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我n届的学姊写的 ------------------ <凭耳听山赖> 相依 回忆瞬间 孙家琦 尽管我们从没有谈过爬山对我们的意义，但我们都知道，是山让你我相遇， 所以我们珍惜。爬四层楼就喘得不得了的现在，我常常会想起一个早上就爬 升六百公尺垂直距离的当年。 当然没有路，甚至连猎路也没有，我们就在榛莽丛林间自己开出一条路来走。 不擅挥刀的手臂很快就酸软了，拇指般粗细的高密箭竹却无止尽地蔓延视线 所及的地方；从二万五千中一的等高线图上，看到前方将有令人绝望的断棱， 绕过或是强渡，我们用五分钟的时间判断决定，然後前进。 当然很累，有时累到紮营时话都说不出来。伙伴们不发一语，有默契地搭起帐 篷生火煮饭。暮霭沉沉，温度伴随着夜色下降，橙红的火光照出你我凌乱的头 发与黝黑的脸庞，有人起了一个音，我们就接着唱下去「当你的青春美丽已渐 消去，当你双颊被清泪沾濡，我的热情依然在我心头深处，还增添了对你的爱 慕..」这是我们都很喜欢的一首歌，其实，山社歌本里的每一首歌，我们都很 喜欢。 虽然我常想起那些美丽的过往，可是我还是不很明白，在那些感动的、惊惶的 瞬间，在那些必须独立却又相依为命的旅途中，在踏出每一步的当下，在每一 个气息吞吐的轮回，我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看见我的汗滴在前一个人的脚印上，我看见云朵转眼遮住了阳光，乍起的狂 风吹动了摇摇欲坠的石头；我看见鳞胸鹪鹩在空旷的山顶欢唱，巨嘴鸦低飞过 被雪压弯了腰的玉山圆柏。可是我不记得我曾经思考过爬山对我的意义，我不 记得我们有没有谈过，爬山对我们的意义。 前几年我曾和S大的朋友一起去走圣棱线，当我们走过号称「万里长城」的漫长 棱线终於登上雪山时，他激动地与每一个队友相拥。但是当他抱到我的时候说： 「听说你们T大登山的登顶後，大家就很冷静地各自找地方下背包休息……现在我 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怪怪的？」我用力的回抱他，没说什麽。 是这样的吗？当我们散坐在四处凝望不同视野的风景时，是不是就像互不侵犯领 域的狼？成群只是为了比较容易到我们都想去的地方，其实我们没有亲如手足的 感情？ 如果是这样，为什麽我们会相信攀登绳在对方手中是安全的？为什麽你要让我先 过去，你留在落石滚滚的溪谷殿後？为什麽你可以从背影看出我的疲累，二话不 说换手走在最前面砍路？为什麽你藏在背包里背了五天的可乐要拿出来与我分享？ 或许我们因为太年轻而没有认真想过为什麽要爬山，或许我们只是顺从对自然的 渴望，然後就这麽走向山林，无论是在星空下歌唱的夜晚或是冷雨中缩在帐篷睡 袋里闲聊的下午，尽管我们从没有谈过爬山对我们的意义，但我们都知道，是山 让你我相遇，所以我们珍惜。 -- The greatest pleasure in life is doing people say you can not do --

※ 发信站: 批踢踢实业坊(ptt.twbbs.org) ◆ From: fo085.fo.ntu.edu.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