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nO4 (正名:MnO4,医三)
看板HsinYi
标题说我家乡
时间Tue Oct 5 02:27:15 2004
看到自己家乡的板开了,觉得相当激动,信义区是个很特别的地方:)
曾经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就自己住家附近写了一篇长文,今天从两年尘封里挖出
来,当时对象是全台过来的同学,有些关於历史的部分我想说不定有错,还烦请告知:)
作者 MnO4 (死蛙骨!祸系殃民!) 看板 NTUmed91
标题 说我家乡 第三集
时间 Sun Dec 22 22:01:30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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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我现在一边打字竟然一边在紧张
算是一件了却未完之事所做的努力吧
我家住在信义区,面积11.2077平方公里,只有南港的二分之一左右大小
也许是我天生对这地方的依恋
自出生以来,虽然搬过一次家,但始终在这个区里
就连我出生的医院-仁爱医院,其实也离这边不远
换句话说,我的人生喜怒哀乐近二十载,全都发生在这座城市
如同日升而作,日落而息
亲戚家,据我所知,常交游的也没住在台北市以外的地方,神奇吧!
谈到了信义区,刚好介於大安、南港区(栗子家与彦佑家)间
马上就会让人想到信义计划区,许多新兴百货、企业总部丛生在此
这个西起基隆路,东抵松德路,北达忠孝东路五段,南迄信义路五段的方形地区
信义计划区的历史可溯及清乾隆年间,有户显贵居住於这块涵盖於此的大片地带
取名「兴雅庄」,後来家道中衰,日据初期把这块地卖给日本政府供作兵工厂用地
在二次大战期间,它是重要的军火供应来源,当时基隆路曾被移作
战机起降的临时跑道;光复後,兵工厂被国军接收。在一次演习中,炮弹不小心打到旁边村舍的池塘,为了安全起见,政府勒令兵工厂附近不可有任何民宅,这就是这片地域
直到民国七十几年还那麽空旷之因。
我家在松德路,来回连停车格各三线道。民国七十二年(刚好是我出生)
以前,这条路是灌溉用沟渠,本来命名为「信义路六段」,在居民连夜抗争下
更名。很奇怪的,这条路竟然很少有车水马隆的情况:明明离信义计划区那麽近,
却还保有一分宁静。在光亮如铝铬结晶般闪耀的外圈,竟然没有被它锋利所伤。
原因是这条路并没有直接和繁华区有巷子连通,中间隔了缓冲的住宅区;就算有,
车子也不能直接开过。
话说台北盆地到这边已是强弩之末,市区的熙来攘往到此已归於平静。东南丘陵逐渐
展露头角,拔地而起,自我家南边不过十分钟步程,便可登上四兽山展望整个盆地景致,
明末,郑成功来台北巡视,在山脚下突被浓雾乱了阵脚,朦胧间,彷佛虎豹狮象四兽逼进
,当地人视之为妖,郑氏大怒,用力踏地,顿时烟飞云散,故名。倘若你那天心血来潮,
还可从这边一直走一直走,只要你有心,人人都可以攻进雪山山顶。忠孝东路在信义区
有国父纪念馆、市政府、永春三座捷运站护卫着,你若想要热闹,向北走四分钟即可至
永春站,我每日上下学必经之地,一出站即可看到虎林市场。母亲每逢周末,总要去走
一遭,提了二十公斤的菜提了十多年,来来回回,青春在此留下了遗迹。
小时候,在我房间里,我常用元祖雪饼送的望远镜看着。窗外,右手边有几栋高楼呈
高斯符号般上上下下列着。中间比较大的画面是後面的公园,再来是连串的住宅,直到
远西北的彼方。我曾拿张地图,藉指南针之助,用笔朝北偏西二十三度画去,直至我极目的西北彼方,应该是民权东路的地方吧,有栋独立的屋子。在有阳光的周日下午,我常幻
想我在那栋房子的楼梯间,看着户外,看着窗外清澈的天空…嗯…说不定那儿真有一人也
拿着望远镜与我相望呢!抑或是,提笔计算九大行星的距离,缩小到一个比例,把太阳放
