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aches (奥日光公主。。。)
看板Utena
标题[创作] 比青空还黯淡的琉璃色
时间Sun Jan 7 23:26:42 2001
「你好吗?下回我遇见你时,有件事情一定要问清楚,你究竟
对奇蹟的力量,抱着什麽样的寄望呢?而那份寄望,又是针
对谁来着的呢?但愿你那份寄望..........能够实现。」
--<少女革命>第29话,《比青空还黯淡的琉璃色》终幕
其实高中时交往的男性中也不乏质地可人者。其实对某些人是感到抱歉的,因为那段
时日简直是疯狂践踏自己践踏他人的光阴。
可资纪念的其中一位,尤其容易想起那亏欠的一声抱歉。是一个有趣的人,大我三四
岁,捧读康德与维根斯坦之余竟也常被迫出入少年队(附注,就是刑警的那个少年队
)。传说中还算斗殴与飙车的狠角色。似乎,已失去学籍的他,比起当时捧读马克思
之余也常被迫出入教官室的我,更加浪人化。
作为一个交往对象,关於「交往」的种种义务,倒是非常够格。接送,消遣,身体接
触,驱赶无所不在的死之棘--
是的,总是没有说出口的,是我对另一名女孩的思念。那无所不在的绝望与永无填补
之日的渴求,那悲伤,没有出口的思念。而我只是什麽都没说,只是利用着在他身边
的时光。
纵使,看得见他眼里闪过同样毫无出口的荆棘感。纵使,跟他有如生命中的同谋者。
究竟,你又抱着什麽样的绝望的思念?你又期待着,什麽样的出口与实现?
记得当时他的租屋而居处就正好在世新的对面。多少个夏夜的气味仍然封存於记忆中
。那印象也连结着,坐在他150重型机车後座(就是那种车尾高高翘起来的那种好像赛
车式的机车啊,真是令人充满怀旧之意),时速100地飙过景美堤外便道,去新店。
或是从他房间窗口眺望世新。然後对他说,我喜欢这个可以看到山景的房间。
「去哪里好呢?」
昔时一同在这个盆地的游晃时,他的提问。
「就,去你房间吧。」
犹记得,自己每次在说这句话时的心情。
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刻,总是(自认为)被那女孩不要的时刻。
那时心里盈溢的,是无处可去的悲伤,与知道此刻正在确确实实被挥霍中的青春,无
涯的深渊感。当他与帮派斗殴时,难道也会浮现纯粹理性批判的片段?(不说浮现我
的形貌,不论是以前或现在,我想我或他都不需要这种多余的自欺欺人的做作浪漫)
。如果答案为是,这样怪异的生活切片,彰显的,必定是与我相同的深渊感与悲伤。
纵使是两个可能互相注视互相了解的深渊。但总是什麽也没说。只是持续践踏的这
个动作。
那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纵使对那样的年少来说,因为活得太有重量与风暴感,因此几近永恒。
就像九乐飞鸟,短短14到15岁间仅仅一年的故事,却花了漫画家高口里纯整整十年的
光阴去讲述。鲜烈的生命能量与绝对的生死交见,就永远定格在此,在卷末“终於终
结”的14岁,我们终於感到晶莹剔透的悲伤,然而作者与读者已同时花了十年光阴去
了解。
我是九乐飞鸟,也是高口里纯。
不久前,有一天正巧经过世新门口,那样的夏夜气味忽地涌上,连带那许许多多复杂
的心情,虽是无尽谎言却也正是曲折婉转,以及在那些场景中必定缺席却无所不在的
那个她,静静的眼泪就这样流下来,封存已久的夏夜,恍若一部青春期默示录,即使
在那样的岁月那样的许多年前,它对我倔强地抿着嘴未曾说出默示的奥义,也许今天
仍然不算明白。
以上。
对那人该说而未说的话,或许可以用<少女革命>「比青空还黯淡的琉璃色」那一话的
终幕,在夕阳下漫步的树璃,心中对琉果低诉着的独白代替:
.....「你好吗?下回我遇见你时,有件事情一定要问清楚,你究竟对奇蹟的力量,抱
着什麽样的寄望呢?而那份寄望,又是针对谁来着的呢?但愿你的那份寄望.........
能够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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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而冷酷,摘下那朵花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