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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森特在大多数时候都是迟钝的,任何知道她的人都会同意这一点。 她的思绪彷佛距离这个世界很远很远,任何发生的事情都需要时间才能传输到她那洁白坚 硬的脑袋瓜子里──例如她需要几个小时才能察觉脚边曾经有只老鼠咬着碎布仓皇而过、 例如她总要在子夜时分才能理解阳光已逝、例如她要在谈话消散在空气中许久後才会明白 曾有客人前来拜访,并付出了对等的代价以带走他们挑选的喜爱之物。 店里跟她最亲近的米罗针对这点,对那些愿意听的人说过这麽一个故事: 冬季,皮森特穿着简单的细肩裙站在橱窗,那绣着精细花叶纹路的少女布料好好地衬托出 她完美的身体:纤细的腰、修长的腿、圆润地恰到好处的胸与臀。皮森特就那样站在那儿 ,对着鲜有人迹的街道发着愣,米罗当时站在她的身旁,靠得很近也离的很远。 在人们呵出白雾的气温里,一名带着女孩的老妇匆忙而过。她们怀里抱着纸袋,纸袋里探 出苹果,苹果又压着看不见的杂物;她们的脚步凌乱而脆弱,像是溺水的人奋力朝着岸边 游去,但却在经过皮森特与米罗时猛然停下。 「不知羞耻的女人!」米罗不记得是谁喊的,苍老或年轻、沙哑或清脆?但肯定有人喊出 那句话。在这句话之後的,是来自女性的怒火,年老与年轻的女挟带北风的无比气势进入 店中,愤怒地要求主人「掩盖那不洁净的画面」。 後来主人帕斯特披了件缀有流苏的斗篷到皮森特身上,将她密密实实地隔绝在人们的目光 之外,以大头针将她插定在布料之中。 皮森特仍然发着安静的愣,除了在主人披上斗篷时喃声的那句「天鹅绒」,米罗在那之後 的半个早晨和一个下午都没有在听过那个声音──直到华灯初上,差不多要打烊的时候, 皮森特终於将注意力转到米罗身上,用安静的语调对着第一天相处的同事询问:「不知羞 耻的,是我吗?」 曾想过她是否花费时间思索不知羞耻的意义,但随着日子过去,米罗终於肯定,皮森特是 花费了那些时间来理解事情的发生、经过、终结,最後回到最初的疑惑。她的意识是小小 的星球,在世界以外的地方安静独立的自转。 但皮森特同时也是灵敏的。知道她的人也会同意这一点。 一样是米罗的证言,这些证言他总接在故事之後,是为皮森特的辩解也是多话的产物:「 皮森特,对於布料衣物可是非常了解的哦。」 从上层阶级使用频繁的史加利特布料、花缎、麻纱、克尔瑟手织粗呢、天鹅绒、丝绸、塔 夫绸,到法兰绒、起绒粗呢、亚麻布等主人帕斯特偶尔使用的寻常布料,甚至是不知道用 了什麽手法弄来的东方闪缎,皮森特永远可以清楚辨认出衣物们的质料,伴随对其技术、 色彩搭配的评论。 「那就是皮森特,迟钝而灵敏,除了身上衣物一无所知。」 ──最後米罗会用这句话做不客气的结尾。 而这样的皮森特在某天,极其偶然地察觉到一件事──「诞生」是在四十个月以前,查觉 到「什麽」则是最近的事情,一如既往地迟钝,花费一千零一个夜晚才突然惊觉简单的事 实: 人偶的皮森特爱着自己的主人。 契机藏在平凡的日子里:每天早上进入橱窗、每天晚上离开橱窗、每个月的开始量身一次 、每个月的结束新衣一袭、季节转换时进行保养、年岁交替时零件更新。在某个寻常又不 寻常的日子,皮森特因为一句话而爱,长年积累的时间在刹那跟上意识。 「多加件斗篷吧,孩子,冬将军已经来啦。」 帕斯特主人的声音苍老而温柔,但在听惯的声音里面似乎又多了些什麽,那双垂垂老矣的 手在为她披上米色的天鹅绒披肩时的动作如此仔细。在冬日暗室的阳光里,皮斯特感受到 的色彩无比饱满。她的主人是蓝色眼睛,如同西方威斯特人用特别方法染出的上等靛布, 因为各种褶皱而产生海似的深浅变化。那双眼睛看着她,温柔而慈爱。 就这样发现了。她爱他。 「我爱他。」当天下午她就告诉米箩了,他们一起眺望红彩夕阳消失在教堂尖顶後时,她 用深思熟虑後的声音慎重地宣告。「我知道我爱他。」 米罗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注意力还在教堂的尖尖钟塔上。「谁?」他这麽询问。 