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社 https://archive.ph/LCgla 习近平发动自毛泽东以来中国最大规模的军队领导人清洗 在今年早春的一个清爽四月早晨，中国最高层的军事领导人齐聚北京，参加一场例行的植 树活动——却意外地成为窥见习近平主政下权力角力的难得一幕。 在活动开始前，外界已传出消息，指解放军中排名第二的军中高层贺卫东，成为这场大规 模清洗的最新牺牲者。这场清洗此前已经拉下了两名前国防部长。不到三年前，习近平才 力排更高资历的将领，亲自提拔何卫东出任中央军委副主席，显示他是习近平钦点掌管党 的武装力量的「自己人」。 自习近平在 2012 年掌权以来，这场一年一度的植树活动一直都有所有中央军委高层参与 ，这项传统已延续了四十年。当晚，国营电视新闻播出画面，显示众将领身穿迷彩服铲土 种树时，中国观察人士立刻注意到何卫东的缺席——这成了最明显的信号，表明他已经成 为自毛泽东於 1976 年结束动荡统治以来，被拔除的最高级别将领。 尽管何卫东的消失令人震惊，但这其实符合习近平治下日益明显的模式。根据《彭博》对 电视画面、人大公报及其他公开纪录的分析，习近平在掌权期间，几乎撤换了他亲自任命 的将领中接近五分之一，这是他的前任们从未做过的事。更甚者，这场清洗使得中央军委 如今仅剩四名成员，较他第三任期开始时的七名大幅减少，为毛泽东时代之後成员数最少 的一次。 随着中国越来越多的军方高层接连倒下，外界在试图理解中国局势时，不得不面对一个几 乎无解的问题——在中共这般不透明的体制下，这究竟是习近平权力强大的象徵，还是显 示他的脆弱？其影响不仅牵动中国国内，也波及全球政治与经济。 下周，当习近平登上北京天安门城楼，主持自 2019 年以来的首次阅兵时，外界的关注焦 点不仅仅是那些可能用於攻击台湾、挑战美国军事优势的新型坦克、导弹及其他武器。他 们还会寻找线索，判断习近平是否信任自己的将领来发动战争——并试图解读，随着他接 近 2027 年潜在的第四任期，这场军方动荡究竟意味着什麽。 「毫无疑问，目前高层正处於相当动荡之中，」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专研中国军事的助理 教授詹姆斯・查尔表示，「这确实给人留下非常不好的观感。」 习近平上任之初便警告，军队腐败对中共构成生存威胁。买官卖官一度是公开的秘密：新 兵为通过解放军入伍考试需支付高达 16,000 美元，而军官则透过行贿将领来获取升迁， 之後再用回扣「还债」。 随着习近平展开前所未有的反腐运动、清除政敌，他也着手重组解放军，使其能够「打得 赢战争」——这实际上是对军队缺乏作战能力的一种默认承认。十年过去，一则发布在微 信上的政府公告显示，他正进一步加速对武装力量的改造，气氛不祥。 2023 年 7 月，负责武器采购的中央军委装备发展部发出警告，称正在调查自 2017 年以 来涉及八项问题，包括资讯外泄与小圈子结党行为。这直接导致火箭军高层被清洗，并一 路延烧至习近平亲自任命的上将。 中国军方的保密程度甚至超过政府，让外界难以掌握清洗的实际规模。通常，一名高层的 落马往往是在他缺席公开活动时才浮现出来，就像贺卫东没有出席植树活动。而即便如此 ，事情的真相也往往扑朔迷离。 兼任全国人大代表的军队高层，其出局迹象则会透过人大公报流出。前国防部长李尚福的 麻烦，最初是因他突然缺席与越南防长的年度会晤而引起注意；而他的前任魏凤和的下场 ，则是在新年贺词中遭到冷落後才曝光。 那些只是最引人注目的牺牲者。根据《彭博》的分析，在习近平的第三个任期内，他所提 拔的 79 名上将中，已有 14 人不是失踪就是遭到调查。相比之下，江泽民与胡锦涛在任 期间，从未对自己提拔的上将展开过调查。 中央军委之所以强大，不仅因为它统领着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常备军。这个机构在名义上由 中国共产党而非政府掌控，这意味着它同时也是维系对十四亿中国人民权力的核心所在。 