你侍主有功,做
了件了不起的事情。我们已苦等了好几百年。你必须找到那块石板--立刻--就在今夜
。你知道这事事关重大。」
塞拉斯知道这事至关重要,可大师的命令似乎无法执行。「但那教堂看管甚严。尤其
是现在,是夜间,我怎麽进去?」
大师以有着重大影响力人物的口吻开始面授机宜。
塞拉斯挂上电话,期待着,激动得连皮肤都发红了。
一个小时。他告诉自己,同时感谢导师给了他时间,让他在进入上帝的圣所之前有时
间作苦修。我必须清除今日我灵魂中的罪恶。今天的犯罪目的是神圣的。反抗上帝之敌的
战争已进行了百年了。肯定会得到原谅的。
塞拉斯知道,即便如此,获得赦免的同时,也须做出奉献。
他取下墨镜,脱得赤条条地跪在房子中央。他低下头,仔细看着紧紧束紮在大腿上的
带刺的苦修带。《道路》的全部真正的信徒们都带这种东西。这是一根皮带,上面钉有锋
利的金属倒钩刺,倒钩刺扎进肉里,以永远提醒人们不要忘记耶稣所受的苦难。这种东西
引起的刺痛也有助於压制肉体的慾望。
虽然塞拉斯今天带苦修带的时间已超过规定的两小时,但他知道今天非同寻常。他抓
住扣环,又缩紧了一扣。当倒钩刺扎得更深时,他的肌肉本能地收缩着。他缓缓地吐出一
口气,品味着这给他带来疼痛的净化仪式。
疼痛对人有好处,塞拉斯小声嘀咕着。他是在重复他们导师何塞玛利亚‧埃斯克里瓦
神圣的祷文。虽然埃斯克里瓦1979年就仙逝了,他的智慧永存。当全世界成千上万的
信徒跪在地上进行被人称作「肉体苦行」的神圣仪式时,信徒们还在小声重复着他的话语
。
塞拉斯此时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他身旁地板上的一根卷得工工整整打着很笨重的结的
大绳。要克制。绳结上涂有干血。由於急於想得到因极度痛苦而获得的净化效果,塞拉斯
很快地祷告完毕。然後,他抓住绳子的一头,闭上眼睛,使劲地将绳子甩过肩膀。他能感
到绳结在击打他的後背。他再次将绳子甩过肩膀抽打自己,抽打自己的肉体。就这样,他
反覆鞭打着自己。
这叫鞭笞肉体。
终於,他感到血开始流了出来。
第三章
当雪铁龙ZX向南急驰掠过歌剧院,穿过旺多姆广场时,清冷的四月风透过车窗向车内
袭来。罗柏‧兰登正坐在客座上,试图理清思绪,却只感到城市从他身旁飞驰而过。他已
匆匆地冲了沐浴,刮了胡子,这使外表看上去倒也说得过去,但他无法减轻自己的焦虑感
。那令人恐惧的博物馆长屍体的样子一直锁定在他的脑海里。
贾克‧索尼耶死了。
对於馆长的死,兰登禁不住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受。尽管大家都知道索尼耶离群索居
,但他对艺术的那份奉献精神却很容易使人们对他肃然起敬。他有关普桑和特尼尔斯画中
隐藏密码的书籍是兰登上课时最喜欢用的课本。对今晚的会面,兰登抱有很大的期望,馆
长没来他非常失望。
馆长屍体的那幅图景再次在他脑海闪过。贾克‧索尼耶把自己弄成那样?兰登转身向
窗外望去,使劲地把那景象从脑子中挤出去。
车外,城市街道曲曲折折地延伸。街头小贩推着车沿街叫卖桃脯,服务生正抱垃圾袋
要把他们放在路边,一对深夜恋人在溢满茉莉花香的微风里拥抱在一起取暖。雪铁龙以居
高临下的姿态穿过这一片混乱,那刺耳的双声调警笛像刀子一样把车流划开。
「我们局长发现你今晚还在巴黎後非常高兴。」那特工说道。这是他离开酒店後第一
次开口。「真凑巧,太幸运了。」
兰登一点也不觉得幸运。他不十分相信机缘巧合这种说法。作为一个终生都有在探索
孤立的象徵符号或观念之间隐含的相关性的人,兰登把这个世界视为一张由历史和事件相
互交织而成的深不可测的大网。他经常在哈佛的符号学课上鼓吹说,各种关联性也许看不
到,但他们却一直在那儿,伏在表层下面。
「我想是巴黎美国大学告诉你们我的住处的。」兰登说。
开车人摇摇头说:「国际刑警组织」。
国际刑警组织,兰登心里想。当然。他忘了,所有欧洲酒店都要求看客人的护照。这
无关痛痒的请求其实不仅仅是一个古怪的登记手续,那是法律。在任何一个晚上,在整个
欧洲,国际刑警组织都能准确地定位谁睡在什麽地方。弄清楚兰登住在里茨酒店恐怕只花
了五秒钟时间。
雪铁龙继续加速向南穿越城区。这时被照亮的埃菲尔铁塔的轮廓开始显现出来。在车
右边铁塔直插云霄。看到铁塔,兰登想起了维多利亚,想起了他一年前玩笑般的承诺。他
说他们每六个月都要在全球范围内换一个浪漫的地方约会。兰登想,当时埃菲尔铁塔一定
是上了他们的名单的。遗憾的是,他一年前是在罗马一个喧闹的机场和维多利亚吻哪的。
「你上过她吗?」特工看着远方问。
兰登抬头看了他一眼,确信自己没听懂他的话。「对不起,你说什麽?」
「她很可爱,不是吗?」特工透过挡风玻璃指向埃菲尔铁塔。「你上过她吗?」
兰登的眼珠转了转。「没有,我还没爬过那铁塔。」
「她是法国的象徵。我认为她完美无瑕。」
兰登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符号学家常说,法国是一个因那些有男子汉气概、沉溺於女色的、像拿破仑和矮子丕
