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早餐还有一点时间，我决定先把拉赞兰（一种会缓缓爬行、像动物一样的植物，也 或者是长得很像植物的动物，谁知道）和南瓜龟搬到外头，以免他们自己要走出去，见到 天空时太阳都下山了。 拉赞兰 http://magistatic.com/i/6a566d739d22092c80b0d1442c2a734b8fb40b49.gif 南瓜龟 http://magistatic.com/i/2ed54ed92965e5e1000753cf0be3222eec246220.png 　　我把他们一一放在草地上，今天天气很好，朝阳刚刚升起，橙色的天边连片云采都没 有。兰花缓缓舒展藤蔓，很是满足的样子。然後，我走进茂密的药园，穿过脚边刚开始忙 录的宝石蚁、绿瓢虫、以及不小心从果园跑过来的红莓蟹，苔蜗牛和毛毛虫在正在开怀大 嚼。我采了一整袋的黑辣豆，顺便偷吃一些刺桑椹，把他们咬得嗄滋嗄滋响。 宝石蚁 http://magistatic.com/i/5a02227fdcea6aeb261619c9518831320827236f.png 绿瓢虫 http://magistatic.com/i/9e6a0fd50e5ce077837278e931caa47dde6fce4e.gif 红莓蟹 http://magistatic.com/i/0f77ffcb0b1c5a13a8b7017b74400a998f559c56.gif 苔蜗 http://magistatic.com/i/a889e059a2986d081a41ebd8cc346096db5e4e16.png 火蜥蜴 http://magistatic.com/i/art/Anaugi-color1-1.jpg 　　下一件工作：叫罗兰勤奋点。火蜥蜴可以整天懒洋洋地窝在壁炉里，我是没意见，但 艾利赛斯觉得这样会影响健康。嗯，就像不运动的贤者一样？ 　　当我靠近时，烧得通红的蜥蜴鼓大了身子，张嘴露出细小的森森利齿，还喷出「嘶─ ─」的声音。火蜥蜴的脾气都坏得要命，就跟他的贤者一模一样。幸好这很简单，只要两 颗甜腻的葡萄就解决了。我把炉里大部分的木柴抽走，拍拍罗兰满足的小脑袋，希望「发 发火」对他真的有好处。他眯着眼，嘴里还咬着紫色的葡萄皮。 　　我在阳台上发现朵丽丝。她是一只美丽的太阳鸟，通体黑得发亮，唯有尾羽、前翼和 头部是鲜艳的橙红，宛如燃烧般隐隐闪烁着光芒。她昂着优雅的羽冠，站姿自信而高贵， 娴静地看着我，彷佛一个女王在钦见臣子。 　　「老师在找你。」我告诉她。鸟儿眨眨眼，表示她听懂了。「还有，帮我把这个给他 好吗？他早上叫我去采的。」 　　朵丽丝叼起那袋黑辣豆，展开巨大的翅膀，从阳台一跃而起。她的身影在空中画出一 道黑色弧线，然後才转向，往艾利赛斯钟塔上的实验室飞去。这麽漂亮的生物，竟然跟那 脾气暴躁的贤者混在一块儿，世界实在无奇不有，青菜萝卜也各有所好嘛。我咋咋舌。 　　以为事情做完了吗？才不呢，这只是艾利赛斯派给我的额外工作而已，我每天还要扫 牛舍、鸡舍、喂他们乾草和谷子，然後再喂鹰嘴狮和其他一票说了名字你也记不得的动物 。猜猜群鹰堡里有多少动物？告诉你吧，就算是最最保守的估计，这里少说也有两三百种 ！只有少数几个贤者能把他们搞得清清楚楚，当然啦，我并不在其中之列。不过我喜欢这 份工作，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动物或走、或飞、或跳、或爬、嚼嚼或大口嘶咬、追逐、打架 、嬉戏，使出各种神奇的魔法招式，那真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了！ 　　终於做完这些工作之後，我带着奶瓶慢慢地爬回自己的房间。 　　「嘿，费南多──我回来喽──」 　　我重重踩着楼梯。 　　「费南多，吃早餐罗──」 　　我翻开篮子上覆盖的毛毯，里面只有几块旧外套碎片、我收集来的羽毛，还有一些碎 布。我的小羊不见了。 　　我把地上所有东西翻起来，毛毯、裤子、衬衣、外套──我很确定他一定就躲在其中 一件衣服下面。我打开衣柜，爬进床底下，把行李箱整个倒过来，甚至把手伸进抽屉最深 处，只摸到一团恶心的灰尘。 　　「费南多，别玩了，我找不到你，快出来啦！」 　　好，冷静。昨天睡觉之前，他连站都还不会站，他只是一只小羊，不可能跑远的。我 进来时房门没有打开，所以他不可能离开房间。耶鲁山羊生性顽皮，他肯定只是躲在某个 我想不到的地方，故意想找我捣蛋。