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又听见了那支歌，唱呀唱的，就这样唱进了我的心坎里。在团里的第七场公演 ，累积的是好多的感情和记忆，那是散装的册子，随时可以抽出一页篇章，那是一个断 代的自己，还有你们。岁暮这冬，突地冷冽，成全一个结束的氛围，也翻启下一个扉页 ，我好留恋，也好想祝福。 公演完第七天。自结束後不停想着想着，心里有很多情绪和很多话要说，却竟然没 办法一一去梳理，也觉得奇怪，明明算是告一个段落，为什麽有些东西还在翻绞，某些 矛盾和冲突？ 知道没有一场表演可以尽善尽美，但平心而论，这场公演，我们颇多疏失。 我想大家在加练或将近公演的几次练唱中，都有一些惶惑不安，也一定有些人不喜 欢老师焦躁的疾声厉色，那时真的觉得心疼，大家很多曲子的熟练度尚没把握，练唱又 一次次的来，就算加快脚步，要把原先没有概念或甚无印象的东西弄到可以上台的程度 ，也是和leaders双方都人仰马翻。每思及此，都觉得自己难辞其咎。记得上学期因为加 上巡回共三场演出，曲目是一般音乐会的1.5倍，让大家焦头烂额，真全豁出去了。那时 就想，下学期选曲得谨慎，别再让大家累惨，想不到，覆辙又重蹈。 真是太多曲目。许是太贪心了，总忘不了屈文中的黄山，当时常心痒的翻後头的李 白四首，有天要唱李白诗是早已深深期待的事，暑假和绍彰在老师家讨论曲目，莎士比亚 诗是继而确定的，如此中英经典，兴起往诗找寻的方向，於是有了雨果、歌德诗，但是觉 得有点沉闷，恰又见King singers 好多年前的一张唱片，里头是的充满童趣的歌，动物 、风、树林、农场……老师也有许多有趣好听的谱是景色的描写音乐，之後，「诗情画意 」是能想到的合理组合。过程中我们和老师有很多取决，就不说了，但心里清楚的记着， 那时梦好大，飞扬着一份想望，想着音乐这种艺术形式，如果可以跟文学和绘画结合，该 会是怎样的？音乐的色彩是不是更丰沛？是不是音乐可以不那麽有所为而为，可以是更容 易牵动的描绘和抒发？我们是不是会更享受？我好期待好期待。这三种令人光用想都会觉 得愉悦的东西。於是想啊想的，觉得什麽困难都不存在了，只管迎着未知的结果。 这些却都不是我该藉以推卸的理由。份量真有点重了。 直到我有点害怕、有点失望。星期二和星期五的练唱人数落差颇大，有时我的歌容易 ，就拿老师的来过，接着的下一个星期二老师练，仍惨不忍睹，同老师所说，「完全听不 出来有练过」，落後的进度，常常因为没有大家一起来，补强的效果等於零。老师有老师 的歌，绍彰和我也有我们的歌，我自知程度远不如老师，带唱必逊色许多，但无论如何， 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学东西的，不管是我的指挥表达、彼此耳朵的默契、适应视谱唱、合唱 的经验、和声感觉、相对位置的调整、自己暖暖嗓子(嗯嗯唱歌是真的有益健康的)、老骨 头来挺一下小骨头、小骨头来和大家愈来愈熟、或来把歌唱唱至少不会惊觉什麽曲子完全 没练过，其实只要看到仍有你们来，就算人少，我也觉得这样十分足够了，从来就觉得强 迫或规定的东西失去自由，没啥意思，只要有心有诚，就能满足了当下，只是沮丧的是， 有些漏失就这麽存在了，总是合唱，音乐不是其中几人想撑就可撑起而不倾的。大家愿意 上声乐课真的令我感到开心，并不是说没上声乐课的人就是不对或唱不好，但是那感觉是 ：大家仍那麽努力的，想唱好歌。音准有时候需要一些技巧，一些诀窍，耳朵与所发出声 音的互动，得很敏锐。这真的要经验，且是有效的经验。认真静下心辨别，老师的指点很 有帮助。一部中有人偏高有人偏低，最後中间的标准值在哪里也就不知道了。而视谱到熟 悉的过程，应是可以累积的，而不是公演迫近才要速成，这样实在压力太大。 於是我想着音乐性仍离不开技巧，说技巧似乎很深奥，其实只是一首曲的基本要素而 已：音准、和完整性。在此基础上发展更灵动的东西，才没有操作上的困难。就像车无轮 ，装上引擎，怎样仍是徒然。眼见大家的处境愈窘迫，难过和内疚愈深，怎能…怎能如此 压榨音乐的生命？当时的希冀真太贪心，太贪心。 而仍不能退缩。因为有你们，有那麽多人仍撑持着，眼神是屏息着要配合，静静的也 许有些恼，有些疲惫，有时被数落得有些茫漠，也许心想：画面在哪里？我想睡觉= =".. 或心中旋律的张力怎样也大不过情绪，但那凝着的氛围，让我想着：可以的，我们可以尽 力做些什麽。那是种强大的想要支撑。 音乐会开始得仓促，几乎是手忙脚乱，对声音影响很大。