平那样危险的小个子领袖的出名的国家。它选择一个一千英尺高的男性生殖器作为国家的
象徵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到里沃利路口时遇到了红灯,但雪铁龙并未减速。特工加大油门驰过路口,快速
冲入卡斯蒂哥亚诺路有林荫的那一段。这一部分路段被用作着名的杜伊勒里花园--法国
版的中央公园的北入口。许多游客都误以为杜伊勒里这个名字和这里几千珠盛开的丁香有
关,因为二者发音有相似的地方。但杜伊勒里字面意思的确指的是多少有些浪漫的东西。
这个公园曾经是一个被污染的大坑。巴黎承包商从这里挖粘土烧制巴黎着名的房顶红瓦-
-这个词的法语语音为杜伊勒里。
他们进入这空无一人的公园时,特工把手伸到仪表板下面把吵人的警笛关掉。兰登出
了口气,体味着这瞬间到来的宁静。车外,泛白的车头晕光灯一晃一晃地照着前方碎砂砾
停车道,轮胎发出难听的、有节奏的沙沙声,使人昏昏欲睡。
兰登一直把杜伊勒里当作一块圣地。正是在这些花园里,克劳德‧莫内对形式和颜色
作了实验,实际上是催生了印象派运动。然而,今晚这个地方被不祥的氛围笼罩着。
雪铁龙现在开始左拐,沿公园的中心大道向西驰去。轿车沿着一个环形池塘在奔驰,
穿过了一条废弃的大道驶进远处的一块四边形场地。兰登现在可以看到杜伊勒里花园的边
界,边界处有一块巨大的石拱门--小凯旋门。
尽管在小凯旋门曾举行过狂欢节,但艺术迷们是出於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原因而对其景
仰不已。从杜伊勒里花园尽头处的空地上可以看到全球四个最好的艺术博物馆--指南针
的四个方向上各有一个。
在右车窗外边,朝南跨过塞纳河和凯伏尔泰大道,兰登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老火车站
,即现在着名的道赛美术博物馆的正面。他往左一瞥,看到了那超级现代的蓬皮杜中心的
顶部。蓬皮杜中心是现代艺术博物馆所在地。在他身後西部,他看到古老的高过树顶的拉
美西斯方尖碑,那是裘德‧波姆国立美术馆的标志。
但朝正东,透过石拱门,兰登可以看到耸立着独石柱碑的文艺复兴时的宫殿,现在已
成为举世闻名的艺术博物馆。
罗浮宫美术馆。
当兰登的眼睛徒劳地试图看完整整个大厦时,他感觉到一些似曾有过的惊奇。在极宽
大的广场对面,宏伟的罗浮宫正面在巴黎的天空映衬下像个城堡一样矗立着。罗浮宫形如
一个巨大的马掌,它是欧洲最长的建筑,其长度比三个平放的对接起来的埃菲尔铁塔都要
长。就是在美术馆翼楼之间的百万平方英尺开放广场,在宽度上也无法和它正面的宽度相
比。兰登有一次曾漫步於罗浮宫的各个角落,令人吃惊的是,竟然有三英里的路程。
尽管要想好好地欣赏馆藏的653,000件艺术品估计需要五天,大部分游客都选
择一种被兰登称作「轻型罗浮宫」的不完全游的方式--急匆匆地去看宫里最有名的三样
东西--蒙娜丽莎、米罗的维纳斯和胜利女神。阿特‧布奇华德曾骄傲地说他曾在五分五
十六秒内就看完了这三大杰作。
开车人拿出手提式步话机用法语连珠炮式地说:「先生,兰登到了。两分钟。」
步话机传回对方尖利急促的回话声,别人听不懂他在说什麽。
特工收好步话机後转向兰登说:「你会在大门口见到局长。」
开车人丝毫不理会广场上禁止车辆通行的标志牌,把雪铁龙发动起来,快速驶过路边
的镶边石。此时能看到罗浮宫的大门很显眼地立在远方,正门被七个长方形的水池围住,
水池射出的喷泉被灯光照得通体发亮。
金字塔。
巴黎罗浮宫的这个新入口现在几乎和罗浮宫美术馆一样有名。这座由生於中国的美国
建筑家贝聿铭设计的引起诸多争议的全新的现代玻璃金字塔,现在仍受到传统派的嘲讽。
因为他们觉得它破坏了这个文艺复兴时期王宫的尊严。歌德曾把建筑描述为冻结了的音乐
,批评贝聿铭的人把这金字塔描述为光洁黑板上的指甲划痕。然而激进的崇拜者们认为贝
聿铭这七十一英尺高的透明金字塔将古老的结构和现代方法结合起来,艳丽多姿,二者相
得益彰--它是一种连接新与旧的象徵,它有助於将罗浮宫推进下一个千年。
「你喜欢我们的金字塔吗?」特工问。
兰登皱起了眉头。好像法国人很喜欢问美国人这个问题。这当然不是一个轻而易举就
回答得了的问题。承认你喜欢这个金字塔,别人倒觉得你是个很没品味的美国人,说你讨
厌它,这又是对法国的大不敬。
「密特朗是个很大胆的人。」兰登回答道,也避开了两难的回答。这位授权建造这个
金字塔的前总统据说患有「法老情结」。弗朗索瓦‧密特朗独自负责把巴黎填满埃及的尖
塔,艺术和工艺品。他很喜欢那些耗资费时的埃及文化,所以现在法国人还称他为司芬克
斯。
「局长叫什麽?」兰登改换话题问道。
「伯居‧法舍,」开车人道。他们已接近金字塔的大门口。「我们叫他 Le Taureau
。」
兰登瞥了他一眼,心想是不是每个法国人都有个奇怪的动物名称。「你们叫局长公牛