「帕斯特,我们年老的主人。」 「噢……」米罗只发出一个音节,然後是久久的沉默。 冬天里太阳消失的很快,在最後一点光芒苟延残喘地攀附在钟塔上时,米罗重新开口。 「那会很辛苦的,不管是哪一种爱。」 「我知道。」 「我们是死物,绝对无法与活者沟通的死物。」 「我知道。」 「寿命也不一样。何况帕斯特先生那麽老了,以我们的标准来说都很老了。」 「我知道。」 「你会失望的,人偶皮森特。」 她没有回答。她该怎麽回答?反驳没有好处,承认更不可能。 所以她只能将注意力放到橱窗之外,然後突然发现太阳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完全沉落,落到 比教堂屋顶更远更远的,她或米罗都不会知道的彼方。 那天打烊的时候米罗又说了句话,在帕斯特抱起皮森特的时候,玻璃外的街灯对彼此笑闹 地闪着光芒,那是没有声音的交谈。「你可以不要爱,我想。我们没有爱也可以过得很好 。」他的话很安静很安静,低的像男孩裤脚里的钮扣,却似女孩的发带不容许忽视。 她还是没有回答,在年老主人的怀抱里试着让注意力飘起,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如同孩子手 里的气球,飘的再高也终究被那靛青色的轻声细语抓牢:疲累的今天……新来的学徒非常 乖巧……要找个时间去找人偶师……未送到的布料……诸如此类。 「辛苦你了,先生。请好好休息。」 「会的会的。倒是你也累了吧,现在就带你去休息吧。」 「好的,谢谢你,帕斯特先生。」 ──她如何能不爱他?年老的悲伤的孤单的癫狂的裁缝师帕斯特,那是她的主人,她的父 。 米罗没有恶意,她知道,他对爱的不信任是因为太相信神明的说法。 神明,远古的神话,流传於死物之间,一代又一代。 在那被人类遗忘的、被称为美好年代的遥远过去,死物与活者可以自由的交谈,即使表达 的方式回异也不影响理解。他们各自信奉着自己的神明:静默的印莫波与活泼的爱克帝福 。 那也是一个活者恒动,死物恒止的时代:死物对活者寻求保护,活者对死物求取服务,相 依相存,在永恒的时间里是不曾变动的「现在」。 直到时间之神的诞生。 世界的意志赋予时间之神四十二项改变的力量,从四季到年岁到生死,时间之神简单地影 响了世界万物。於是活者开始成长,死物开始腐朽,更多的活者与死物降生,然後在时间 的流逝下逐渐被收回存在,最终回归到各自神明的手中,等待下次新生。 永恒的「现在」突然开始运转,滚动着迎向变动的「未来」,留下了逐渐被遗忘的「过去 」。这个世界第一次知道了死亡,印莫波与爱克帝福第一次知道了屍体,同时开启第一次 也是最後一次的对立。 印莫波认为,屍体应属死物,因为它们已经失去生命;爱克帝福却说,屍体是活者的最终 阶段,是被时间之神抹灭前的最後形体。他们争论不休,又逐渐演为争吵。原本感情很好 的两位神明开始了战争,辩称自己才是屍体的掌管者。 一向受世界意志宠爱的爱克帝福在盛怒之下关闭了活者对死物的理解能力,并联合交好的 其他神明流放了姊姊印莫波,让她去到连世界的意志也到达不了的荒凉之地。而失去神明 的死物们最後被其他神明接管:诞生的掌管归属爱克帝福,而它们的存在则牢牢收拢在时 间之神的手中,从此死物们不再拥有轮回。 在那个曾经永恒的年代里,死物爱着活者,印莫波深深爱着弟弟爱克帝福,但爱最後又带 给他们什麽?印莫波在世界之外无止尽的哀伤徘徊,死物则失去一切:信仰、沟通、永生 。 所以米罗说,你会失望的。 「但是……」皮森特无限迷茫的开口了,「爱让时间有意义。爱让我们交谈。」 愤世嫉俗又百般无趣地度过唯一一次存在,难道不是一件很浪费的事情吗? 「少胡说八道了。」 皮森特困惑了好几秒钟,那不是米罗的声音。米罗的声音从来直接纯净,不会像现在一样 夹杂色彩闯入她的意识。 油污的颜色,浅色木头的颜色,被汗渍侵蚀的颜色。宛如被动物折腾过的黄色粗布。 「拜托你。」帕斯特主人的声音,带着祈求。 皮森特感觉自己被人粗暴地放到桌上。在撞击声中混杂了那桌子惊讶的低呼,皮森特突然 明白,这里是人偶师的处所──也是帕斯特主人兄弟的处所。 