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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红色嫁衣罩住孕态尽显仍不掩娇小的身板,裸露的白皙指尖提起裙摆,踏过红烛影 深的别院,沿着狭窄阶梯攀上赏景的高楼,本不该沾地的绣鞋轻盈地掠过石阶。 深红的盖头之下,若隐若现的稚嫩面庞上蜿蜒着泪,忽然被曳地裙裾绊倒,不顾疼痛急忙 起身,再度撩起纱裙,疾奔向上。 在月光拖长影子更遥远的後方,响起嘈杂与跫音之前,她灵巧地踩上栏杆,夜风吹着红纱 笼盖的一头乌丝,将她的容颜拂成凛然无惧。 一夕红梅落静院,千年白月盈琼阁。 锦帔斜斜挂在肩上,几绺未系的黑发散落其上,酒杯危险地悬在掌中,彷佛随时会湿了一 身青衫。 「先生,再睡下去穆夫人就来了喔!」小心地自男子手中取走酒杯,梳着双平髻的荳蔻少 女以那清脆嗓音试图唤醒对方。 「巧儿,自个儿玩去……」回话有些模糊,似是尚未醒转。 「先生,醒醒啦,就说不要跟若水道长饮酒了……」巧儿轻摇男子肩膀,却不慎把白帔摇 落,细致的布料滑过肩膀,落到男子脚侧。 纵使如此,青衫男子依旧侧首瞌睡,半分没醒。 巧儿提起瓦壶,沉甸甸的,近乎七成满,酒已凉了。 正当她收拾桌面时,片片飞花自不远处梅树飘来,北风微寒亦送来了客人的步伐,她抬起 头,恰对上一袭白衣的娉婷倩影。 「穆夫人。」乖巧的少女向其行礼,女子则带着梅香来到桌边,俯身细看男子熟睡的眉眼 ,「今儿怎麽回事?路公子竟然昼寝。」 「先生与友饮酒至夜深,不是有意怠慢夫人。」巧儿低着头,战战兢兢地为男子说话。 穆夫人一声轻笑,自袖下弹出一把银色短刀,刃口便往男子胸前交叠的衣襟送。 见红不过须臾之事,然而锋芒止於男子胸前一寸不到的位置,只见那戴了指套的手擒住女 子皓腕,俊脸含笑:「穆夫人,你还未放弃行刺路某吗?」 「毕竟人称『才倾天下』的路公子身价万金,除刘家外,曹、颜、萧三门大户亦联合悬赏 公子项上,奴家纵有凝香楼,仍不免动嗜财之心。」穆夫人轻易挣开男子近乎没有施力的 手,将短刀一甩敛回袖中。 巧儿只是静静地听他们交谈,并恭谨地为美艳的白衣女子奉茶。 「怎比得上凝香楼与内廷隐卫之主呢?」路公子拾起方才落下不及捡拾的锦帔,优雅地掸 去沾上的灰尘。「一面经营市井红楼,一面接受陛下亲授的内廷任务,夫人当真以为,与 你亲近的路某毫无所觉吗?三户已颓,弹指可灭;内廷半残,妄想翻天?」 「原来昔日师兄师姐武功尽废,便是你路修远所为。」穆夫人神色不动,徐徐提起左手, 淡若无味的梅香自袖间散出,盈於三人一桌之间。 「路某自幼体质特异,不受毒药香粉影响,穆夫人怕是要失望了。」见一向服侍自己的荳 蔻少女触及异香便浑身软倒,男人仅是哂笑:「路某不过乡野匹夫,略晓经论百家之说, 微识歧黄外道之术,如何能废他人武功?夫人莫要说笑了。」 「听闻若水道长於武道上修为甚高,奴家三十精锐,不知能否取下他一条胳膊呢。如何? 公子可敢与奴家一赌?」白衣女子嫣然巧笑,将桌上玉杯中未凉的茶水倾尽,权充挑衅。 「路某不通武学,怎敢妄言『赌』字?」清秀的眉眼揪成为难的皱褶,气质卓越不群的男 子兀自饮茶,「若水倘使不敌夫人精锐,莫非夫人要以其臂膀下酒?只怕荤腥不沾的道长 ,肉质亦索然无味呢。」 若水道长左耳的水珠状耳坠落到了地上。 仅有一只,因此挂在几乎没有听觉的左耳上,未料连接铜扣的链子被足以夺命的一剑挑断 。 「贫道失礼了,借剑一用。」侧首避开锋芒的他二指夹住剑,巧劲一使,便将敌剑翻离对 方掌中,轻灵地腾起取剑,落下时恰好足点袭来的下一剑,道身翩若惊鸿。 剑穿行如飞梭,血雾为丝,却是半分也未溅上尘埃中的水珠,道长舍剑停步,四周早已漫 漶血河,拾耳坠时略微数算了下,倒地者共二十九人。 