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文章字数为4301字，慎入。 ● 作者：陈明辉 ( 97级 ) 我在我快30的人生当中，很幸运的只有在马路上踩中一次狗屎，还好狗屎稍硬， 它就只是扁了，没残留多少在我的鞋子上；可是我妈那台快15年份的SYM老机车 可没这麽幸运，印象中，我曾经骑着他不小心碾过几次已经被压得糜烂的狗屎过 几次，还好有挡泥板，不然我无法想像後方的骑士在飞溅的狗屎中，能有多大的 胜算，可以闪过狗屎的逆袭；陡然间，我也了解到，因为前方机车的挡泥板，让 我有胜算不用在躲躲闪闪中，摔得狗吃屎！我还记得周星驰多年前的一部电影 ( 忘了名字 ) ，电影中，周星驰凑巧要过马路和一名梦中情人见面，他爬过栏杆， 不小心摔了一跤，恰巧跌在一陀狗屎上，沾了一手狗屎，只见他用衣服擦了一擦 ，还是握了上去。多年前，在我心目中，周星驰对我来说是一陀狗屎，我同学问 我：「那你觉得那些在看狗屎的人，是什麽人？」我说：「狗屎！」我同学听闻 之後狂笑，至今我还不了解那沧海一声笑，所为何来，难道他自宫了麽？ 不过，那一声笑让我把自己从20出头的光景，拉回到17岁那一年！那一年班导师 带我们到小乌来去露营，黄昏来得很快，营地在山背，阳光很早就被遮拦住；我 被分配到樵夫组，负责当晚营火的木柴拾取。在山坡上，我看见一堆柴，二话不 说双手张开用力抱取，就在这个时候，我抓到了一陀柔柔绵绵、软硬适中的不知 名物体，上头还沾染着揉烂的卫生纸，我凑鼻一闻，不妙，是「人的秽物」( 当 年我是文艺青年，用了优雅的词汇 )，我最近世俗了一点，可以稍微口无遮拦地说，那是一陀「人屎」；还好当时天 色昏暗，身旁的同学只见到我紧张万分地走到营地旁涓涓清澈的小溪，溪水是不远 处小乌来瀑布落而下来的清澈山泉，我在溪里头用力搓揉，正当我回神过来时，只 能看着下游不远处，另一个营地的邻居们，正在溪水里洗涤着晚餐烤肉架上将会出 现的「种种」！我曾经很认真的思索，为何露营那天其他的种种，例如那位我心仪 许久但仍不敢接近的女子竟然不是我印象最为深刻的记忆，反而是那一陀温润而又 潮湿、微热的「人之秽物」；由於太难以启齿，连我最为亲近的高中朋友，至今我 都无法跟他们讨论起这件事情。直到大学，有天一位电影理论教授在讲解精神分析 时，说了一个词汇「污染象徵秩序」，在我逡寻四年後，终於得到了一个解释，惊 为天人的救赎。 这段「象徵秩序污染」的回忆，在2009年6月5日那一天，下午3点多开始直至下午5 点多许，在台北市和平东路1段129号综合大楼7楼电脑复合研究生教室，又再度向我 敲门！一开始，我有点不太了解，这段再度召唤我的记忆，所来何为？我有点离题 的想起了我居所的永和地区，常见的满地狗屎，我怀疑这些满地的狗屎应该不是那 段记忆召唤我，要我思考的对象；无奈我有些微的强迫症 ( 尚未达到心理疾病的 水准 ) ，我还是认真的思考下去：我常在思考，为何每次我在住家前的马路上，看见狗屎 时，没有动力想去「清洁」它，我一直以来，至少从我成年以来，我都不认为「狗 屎太脏」是「不去清理」的合理解释，因为，假若「屎太脏」而导致「不去清洁」 的话，这个逻辑无法解释人类「按抽水马桶冲水钮」的行为，於是，我认为「人屎」 与「狗屎」之间应该会有什麽样的关联。因为我感染过意识流的病毒，我的思考有点 散溢的飘往大学时期某一个炎热夏日深夜的诚品书店敦南店，那一夜我和绯闻的女性 友人一同到敦南诚品，为的是替一部短片寻找影像风格的灵感，那名女性友人在一 落摄影书的新书平台前，唤了唤我过去，不擅长熬夜的我，在凌晨一点多许的恍神中 ，睁大眼睛看着她意犹未尽的那本摄影书，天啊！这是一本全部都在拍「屎」的摄影 书，就这样，我和绯闻中的女性友人，在时尚的诚品书店凌晨中，看了快一个小时的 各种屎，从硬的到软的，从软的到稀的，从食草性动物到食肉性动物的，从消化良好 的到消化差劲的。