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无双向两位姑娘辞别後，把一綑綑乾柴往马背上放，牵了马缓步离去。 　　　　　　　　　　　　　　　　　　　　　　　　　　　　　　　　　 八珍呵呵笑道： 「看不出这蔺公子还有几分力气，我还当他是个手不能缚鸡的黄酸秀才。」 娥眉面色微暗，八珍知她心中藏了事，碰了碰她的手：「眉姊，你怎样啦？ 是舍不得蔺公子走呢？还是怕他太辛苦？」 「珍妹，别这样胡闹了，我不用他特别谢我，也不是为了银两才帮他。」 　　　　　　　　　　　　　　　　　　　　　　　　　　　　　　　　　 「他看来是个富人家的子弟，富人家钟鸣鼎食，柴火大有用途，跟他收几两银子， 不要紧的嘛！再说，有没有下回还不晓得呢！」习惯了买卖生意的金八珍， 跟娘同样，时时把算盘背在背上。 　　　　　　　　　　　　　　　　　　　　　　　　　　　　　　　　　 「总之一句，我不需要他可怜，也不想他看不起我！爹拿了银子，不是买酒就是赌博， 银子多有什麽用？只会害人而已。」话甫出口，便掩着脸跑了。 　　　　　　　　　　　　　　　　　　　　　　　　　　　　　　　　　 八珍见她的硬脾气又犯，也不再多说，只得跟着跑进屋内安慰她。 　　　　　　　　　　　　　　　　　　　　　　　　　　　　　　　　　 　　　　　　　　　　　　　　　　　　　　　　　　　　　　　　　　　 ※※※※※※ 　　　　　　　　　　　　　　　　　　　　　　　　　　　　　　　　　 翌日清晨，娥眉简单烧了粗饼野菜，让爹和弟弟吃饱了，寻思着心底烦闷， 便往屋後的矮山跑去。 练老樵一如往昔欲带着儿子上山砍柴，没想到这天云龙却讲什麽都不肯， 一拉他便哇哇大哭，练老樵实在拿他没辙，只得交代几声「别乱跑」，兀自走了。 　　　　　　　　　　　　　　　　　　　　　　　　　　　　　　　　　 娥眉快步走着，攀过些熟悉的大岩、土丘，穿过迂迂回回的竹林，不顾晨露沾湿了衣裳。 她一面环身四顾，确定远近都没人，才绕入眼前的相思树林。 　　　　　　　　　　　　　　　　　　　　　　　　　　　　　　　　　 浑圆的大石环绕着水塘，绿树合抱，枝影斑斓，清溪小瀑潺潺地拍打成韵， 鸟鸣关关，一片苍然水意，青翠欲滴。 　　　　　　　　　　　　　　　　　　　　　　　　　　　　　　　　　 娥眉除下了鞋，伸出羊脂般的玉足，学蜻蜓般点触着水面，一股泉水的沁凉透上心田， 好不畅快！终於可以抛开一切，也不必在面上涂烂泥自欺欺人。 　　　　　　　　　　　　　　　　　　　　　　　　　　　　　　　　　 轻轻解了胸前衣结，将褪下的长衫掷上石岸，她慢慢地蹲坐到水中，泛起一池涟漪。 褐色长发披掩着雪肤，掬水临风拍抚着手臂，边搅弄着水花， 想起了孩提时，娘常唱来哄骗她入睡的花儿曲。 杏红的菱唇微启，悠悠哼唱道：「少年不爱花儿好，今挽花儿明日凋， 野莓儿花，薄雪儿草，思那情郎静悄悄，念那情郎意悄悄……」 　　　　　　　　　　　　　　　　　　　　　　　　　　　　　　　　　 伫立的神姿清秀，仿若亭亭出水的娇荷，映在日光下灿烂夺目，不可逼视。 有道是江河之水天上来，这蕊浮出水面的清莲，亦自天上瑶池下凡来……。 　　　　　　　　　　　　　　　　　　　　　　　　　　　　　　　　　 然而，她终究没发现到，隐密的草堆树丛内，有一双咕碌碌的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自己。 　　　　　　　　　　　　　　　　　　　　　　　　　　　　　　　　　 　　　　　　　　　　　　　　　　　　　　　　　　　　　　　　　　　 ※※※※※※ 　　　　　　　　　　　　　　　　　　　　　　　　　　　　　　　　　 　　　　　　　　　　　　　　　　　　　　　　　　　　　　　　　　　 初春这日，小槌云又陪着自家少爷，策马往屋山城外五里遥去，至三清观拜学鍼术。 兵荒马乱之世，黎民长年水火。所幸当年～有长春子丘处机千里朝见铁木真，西行论道 的结果，方使全真教不为覆灭，得以续行济世渡生之念。是以，天下间有无数三清观， 而屋山城这三清观的住持，正是重阳真人的三弟子～长生子刘处玄。　　　　　 静谧的内室中，空无长物，蔺无双盘脚静坐蒲团上，一名慈眉老道和颜相对， 席边摆放着三尺铜人。 