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建立信任－以及战争机器】 2022年2月至5月 https://i.imgur.com/OKTmD4r.png 2022 年 4 月中旬，也就是威斯巴登会议举行前 大约两周，美国和乌克兰海军军官在进行例行 情报共享通话时，雷达萤幕上出现了意外情况。 据一位前美国高级军官称， 「美国人说：哦，那是莫斯科号！」 「乌克兰人说：哦，天哪。非常感谢。再见。」 莫斯科号是俄罗斯黑海舰队的旗舰。 乌克兰将其击沉。 这次击沉是一场标志性的胜利——展现了乌克兰 的技能和俄罗斯的无能。 但这事件也反映出战争开始几周乌克兰与美国 关系的脱节状态。 对於美国来说，他们很愤怒，因为乌克兰根本 没有提前通知他们； 令人惊讶的是，乌克兰拥有能够击中该船的导弹 ；和恐慌，因为拜登政府无意让乌克兰攻击如此 强大的俄罗斯权力象徵。 而乌克兰人则是出於自身根深蒂固的怀疑态度。 在他们看来，他们的战争始於 2014 年，当时 普丁占领了克里米亚并在乌克兰东部煽动分离 主义叛乱。美国总统欧巴马谴责这项扣押行动 并对俄罗斯实施制裁。 但由於担心美国的介入可能引发全面入侵， 他只批准了严格有限的情报共享，并拒绝了 使用防御性武器的呼吁。 时任乌克兰总统的波罗申科抱怨道：「毯子和 夜视镜很重要，但光靠毯子是无法赢得战争的。」 最终，欧巴马在某种程度上放宽了这些情报限制 ，而川普在第一任期内进一步放宽了这些限制， 并向乌克兰提供了首批标枪反坦克飞弹。 然後，在 2022 年 2 月 24日俄罗斯全面入侵 之前的那些不祥的日子里，拜登政府关闭了基辅 大使馆，并从该国撤出了所有军事人员。 （一小队中情局官员被允许留下。） 一名美国高级军官对乌克兰人说：「我们告诉 他们，『俄罗斯人来了——再见。』」 当美国将军在入侵後提出援助时，却遭遇了不信任。 「我们在与俄罗斯作战。你没有。我们为什麽 要听你的？」乌克兰地面部队指挥官瑟尔斯基 上将第一次与美国人见面时就这麽说了。 瑟尔斯基将军很快就改变了主意：美国可以提供 他的人民永远无法提供的战场情报。 在早期，这意味着唐纳休将军和几名助手仅通过 电话就将有关俄罗斯军队调动的信息传递给 瑟尔斯基将军和他的参谋。 然而，即便是这种临时安排也触动了乌克兰军队 内部，即瑟尔斯基将军与其上司武装部队司令 瓦列里·扎卢日尼将军之间的激烈竞争。 对札卢日尼的支持者来说，瑟尔斯基将军已经在 利用这段关系来建立优势。 让问题更复杂的是札卢日尼将军与美国参谋长 联席会议主席马克·米利将军之间的紧张关系。 在电话交谈中，米利将军可能会对乌克兰的装备 要求产生怀疑。 他可能会根据五角大楼办公室萤幕上的卫星情报 提供战场建议。 接下来是一阵尴尬的沉默，然後扎卢日尼将军 打断了谈话。有时他乾脆忽略美国人的呼唤。 为了让他们保持沟通，五角大厦建立了一个精心 设计的电话系统： 米利的助手会打电话给加州国民警卫队司令 鲍德温少将，後者会给洛杉矶一位名叫伊戈尔· 帕斯捷尔纳克的富有的飞艇制造商打电话， 帕斯捷尔纳克与时任乌克兰国防部长列兹尼科夫 一起在利沃夫长大。 据鲍德温将军说，雷兹尼科夫会找到扎卢日尼 将军并告诉他，「我知道你对米利很生气， 但你必须打电话给他。」 在一连串快速发生的事件中，杂牌联盟逐渐凝聚 成夥伴关系。 3月，由於对基辅的进攻受阻，俄军重新调整了 他们的野心和作战计划，向东部和南部增派了 军队——而美国原本认为这一後勤壮举将需要 数月时间。 然而仅耗时两周半。 唐纳休将军和美国欧洲及非洲陆军司令卡沃利 将军认为，除非联军重新调整其野心，否则在 人数和武器上都远远落後的乌克兰将输掉这场 战争。 换句话说，联军必须开始提供重型进攻武器－ M777火炮和炮弹。 拜登政府先前已安排紧急运送防空和反坦克武器。 M777 则完全是另一回事——这是支持大规模 地面战争的第一步。 美国防部长奥斯汀和米利将军已任命第18空降师 负责运送武器并向乌克兰提供如何使用这些武器 的建议。 当总统拜登签署 M777 法案後，威斯巴登就成为 了一个完备的总部。 一位波兰将军成为多纳休将军的副手。 一位英国将军将管理这座前篮球场上的後勤中心 。一名加拿大人将负责监督训练。 礼堂地下室成为所谓的融合中心，提供有关 俄罗斯战场位置、动向和意图的情报。 据情报官员称，中央情报局、国家安全局、 国防情报局和国家地理空间情报局的官员与 联军情报官员一同出席了会议。 