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啊兰，你为我失足，我为你失足，当真是何苦来？ ~刘元鹤转述田归农遗言 身为贯穿雪山飞狐、飞狐外传两书的头号反派 田归农的表现无疑是令人失望的 他的武功不济 智能平平 辣手不足催花 心计难以得逞 相较於胡、苗二人的正义凛然 读者们对於田归农 不是毫无印象 就是嗤之以鼻 真可谓是形象扁平的反派人物 考虑到小说篇幅与铺陈重心 读者们有这样的反应丝毫不足为奇 从google跟金庸茶馆极少的资料看来 更佐证了他在读者心中「免洗反派」的事实 诚然 田归农不是一个出色的「反派角色」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具备独特的「角色内涵」 读者有幸 能站在比书中角色更高的立足点 全面性的观察武林中人的内外举措 如果做出的结论与资讯量远少得多的「正派」全然一致 那似乎是浪费了这个「高度」所能洞见的「深度」了 在此 笔者试图从原文(全文皆指第二版)隐讳的蛛丝马迹 重新审视田归农 希望透过这样的观察所创造出的「人物典型」 能一改他已经僵硬扁平的角色生命 谈论起田归农一生最大也最失败的「阴谋」 就不能不提到他与南兰之间的「爱情」 尽管田归农出场篇幅多於南兰十倍不止 两人受注目的情况却十倍反差於这个数字 依照「通说」的看法 田归农是一个狼心狗肺 不怀好意的阴谋家 他不顾江湖道义 刻意勾引在婚姻生活中过得并不如意的南兰私奔 目的是将她当作打开闯王宝藏的钥匙 幸而南兰终究看穿田归农虚假的面具 宁死也要将藏宝图物归苗家 机关算尽终成空 丧失一切的田归农只能羞愧的选择自杀 这个苗人凤单向的判断长期以来一直为大家信服不已 连金老本身也赞同苗人凤的说词 「田归农也在想他的心事。他的心事是深沉的。他想到闯王所留下的无穷无尽的财宝，苗 夫人是打开这宝库的钥匙。当然，她很美丽，娇媚无伦，但更重要的是闯王的宝库，苗人 凤会不会打死我呢？」 这一段话成为田归农十恶不赦的最佳证词 作者的上帝之手让我们洞穿田归农不可告人的内心 所有疑问至此似乎尘埃落定 然而 抛开这段「斩钉截铁」的证词 仔细回顾田归农的所作所为 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 这样的推断似乎有些不甚明朗的难解之处 1、南兰真是打开闯王宝藏的钥匙吗? 当你打不过敌人 就从敌人的枕边下手 这就是古今中外赫赫有名的美人计 然而 这些美人计或是削弱敌人的斗志 或是窃取敌人的情报 这些战略目的的达成 都是以美人随侍在敌人枕边为前提 焉有把敌人的枕边据为己有之理? 论者或谓 正是明白敌人的枕边知悉重要的情报 才急忙要将珍贵的情报回收 笔者不以为然 盖敌人的枕边能传达的情报价值高昂 撤出而不被发现的机率又微乎其微 如果田归农要的真是闯王宝藏 珍贵的不是南兰本人 而是南兰「知道的秘密」 带着软哀硬索的秘密从容离去(别忘了苗、田表面上仍是一挂) 或着甘冒奇险带着「消息源头」落跑(还要赌消息源头手中就握有目标物) 如果你是田归农 你会选择哪一项? 更何况在金庸小说的武林世界里 宝物秘笈隐密性极高 亲如父子夫妇亦未必坦然相对 如果连号称爱老婆爱到可以放弃宝藏的胡一刀 都不愿意让老婆看一下胡家刀法写什麽 田归农又凭什麽认定自尊自大的苗人凤 会把苗家代代相传的藏宝图交给南兰保管? 2、田归农真想追求闯王宝藏吗? 虽然并不是绝对(胡一刀就是明显的反例) 从书中的描述我们知道 一般人想要开启闯王宝藏 军刀、地图缺一不可 这是田归农於雪山飞狐开场二十七年前 自阎基口中得知的可靠情报 军刀长年以来为天龙门所有 不足为惧 但地图可是在打遍天下无敌手金面佛苗人凤手中 不管是拍马奉迎也好 阴毒使计也好 总得要从他身上下手才是 这点田归农不可能不明白 (事实上二十七年後也在官府前亲口重述了一次) 可从书中的描述我们知道 面对苗人凤 田归农先是在兵刃上涂毒 十多年後又率众围攻 两次下手全然是夺命狠手 丝毫不考虑擒拿逼供的可能性 旁白有言 「只要苗人凤不死，自己一切图谋终归是一场春梦，什麽富可敌国的财宝，什麽气盖 江湖的权势，终究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实乃大谬不已 盖若非明知藏宝图所在 根正苗红的苗人凤正是藏宝地图的第一手情报来源 若真把他干掉了 又要从哪里找寻「富可敌国的财宝」? 