道长一回头,寒芒已在咫尺。 「阿弥陀佛。」 清脆的女音念出佛号,指间佛珠缠上剑身,轻描淡写地制止了索命之举。 「善哉,佛祖有言,以德报怨……」 对於无声无息靠近自己的女僧人,道长丝毫不惊,一挑眉:「是孔夫子所言,以直报怨, 以德报德。」 「行大事不拘小节,若水道长,即使左耳失聪,也不该让自己暴露於危难中,若今日出家 人迟来一步,便要为你念往生咒了。」随口带过引经据典的出处问题,比丘尼将百零八颗 念珠系回颈上,视线及处,神色严峻的道长正摘下剩余链子的耳饰扣,将其和水珠一并陈 於掌心,望得出神。 「是那个路施主给你的?瞧他一副什麽都会的模样,许能修好。反而这些来路不明的刺客 ,没准是他的仇家派来的。先前贫尼不是才说过,别与他来往吗?这不,引来杀身之祸了 吧?」女僧一开口便絮叨不止,闷葫芦似的道长不发一语,仅是听着,抑或是思些什麽而 出神了。 「你真的有在听吗?拜托你,剑术精湛的若水道长,速与路施主断交吧。贫尼不希望洁身 自好的友人,最终堕入魔道。」尽管她句句真诚,若水道长却置若罔闻,只是提起被女僧 一掌拍晕的最後一名偷袭者,检视其身上衣物及所携,扼断其颈项後轻轻放下。 「修远非是魔类。」语气平静不生波澜,寡言的道长一启齿,便是为友辩解。 女僧抬头,恰对上道长那深潭似的双眼,不免怒道:「身在其中,你如何能看清?贫尼听 闻,路施主镇日流连凝香楼,且与江湖邪道多有往来,纵使非魔,亦非善类。」 「是善是恶,贫道自有考量。」若水眉峰一蹙,轻易地勾住那串木质念珠,提到面前,不 顾勒紧了女僧脖颈,与先前毫无二致的冷漠话语中,渗入一丝寒意:「静慧尼,若再恶言 修远,休怪贫道翻面无情。」 女僧挣开了未尽全力的手,指尖抚了抚被勒红的後颈,褪下念珠後甩对方怀里。 「贫尼不识得与恶为伍之人,亦不收受被蒙蔽者的赠礼,道长好自为之吧。」 青衫男子独坐,望黑白纵横的棋盘上,如世局纷杂的局面。案上一柄长剑,一杯残酒,沾 上粉白的梅瓣。 自杯中被激起涟漪的透明酒汁中,映出无声趋近他的身影,垂到腰际的冠带平整地贴着道 袍,凛然眉眼透出森然寒气,宛如高山上不化的寒雪。 「若水,你来了。」男子回首,与道长四目相接,嘴角漾开和煦的笑容,「今日饮酒还是 作画?」 道长接过已凉透的酒杯,拾起桌上未歛入鞘的长剑,掂了掂重量後放下,声线一如往常清 冷:「多谢。」 「虽尽量修复,但血槽部分仍无法清理乾净,日後有机会再试试其他药物。」见气质刚硬 的道长并无坐下打算,青衫男子只得起身与其相视,尽管自己身高略逊於对方。 「有劳。」若水道长拱手作揖。 路修远瞥见那空无一物的左耳,因此微微诧然,却不过问。 察觉友人视线,道长神色不动,将握於左掌之物摊到男子面前,那是一只单边耳坠,然而 坠饰与铜扣业已分离,链条显而易见是被利器削断的。 男子从容神情冰消瓦解,颤着手接过那只耳饰,同时另一手擒住道长左上臂,「若水,你 ……莫要再访路某了,路某与陛下暗中周旋犹能全身,割席断交或尚能保你无恙。」 道长将饮尽残酒的玉杯送回友人手中,薄薄怒气如同空中飘飞的梅花,轻柔地拂过路修远 握紧耳饰的手掌,缠上青衫白帔。 「别恼,路某本就不该与道长相交,还了剑,应再无亏欠。至於此坠,修复後会遣巧儿送 至道长所居,不劳亲自前来。」路修远眉目含笑,却因臂上疼痛而紧皱眉头,「疼!道长 你轻点儿……」 道长浑然不觉自己手劲太大,听闻对方喊痛而微松掌力,却仍拽着那纤瘦的藕臂不放。 「若水,你自是如雪纯净,被玷污岂不可惜?」见对方神色,路修远不禁语出严厉:「路 某素行不义,迟早要还公道予天地,腆颜打扰了道长这段时日的清修,道长若无事便早些 回去吧。」 「修远,你厌恶我?」若水道长脸色一白,问语也带上颤音。 