他已经十二小时没吃奶了，我只要用食物引诱他，肯 定不出多久就会放弃了。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嘛！ 　　定下心之後，我回头拿起奶瓶，用力摇晃着让里面刷刷响： 　　「费南多，来吃奶罗！好好喝的羊奶哟，我早上才从羊舍挤出来的耶，费南多，你不 赶快喝就冷掉了，快哟──」 　　突然我听见急急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下一秒，室友汉斯便冲了进来。 　　「尼尔，你在这！我找你找了好久！」汉斯大叫，脸颊满是汗水。 　　「怎麽啦？」 　　「你的小羊、费南多──你最好去厨房看一下！愈快愈好！」 　　「厨房？」我惊喊，「但是他根本不会走路啊！他怎麽跑去那里的？」 　　「老天爷，现场真是一团乱，你最好……」 　　我没听汉斯说完，就越过他冲出房门。天啊，我的小羊怎麽了？他只是一只那麽小的 小羊，他该不会受伤了吧！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由自主地胆颤着。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我必须尽快赶过去才行！ 　　现在正接近午餐时间。我推挤过前来用餐的人潮，眼角余光看见艾利赛斯和另一名贤 者边谈话边走入餐厅，他们一定注意到骚动了。但我顾不得众多抱怨声， 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厨房。 　　「费南多！」 　　没错，他就在那里，一眼就能看见他。他没事──某种意义上的没事。我是说，他全 身沾满了蕃茄酱、油渍、胡椒、浓汤、面粉，脚下踩着南瓜的碎片，小小的角上还插了颗 绿葡萄没错，但是他看起来没有受伤。准确来说，他看起来根本好得很！他站得挺直，细 长的四肢又稳又有力，气定神闲似地嚼着一片菜叶。看见我来，他细细地「咩──」了一 声。 　　但是厨房其他部分就没这麽幸运了。该在桌上的东西在地上，该在地上的东西呢，竟 然有些跑到天花板上了！到处都是翻倒的锅碗瓢盆，汤汁酱料洒得像是席那拉的狂野画派 。马铃薯滚得乱七八糟，高丽菜被踩得稀巴烂，大蒜、辣椒、白萝卜都被啃了几口又吐出 来。可怜的厨房学徒们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忙着收拾残局，而厨子还不住地对着他们大 吼，炊火的轰隆声不绝於耳。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站在这里，彷佛世界依然运转般地自 在。 　　「费南多，你在搞什麽啊？」 　　我想朝他走去，但却被一双大手从领子整个人提了起来。我悬在空中，看着厨子那副 巨大、发红的蒜头鼻。 　　「小子，你就是他的贤者，蛤？」他粗声粗气地说，眼睛瞪得像盾牌那麽大，「你难 道不知道，耶鲁山羊要待在羊栏里面？」 　　「呃，对不起……」 　　「看看这一团乱！你知道这要花多少时间收拾？多少食物都被你浪费掉了，你们这些 学徒，在城堡里吃香喝辣，你知道稻子怎麽来的？第一场春雪下来，你就得带着铲子下田 去。春天播种，犁三次田，每个星期都要拔杂草。夏天再犁三次，每天四点半，天还没亮 就要去套马，天黑才回来，还要打扫喂牲畜。秋天带着磨刀石和镰刀收割，你知道这样才 能收多少谷子吗？」 　　「呃……」 　　「这里，」他边说边猛力摇晃我，摇得我想吐，「每天都要出产三餐，一年十二个月 ，一周七天，厨子轮三班工作，从来没间断过一次。现在你把这里搞成这样，要是三天两 头就有山羊跑进来胡闹，你给我说说，我们还要不要做了！」 　　框啷！ 　　费南多竟然又踢倒一个锅子（我还以为所有能踢倒的东西早就倒了）。巨响打断厨子 的长篇牢骚，暂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趁机挣脱半巨人的手掌，向费南多打个暗号，连 忙溜出厨房。 　　「对不起，我等一下再过来收拾！」 耶鲁小山羊 http://magistatic.com/i/ab7dbec8afde4dd0d9ca0d5832960613487c1413.p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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