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知道怎麽动笔来形容 我对Dirty Three音乐的感动 我害怕 因为我的文字无法完整描述那种心情 那些回忆 那份悸动 但是 却总希望给自己再多留下点啥麽 等到心情走了 回忆淡了 悸动没了的时候 还有些东西可以抓取那如游丝般的气味 所以这不是一篇音乐介绍文字 这只是些未经整理的心情 回忆 还有悸动罢了 关於 或不关於Dirty Three ----------------------------------------------------------------------------- 是啥麽时候开始接触到他们的音乐呢 有印象是在某期摇滚客看到了一个标题「脏三的美丽与哀愁」在专题介绍Dirty Three 加上那时对後摇滚开始产生兴趣 看到Whatever You Love,You Are这张评价还蛮高 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买下了这张专辑 台南诚品音乐馆 满天如火光般的星空 海边沙滩上废弃的小舟 凌乱的颜料层层刮上画布 嗯 我喜欢这样的封面 很不一样的感觉 如往常般地拆封後 放入随身听内 从第一首曲子的音符缓缓地从我接着随身听的电脑喇叭里传出来时 好听！ 就这麽简单两个字 尽管那时才被Jackie-O-Motherfucker那种怪诞式的後摇滚搞得头昏 但是在听到Dirty Three的音乐後 我开始相信後摇滚是美丽而动人的 简单的三件乐器 吉他 鼓 加上小提琴 演奏出的音符却是如此令人感动 或者感伤 感伤 因为那小提琴的旋律是如此的低回蜿蜒 尽管音色是那麽的优美 吉他平静缓慢的拨弦 若无旁人般失序不规则的鼓点 却总是知道如何牵引我细微的情绪 把这些通通加起来 就是我最爱的Dirty Three 尽管这并不是他们的全貌 等到後来去音乐馆打工後 我才又收了另外一张专辑 Ocean Songs 那时的感觉是 好听 但是有点闷闷的感觉 我也不大会形容 不大像Whatever You Love,You Are那种一听就会很爱的优美旋律 虽然一样很好听 那时我念大三 民国九十年六月 大三这整学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剪去了及腰的长发 恢复一个正常男孩子该有的模样 因为焦虑症和强迫行为的徵状去看精神科 吃了半年多的镇定剂 受到一些事情的刺激 曾经全力专注在课业上 被最好的设计老师肯定褒扬 却半途而废 和类似背景志同道合的室友们天天抽烟喝酒彻夜喧闹 警察上门劝阻是常有的事 卷入复杂的男女感情关系後 开始知道啥麽叫做无尽的空虚 每天晚上坐在屋子里的楼梯台阶上抽烟 等待不知道是哪个女人打来的电话 Dirty Three的旋律依然游移漂浮着 伴随着房间墙上充满灰尘的抽风机 嘎嘎的响着 直到房东不愿意再继续租我们这一群人 大夥各自搬到了不同的地方後 那声音都还在 曾经以为到了音乐馆上班後 可以在喜欢的音乐陪伴下做想做的事情 当店长开口跟我说我不适合在这里工作时 我的理想破灭了 曾经以为交了个固定女友後 可以摆脱掉复杂感情所带来的空虚迷惘 当情人节和女友分手结束了短暂的恋情後 我的美梦消失了 我他妈的啥麽都没有了！！！！！！！！！！！ 慢慢地 发现我对Ocean Songs越来越有感觉 或许是对那迟缓凝滞的音符起了共鸣 在他们的音乐中 我可以找到我要的那份慰藉 因为它知道我的孤寂 我的痛楚 我可以放心的 让Dirty Three来抚慰我的无助与旁徨 到了大四後 越来越不想去学校 却为了修不完的学分和专题设计的压力必须待在那里 曾经试着拿Dirty Three的专辑去学校放给工作室的同学听 和大家分享 却只换来听不懂、没兴趣等评语 甚至有人嫌他们的鼓声有点吵 无所谓 早从重考那时开始听黑死金属一直到现在 我早就习惯这种回应了 连Dirty Three都可以嫌吵 我真的没啥话好说的了 反正我自己喜欢就好 至少没听过躺在我床上的女人们抱怨Dirty Three太吵 搬新家後跟两个女生住在同一栋透天楼房 尽管来我房间过夜的女孩子数目早就不只两个了 我喜欢放着Dirty Three的音乐 一边跟她们聊天谈心 在做爱的时候则必须放些吵杂点的音乐 免得让室友起疑心 就这样重复无止尽的玩着寂寞的游戏 和那些空虚的人们一起品嚐孤单 孤单的人总是会找人来陪他一起寂寞 还记得某个她曾经这样对我说过 印象蛮深刻 曾经在音乐馆试听过Horse Stories这张专辑 小提琴和吉他同时驰骋奔腾 慷慨激昂 可惜不是没钱就是没货 一直错过机会 所以就继续沈溺在我仅有的那两张专辑里 反正这两张对我来说 也够了 民国九十一年八月 一个我从小到大的好友兼死党得癌症过世 我还记得在六月从电话得知他发病的消息时 那种错愕的心情 为啥麽选上他?! 毕业後回台北去医院探望他两次 第一次还精神很好的在打电动 对我风流韵事无奈耸肩 生日前两天还打电话给我 要我在他生日当天带他去吃好料 到了生日当天几个好友提着生日蛋糕去探望他时 他已经开始昏迷并不断呕吐 打算过阵子等他病情好转 或是做完骨髓移植後 再去医院探望他 又过了一个礼拜後 当我在外面餐厅和家人快乐的聚餐时 接到他妈打来的手机 他走了 回到餐厅里 不想破坏全家高兴谈笑聚餐的气氛 继续低着头吃眼前的食物 偶而附和别人的玩笑话假装笑一下 应该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吧 我想 熬夜写给他的一封信 放在他棺木里 告别式上一直强忍着的泪水 终於在他棺木移驾到灵车上时溃堤 要不是因为我的手受伤 我多麽希望亲自当移灵手送他这最後一趟！ 