?」
那人皱起了眉毛。「你的法语比你自己承认的要好,兰登先生。」
我的法语很臭,兰登心里想。可我对星座图谱很了解。Taurus是金牛座。全世界的星
相学符号都是一致的。
特工把车停了下来,从两股喷泉中间指向金字塔一侧的大门说:「入口处到了。祝您
好运,先生。」
「你不去?」
「我奉命把你送到这儿,我还有其他任务。」
兰登叹了一口气下了车。这是你的杂耍。
特工迅速地把车发动起来,一溜烟地开走了。
兰登独自站在那里,望着渐渐远离的汽车尾灯。他知道他可以轻易地重新策划一下,
走出这院子,拦一辆出租车回家睡觉。但隐约中他又觉得这很可能是下策。
当兰登走向喷泉发出的水雾时,他惴惴不安地感到自己正穿越一个虚幻的门槛而步入
另一个世界。在这种夜的氛围中,他犹如做梦一般。二十分钟以前他还在酒店酣睡。此刻
他却在司芬克斯建造的透明金字塔前等待一位被他们称作公牛的警察。
他心想,我这彷佛是被困在萨尔瓦多‧达利的一幅画作中。
兰登大步流星迈向正门---个巨大的旋转门。远处的门厅里灯光昏暗,空无一人。
我要敲门吗?
兰登不知道是否曾有德高望重的哈佛大学的埃及学专家敲过金字塔的前门并期望有人
开门。他举手去拍玻璃,但在黑暗中,一个人影从下面出现了,大步走上旋转楼梯。那人
矮胖身材,皮肤黝黑,差不多就像原始的尼安德特人。他身着黑色的双胸兜套装,套装扯
得很紧,罩住了他宽厚的肩膀。他迈着短粗有力的腿,带着不容质疑的权威向前走去。他
正在用手机通话,但到兰登面前时正好通话完毕。他示意兰登进去。
兰登穿过旋转门时他自我介绍说:「我是伯居‧法舍,中央司法警察总管。」他说话
的语气倒与他长相挺相称--从喉头处发出低沉的声音……象暴风前的闷雷。
兰登伸手和他握手。「罗柏‧兰登。」
法舍的大手紧裹着兰登的手,那力量似乎能把兰登的手攥碎。
「我看到了相片。」兰登说。「你的特工说贾克‧索尼耶自己把自己弄成……」
法舍的黑亮的眼睛看着兰登。「兰登先生,你在照片上看到的才只是索尼耶所作所为
的开始。」
第四章
伯居‧法舍局长外表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他宽厚的肩膀向後倾,下巴向胸部伸得很厉
害。他乌黑的头发向後梳得整整齐齐,油光可鉴,像战舰舰头一样的V形发尖与突出的前
额隔开来,看起来更像是个箭头。往前走时,他黑色的眼睛似乎能把面前的地面烤焦。他
眼里喷射出的火清澈透明,那种清澈使人感到他有一股干什麽事都决不含糊的认真劲。
兰登跟随着局长沿着那个有名的楼梯往下走,进入深藏在金字塔下面的正厅。在他们
往下走的过程中,他们从两个握有机枪的武装司法警察中间穿过。这传递的信息非常明了
:没有法舍局长的恩准,今夜谁也进不来,出不去。
下到地平面以下後,兰登就和不断袭来的惶恐作斗争。法舍的存在一点也不受欢迎。
此刻的罗浮宫本身似乎有种墓穴的气氛。楼梯像黑暗中的电影院通道一样,每迈一步都有
反应灵敏的脚踏灯照亮。兰登能听到他自己的脚步声在头顶的玻璃上回响。朝上望去,他
可以看到从喷泉散出的带着些许亮光的水雾正在透明房顶外散去。
「你赞成这种做法吗?」法舍边问边用他宽大的下巴指向上方。
兰登叹了口气他太累了,不想演戏了。「你们的金字塔真宏伟。」
法舍咕哝了一声,然後说:「巴黎脸上的一块疤。」
得罪了一位。作为客人的兰登感到他的主人不好取悦。他不明白法舍是否知道,在密
特朗总统明确要求下,这个金字塔正好由666块玻璃构成。这种奇怪的要求一直是喜欢
研究阴谋事件的人们的一个热点话题。他们说666恰好是撒旦的代码。
兰登决定不提这事。
他们继续往下走,来到地下的正厅,一个宽大的空间渐渐从阴影中显露出来。罗浮宫
新落成的70,000平方英尺的大厅建於地平面五十七英尺以下,就像一个向前无限延
伸的大岩洞。地下大厅是用暖色的赭色大理石建成,以便和上面罗浮宫正面的蜜色石头相
协调。这地下大厅从早到晚大都人声鼎沸。今夜则不然,大厅空无一人,漆黑一片,整个
大厅笼罩在阴冷、墓穴般的气氛里。
「美术馆常规保安人员呢?」兰登问道。
「隔离起来了。」法舍答道,听口气他好像认为兰登怀疑他手下人员的诚实。显然,
今晚有不该进来的人进来了。罗浮宫所有的看守人员都有在萨利厅里接受询问。我的人已
接管了罗浮宫今晚的安全守卫工作。
兰登点点头,快步跟上法舍。
「你对贾克‧索尼耶有多少了解?」局长问道。
「事实上,一点也不了解,我们从未见过面。」
法舍显得非常吃惊。「你们的初次会面是在今晚?」
「是的。我们原计划在我作完报告後的巴黎美国大会举行的招待会上见面的,可他一
直就没露面。」
法舍在他的小本本上草草记下一些文字。他们继续往前走。这时兰登看到了罗浮宫那
个名气稍小一些的金字塔--倒金字塔。它是一个巨大的倒置的天窗,好像钟乳石一样在
楼面夹层处悬着。法舍领着兰登走上一段楼梯,来到拱型隧道的洞口。洞口上方用大写字
母写着德农两个字。德农厅是罗浮宫三个主区中最重要的一区。