传统上，中国最高领导人通常兼任三个头衔——国家主席、党的总书记，以及中央军委主 席。其中，军委主席一职始终被视为权力巩固的关键。中国历史上曾一度没有国家主席， 有些总书记也显得较为软弱，但军委主席几乎总是由最强势的领导人掌握。自毛泽东以来 ，这一职位尤为重要——毛更曾直言「政权是从枪杆子里面出来的」。 如果习近平——这位在 2018 年取消国家主席任期限制的领导人——有朝一日要指定接班 人，中央军委将是最值得观察的关键机构。江泽民在 1989 年「六四事件」後上台时便同 时进入军委；而胡锦涛和习近平则分别在成为总书记前约两年，先担任军委副主席。 习近平的最新举措，让军委人数从 2022 年底他开启第三任期时的七人缩减至仅四人—— 空缺比例创下自毛泽东时代以来最高。当前的中央军委仅包括习近平本人、75 岁的副主 席张又侠，以及另外两名成员：67 岁的张升民和约 60 岁的刘振立。 张升民，曾是处於火箭军重整风险中的资深政治委员，於 2017 年入选中央军委，後来成 为军队最高反腐官员——这是习近平新增的职务。张又侠与刘振立则是少数拥有实战经验 的中国将领，他们曾参与 1970 至 1980 年代与越南的短暂边境冲突，那也是中国最後一 次参战。 9 月 3 日阅兵结束後仅数周，习近平将有机会在中共第四次全体会议上补充中央军委人 事。届时，三百多名干部将在北京闭门讨论中国下一个五年经济计画，并做出重要人事决 策。 「习近平似乎有意让盟友与对手都对接班问题保持猜测，甚至可能直到最後一刻，」位於 华盛顿亚洲协会政策研究所的中国政治研究员尼尔·托马斯表示。「如果习近平在第四次 全体会议上提拔一名文职人员进入军委，可能暗示接班人，但这极不寻常，也极不可能。 」 尽管外界持续猜测，习近平并未显露任何任命接班人的迹象——任何相关讨论在中国网路 上都受到严格审查。他更可能从仍在位的 29 名精简後将领中，挑选人选来填补中央军委 空缺。 2022 年 10 月，习近平采取了罕见的做法，直接将何卫东提拔为中央军委副主席，而未 先让他作为普通成员试任。将近三年後，何卫东正有可能成为自 1989 年前总书记赵紫阳 （文职）因支持民主学生而被罢免以来，首位被调查的最高级在任成员。更甚者，据尼尔 ·托马斯指出，自毛泽东在 1967 年罢免贺龙以来，尚未有现役副主席被撤职。 一度，何卫东的升迁看似不可阻挡。他生於 1957 年，曾在福建与习近平同处东南沿海， 面对自称民主、实行自治的台湾。他一路攀升军阶，从已撤销的南京军区，到西部战区， 再到东部战区——这是中国若发动对台作战的核心力量。他晋升为上将，取得中央军委高 位，并成为掌管全国的 24 人政治局成员。 当时何卫东的意外任命，被解读为中国对台战略重心加强的象徵。尽管他的倒台并不代表 台湾已不再是中国的首要关切，但习近平撤换高层将领仍引发外界对中国军事战备能力的 疑问。 美国国防大学中国军事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乔尔·沃斯诺表示，虽然解放军中一些年轻军 官可能将习近平的清洗视为整顿腐败，但更多资深军官则可能有动机隐瞒装备缺陷，因为 这些问题可能要到实战中才能暴露出来。 「很难评估这些清洗对战备的实际影响，」他说。「重点在於，即使解放军正在北京准备 一场向全球展示新能力的大阅兵，习近平本人也可能无法对解放军装备的品质完全放心。 」 -- 最後还有观察美国民主制度的集大成者，阿历克西·德·托克维尔，他在探究美国走向繁 荣昌盛的奥秘时——写道：“直到我走入了美国的教堂，目睹了美国神职人员的正直虔诚 ，我才明白了美国崛起的奥秘...美国是一个善良的国家。如果美国不再善良，那她必定 衰落。” ~ 雷根，1983/3/8，〈邪恶帝国〉演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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