後来因为一些他机车过户的问题我要帮他处理 所以他的印章证件和死亡证明书在我这 看着他证件上的照片 那时房间在放的正是Whatever You Love,You Are这张专辑 我的思念 我的悲伤 我的回忆 全都随着悲戚的小提琴旋律 飘呀飘的 眼泪就这样不听使唤地滑落 突然想起某篇文章的一段文字 「我的悲伤打翻在枕头上」 差不多就这意思吧 後来知道Dirty Three要来台表演 而且要代理的正是我手头上的这两张专辑 看了网路上的宣传稿 知道Whatever You Love,You Are是团员为纪念过世好友所做的 纪念过世好友的音乐 民国九十一年十月三日 Dirty Three演唱会 得知他们要来台後 就马上去订了最贵的一千元预售票 台中中兴堂的演出 即使後来知道台北又加开两场 Dark Funeral来台演唱会我可能没钱去看 完全不後悔 就因为这次不是别人 这次是Dirty Three 对我的意义完全不同！ 直到表演开始之前 我还一直没有进入状况 或者说还没做好准备 当Dirty Three的三个团员就在我面前三十公尺不到的地方开始演奏的时候 那种感觉我不会形容！ 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 现场的演出跟专辑感觉完全不一样 激昂热情的演出把我整个人完全震慑住 Warren Ellis的小提琴旋律时而婉约时而激烈 乐团里面最引人注目的焦点 舞台动作既优雅又激烈 有时不自禁地随着音乐呐喊 扬马蹄似的踢腿是他的招牌动作 有时弓起身躯背对观众演奏 甚至躺到地上继续拉奏小提琴 舞台表现张力十足 至於Mick Turrer则是完全相反的对比 没有太大的动作 在旁专心地拨弄吉他琴弦 就算演奏到快版激烈的地方 还是一样十足冷静的专注在乐器上 以及和他人的互动 Jim White的鼓可以说是我所听过最有感情的 看似随性不经意的敲打 却蕴含着丰富的情感在里面 而且和其他两人的搭配默契十足 有时和Warren相视而笑 当巨大的吉他音墙环绕下 优美而哀伤的小提琴旋律自其中缓缓流泄出时 我那时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震撼感觉太过强烈 目瞪口呆是我那时的表情 到了第二首Sea Above,Sky Below的前奏出现时 眼泪就无法停止地一直溢出 从来没有过的经验 我已经搞不清楚是音乐还是回忆 还是心情 让眼泪一直滴落 我只知道 这对我来说是一场完全不同的体验 所有的情绪回忆音符全部纠葛成一团 最後安可曲时全部的人跑到台前 近距离看着舞台上所创造出的那瞬间 表演结束後拿着两张专辑去给他们签名 用紧张生疏的英文告诉他们 音乐有多棒！ 後来还在人群逐渐散去的时候去跟他们要求合照 虽然後来数位相机的相片都拍糊了 不过我永远不会忘记 当我听到他们现场音乐时的感动有多强烈 绝无仅有的一次经验 表演结束後团员们又去台中的一间露天PUB喝酒 我和朋友也去了 虽然并没啥交谈机会 但是和一些人聊天 知道这次演唱会是多麽得来不易 更珍惜这次的机会 或许 希望 我爱Dirty Three的音乐 尽管我从没花时间去查一下他们的音乐资料背景 因为他们对我来说 我觉得除了音乐以外 其他的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也不期望别人会跟我有相同的聆听感受 因为这是属於我最私人的Dirty Three旋律 当我听到Whatever You Love,You Are或者是Ocean Songs的时候 我就会想到大三时房间那台抽风机嘎嘎运转的声音 还有黑暗的楼梯间我蜷曲着的身影 想到那几晚在医院的急诊室里 前女友哭着跟我道歉 我吻着她额头哄她安心睡觉的画面 想到和不知名的陌生女子做爱完後的强烈空虚 槟榔摊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地照进我房间 想到我十几年好友在生日前打电话给我的嬉笑语气 以及手上拿着他死亡证明书的心情 想到那女生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有女朋友 转眼间一切的幸福因为我的不成熟消失殆尽 想到演唱会上亲眼目睹他们现场表演时的震撼 眼泪不断从眼眶满溢然後滑落的经验 太多太多的回忆被包覆在Dirty Three的音乐里 太多的时刻我用他们的音乐来抚慰伤口 彷佛是一个愿意听我说话的知己朋友 却又像是一个懂得我所有悲伤痛苦的导师 这是我最私密的 Dirty Three -- 一年多前发表在自己个人版的旧文章 现在很多往事都已经释怀了 而刚好这里最近又在讨论D3 就转录来这里了呠 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mayhem0330/ →忙得没时间照顾的半荒废新闻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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