路修远不忍再出言伤害,因此背过身去,声音也变得如求饶般可怜:「你回去吧,拜托… …」 他走进金鸾殿时,丧礼方结束,满朝文武渐次散去,只留念经的僧人犹跪坐在灵柩前。 一袭青衫、白锦帔肩,纵然面圣亦不改失礼的从容装束,无人拦阻的他在女僧旁侧跪下, 朝灵柩内已驾崩的人伏地叩首。 「虚伪。」女僧转着手中的新制念珠,对男子投去十分不悦的眼神,彷佛见着污秽物一般 。 兀自敬完礼,男子并不理会僧人的冷语,便离开了停灵的殿上。 见青衫男子疾行下阶险些跌踬,候在阶下的少女连忙去搀,软软的嗓音宛如温暖的阳光: 「先生既然不喜,也没收到信函,为何非来不可呢?」 「有些事虽未明言,却不可不为。」扬手遮掩炫目的阳光,习惯流连青楼檐下的男子,不 免被冬季少见的煦日刺痛了双眼。 「先生不修复若水道长的耳饰也是吗?」巧儿贴心地打起伞,并为男子稍事整理那条锦帔 。 伞面挡住了光,路修远却为巧儿提到的人名皱眉,喃喃道:「恰好相反,虽已明言,却不 愿为之。」 主仆二人方走出巨大的拱门,迎面便见白衣胜雪的清俊身影,伫立在门外,阳光下冷漠的 神色彷佛一尊雕塑。 吩咐少女先行後,路修远便於拱门旁与道长相顾无言。 期待不善言辞的若水道长先开口过於不切实际,路修远轻佻地勾起嘴角:「道长拦路何事 ?路某要去凝香楼,莫非道长欲同行?」 深谙道长不喜烟花柳巷,故出言相激,孰料对方宛如擒蛇一般抓住自己手腕,不容反驳道 :「跟贫道走。」 路修远纵然再有才智,仍无法克服先天体格弱势与後天锻链不足,被曾经的友人拎到一间 位於皇城外的茅屋中,那是道长的居处,当初送重伤痊癒的若水道长回家时,曾暂住一宿 。 道长并无奉茶致礼的余裕,把人甩到木椅上後,劈头便问:「为何杀死皇上?」 被人单手按住肩胛导致无可退避,路修远被迫抬起头直视道长。 「你如何知晓是我计杀李晨言的?连拥有二种管道的穆夫人,也未必能从路某手中查出任 何对他不利的线索。」既然装傻已无意义,男子便乾脆承认了,一丝杀意刚要浮现,却被 那搭在白帔上冰冷的掌心所阻。 若水抽出绑在墙上的鞘中长剑,锋芒抵上男子白皙的颈项。 「纵使皇上为政不德,亦不能合理化杀人一事。」双手握住剑柄止住颤抖,道长竭力保持 语气平淡。 路修远本该维持一贯如寒霜的冷静,却因为思及过往,而不免激动:「若水,你不懂。正 因为李晨言是皇帝,就可以被原谅吗?家姊被陛下看上,被迫怀上龙种离开所爱,自尽白 玉楼,这件事不该归咎於他吗?」 「善恶自有报,苍天不饶恶人。」道长不以为然。 「荀卿有言:『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与其期待不仁之天,不若亲手报仇。 」路修远一褪彬彬君子的外衣,弯起疯狂的笑容:「当年家姊怎麽死的,我要一点一点还 到他身上,直到死前他还牵挂着的小皇女──」 一向不动口只动手的若水道长,收起剑後轻轻地搧了神态异常的友人一掌,因为习武力道 较大,而控制着不真的伤到对方。 若水负起剑,吱呀一声推开半朽的茅屋门,回头道:「在此等贫道。」 路公子不甚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边晃着一双长腿,边朝对方笑得灿烂:「巧儿已踏上路某 设计好的道路。若水,只凭一身武力,你无法阻止的。」 直至白衣的道长身影自视野中消去,男子才垂下头,语气失落:「若水,你终究太过心软 了,只要把路某送去刑衙,就能立刻救回令妹了吧?或者心软不忍伤你的人,是路某呢? 」 白雪泪凝问因果,青衫血洒明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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