论者或谓 正是田归农有自信从南兰身上搾取情报 是而行事肆无忌惮 姑且不论南兰情报的可靠性(如何肯定她拥有藏宝图?) 至少二十七年前 苗人凤身边没有南兰这个人可下手 田归农一样选择用致命的毒药对付苗人凤 胡一刀、苗人凤两人武功伯仲之间 谁也不能把握谁先中刀 如果当初是苗人凤中刀毒发身亡 别说闯王宝藏的线索 田归农连有没有命逃过胡一刀的追杀都很难讲 (对苗人凤而言他是夥伴，对胡一刀来说他可是杀之无惜的仇人) 如果田归农真觊觎着闯王宝藏 他会做这种事来妨碍自己吗? 要辩驳上述的质疑其实很简单 只要把田归农当作没大脑的奸角处理就好了 的确 从田归农在飞狐外传中诸多脑残举止来看 (可以不跟胡斐单挑却莽撞的上去定孤支 在天下掌门人大会中嚣张跋扈的得罪人) 金老确然有意作实他愚蠢脑残的丑角形象 考虑到胡、苗二人拙劣的IQ与EQ 反派适时的脑残有助於剧情推演(否则胡、苗二人早死了十次也不止) 笔者自也不能说这样的形象塑造有什麽不对 但 诚如前述 读者比诸书中人物有更广阔的视角 未必只能接受书中人物的判断 在贸然接受书中正派人物的固有评价之前 也许我们该听听田归农的「朋友」们怎麽说 关於田归农的为人 他的「换帖」(?)陶百岁是这样说的： 「我素知归农的性子，他要强好胜，最会记恨。」 而官方代表刘元鹤则宣称： 「田归农的名头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天龙门素来少跟官府往来，不知赛总管凭了什麽面 子能把他请到,,,,,,田大哥一不想升官、二不想发财，平白无端送我们这样一份大礼， 天下那有这等好人？」 从这些证词我们可以归纳出来 田归农对於官场并无兴趣 求取钱财亦非第一优先 他真正所在乎的 跟时下的武林人士一样 是「名」 「名扬江湖」的「名」 这点可以从他对天下掌门人大会的极端在乎(甚至死要面子的到处得罪人)获得佐证 重名轻利 睚眦必报 怎麽看怎麽像一个容易被自己情绪牵着走的失格领导者 但依照作者旁白的设定 田归农口蜜腹剑，「工於心计」 而剧情中 也不乏他施计害人的场景 (毒瞎苗人凤，计陷陶子安，害死胡一刀等) 这又使得读者陷入自相矛盾的荒谬感 尽管如此 这两种描述并不真正互相排斥 我们知道 一个把面子看得比什麽东西都重要的领导者 很可能不顾一切、处心积虑的为面子而争 这样的想法有可能让帮派随着他的领导者万劫不复 但在领导者的眼中却是值得的 既然面子对他而言是第一优先 那为了维护甚至扩充他的面子 处心积虑的作「无益之事」是可以想像的 (最好的例子就是左冷禅) 简言之 要解释像田归农一票人等的举止 我们不能用单纯的利益思考 反而什麽样的东西让他感觉「爽」或「不爽」 才比较可能是他设计害人的诱因 如果你也同意上一段的假设 让我们回头来看田归农「勾引」南兰的前因後果 我们知道 骄傲自大的苗人凤一向不把田归农看在眼里 (事实上是不把胡一刀以外的任何人看在眼里) 明明是「寻仇报复」 偏要单打独斗 把「同仇敌忾」的夥伴视作粪土 就连「朋友」千里迢迢来参访 也当作他不存在 一点待客之道也没有 这种横行霸道自夸自大的举止 居然能够在江湖上留下「美名」 实在不可思议 (就连为国为民的大侠郭靖，照样有人不屑他的英雄大会) 勉强要解释 只能说苗人凤的武功实在高得惊人 高到大家都不敢说三道四的程度 根基於畏惧的「敬仰」不可能打自心底的佩服 特爱面子的田归农尤其不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在这种情况下 他发现苗人凤的妻子闷闷不乐 一点武功都没有 言谈之间似乎暗示着什麽...... 笔者以为 与其说是闯王宝藏 不如说是对苗人凤的仇恨决定了他的下手 盖田归农一直被压在苗人凤之下 一定很想证明自己比苗人凤要来得强 提升自己不容易 但毁坏别人就容易得多了 在黑社会中 断手断脚残枝缺腿都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 唯独被人当王八乌龟 才是「英雄好汉」最受不了的事 而最让这些绿林好汉不能忍受的 就是头上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 由是可知 田归农多半是想透过征服南兰 来弥补自己脆弱的自尊心 (任你英雄盖世 老婆也是任我睡啦 哈哈) 这样的作法当然是很莽撞的 之後田归农余生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在行事的当下 什麽样的因素会让人不顾一切的铤而走险 比诸「理性」(?)