「谁提出要今晚见面的?是你,还是他?」法舍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怪。「是索尼耶先生。」兰登在进洞时回答道。「他的秘书几周前
通过电子邮件和我取得联系。她说馆长听说我本月要来巴黎讲学,希望在我在巴黎期间和
我讨论一些事情。」
「讨论什麽?」
「我不知道。艺术,我想。我们有共同的兴趣。」
法舍将信将疑。「你不知道你们见面後要谈写什麽?」
兰登的确不知道。他当时有些好奇,但觉得问得过细不太合适。人们都有知道倍受尊
敬的贾克‧索尼耶喜欢深居简出的生活,很少答应和别人见面。兰登因这次见面的机会简
直对他感激不尽。
「兰登先生,你能不能至少猜一猜我们这位受害者在被害的晚上想和你讨论些什麽?
这对我们可能有些帮助。」
这个直截了当的问题使兰登感觉很不自在。「我无法想像。我没问过。他和我联系,
我倍感荣幸。我很欣赏索尼耶先生的作品。我上课选用他的文章。」
法舍在本子上记下了这些。
二人此刻刚好处在通往德农厅的隧道的一半的路程上。兰登看到了尽头的一对向上的
扶手电梯,但两个扶手梯都一动不动。
「你和他有共同的兴趣?」法舍问。
「是的。事实上我去年花了许多时间写一部书的初稿。书中涉及索尼耶先生的主要专
业领域。我期待着能够挖他的脑子。」
法舍往上看了一眼。「对不起,我没听懂。」
这俗语显然没传达清楚意思。「我期待着在那方面向他请教。」
「我明白了。哪个方面?」
兰登犹豫了一下,拿不准该怎样确切地表达它。「书稿主要是关於女神崇拜的图像符
号的--一种女性崇拜的概念以及与其相关的艺术和象徵符号。
法舍把一只肥嘟嘟的手插进头发。「索尼耶在这方面很有学问?」
「没有谁比他更有学问。」
「我明白了。」
兰登认为法舍一点也不明白。贾克‧索尼耶被认为是全球有关女性崇拜图像符号学的
第一专家。索尼耶不仅自己非常喜爱与生育、女神教派、巫术崇拜和圣女相关的文物,还
帮助罗浮宫收集了全世界大量的女神艺术品--从德尔菲古老的神殿中女祭司手中的拉布
里斯斧头、金质的墨丘利魔杖、好几百只像站立的小天使似的饰有小圆环的T型器物,到
古希腊用来驱鬼神用的叉铃,还有一大堆描述何鲁斯被女神伊希斯哺育的情景的小雕像,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或许贾克‧索尼耶听说过你的书稿吧?」法舍说道。「他想约见你,为你写书提供
帮助。」
兰登摇摇头。「事实上,没人知道我的书稿。现在还只是草稿,除了我的编辑处,我
从未给人看过。」
法舍不说话了。
兰登没有说明他未将手稿给任何人看的原因。这三百页的草稿题目初步定为圣女遗失
的符号。它提出要对约定俗成的宗教符号学做出的非传统解析,这肯定会引起争议。
快到静止的扶手电梯时,兰登停了下来。他意识到法舍已不再在他身边。转身回望,
兰登发现法舍站在几码远外的电梯旁。
「我们乘电梯,我相信你知道步行去大画廊挺远的。」法舍在电梯门打开时说道。
虽然兰登知道乘电梯去德农厅要比爬两层楼梯快得多,他还是站着没动。
「怎麽啦?」法舍按着门不让它关上,显得很不耐烦。
兰登喘了口气,充满期待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并不密封的扶手电梯。一切都好。他骗自
己,慢吞吞地走回电梯。还是个孩子时,兰登掉进了一个废弃的深井里,他在那狭窄的空
间踩水好几个小时後才获救,差点死在那里。打那以後,他就对封闭的空间,如电梯、地
铁、壁式网球场等充满恐惧。电梯是极安全的机器。兰登反覆这样告诫自己,却一点也不
相信它安全。它是个悬在封闭的筒子中的小小的金属盒子!他屏住呼吸,走进电梯。当电
梯关上时,他心中感到一阵颤栗,这颤栗以前也感受过。
两层楼。十秒钟。
电梯开动时法舍说:「你和索尼耶先生,你们从未说过话吗?从未通信?有没有互相
寄过邮件什麽的?」
又是一个古怪的问题。兰登摇摇头。「没有。从没有过。」
法舍扬起头,好像要把这事实记在脑子里。他一言不发,死盯着眼前的铬钢门。
在上升过程中,兰登尽力把注意力集中到其它东西上,他不敢想他周围的四面墙。光
洁的电梯门能照出人影,从反射的影像中,兰登看到局长的领带夹--一个镶有十三颗黑
色缟玛瑙的银质十字架。兰登感觉到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惊奇。这种标志被称作宝石十
字架--带有十三颗宝石的十字架--是基督教关於耶稣和他的十二个门徒的表意符号。
这位法国警察局长这麽公开地宣扬自己所信奉的宗教,倒有点出乎兰登的预料。而且,这
是在法国,基督教并不是那麽一个一生下来就得信奉的宗教。
「这是宝石十字架,」法舍突然说。
兰登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从反射中可以看到法舍的眼睛正盯着他。
电梯一顿,停了下来。门开了。