啊！我终於懂了，意识回到现实中，就在2009年6月5日下午4点18分 37秒的当刻，我全然懂了，为何人类不去或者拒绝去扫狗屎的原因是，我们对人屎存 在一种依恋，因为我们爱自己但我们人类无法爱自己的屎，由於这种紧张 焦虑的爱意，让我们人类对於基於各种卫生的理由把人屎冲进马桶里的行为感到内咎 ，由於这个爱没有附着物，於是形成了精神分析上所称的「缺乏」，由於这个缺乏需 要被填满，於是这个带着内咎的爱意，逐渐转移到人类社会第二常见的「狗屎」上(人 屎是第一屎；狗屎为第二屎；类比於第一性与第二性)，这也就是为何人类要豢养狗的 原因，我们人类的人生并不是想从豢养上得到任何控制慾望的满足，而是因为我们要 透过豢养狗的排泄行为，来填满我们人类自身「爱的不完全」的遗憾，对！我不得不 承认，经由这样的推理过程，我们人类和「狗屎」存在一种「恋物癖」的关系！ 2009年6月5日下午4点29分51秒，原本想要对我的同学告解这惊为天人的发现，但是在 大传所三年以来，我些微精神分裂的症状(同样地，未达到精神障碍的医学标准)突然 迸出了另一个自己问我：「等等，假若人是依恋狗屎的，那麽，为何我们都是狗屎、 狗屎的骂人？」突然又出现了另一个自己，他说：「因为爱有时候需要宣泄！」原本 的自己，应该是原本的自己，由於些微精神分裂的症状，让我有点分不清楚，这是第4 个自己还是原本的自己，他说(或者应该我说)：「所以，你觉得骂人狗屎跟送人玫瑰花 ，所表现的行为是可以等同的？」第5个自己说：「骂人狗屎除了是表 达爱的一种方式之外，其实，蕴含着更高的成分，当中存在着对自己的爱意！」原本 我要说话的，第6个我抢着说：「对，人类就是因为这样，爱才圆满的！」 不！不！不！我在心底这麽喊着！分裂成7个的我，已经是极限了！我不得不承认德希达 的解构主义替我的精神分裂找到了一个安慰，每次精神分裂完之後，我不得不花些力气 好好的整理破碎的自我，还好，3年来我已经成功的和自己的精神分裂相处的很好， 经过7个自我精神分裂的圆桌会议後，身为原本自我的主席必须提出结论： 「狗屎」为何蕴含这我们人类对自己的爱意呢？ 首先，非常感谢分裂的7个我共同完成了此次深具原创性的圆桌会议，主席在此提出 此次圆桌会议的结论，突然第8个我跑了出来，我说：「『第8个我』此次会议已经 结束了，请登记下一场！尊重我们些！你这个冒失鬼！为了表达我对你的爱，我不得 不说，『你这个狗屎！』」我继续我的结论，经过各位的讨论，我终於了解到狗屎蕴 含爱意的理由为何了！我举出我人生最为贴切的例子，当我还在念大学时，电影是 我的生命，那时在我心底有一股特别浓烈的情感，我一直以来称商业、行销还有财经 是狗屎，回想起来，当时那股狗屎的感受带点酸酸甜甜像是初恋的感觉，它又是 股沈甸甸的紮实感受，可是却又掺杂着微微触电般的颤抖，有时又让我的眼眶中 泛着泪光，果然，在我退伍後1年，我决定追求我心目中的爱，更为贴切地说，是追求 我心目中的狗屎，於是，这股爱意的驱动，让我如愿考上了师大大传所而且选择 主修行销、消费者行为，我终於达成了一生最难以启齿的心愿，我要大声地说： 「我爱狗屎。」第8个我，请别笑，让你旁听这次会议的结论，是种幸福， 也是表达我们对你的爱，於是，其他6个我异口同声的说：「你这个狗屎！」 恩嗯，谢谢大家的慷慨，我继续我的结论：主修行销、消费者行为以及多变量後， 我突然感受到过去我在电影圈子里头学到的东西——符号学、女性主义、批判、 诠释学、叙事理论、美学…….都是狗屎，恩嗯，各位不好意思我有些哽咽， 我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我才了解到我对以往的爱，从来没有这麽强烈的感受， 让我闭目细细体会这份爱意，大家一起闭目感受着那份爱的低吟。 