的「闯王宝藏的钥匙」 我相信「感性」的「苗人凤的老婆」 才是田归农眼中所看见的南兰「身分」 当然 这样的推论有一个问题： 如果田归农只是想过过作苗人凤表哥的乾瘾 又何必带南兰落跑呢? 的确 就算当下再怎麽冲动 巫山云雨之後也该了解自己惹了个多大的麻烦 聪明人会想如何跟「淫妇」套出秘密再谋杀「亲夫」 普通人会想如何敷衍塞责一推了事 只有笨蛋才会不打自招的带人落跑─除非这个人非常重要 如此一来 彷佛又只有「闯王宝藏的钥匙」可以解释田归农的想法 笔者可以理解这种质疑的逻辑性 但这样的质疑有效必须根基在田归农主动带人落跑的前提下─ 有趣的是 虽然胡斐、苗人凤都口径一致认定是田归农勾引了南兰 金老的陈述却保留了相当的空间： 先开口的是南兰 (「终於有一天，她对他说︰「你跟我丈夫的名字该当调一下才配。他最好是归农种田， 你才真正是人中的凤凰。」) 有明确下决心的是南兰 (「她於是下了决心。丈夫、女儿、家园、名声……一切全别了，她要温柔的爱，要热 情。」) 至於田归农 金老巧妙的沉默处理 这让笔者不能不大胆的指向一个反於通说的结论─ 南兰才是这个私奔行动的主事者 田归农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 这样的推论乍看之下似乎荒谬 仔细想想倒不是那麽不近人情 南兰当然知道为人妻子给他戴绿帽甚至抛夫弃女的後果有多严重 可是一来她不怕武功 (「她压根儿瞧不起武功，甚至从心底里厌憎武功」) 二来自信苗人凤不敢拿她怎麽样 (「他会不会打死归农？他很爱我，不会打我的，但会不会打死归农？」) 这让她在抉择上有恃无恐 笔者甚至斗胆推测 当田归农恐慌的要她谨言慎行时 这位官家大小姐毫不犹豫以告诉苗人凤他俩奸情来要胁田归农行动 留下来 被苗人凤正义铁拳击毙的机率是百分之百 带着南兰逃走 还有一丝丝机会苗人凤会手下留情 如果我是田归农 就算心里再干 也铁定是选择跟书中一模一样的路 如果你能赞同这样的推论 那麽 再看看田归农最後的遗言 应该能有不同以往的体验 有关於田归农的一切 比较引人注目的往往是他最後的遗言 囿於田归农十恶不赦的形象 以及「坏人并无挚情」的假设 就连金学名家也把这句话当作是羞愤交夹的自悔心态 (「他之死，固然是因为恐惧与绝望、愤怒与悲哀，同时，也不无一丝灵性的悔悟、一些 自惭自愧，以及一些儿英雄末路时的最後的勇气与自尊。」~陈墨) 考量到死前天龙门内天翻地覆的情势 和「处心积虑终成空」的挫折感 这样的评论固然是十分正确的 但笔者以为仍不够全面─ 南兰之於田归农 除了「闯王宝藏的钥匙」(?) 「救命的挡箭牌」 应该还附有其他的意涵 田归农到底爱不爱南兰呢? 相信一开始的时候是不爱的 这点不管采用通说或笔者的异端邪说皆然 盖此时田归农的心事深沉 不是妄图闯王宝藏(通说) 就是痛恨南兰扯他下水(异端邪说) 嘘寒问暖是否真情挚意大有可商榷余地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田归农是不是会永远都会停留在这样负面的情绪中 其实是值得怀疑的 从书中田归农与南兰的相处看来 田归农对南兰一直都呵护有加 次数程度或有衰减(因为急着练功) 但仍远远凌驾於自大狂的木讷表现 田归农的元配很早就死了 在遇上南兰之前 不知道度过多少鳏居的痛苦岁月 而南兰温婉美丽 主动热情 让田归农曾经失去的一部分获得补完 当真田归农就是如此无情无义 感受不到爱情的甜蜜? 笔者以为 这种是一不二的判准只适合胡、苗此等大侠 真实世界的人生 恐怕难以这麽是非分明 田归农曾经对苗人凤表示 他想将苗若兰接来扶养 也曾经在南兰病床前哀求她服药自癒 甚至最後也依照南兰遗言将玉钗物归苗家 虽然这家伙过往举止阴险恶毒 笔者以为 这些话语并非都是谎言 如此说来 最终压垮田归农求生意志的稻草 真的是「机心成空」吗? 