兰登迅速走出电梯,走进厅廊。他渴望享受罗浮宫画廊高得出名的天花板下那宽敞的
空间。然而,刚才他所步入的那个狭小空间可一点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兰登怔住了,突然停了下来。
法舍扫了他一眼。「兰登先生,我想你从未在罗浮宫不开放的时候进来过。」
我想我是没来过。兰登心里想,尽量使自己不失态。
罗浮宫大画廊通常光线极充足,但今夜却是惊人的黑暗。今夜没有平常从上面倾泻而
下的柔和的灯光,只有踢脚线处似乎有微微的红光发出,这一处,那一处,断断续续照在
地板上。
兰登怔怔地望着阴森森的走廊,他意识到他本该预想到这种情形。几乎所有的主要画
廊夜间都用这种耐用灯照明。这些灯放的位置很巧,都在低处,不刺眼,有利於工作人员
夜间走过廊道,同时也使这些画作处於相对阴暗的地方,减缓因强光照射而褪色的速度。
今夜,这地方简直使人压抑得透不气来,到外是长长的阴影,原来高高拱起的天花板今夜
却像是一片低垂的空窟窿。
「这边走,」法舍说。他向右急转身,走进一个段段相互联接的画廊。
兰登紧跟着,他的视力慢慢适应了黑暗。四周的巨幅油画变得清晰具体了,他们好像
是在一个巨大的暗室里冲洗出的照片,展现在他面前……他在房间里走到哪里,他们的眼
睛就跟到哪里。他能闻到博物馆里常有的乾燥剂、除湿剂的刺鼻的气味。除湿剂带有些微
的碳的气味。碳是一种工业用品,是一种过滤煤用的除湿装置,以消除游客呼出的二氧化
碳所产生的腐蚀作用。高高安置在墙上的安全摄像机赫然可见,它向游客清楚地传达这样
的信息:我们看着你呢,哪动手触摸任何东西。
「有真的吗?」兰登边问边指向摄像机。
法舍摇头说:「当然没有。」
兰登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在这麽大的美术馆实施录像监视,成本太高,很难做到,而
且效果也不好。要监视这数公顷的画廊,单负责信息传输的技术人员,整个罗浮宫就得要
好几百人。大多数大型的博物馆现在都使用一种叫「封闭保护」的防范措施。哪想着不让
贼进来,要让他们出不去。封闭装置在闭馆後启动。如果侵入者拿走一件艺术品,自动封
闭的出口就会将画廊封死,即便在警察没赶来之前,贼就已被挡在栅栏里面出不去了。
声音在上面的大理石走廊内回响。嘈杂声好像是从右前方隐蔽处的小房间里传出来的
。那里有一束亮光倾泻在走廊里。
「馆长办公室。」局长说。
和法舍走近那个小室後,顺着一条又低又短的走廊望去,兰登能看到索尼耶豪华的书
房--暖色木材的家具,从前的大师们的画作,还有一个巨大的古色古香的写字台,写字
台上立着个两英尺高的全身铠甲的武士模型。房间里几个警察正在忙忙碌着,其中一个坐
在索尼耶的桌子前正往手提电脑里输入东西。显然,馆长的私人办公室已成了中央司法警
察今晚的临时指挥部了。
「先生们,」法舍用法语大声喊道。人们转向他。「不要以任何理由来打扰我们,听
到了吗?」
办公室里的人都点头表示明白。
兰登在宾馆的门上曾多次挂过法语写的「请勿打扰」的牌子,所以刚才大致听懂局长
「请勿打扰」之类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许打搅法舍和兰登。
法舍把一帮警察抛在身後,带着兰登沿着黑暗的走廊继续向前走。三十码开外的地方
出现了通往罗浮宫大画廊的入口。大画廊是罗浮宫最受欢迎的地方--像个走不到头的长
廊。长廊里藏有罗浮宫最有价值的意大利杰作。兰登发觉索尼耶的屍体卧躺之地正是此处
。大画廊里的镶木地板明白无误地显现在宝丽莱快照里。
他们走近後,兰登看到入口被一个巨大的钢铁栅栏堵住了。钢栅栏看去像是中世纪城
堡中人用来把强盗挡在外面的防御工具。
「封闭保护,」法舍走近栅栏後说。
即使是在黑暗中,这道封锁线看上去也能抵挡住一辆坦克。到了外边,兰登透过钢栅
栏往昏暗的,硕大的洞穴般的大画廊里探视。
「你先进,兰登先生,」法舍说。
「我先进?进哪儿?」兰登转过身来。
法舍指向钢栅栏基部的地板。
兰登低头望去。在黑暗中他什麽也没有看到。封锁栅栏被抬起了两英尺,下面有个进
出很不方便的间隙。
「罗浮宫的保安现在还不能进入这个区域,我手下的技术警察刚刚在这调查完毕。」
法舍说。「从底下爬进去。」
兰登盯着脚下窄窄的空隙,又抬眼看着那巨大的铁栅栏。他是开玩笑吧?那铁栅栏像
个断头台一样,时刻等待着把入侵者压碎。
法舍用法语咕哝了一句,又看了看表。然後他双膝跪下,挪动着肥胖的身子从栅栏下
爬了进去,站起身,透过栅栏回望着兰登。
兰登叹了口气。他把手掌平放在光滑的镶木地板上,肚子趴上去,使劲往前挪。他爬
到栅栏底下时,他的哈里斯花格尼上衣的背部被栅栏的底部挂刮开了,後脑勺碰到了铁栅
栏上。
真够斯文的,罗伯特,他想。他伸手摸了摸,最後终於把自己挪进去了。兰登站起後
便意识到这一夜可短不了。
第五章
默里山广场--主业会新的全球总部和会议中心,位於纽约市的莱克星屯大街243