第 18 空降师被称为龙军团；新的行动将会是 「龙特遣队」。 只需要乌克兰最高指挥部不情愿地采取行动， 就能将一切整合起来。 4 月 26 日，在德国拉姆施泰因空军基地举行的 一次国际会议上，米利将军向卡沃利将军和 唐纳休将军介绍了雷兹尼科夫和扎卢日尼的副手。 米利将军告诉他们：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人。 「你们必须和他们合作。他们会帮助你们的。」 信任的纽带正在建立。 ---------- 这段夥伴关系的核心是两位将军 －乌克兰人扎布罗德斯基和美国人唐纳休。 扎布罗德斯基将军将成为威斯巴登的首席乌克兰 联络人，尽管只是非官方身份，因为他正在议会 任职。 从其他各方面来看，他都是天生的。 与乌克兰军队的许多同侪一样，扎布罗茨基将军 非常了解敌人。 1990年代，他曾就读於圣彼得堡军事学院， 并在俄罗斯军队服役五年。 他也了解美国人：2005 年至 2006 年，他在 堪萨斯州莱文沃思堡的陆军指挥参谋学院学习。 八年後，扎布罗德斯基将军在乌克兰东部俄罗斯 支持的部队後方率领了一项危险的任务。 这使他引起了五角大楼有影响力的人士的注意； 他们感觉到这位将军是他们可以合作的那种领导人。 扎布罗德斯基将军还记得在威斯巴登的第一天： 「我的任务是查明：这位唐纳休将军是谁？ 他的权力是什麽？他能为我们做多少事？」 唐纳休将军是特种部队秘密世界中的明星。 与中央情报局 (CIA) 一起他与暗杀小组和当地 夥伴一起，在伊拉克、叙利亚、利比亚和阿富汗 的暗中追捕恐怖分子头目。 现在，他向扎布罗德斯基将军和他的旅伴基里 连科少将展示了一张他们国家被围困的东部和 南部地区的地图，俄罗斯军队远远超过了他们 的军队。 他引用了乌克兰人民的「荣耀属於乌克兰」的 战斗口号，并提出了挑战： 「你们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尽情『荣耀乌克兰』。 我不在乎你们有多勇敢。看看这些数字。」 扎布罗德斯基将军回忆说，他随後向他们介绍了 一项在秋天赢得战场优势的计划。 第一阶段正在进行中，对乌克兰炮兵进行新型 M777 炮兵训练。 龙特遣队随後将帮助他们使用这些武器来阻止 俄罗斯的推进。 那麽乌克兰就需要发动反攻。 当晚，札布罗茨基将军写信给基辅的上级。 「你知道，很多国家都想支持乌克兰，」他回忆道。 但「需要有人来协调，组织一切，解决当前的 问题，并弄清楚我们未来需要什麽。 我对总司令说，我们找到了我们的合作夥伴。」 ------------ 很快，总共近 20 名乌克兰人（情报人员、作战 规划人员、通讯和火控专家）抵达威斯巴登。 军官们回忆说，每天早上，乌克兰人和美国人 都会聚集在一起勘察俄罗斯的武器系统和地面 部队，并确定最成熟、价值最高的目标。 优先事项清单随後被移交给情报融合中心， 官员在那里分析资料流以确定目标的位置。 在美国欧洲司令部内部，这个过程引发了一场 精彩但紧张的语言争论：考虑到任务的微妙性， 将目标称为「目标」是否过於挑衅？ 一些官员认为「目标」是适当的。 其他人称他们为「情报举报人」，因为俄军经常 移动，这些资讯需要在地面上进行核实。 欧洲司令部情报负责人蒂莫西·布朗少将解决了 这一争论： 俄罗斯军队所在地将成为「兴趣点」。 有关空中威胁的情报将成为「感兴趣的轨迹」。 一位美国官员解释道：「如果有人问你 『你是否向乌克兰人传递了目标？』 那麽当你回答『没有』时，你并没有撒谎。」 每个兴趣点都必须遵守情报共享规则，该规则 旨在降低俄罗斯对北约夥伴进行报复的风险。 俄罗斯领土上不会有任何兴趣点。 扎布罗茨基将军解释说，如果乌克兰指挥官想要 攻击俄罗斯境内，他们就必须使用自己的情报和 国产武器。 一位美国高级官员说：「我们向俄罗斯传达的 信息是，『这场战争应该在乌克兰境内进行』。」 白宫也禁止分享俄罗斯「战略」领导人 （如部队总司令格拉西莫夫将军）所在地的情报。 另一位美国高级官员说：「想像一下，如果我们 知道俄罗斯帮助其他国家暗杀我们的主席，我们 会怎麽样。」 「就像，我们会开战一样。」 同样，龙特遣队无法共享可确定俄罗斯个人位置 的情报。 根据该系统的运作方式，龙特遣队会告诉乌克兰 俄军的位置。 但为了保护情报来源和方法不被俄罗斯间谍窃取 ，乌克兰人在安全云端看到的都是一串座标， 分为几个等级——优先级 1、优先级 2 等等。 