对此 传统的说法毫不迟疑的支持 但站在否定田归农肖想闯王宝藏的立场 笔者以为这是不够全面的 笔者相信 对於南兰的死 田归农或多或少是真正感到悲痛的 而南兰明明握有闯王宝藏的秘密却死也不说 (这个推论详下述) 对田归农而言 更成为南兰不信任他的重大伤痕 等到苗人凤揭穿玉钗的秘密 这种难堪就更明显了 枉费他多年来对南兰的细心呵护 终究南兰把他认定成贪图苗家祖传秘宝的奸邪小人 秘宝物归原主 证明了最终他田归农连在南兰心中都不如苗人凤─ 这对爱好面子的田归农而言是一沉重的打击 一直以来 透过南兰 他找到维护自己自尊的中流砥柱 而这个支柱在这一瞬间 宣判了他过去的努力殷勤尽东水流 如此一来 与其活在苗人凤永世的阴影下 他宁可选择死亡─ 简言之 田归农的死 是一连串内在外在的诱因所致 而对南兰的爱 可能比你我想像中占据更大的百分比 以上林林洒洒写了这麽多 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 金老大笔铁证如山 田归农的确想过闯王宝藏 而且看得比南兰还重要 不肖笔者怎能不顾原文 自顾自的塑造反於事实的人物形象? 的确 不解决这个大难关 上开所述也不过是笔者意淫的想像 好歹也得想办法自圆其说 在此 笔者认同田归农知道南兰知晓苗家藏宝图秘密的事实 但这个消息并不是在「勾引」南兰前所知道 而是在共赴巫山之後南兰才告诉他的 原因很简单 如果田归农真如通说所言 是处心积虑的想要追求闯王宝藏 那麽他必须确定 1、苗人凤愿意将家传秘宝告诉他的夫人 2、苗夫人的婚姻生活并不完美 3、苗夫人敢给她丈夫戴绿帽 4、肌肤之亲後苗夫人会愿意全盘托出所知秘密 5、就算不愿意透露全部，至少肯跟他走 6、苗夫人有办法让苗人凤不来追杀他 为了一个闯王宝藏 田归农必须对以上这些要件都有高度的确信 才能够实施他的「美男计」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难以相信田归农敢赌这麽大 考虑到正常的武林人士(南兰某程度而言也算是武林人士)透露家传秘宝与他人的机率 可能的情况 只有在发生肌肤之亲後 南兰才以全盘托出秘密(但显然的她有留一手)来交心─ 但这显然不是事先能预料得到的(你怎麽知道她握有秘密?) 因此 笔者以为 田归农得知闯王宝藏的秘密 最早也只能回溯到肌肤之亲以後 盖其系征服南兰的附加战利品 而不是理性思考下的目标 如此一来 当田归农知道南兰握有秘密时 应该会想尽办法先让南兰尽吐实情 但从书中结果看来 南兰藉此拿翘的可能性相当高 甚至大有可能逼得田归农不得不带她落跑 倘若是这样的话 当田归农被苗人凤抓包 生死旋於一线之时 他的心情铁定是坏到不能再坏 既然眼前这个女人害得自己面临生死威胁 能够支撑自己挺下来的 自然是那个不尽不实的秘密─ 人为财死虽然糟 不过人为色死显然更惨 之所以把闯王宝藏放在南兰之前 多少也是这种想法的归因吧! 简言之 金老的这段白描 顶多只能证明田归农对南兰手握秘密的情况当下是知晓的 却不能代表他一开始就是为这个而来 盖不同时间资讯掌握不同是也 总而言之 笔者在这篇冗长的文中主张 1、田归农没有要打闯王宝藏的意思 或许在生死关头有想过 但从来没有付诸实行 2、田归农上南兰是因为这样可以报复苗人凤 冲动大於理性 3、南兰是私奔的主导者 田归农是骑虎难下 4、田归农之死与南兰不信任他密切相连 5、虽然起始时有些不甘 最终田归农还是爱上了南兰 6、上开主张并不足以推翻通说的想法 但应该有助於扩充田归农的角色内涵 更是笔者接下来的文章立足的根基之一XD P.S 完稿後再用Google找了一次 发现之所以找不到资料是出在没人用田归农的名头当标题 而有些分析南兰、苗人凤的文章隐约触及本文立场 虽然笔者从未参考他们的文章 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有人有相似的念头总是好的 以下附录连结 http://www.bookcool.com/online/wuxia/jy/27/mydoc009.htm南兰的悲剧 http://www.our-sky.com/oubb/51/404710.html完形填空之苗人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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