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关於金穆老师对於哲学史的看法， 我想还是应该要由曾经在Tutorial时和老师面对面讨论过的人来发表意见会比较准确吧。 老师想要强调的是别人写的哲学史毕竟只能算是二手文献(有时甚至是三手文献XD)， 做为一个哲学专业的工作者，当然不能太过依赖这种哲学史； 但是老师并没有否认哲学史本身的重要性， 所以老师强调一个研究者应该要自己亲读历史上重要的文献， 在自己勾勒出来的哲学史当中去了解一个问题发展到甚麽样的地步， 有了这样的背景之後才来着手发展自己的论点与证明。 最後，即使是在分析哲学看似不重哲学史的标签之下， 能够成为分析哲学界大师的人， 却常常是对哲学史有深刻了解的人。 -- 因为对哲学发展的历史不熟而发展出前人早就提出且被批评的理论， 这种事情就活生生的在20世纪科学哲学的历史中发生。 Falsificationism会面对Underdetermination的困难， Popper早就知道了而且还把Duhem批了一顿； Kuhn和Feyerabend的Conceptual Scheme被Davidson瓦解掉， 也是早在Popper回拒Fries' Trilemma的时候就已经有的结论。 -- 而大师们的理论也鲜少是关於甚麽独创的新议题： (论独创性的话看看重视历史的欧陆哲学倒可能还比较符合) Russell早期的Logicism背後仍然是Aristotle形上学的美梦传统， Russell晚期的Structuralism则在现今的科哲界重新复苏， Positivism则更是源远流长， 从Comte到Mach、从维也纳学圈到逻辑经验论， van Fraassen的Constructive Empiricism， Dummett的Constructivism， Peirce和Rorty各自的Pragmatism， 其实都是一种Positivism精神的展现， 只是用不同的方式来尝试排拒人类无法企及却又想谈论的事物。 对此Ayer曾感叹： The verification principle is seldom mentioned and when it is mentioned it is usually scorned; it continues, however, to be put to work. The attitude of many philosohpers towards it reminds me of the relation between Pip and Magwitch in Dicken's Great Expectations. They lived on the money, but are ashamed to acknowledge its source. -- 最後要强调的就是人类文明之所以有进步的可能就在於知识的累积与传递， 那怕其中参杂着错误与误解。 科学的发展过程不用说， 就算是数学这麽看似可以抽离历史背景而以问题与证明为导向的学科， 其实都不能脱开历史(甚至是哲学史)。 以几何学为例， 非欧几何学并不是到了Lobachevskii的时候才突然被发现的。 早在Euclid将第五公设加入几何学系统时， 就有一狗票的希腊数学家相当不满， 有人认为第五公设需要被其他四个公设证明出来(The [in]dependence of axioms)， 有人认为第五公设所牵涉的一些概念需要仔细被定义并改写第五公设， 有人认为第五公设根本就是错误的，并着手证明非欧几何的可行性。 後来在一些阿拉伯世界的数学家的研究中我们发现到 当时确实对甚麽是一条直线看似这麽简单的问题都相当争议， 而将第五公设的否定句加入一个几何系统之後的结果则一直被 数学家们视为一个需要被证明为矛盾却一直办不到的难题。 文艺复兴之後，欧洲开始重新重视几何学的问题， 有趣的是当时由於航海的需求， 已经有相当成熟的球面几何学， 可是即使数学家们已经发现到(其中一种)非欧几何和球面几何的相似性， 他们却仍然企图证明非欧几何的矛盾； (在此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历史上大咖的数学家其实出版过许多错误的证明、相当有趣) 值得一提的是在Thomas Reid以球面几何说明人类视觉以回拒Berkeley的idealism之时， 就已经将球面几何视为一种关於另一种空间的物理理论， 而大方承认其存在的可能性， 不禁让人惋惜非欧几何本可以更早被发现， 如果数学家们更重视历史， 如果数学家们也读点哲学。 -- If there is something easy, that is not lif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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