号。这个耗资超过47,000,000美元,面积达133,000平方英尺的塔楼是
用红砖和印地安那石灰岩砌成的,由梅与品斯卡公司设计。大楼里有一百多间卧室,六个
餐厅,有图书馆、会客厅、会议室和办公室。第二、第八、第十六层有装饰着木饰品和大
理石的小教堂。第十七层全部为居住房。男人从莱克星屯大街上的正门进,女人从侧面的
一条街的侧门进。在这座大楼里,男人女人始终是分开的,彼此看不见也听不着。
今晚早些时候,在顶层豪华客房里,曼纽尔‧阿林加洛沙主教已收拿好一个小旅行包
,穿上了传统的黑色长袍。通常他会在腰间系一条紫色束带,但今晚他是和普通大众一道
旅行,他不想让人注意到他如此高的职位。只有眼尖的人才会注意到他14克拉的主教金
戒指。戒指上嵌有紫水晶,大钻石和手工制作的主教冠和主教牧杖嵌花。他把旅行包往背
後一甩,默默祷告後,便离开了公寓,下了楼。他的司机正在大堂里等他,要把他送到机
场。
此刻阿林加洛沙正坐在飞往罗马的商业客机上。他凝视着窗外黑暗的大西洋。太阳已
经落山了,但阿林加洛沙自己的星星正在升起。今晚这一仗是会打赢的,他心里想。想起
几个月前他对那些威胁要摧毁他帝国的家伙束手无策时,他还心有余悸。
作为主业会的总统帅,阿林加洛沙主教已经花了十年时间传播「天主的事业」的音讯
--即主业会要遵循的训示。这个教派於1928年由西班牙牧师何塞马利亚‧埃斯克里
瓦创立,倡导回归到保守的罗马天主教价值观上来,鼓励信徒做出巨大的牺牲以便能做「
天主的事业」。主业会中的传统主义者的哲学在弗朗哥王朝以前就在西班牙紮下了根。但
在1934年,随着何塞马利亚‧埃斯克里瓦神圣的《道路》一书的出版--书中记载着
人一生中做「天主的事业」时的999点沉思录--埃斯克里瓦的思想顿时风靡全球。现
在,由於有四十二种语言的四百万册《道路》的发行量,主业会成为全球性的力量。它所
建成的住宅用房,教学中心,甚至大学,遍及世界各大主要城市。主业会是全世界发展迅
速、经济最有保证的罗马天主教组织。不幸的是,阿林加洛沙了解到,在一个充斥着宗教
的玩世不恭主义、邪教和广播电视福音传道者的年代,主业会迅速增长的财富和影响力成
了人们怀疑的焦点。
经常会有记者尖锐地问:「许多人称主业会是一个给人洗脑的邪教组织。有人称你们
是一个极端保守的基督教秘密社团。你们是到底是哪一种?」
主教会耐心地回答说:「主业会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我们是罗马天主教。我们是罗
马天主教信徒,我们把在日常生活中恪守天主教教义这一点视为头等重要的事情。」
「『天主的事业』非得包括要对自己的贞洁起誓、徵收什麽税和通过自我鞭笞,还有
带苦修带来赎罪这类东西吗?」
「你所描述只是主业会中的少数人,」阿林加洛沙说,「可以有多种层次的参与。成
千上万的主业会会员都结婚、生子,并在他们的社区内做着天主的事业。有些人自愿选择
住在我们修堂里做苦行主义者。这些都是个人意愿,但每位会员都把做『天主的事业』和
使这个世界更美好作为自己的目标。这当然是一种值得钦佩的追求。」
然而,这些解释却无济於事。媒体总喜欢盯着丑闻不放。而且,像其他任何规模宏大
的组织一样,主业会内部总有几个迷途的灵魂往整个团体身上投下些阴影。
两个月前,有人发现中西部的一所大学的一帮主业会成员让新入教者服用一种叫仙人
球硷的致幻剂,以达到欣快异常的状态。新入教者可能会将这种状态视为一种宗教经历。
还有一个大学生使用带回刺的苦修带的时间要比推荐的一天两小时长得多,结果差点感染
至死。不久前,在波士顿,一位幻想破灭的年轻投资银行家在试图自杀之前把自己终生的
积蓄都转签给了主业会。
迷途的羔羊,阿林加洛沙这样认为。他很同情他们。
当然,最令他们尴尬的还是一桩广为流传审判事件。被审判的是联邦调查局间谍罗伯
特‧哈桑,他不单单是主业会会员中的知名人士,而且还是个性变态狂。审判过程中发现
的证据表明,他还在自己的卧室里安装摄像机以便让他的朋友看他与老婆做爱的情形。「
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几乎得不到快乐,」法官说。
不幸的是,这些事件促成了一个名为「主业会观察网」的新观察组织的产生。这个组
织在其颇受欢迎的网站www.odan.org上不断发布原主业会会员讲述的骇人听闻的事件。这
些前会员们还警告人们不要加入主业会。现在,媒体称主业会为「上帝的黑手党」或「基
督的邪教。」
我们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总是很恐惧,阿林加洛沙这样想。他不知道那些批评者是不
是明白主业会曾使多少人的生活多姿多彩。主业会得到了梵帝冈的完全认可和恩准。主业
会是一个教皇个人的教区。
近来,主业会发现自己被一种比媒体威力更大的力量威胁着。阿林加洛沙躲都躲不开
这突然冒出来的敌人。虽然五个月前,这股不稳定的力量被粉碎了,但阿林加洛沙现在还