「不,帕斯特,我不会为你的人偶画上五官或是黏上假发。」帕斯特主人的兄弟说,声音 粗鲁坚决并且残酷。「你必须知道,芙澈已经走了、死了、烂到一根骨头都不剩了,这个 人偶叫做皮森特,纵使你每天拥抱、每月裁衣、每季保养、每年为她更换大一号的零件, 皮森特也永远、永远成为不了芙澈。」 「我知道,我明白。」她的帕斯特父亲结结巴巴地辩解,她能知道他深灰色的礼服被汗浸 成更深更深的颜色。那样对叶板布不好,她忧心地想着。「但是,但是你既然送了她过来 ──」 「那是两回事,帕斯特。」他的兄弟打断他的话她的思绪,人偶师的指头还搭在她的肩上 。「是的,我送了皮森特给你,但那是要你打起精神。不然你要我怎麽办呢?看着兄弟因 为失去小女儿陷入绝望,失去皇家裁缝师资格而默不作声吗?帕斯特,这是一个展衣人偶 ,不是让你作为女儿的替代品。」 「我、我知道。只是,只是──只是展衣人偶有了细节会更加──」 「展衣人偶的重点从来不在脸庞,帕斯特,这难道不是你对我说的话?在芙澈小的时候? 」 「但是──」 「够了,帕斯特。在我看来你只是自我陶醉而已。」他的兄弟用坚决的语气结束了对话。 「把你的人偶带走吧,在我眼里她没有什麽问题。」 於是帕斯特只能颓丧地伸出手环抱皮森特。「不要紧的,」她在接触到肌肤的时候安慰地 说,「不要紧的,先生。」人偶师的手还在她肩上。他冷眼瞧着裁缝师兄弟的动作,忽然 出声阻止。 帕斯特和皮森特困惑地瞧着他。 「帕斯特,你必须接受现在。」他的兄弟说。「我们都知道你多麽希望挽着芙澈走过红毯 ,把她交给你认可的男人,但事实是,」──声音转为残酷──「事实是,你只能扶着她 的棺木目送她进入墓园。醒醒吧,帕斯特,放下过去,接受现在,如此你才能走向未来。 」 帕斯特一言不发,抱起皮森特,头也不回地离开兄弟的工坊。 下午的阳光轻柔而灵巧,春季的阳光。 帕斯特吃力地抱着皮森特走过广场,她想他们可能要直接回去,但最後还是在广场旁的长 椅坐下。 他掏出手帕擦擦额头。「天气越来越热了呢,亲爱的。」然後他的声音一点一点地低落下 去,如同他的礼服被汗水逐渐濡湿。「哎,真是对不起,明明出门前才跟你保证会有漂亮 头发……」 「那没关系的。」皮森特说,「变成这样并不是帕斯特先生的错啊。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做 的事情是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走,然後去那边的冰淇淋小贩,为自己买一杯清凉的水果 茶。」 「说的也是,」帕斯特苍老的脸慢慢笑开,「那就去买一杯紫色的水果茶吧。」 他调整下角度,重新抱起皮森特,撑起身体离开椅子,往前走去。 ──然後皮森特突然从空中摔落,在她的世界里,有匹剪裁优雅的灰色叶板布在猛然间摔 落到地上。 四周人类的惊呼宛如在水中的模糊,被各自染成不同颜色的众多布料──大多是不会在店 里出现的棉布──开始往灰色的叶板布靠拢。「先生?」她不确定的大喊,试图从灰色叶 板布中找出靛青色的眼睛,「先生?先生?先生!」 「你不能安分一点吗?展衣人偶。」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皮森特突然间注意到四周活者 们的肌肤,因为一层薄博的汗水而在春季的阳光下闪着微光。而那堆瘫软的叶板布,从其 中透出的皮肤太过苍白,任何布料都无法达到那样的白。「先生!先生!你怎麽了?先生 !」 「别喊了,他听不到的。何况他快死了。」 「不会的,先生不会死的!」 「喔,小人偶,」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同情。皮森特抽出一丝注意力,发现是刚刚的长椅。 「我看过很多将死病人的肌肤,就像牛奶那样白而且冰冷。相信我,你的主人快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 人群骚动着,两个肌肤红润,穿着未染色亚麻衣的健壮人类抬着帕斯特主人飞快地离开。 「不会的……」 「打起精神来吧,不过是个短暂的活者主人。未来会更好的。」 