猛然间，我惊醒过来，如果我主修的行销、消费者行为还有多变量分析是狗屎， 那麽，我的硕士论文就是狗屎的结晶啊！我难以想像，这份狗屎的结晶要经过两个 阶段的论文计画审查与学位考试，这份爱获得了大家的拥戴，这个对狗屎爱戴有加 的时代，怎麽会是千年至福论的终结呢？8个我听我说，我们必须要承认我们自己是 狗屎才能承认我们对自己还有人类的爱。当下，只有7个我鼓掌称悦，唯独第8个我 此时热泪盈眶，他擤着鼻涕激动地说：「我的第1个我！非常感谢你今天让我参加 这次圆桌会议，让我感触异常良多，我有个疑问想述说，在这个世界，被爱的人幸福 比较多 ，还是爱人的人幸福多？不过，经过你这番的启示後，我决定要从你身上分裂出来， 我要去念哈佛大学或者牛津大学，因为站在世界顶峰的人才能爱人最多，因为之余 我之外的其他人都是狗屎，因为他们是狗屎我才能付出我最多的爱，我要创造世界 的幸福！」我至为震惊地看着第8个我，我吃口茶後，缓缓地说：「第8个我， 先别激动，首先，我的户头只剩下11,563元，6月20日缴完房租後，只剩下3千多元 ，恐怕无法负担你的学费，最远我只能送你送到桃园机场；其次，我认为， 爱人的人和被爱的人，一样幸福。哈佛或者牛津大学若有大众传播研究所的话， 他们必定是爱我们 的，因为我们之於他们，是狗屎的成分极高，也就是说他们爱我们的可能性极高 ，我们不用去证明，就像是我们在大众传播领域的研究中，那些具有开创性的研究者 俯拾皆是，这表示什麽？这表示之於他们我们是狗屎的成分极高，也就是说他们爱 我们的可能性也极高；但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人也爱自己，因为每个人都有狗屎的 成分，因为只要是人都会有爱，所以每个人的论文里头都会有狗屎的结晶。 你们听懂其中的意涵麽？」此时我稍微激动了一点，不，应该说我这辈子从来 没这麽激动过，激动地有些许发抖：「因为我们人类每个人都有狗屎的成分， 所以我们才能相爱！而且爱是相对而言的，我们能爱人也能被爱，我们现在爱自己 的过去，我们未来的自己也会我们现在的自己，不是麽？说的白话一点， 我们可能是别人的狗屎，别人也有可能是我们的狗屎；我们研一的时候， 大学是我们自己的狗屎，我们毕业的时候，硕士也可能成为我们的狗屎；有时候我们 是教授的狗屎，有时候教授是我们的狗屎；我们就业後，老板都是我们的狗屎， 我们都是老板的狗屎，以此类推……..。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这是一个充满爱的世界麽？」 圆桌会议突然沈默了下来；由於我发现我的结论过於冗长，应该是让其他分裂的我 表示些意见了，我问：「大家有什麽样的意见麽？」第4个我说：「今天，我收获 很多，启发也很多，我想简单的说，当别人说我是狗屎的时候，代表他们是爱我的 ，为了表达我对他的爱，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告诉他，他也是狗屎，对吧！」 第8个我显然还没从激动的心情中平复过来，他抢着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还有，当我们爱别人的时候，别忘了，我们『深爱』着自己！」擤擤鼻涕後， 他继续哭泣。 突然间，分裂的8个我，在微小的颤抖中，再次以等比级数分裂下去，64个我， 42,496个我……，分裂过於迅速，已经打破金氏世界纪录，狗屎太多， 浓厚的爱意淹没了我！你爱我麽？记得呦，我们有爱的小语言噜 ( 你是我的小狗屎！)。 揪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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