据扎布罗德斯基将军回忆，当乌克兰人问他们 为什麽要相信情报时，唐纳休将军会说： 「不要担心我们是如何发现的。只要相信当你 射击时，它会击中目标，你会喜欢结果，如果你 不喜欢结果，请告诉我们，我们会做得更好。」 ------------- 系统於五月上线。 首个目标将是一辆配备雷达的装甲车，名为 「Zoopark」，俄军可以利用它来寻找类似 乌军的 M777 武器系统。 该统合中心在乌克兰东部俄罗斯占领的顿内茨克 附近发现了一个动物园。 乌军会设下陷阱： 首先，他们会向俄罗斯防线开火。 当俄军打开「Zoopark」追踪来袭火力时，统合 中心会精确定位「Zoopark」的座标，为攻击 做好准备。 扎布罗德斯基将军回忆说，在指定的那天， 唐纳休将军给营长打电话，进行了一番鼓舞士气 的讲话。 随後，唐纳休将军检查了卫星图像，以确保目标 和 M777 的位置正确。 这时炮兵才开火，摧毁了「Zoopark」。 「每个人都说，『我们能做到！』」 一位美国官员回忆道。 但仍有一个关键问题：在对单一固定目标实施 这一系统後，合作夥伴能否在主要大型战斗中将 该系统部署到多个目标上？ 那场战斗发生在顿内茨克北部的谢维罗顿涅茨克 ，俄军希望透过架设浮桥渡过河流，然後包围 并占领这座城市。 札布罗德斯基将军称之为「一个地狱般的目标」。 随後的交战被广泛报导为乌克兰早期的重要胜利。 浮桥成了死亡陷阱；根据乌克兰估计，至少有 400 名俄罗斯人丧生。 不言而喻的是，美国人提供了有助於阻止俄罗斯 进攻的兴趣点。 在最初的几个月里，战斗主要集中在乌克兰东部。 但美国情报部门也在追踪俄罗斯在南部的动向， 特别是在主要城市赫尔松附近的大规模军队集结。 很快，几名 M777 机组人员被重新部署，龙特遣 队开始向兴趣点提供情报，以袭击那里的俄罗斯 阵地。 透过练习，龙特遣队能够更快找到兴趣点， 乌军向这些兴趣点射击的速度也更快。 他们越能证明 M777 和类似系统的有效性，联军 就派遣越多的新系统 — — 威斯巴登为其提供 了越来越多的兴趣点。 「你知道我们什麽时候开始相信的吗？」 扎布罗德斯基将军回忆道。 「当唐纳休说『这是一份地点清单』时，我们 查看了清单，然後说『这 100 个地点都很好， 但我们需要另外 50 个。』於是他们就把另外 50 个地点送来了。」 --------------- M777 成为乌克兰军队的主力。 但由於他们的 155 毫米炮弹通常无法发射超过 24公里，因此他们无法与俄军在人力和装备方面 的巨大优势相抗衡。 为了让乌军在精度、速度和射程方面获得补偿 优势，卡沃利将军和唐纳休将军很快提出了一个 更大的跃升——提供高机动性火炮火箭系统， 即 HIMARS，它使用卫星制导火箭对80公里外的 目标发动打击。 随後的辩论体现了美国人不断发展的思维。 五角大厦官员对此表示抵制，不愿耗尽陆军有限 的 HIMARS 库存。 在白宫，拜登和他的顾问们权衡了这一论点与 人们的担忧，即迫使俄罗斯采取行动只会导致 普丁恐慌并扩大战争。 一名官员回忆说，当将军们请求配备 HIMARS 系统时，那一刻的感觉就像「站在那条线上， 想知道如果你向前迈出一步，第三次世界大战 是否会爆发？」 这位官员说，当白宫迈出这一步时，龙特遣队 就变成了「整个战争的後台」。 威斯巴登将监督每次 HIMARS 飞弹袭击。 唐纳休将军和他的助手将审查乌军的目标清单， 并就发射器的位置和打击时间向他们提供建议。 乌军本应只使用美国所提供的座标。 为了发射弹头，HIMARS 操作员需要一张特殊的 电子钥匙卡，美国可以随时停用卡片。 几乎每周都会有 HIMARS 飞弹袭击造成 100 名 或更多俄军死亡或受伤。 俄军陷入茫然困惑。他们的士气一落千丈， 战斗意志也随之消散。 一位美国官员说，随着 HIMARS 飞弹库从 8 枚 增加到 38 枚，且乌克兰打击者的技术越来越 熟练，死亡人数也上升了五倍。 「我们成为了你们体系的一小部分，也许不是 最好的，但也是一小部分，」扎布罗德斯基将军 解释。 并补充道：「大多数国家花了 10 年、20 年、 30 年的时间才做到这一点。但我们被迫在几周 内就做到了。」 这些合作夥伴正在共同打造一台战争机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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