「不是短暂的……他是我的主人,我的父亲,我爱他,我爱他。爱是永恒的。」 「即使是没有沟通的爱?」 「有沟通的,他刚刚不是回应我了吗?」 「噢,可怜的小人偶。」长椅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同情。「你确定他回应的是你吗?」 她愣住了。「我──」 ──然後有个她看不见的东西,用她没听过的声音对她低吼,然後接近她、咬啮她、拖走 她,远离了广场长椅。 皮森特感受到自己精致的衣物被粗暴撕裂,以及自己的木头躯体被「什麽」啃咬的声音。 少女白的精细缎布逐渐变的破烂不堪。她想她的躯体应该也产生裂痕了,连同她的意志。 四周越来越暗,各式各样的布料经过她身边,有人停下脚步,她听到他们指头嫌弃的声音 。 那些人把帕斯特主人送到哪里去了?这里是哪里?现在多晚了?「你确定他回应的是你吗 ?」 ──当然是她。完美接合的对话,如果不是沟通又是什麽呢? 她想着、思考着、混乱着,每个思绪到最後都会转到同一个地方:帕斯特主人是否安好? 最後是那个来了三年的学徒在草丛找回她。帕斯特主人说的没错,他真的是个乖巧的孩子 ,花费无数时间只为寻回一个被耳熊拖走的展衣人偶。回到店里後他为她稍微打理了下: 将脏兮兮的身体擦乾净,把破烂的裙摆补好(笨拙却仔细),然後将她送入内房。 他们进去的时候医生刚走,帕森特主人躺在床上,苍老的容颜憔悴而惨白。学徒将她放在 一旁尚未收拢的椅上後恭敬地告退。 门关上後是沉默,沉默中有粗重的呼吸声。 然後。 「真是脏啊,亲爱的……希望你有个愉快的下午,你知道我真的希望。」帕斯特先生开口 ,声音细弱蚊蚋,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握住皮森特的木头手。「别害怕,但是,我快死了。 」 「我不相信。」皮森特安静地说。 「别露出那种表情,亲爱的。我真的、快要死了。」帕斯特主人居然笑了,笑的软弱无力 ,如同他身上的法兰绒睡袍。「但是啊……我想,这些时间还能为你做一件衣服。你想要 什麽呢?这是最後一次了。布料和剪裁,都好好地告诉我吧。」 「那麽,为我做一件丧服吧,先生。」皮森特说,声音滚落出泪水。「肃穆的黑,笔直的 叶板布,不需要刺绣也无需纹样,黑色的丧服,只要最简单的缝线。」 沉默。 「是吗,是吗。」帕斯特主人欣慰地、开怀地、真诚地笑了起来。「纯美的克尔白纱缎, 我知道这是你一直、一直想要的婚服,从你看到你母亲的照片时候开始。没问题,让我为 你做最後一件像样的事情吧,我亲爱的女儿。」 丧礼进行的时候皮森特和米罗并立在橱窗,看下午的阳光流转在教堂的尖尖屋顶上。学徒 在出门参加仪式前仍细心地把她搬进橱窗,或许是把这个动作当成向神明祈福的方式。 她的手触着他的影。因此皮森特此时正望着钟塔发愣,米罗的注意力则随着黑服人们手中 的花彩越飘越远。 终於半晌後他开口了。米罗一向按捺不住安静。 「你在想什麽,皮森特?」 「米罗,能反射虚影的米罗。」她说,钟塔上有个小小的人影,黑色的亚麻布。「告诉我 ,活者看着你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死物的你,还是他们自己眼中的幻象?」 钟开始敲了。米罗的注意力转到钟塔之上,开始研究绿彩的铜锈。「我不知道。」他在尾 音迟疑地开口,沉默,然後再度询问──纵使他早已知道答案,如她知道他的谎。 他的声音在钟声後显得很低很低,一如那个被红彩渲染的下午,他们望着教堂的尖顶争论 爱……说是争论或许有些不对,因为她狡猾地以沉默逃避问题。 然而这次她回答了,谨慎又郑重,她深思熟虑後的声音回荡在失去主人的空间之中,听起 来哀伤又温柔。 ──「你後悔吗?皮森特。」 ──「後悔太浪费了啊,米罗。」 迟钝又天真,灵敏又顽固,这就是人偶的皮森特。米罗想着。凝固自己名字中的皮森特( Presen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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