感到心有余悸。
「他们不知道他们已挑起了战争,」阿林加洛沙一边望着机窗下黑暗的大西洋一边小
声嘀咕着。突然,他的目光停在机窗反射的自己的那张难看的面孔--又黑又斜,还有一
个又扁又歪的大鼻子。那是他年轻时在西班牙作传教士时被人用拳头打的。这种身体上的
缺陷现在基本上无所谓了。因为阿林加洛沙的世界是心灵的世界,不是肉体的世界。
在飞机飞越葡萄牙海岸时,阿林加洛沙的教士服里的手机在无声状态震动起来。虽然
航空公司禁止在飞机飞行期间使用手机,但阿林加洛沙知道这个电话他不能不接。只有一
个人有这个号码,这个人就是给阿林加洛沙邮寄手机的人。
主教一阵激动,轻声回话:「喂?」
「塞拉斯已经知道拱顶石在什麽地方了。在巴黎。在圣叙尔皮斯教堂里。」打电话的
人说。
阿林加洛沙主教微笑着说:「我们接近成功了。」
「我们马上就能得到它。但我们需要你施加影响。」
「没问题。说吧,要我做什麽?」
关掉手机後,阿林加洛沙心还在怦怦跳。他再次凝望那空洞洞的黑夜,感到与他要做
的事相比自己非常渺小。
在五百英里外的地方,那个叫塞那斯的白化病人正站在一小盆水前。他轻轻擦掉後背
上的鲜血,观察着血在水中打旋的方式。他引用《旧约‧诗篇》中的句子祷告:求你用牛
膝草洁净我,我就乾净;求你洗涤我,我就比雪更白。
塞拉斯感到有一股以前从未被激起过的期待。这使他震惊又令他激动。在过去的十年
中,他一直按《道路》的要求行事,清除自己的罪恶,重建自己的生活…… 抹去过去的
暴力。然而,今夜,这一切又突然回来了。他极力压抑的恨又被召回了。看到过去这麽快
地浮现起来,他觉得非常震惊。当然,和过去一同回来的还有他的功夫。虽然有些「生锈
」,但尚且能用。
耶稣传播的是和平……是非暴力……是爱。从一开始,塞拉斯就被这样教导,并将教
诲铭记在心。可这是基督的敌人威胁要毁掉的训戒。用武力威胁上帝的人定会受到武力的
回击,坚定不移的回击。
两千年来,基督教卫士们一直保卫着他们的信仰,抗击着企图取代它的各种信仰。今
夜,塞拉斯已应徵参战。
擦乾了伤口,他穿上了齐踝的长的有兜帽的长袍。在平纹织的黑毛羊料子做的长袍的
映衬下,他的皮肤和头发被衬托得更白。他系紧了腰间的袍带,把兜帽套在头上,只露出
双睛来欣赏镜子中的自己。车轮已经转起来了。
第六章
从封锁门下挤过去後,罗柏‧兰登此刻正站在通往大画廊的入口处。他正在朝一个长
长的「大峡谷」口凝望。画廊两边,陡峭的墙壁有三十英尺高,直插上面的黑暗之中。微
红的耐用灯光向上散开,把些许不自然的暗光投射到许多从天花板绳子垂下的达文西、提
香和卡拉瓦乔的画作上。
静物画、宗教场面、风景画伴着贵族和政治家的画像。
虽然大画廊里藏有罗浮宫最负盛名的意大利艺术品,但不少游客认为这个侧厅所奉献
的最令人惊叹不已的东西却是它着名的镶木地板。它是由对顶的橡木块按着一种令人眼花
缭乱的几何图案铺制而成的,能使人产生一种瞬间的视角幻觉,感觉它是一个立体网络,
游客每移动一步都觉得是在大画廊里漂游。
兰登开始观看地板的镶饰。他的眼睛突然停留在他左边几码远处的地板上被警察用条
带围起来的一个物体上。他没想到会看到这个。他匆忙跑向法舍。「那,那地板上是一幅
卡拉瓦乔的画作吗?」
法舍点了点头,却并没看它。
兰登猜想这幅画作的价值可高达两百万美元,可现在它却像被丢弃的海报一样躺在地
上。「见鬼,怎麽会在地上!」
法舍看了一眼,显然是无动於衷。「这是犯罪现场,兰登先生。我们什麽也没动。那
画是馆长自己扯下来的。他就是那样启动安全系统的。」
兰登转身看看大门,努力想像当时的情形。
「馆长在办公室里受到了袭击,他逃往大画廊,从墙上扯下这幅画,启动了防护门。
防护门立刻落下,谁也无法进出,这是进出大画廊的唯一出口。」
兰登被弄糊涂了。「那麽馆长实际上抓住了袭击他的人,把他关在大画廊里面喽?」
法舍摇摇了头说:「防护门把索尼耶和袭击者隔开了。杀手被关在外面的走廊里,他
通过这个门开枪打死索尼耶。」法舍指着悬挂在他们刚爬过的那个门上的一个桔黄色的碎
片说:「技术警察发现了枪回火时的残留物。他是透过栅栏射击的。索尼耶临终前,这里
没有别人。」
兰登想起了索尼耶屍体的照片。他们说索尼耶自己把自己弄成那样。兰登望着前方的
巨大的长廊说:「那麽屍体在哪里?」
法舍扶正了自己的十字架领带夹开始往前走。「你很可能知道,画廊很长。」
如果兰登没记错的话,确切的长度是约1,500英尺,是三个华盛顿纪念碑对接後
平放的长度。同样令人惊异的是长廊的宽度,可以轻而易举地容纳两列平行的火车客车。
走廊的中央间或点缀着雕像和巨大的瓷瓮,这些雕像和瓷瓮正好形成一条很有品味的分界
线,把人流分开,一边沿墙而前,一边沿墙而回。
法舍不说话,沿着走廊右边大步疾驶,两眼盯着正前方。这麽匆匆忙忙的从如此多的
杰作旁走过,都没停下来看一眼,兰登觉得有失恭敬。
不是因为在这种光线下,我什麽也看不到,他想。
很不幸,暗红的灯光使兰登回忆起他上次在灯光柔和的梵帝冈秘密档案室的经历。今
