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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转录][转录]全球化 民粹右派扩张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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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录]全球化 民粹右派扩张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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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录]全球化 民粹右派扩张的温床
时间: Fri Apr 26 14:02:10 2002
2002.04.26 中国时报
全球化 民粹右派扩张的温床
◎锺志明
若干评论指出,法国民族阵线领袖勒班在总统选举第一轮投票中,打败社会
党约斯平而胜出,此一结果殊值欧洲左翼反思。面对极右倾势力在各国政治
版图上攻城略地,其实该反省的还不只是左派,传统右派政党亦应有所警惕,
以防选票继续往右流失,其中关键之一在於其能否妥善因应全球化所带来的
诸多难题。
有人指勒班是个极右派的法西斯主义信徒,也有人称他为挑起民怨的民粹右
派份子。民粹主义(populism)一词源自拉丁文的"populus"(人民),现今被
引来指涉一味迎合普罗民意的投机、煽动作法。德国社会语言学家亚努雪克
(Franz Januschek)指出民粹主义之特徵,在於其操弄以愤懑不平型态所呈现
的非理性意识之方式,而这种长期累积的愤懑系来自对现有政治操作的深恶痛
绝,亦即一种充满被排拒於权力之外、以及沦为"在上位者"操控客体的不满情
绪。民粹人士爰自称代表全民公益,向统治阶层之私利宣战,并誓言将权力客
体转变为权力主体。虽然这个政治诺言为现代社会里错综复杂问题提出了一个
过於简化的解决方式,然而却足以吸引相当比例的选民或追随者。
除了政策诉求有所不同外,民粹政党与其他政党间的差异主要在於论政的策略
和风格。其一,以政治上统一、且唯一的单位来正当化其作为,亦即在论述中
建构一个作为整体指涉对象的概念(如全民或民族),并以此为终极关怀,故
其言行常显露着反多元主义之外貌;其二,动员社会反对能量,强化普遍存在
的偏见与无力感,并直接诉诸民众愤慨不满的情绪。由此可知,民粹主义与其
他政治主义不同的是,它并非一种价值观,而是操作政治的手腕和方法。故从
极右到极左的政治光谱上任一点,都可能出现民粹型人物及主张,其共同论述
表现在"全民对抗掌握权势者"的总体概念上。
约自八○年代中期开始,右翼民粹政党相继在西欧国家获得出乎意料的可观选
票,而从九○年代以降,加拿大、印度和纽、澳等国的民粹右派亦陆续崭露头
角,使得原本局限在欧洲的特殊政党政治发展,成为一个全球不少民主国家所
共有的现象。只不过这股势力的动员并非每次都成功,经常是在沉潜数年後,
又再度瓦解大党的联合夹击而异军突起,此乃因民粹主义是以选民至上为导向
的政治行销策略,其成败自亦受到当前民众关注议题之影响。尽管这类政党的
选举政见不乏针砭政府施政之弊端,然其议题设定取向,端视其争议性能否动
员大众蓄积已久的反对能量而定。由於个别政策议题常随着社会突发事件或政
治上的景气循环(如失业率)而变动,基於开拓票源之考量,民粹政党的政策
主张乃具有程度不一的机会主义成份,保持弹性、容留辩解空间乃成为党的最
高信条。
即便如此,各国民粹右派论述仍具以下的共同点--如排外及反移民,反菁英式
统治,对脑水肿的官僚体制与政商勾结的质疑,藉直选及公投等方式诉求一切以
民意为依归的直接民主。在经济政策上,则多持新自由主义路线,主张私有化,
降低直接税及对企业的不当补贴,但其真正目的并非在於解除国家对市场的干预,
而是欲藉此削弱统治阶层权力运作的根基,以"还政於民"。
全球化对欧洲极右和民粹右派势力之发展,有着推波助澜的决定性作用。跨国犯
罪增加、工作饭碗不保、传统家庭伦理崩解、都市过度发展、外来人口不断增加、
生物科技的进步与生态破坏等,在在引起一般"小市民"的恐慌。强调族群融合
的社会主流观点,虽为多数民众所认同,然而一旦落实到日常生活、工作机会或
福利措施等切身利益的层面上时,却又面临诸多价值与分配的冲突。由於欧洲联
盟在民粹右派眼中如同吞噬国家主权之巨灵,於是马斯垂克条约、发行欧元与接
纳新会员国等,无不成为右倾小党挑起民众不安及对立情绪的战场,也造就其"反
欧"之形象。
尤其近一、二十年来,西欧国家左右政党往中间路线靠拢,以及党、官、产共生
共荣的结果,不仅使得代议制度日渐空洞化,更促成偏右势力得以急遽扩张。在
不利於小党的选举制度下(如百分之三到五不等的议会门槛),使得极右团体倾
向以攻击外国人的方式来宣泄不满,而此类仇外意识与诉诸拳头的行为,更无法
获得绝大多数民众之认同。於此同时,另一股仅止於言论层次的民粹右派路线,
却能成功地吸纳抗议不满的声音及动员一向不参与投票的选民。
右派民粹政党选票飙涨的背後,除了具奇魅特质的领导人物因素外,也透露着民间
普遍存在的不安全感。由於传统左右政党过於轻忽全球化所带来政经社文的剧烈冲
击,致其边缘选票渐次流失,转而投向代表抗议、改革路线的小党怀抱;加上各大
党长期垄断政权,浪费公帑、贪污收贿、利益输送等丑闻不断,更加深选民对制度
性利益交换与政党分赃的印象。勒班煽动性的演说、以及语言并肢体暴力齐飞,势
难逃被绝大多数法国公民唾弃的宿命。然而,与其道德劝服选民远离右派民粹与极
右政治势力,不如从其坐大的根源治起,"勒班现象"是继奥地利"海德现象"之
後对传统大党所发出的又一警讯。
作者为慕尼黑大学政治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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