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Pain 感情始终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如果一方决定离异，就算另外一方多努力，也无济於事。现 在，ほたる明显对健君难以忘怀。可健君的态度……我迟疑半天，最後还是决定打电话给 健君，请他再给ほたる一次机会。 『喂喂……』 健君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似乎很累的样子。 「抱歉……好像打扰到你。」 『是静流吗？』 「我等一下再打吧。」 『没关系。只是……』 「只是？」 『我正在做音乐盒。』 啊……难怪那麽没精神。做着不擅长的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不好意思。在你忙的时候，打扰你。」 『没关系。我正好想要休息一下。』 「是这样吗？那就打扰。」 『嗯，我有件事想要问静流。』 「什麽事？」 是ほたる的事吗？可是，如果跟ほたる有关，他们应该上次就直接沟通啦。既然健君什麽 都没讲，难道是什麽不想让ほたる知道的事？ 『如果不愿意回答的话，也没有关系。』 「咦？」 健君如此郑重其事，我更不明白。 『第一次听到音乐盒的旋律，静流的表情很伤心。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 ……为什麽要提起这件事？我原本已经想要忘记的、不愿回想起来的过去…… 『……静流？』 「好吧。明天有空吗？」 『有。』 所以，我们再一次碰面。我向健君诉说过去练琴的事、和ほたる竞争的事、以及确认自己 完全比不上ほたる的过去。健君很认真听我说。听完，健君以非常诚恳的态度，向我道歉 。 「非常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静流有那麽难过的回忆。早知道就不问。」 「不，没关系，反正都是过去的事。」 我感受到健君的体贴。可是，这样的体贴，对我来说却是一种痛苦。我决定单刀直入讲正 题。 「所以，健君，求求你，再给ほたる一次机会吧……」 「……！」 健君的表情瞬间动摇。但我必须说。我感觉到，如果这次不说清楚，健君的心就再也无法 挽回。 「现在还不晚。只要健君愿意，要跟ほたる重归旧好，还是有机会的。有健君在，ほたる 的琴声就像天使的圣乐，让人动心、让人沉醉……」 「……」 「ほたる……」 「够了！」 「健君！？」 健君突然粗暴的打断我的话，并且抓住我。我吓一大跳。 「静流是很好的姊姊。懂得体贴妹妹、为妹妹着想。但是，静流有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过 吗？」 「我……」 健要说什麽？难道说，该不会是…… 「我已经不可能再去爱ほたる。」 听到这句话，我心如死灰。健君竟然如此坚决的拒绝ほたる…… 「为什麽！」 「哈哈，静流果然不知道吧？那我就说……」 「啊……」 从健君的眼神中，我已经知道他打算要说什麽。我伸出双手，想阻止健说出口，可是…… 「……因为，我现在喜欢的，是静流。」 「……」 完了。一切都完了。无论我现在做什麽，都没有用了。 「要鄙视我，也无所谓。但我现在心里，只有静流你一个人。我和ほたる之间的感情，就 像已经西沉的太阳，不可能回到日正当中。」 「健君，你……」 「我想问静流。对静流来说，我是什麽。」 「……我不能说。」 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健君已经变心。我一想到这点，就没有办法从自责中逃脱。 「我好过份。都是因为我，ほたる的幸福才会消失……」 「静流……」 健君好像想说什麽。但我现在也冷静不了，开始自暴自弃的自言自语。 「健君，你说，我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去为你着想；那你就有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着 想吗！？」 「这、这个……」 畏惧於我突然加强的气势，健君倒退一步。 「现在的ほたる，跟空壳简直没有两样。弹出来的琴声，就像机器的演奏，没有生气；脸 上除了愁苦，就是哀伤。我已经一周没看过她的笑脸。」 「ほたる……笑不出来……」 健君傻住。他应该也无法想像，不会笑的ほたる是什麽样子。 「健君，没有钢琴、没有笑，这样的ほたる还是ほたる吗！？」 「呃……」 「你要我现在同时从ほたる身边夺走健君和幸福吗！？」 健君沉默，无法回答我的质问。 「钢琴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决的。但只要健君愿意，ほたる还有可能笑出来。你 是要我不但对妹妹见死不救，还要落井下石吗！我对得起ほたる吗！？」 「……静流，我还没有听见你的回答……」 我愣住。健君这突然的一句话，打断我原本的怒气。我以不解的眼神注视着健君。 「静流对我，到底抱持着什麽想法？没有感觉吗？」 为什麽。为什麽健君可以那麽冷静、那麽若无其事继续问着，全然不顾我的悲伤。我一想 到这点，又忍不住脱口而出。 「怎麽可能没有感觉！？但是，只要健君愿意接受ほたる，那我就退……」 「退？」 啊，糟糕，说出不该说的话——我摀住嘴巴，但健君已经抓住仅有的那一个字，开始追问 我。 「静流，你对我也有感觉吧？」 「不知道！求求你，接受ほたる吧……」 此时此刻，我终於忍受不了，声泪俱下的说。 「如果健君能够接受ほたる，对我也是好事啊……」 「静流……」 「只要健君接受ほたる，我就能死心。反正，我早就习惯死心、习惯放弃重要的东西…… 」 说完，我再也待不住，回头就跑。 「静流——！」 我对身後健君的叫声，充耳不闻。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如何度过这一天的。我只知道 ，当第二天醒来时，床上有一滩难以消除的水渍，以及我红肿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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