观众不可能知道我们是如何 匆忙的换装吃饭到後台准备，这考验挺残酷，但也很难得，因为看谱，挺过了某方面可就 成功了，至少在临场声音的适应和调整上。可我们实在没能稳下来，前两首德文《早春》 和《夜莺》整个音量大不了，也小不下，法文中段男生高音有些勉强，诸如此类，我想声 音的状况大家都有感觉，影响心情也很大，而不熟练的情况是另一个因素，这问题应该是 贯串全场的^^”。下半场的旁白、灯光想是见仁见智了，有的人很感动，有的人很感冒， 我想，无所谓对错，这几天一直想，音乐的本质，无从下个定义，但终是要使人愉悦的， 或许觉得听了音乐不对，基本要素没有，其他都别谈，情境塑造？好处无非是掩饰音乐质 地、转移听众注意；也可能认为，那样的氛围，其实吸引不少欣赏者的神思，也许想起某 个画面、家乡、或真的对生命有明妍的新观感。这样两极的评论，我知道是有的，我却觉 得，两者一点也不冲突，虽都不客观，却也都对。每个人心里的音乐都不同，对音乐的要 求，标准一定各异。有时为之流泪，是因为它也许是歌词也许是旋律触动了心里最柔软的 部分；有时听着觉得无味或刺耳，那大概是它与当时心境的性质相冲突，有时不为什麽， 只觉得舒服或不舒服，有时甚至还关乎本身与某特定音乐之间的故事，那是离题很远了。 总之，加上灯光效果和旁白是个新体验，加分或扣分没有绝对，但是肯定的是，音乐本体 的质和份量是绝对绝对不该变得渺小的。 我很想知道，站在台上的大家，又是怎麽想的，我猜仍有人是心虚、没把握的，扪心 自问，我也是。然而走上台前，我却想起了好多事，想起最初，那很大的，诗情画意的梦 ，我们可以一起呈现怎样的声音和音乐思维？给台下不认识的以及认识的人怎麽样的观感 ？给特地来的詹妈妈詹爸爸怎样的参与，这种欣恬享受、安於其中的快乐？我想这是呈现 ，更多的是分享。灿亮的舞台，意示着一个临界点，感觉着并肩走出去的SOP们，看着迎面 走来的BASS们，笑了，原先要互相提醒的，变得自然而绽放，我知道有什麽东西我们没做 好，有些事情我们不愉快，有些遗憾、有些责难，但那些可不可以先忘掉，自如宽心的唱 歌先？和你们一起写一篇年轻的回忆，这是个收笔。从来没为音乐下什麽真正的定义，我 只知道我喜欢。 又是一页篇章，谢谢身边所有的人，大头们，你们的赌注输了，我交接可没哭，因为 总的来说，度过了一年，辛苦的东西微不足道，最重要是我们一起走过，我很快乐，你们 给我很多很多；老人们，届次更迭，你们仍是那熟悉的名字，谈论的对象，有时是个表靶 XD，有时是个标的，更多时候我喜欢我当我自己啥也不是时和你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有时 我很故我，但你们说的话我都细细想过的，谢谢你们；中级们，你们接了一年从大头们下 来的重担，当你们像背後的推手一一把事情作成时，我都觉得很佩服，虽然开会时拼命打 电话morning call实在很无奈，但你们的想法都很有帮助，觉得你们渐渐有些概念，也因 此我们觉得不那麽孤单；小朋友们，也谢谢你们一起来度过这个学期，我深深记得期初的 板上，各种来问考试事情的文章，招生过後仍来问可否加入的文章，那种勇气和热情，如 此散发一种振衣欲飞的气息，你们进来後，真是新血，好灿烂飞扬的生命；还有好多没接 干部却是重要份子的，我想你们亦是这样狂歌欲啸，你们和团的紧系，和想法，我是知道 的，谢谢你们。这麽多人一起走过，在这里的音乐不丰富也难，也许音乐水准尚未熟满， 但我想，丰饶的是回忆，就将它化成一支歌，交给时间，到四方去走唱。 我好留恋，也想要祝福。深深觉得，振衣欲飞是种企盼，不是逃离；狂歌欲啸是种气 度，而非咆哮。往後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不能预期会有什麽样的变化或挑战，只希望每个 人都能勇敢，还有珍惜，要学的事情很多，可以体会的感动也不会停止，永远都不要怕， 不要放弃，困顿会有，颓丧会有，却会走过。而音乐该是快乐而宽容的，除了它的美好， 更珍贵的是一份情。 新的一年开始了。其实它一直是支悠悠扬扬，不断的歌。 -- 有片蓝蓝蓝蓝的天 有天我发现 原来是片蓝蓝蓝蓝的海 於是在闪亮的沙滩上倒立 好让脚指头也嚐嚐 沁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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