晚和上次他险些丧命罗马一样使人忐忑不安。维多利亚又闪现在他脑海里。他已好几个月
没有梦到维多利亚了。兰登不敢想念在罗马的那桩子事过去才一年;他觉得晃如几十年。
又活一辈子。他最後一次收到维多利亚的邮件是十二月份,那是一张明信片,她说她在动
身去爪哇海以便继续在跟踪物理学方面的研究--用卫星追踪蝠魟的迁徙情况。兰登从未
幻想像维多利亚那样的女人会和他一起生活在校园里,但他们在巴黎的邂逅激发了一种他
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渴望。他多年来对单身生活的好感以及单身生活带来的自由感都被击得
粉碎,取而代之的是过去的一年中与日俱增、始料未及的空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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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是不是什麽文都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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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61.223.139.6
1F:推 f7:.................................................. 218.161.11.41 02/10
2F:推 allenown:....................................无断转载 218.34.227.39 02/10
3F:推 ForeverSky:XD 218.184.119.43 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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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F:推 bluemelan:乡民推一个 XD220.143.123.163 02/10
8F:推 allenown:didimax ip怎麽只跟我差一个字 <O> 218.34.227.39 02/10
9F:推 windsheep:纯学术性质测试..内容没算错应该不超过太对@.@ 61.223.139.6 02/10
10F:推 didimax:all你在哪? 218.34.227.59 02/10
11F:推 moneyview:可以贴後面的吗?我想继续看下去耶,好像蛮好看 61.228.49.178 02/10
12F:→ guest:XDDDDDD218.163.157.243 02/10
13F:→ windsheep:不行再贴了..会违法XD 61.223.139.6 02/10
14F:推 crazyjamie:我真的开始看起来了 orz 61.223.139.64 02/10
15F:→ windsheep:我可以贴我微积分的作业..要不要看? 61.223.139.6 02/10
16F:推 allenown:只贴第一章也违法啊 XDDD 218.34.227.39 02/10
17F:→ crazyjamie:你寄给我吧 XDrz 61.223.139.64 02/10
18F:推 guest:m文bot......再起动XD218.163.157.243 02/10
19F:推 moneyview:我也要~刚看了这一半好想看後面一半 61.228.49.178 02/10
20F:推 nicayoung:11 218.171.115.42 02/10
21F:推 windsheep:测试成功!!..Oh yes!!! 61.223.139.6 02/10
22F:推 didimax:XDDDDD 218.34.227.59 02/10
23F:推 wingxl:喔耶~218.165.235.230 02/10
24F:推 TwoNil:够讽刺 不过你也违反着作权法了:P 61.229.33.83 02/10
25F:推 guest:我想看後面的 XD 220.135.7.165 02/10
26F:推 repot:= = 218.174.141.5 02/11
27F:推 zxcvbbb:干 太好笑了XD............ 218.165.52.136 02/11
28F:推 mtdas:XD 203.73.163.28 0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