刘老道长年已耄耋，清销骨立，虽是鬓斑须白，面色犹原红润好看。 额前垂了撮乌黑的发尖，身着一袭杏袍，顶上整整齐齐梳着三个发髻。 　　　　　　　　　　　　　　　　　　　　　　　　　　　　　　　　　 「周身之血有一头，日夜行走不停留，遇时遇穴若伤损，一七不治命要休， 子时走在心窝穴，丑时需向泉井求，井口是寅山根卯，辰到天心巳风头……」 　　　　　　　　　　　　　　　　　　　　　　　　　　　　　　　　　 「无双，先歇憩一下。」 「嗯……」蔺无双放下手中卷册，起身为道长斟了茶水。 　　　　　　　　　　　　　　　　　　　　　　　　　　　　　　　　　 长生子捻须微笑，温颜问道：「你今日心神似乎不专，是怎样了？」 蔺无双见心事被人说中，脸上淡淡泛红，敛袖躬身向他谢罪： 「无双不才，心下惦念着朋友，请师尊原谅。」 　　　　　　　　　　　　　　　　　　　　　　　　　　　　　　　　　 「讲过了，毋须称吾师尊。」他端正而坐，轻啜了一口茶。 　　　　　　　　　　　　　　　　　　　　　　　　　　　　　　　　　 「你的武骨甚佳，但情性太重，不合入吾全真道门，蔺家还盼你传香火， 你也不能出家。」 「吾传汝鍼灸之术，只望你能早日学成先祖遗册～『仙授理伤续断方』。 如此，既成全你爹的愿望，也能保身长全，济人畜於苦难。」 　　　　　　　　　　　　　　　　　　　　　　　　　　　　　　　　　 「无双明了，先祖蔺道人毕生遗珍，後辈不敢轻慢。」 　　　　　　　　　　　　　　　　　　　　　　　　　　　　　　　　　 「嗯！少年血气未定，戒之在色；中年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先贤之言，务必谨记。」 长生子凝然望向他，慈和中并有一派威颜，蔺无双面对世伯恩师，恭敬颔首领受。 　　　　　　　　　　　　　　　　　　　　　　　　　　　　　　　　　 　　　　　　　　　　　　　　　　　　　　　　　　　　　　　　　　　 ※※※※※※ 　　　　　　　　　　　　　　　　　　　　　　　　　　　　　　　　　 回城路上，小槌云直嚷着要找云龙和八珍姊玩耍，蔺无双拗不过他，便答允了， 心下也挂怀着娥眉的状况，便拿了几个碎银、挑一担柴回去。 半年过了，两人就这麽不是你来、便是我往的。 　　　　　　　　　　　　　　　　　　　　　　　　　　　　　　　　　 主仆二人离开後，娥眉独坐房中，依旧取出那青瓷小瓶儿沾点药往颊上抹， 感受这彻骨清凉，虽然脸上的伤早好了，爹爹要打、她也逃得快，没再被打着。 　　　　　　　　　　　　　　　　　　　　　　　　　　　　　　　　　 可是，除了珍妹和金大婶外，这瓷瓶儿的主人，是世间难得会惦念她的人， 哪怕是那一点点儿的惦念……。 　　　　　　　　　　　　　　　　　　　　　　　　　　　　　　　　　 她坐上床缘，拿起破损毁坏的纸鸢，满是不舍地抚着，也想起那三髻儿道长说的话： 「女娃儿，终有一日，你将如此飞鸢，御风凌霄而翔！」 究竟是何时～她能御风凌霄而翔？鸢翼既断，那道长毕竟是安慰自己， 哄个五岁孩子罢了。 　　　　　　　　　　　　　　　　　　　　　　　　　　 　　　　　　　 此时，屋外八珍逗着云龙踢球，一大一小难得笑地开怀，娥眉掀廉一望， 听珍妹又吟起了歌子：「西瓜滚落河中心，半边浮起半边沈， 你若爱沈沈到底，切莫浮起动仙心！切莫浮起动仙心～啊动仙心……」 　　　　　　　　　　　　　　　　　　　　　　　　　　　　　　　　　 -- * /◣ * * **　　　　* * * * * * █◥◣︿ 宵，汝知晓何谓爱情吗? ◢∩∩ * 懂啊 * * * █﹂◥* * ＿ * * * ◥▎ \\ ◣ 就像蔺好人对娥眉那样 ▃▃▃█￣_▃▃▅▁▁◤ 是谁教你的? ◥ _￣◢◤ * * * █<吞﹀ ￣ * * * * (﹀宵\ * 就蔺好人阿 * <囧> * █ | \ * ψlimitex.ptt * ◢ || ◣ * * * 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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