在台北市正中央,大概是建国南路、信义路交叉口,开始在地图上排列九颗行星,我发现
,就算是缩小五亿分之一倍,地表上还是找不着该放置最近恒星的地方,我只能在汐止
摆上几公厘大小的冥王星(如果我没记错,地球应该是放在师大附中门口…)
我也曾看着JVC霓红灯,就算用肉眼看那三字母依然清晰可辨,它在光复南路(基隆路往西
的下一条纵向路)与忠孝东路四段间,是我和我国小同学的约定:看着它就想到彼此。
我更爱那红底白字,晚上,红光将对角的母校光复国小染成一片血红,传说光复国小地下
室有鬼魅出没,还有首任的白校长阴魂不散、躺在地下室门口的倩女眼精总有勾人异光…
光复南路
在忠孝东路上有国父纪念馆捷运站
从市民大道到信义路左右是我常活动的地方,伴我长大的摇篮说~
奶奶家、母亲以前的办公室、光复国小、更久更久以前的托儿所,全在这条纵线上
奶奶家在市民大道以北,小时候常常住在那儿,跟爷爷看中视八点档,什麽大玉儿、
戏说慈禧…还记得爷爷会一个字一个字地把我唱的片头片尾曲抄下来。旧时,市民大道
是条铁路(这个问正彬他应该非常清楚),有时会有火车鸣笛声,有时在半夜,划破寂静
不过火车其实我对它印象不若彦佑深,它给我的不过是小时到奶奶家必经之障碍。
往南走五分钟就是我妈以前的办公室,旧称「财税训练所」,现称「国家文官培训所」训练所内有後花园,那是整整十年前一群小孩子的梦想肇始之处,一座基地,後来称
德安市,是为这座梦幻王国的首都,向外扩张,是小孩子国世界的王土,争战兼并与
豪情英雄不断上演。十年了,当初领导这群小朋友的领导,如今在念台大医…呵呵
以後写部小说吧,我想一定会很精采。训练所斜对面有华视,训练所後面有松山菸厂,
再过不久,这块地要建巨蛋了,幼时国土即将沦为仅供凭吊的烟尘。
再往南两分钟是光复国小,外围是广大的国父纪念馆,纪念馆对面是台湾第一家麦当劳
(since 1984),现在还是经常在那用餐。国中毕业的那年暑假,我常常绕着国父纪念馆
晨跑,绕一圈三千两百五十公尺,再回去奶奶家洗澡。从麦当劳直直向东走,顶多二十五
分钟可以回到家。
信义路以南是片阴阴郁郁之地,偶尔下着雨,雨下在房舍间,窄巷里,感觉在那个地方行
走总有些不情愿的牵强。至於原因为何,我并不想再追究下去。
忠孝东路以北有外婆家,那边离国玮家很近。想到外婆家就联想到满满一桌食物,还有
馅饼,可是外婆通常加了太多有的没有,让我食不下咽。再往东有松山车站。
仁爱路呢?仁爱路在市政府前停下脚步,明明有仁人爱物之心,却未若忠孝东路与信
义路来得长久。市政府双十字造型揭开信义计义区的幕帘,五年前,市政府前的基隆
路尚未地下化,镇日喧扰的车阵夹杂窒息,过一条基隆路如过得跟什麽一样;现在这
条隐形的基隆路留给地上一片新绿和一座广场,每年的最後一天夜晚,数千赶着来狂欢
的凡凡众人,在广场上见证烟火与欢愉。
市政府後面的信义计划区是由几条纵横的道路交识而成,经过特别设计,这几条路都是
以「松」开头,如松智、松仁、松勇、松高、松平、松信、松寿、松勤、松廉blablabla
其实连我也分不太出来哪条路究竟在哪,只能以地标来判定位置。南边比较早规划,有
世贸、台北101、纽约纽约、华纳葳秀、新光三越信义一馆、中国信托总部和Neo19,电影
「双瞳」和「台北晚九朝五」曾在此取景。繁华得很,华纳和新光三越对望,彼此互不相
让,举办活动也要比谁声音大。你办签名会?哼!我就来办跨年!华纳自1998年一月24日
开馆,马上就把东区影城比了下去,首映电影是铁达尼号,最近这条路实在是越来越热闹
,常常喧哗到夜深,我前几天经过时也不免伫足去看电影街头痞子的预告。中国信托活像
个香烟盒,後面拖着长长如薄纱的建筑,名「新舞台」,在国家音乐厅之余,爱好文艺的
墨客骚人,找到了另一个选项。台北101就是那栋从台大宿舍都可以看到的大楼,日以继
夜,不断向天空直指过去。北边有新光三越二馆和统一集团总部,最近还要建三馆,这
边卖的都是高级品,实在不是我们市井小民应该常去的地方。
话说回来,信义计划区在这里,虽然游客可以尽兴的玩(反正几乎满足物慾的东西都有了)
但,我却不喜欢一个人在这,在夜晚独自行走,因为这样在周围人群的挤压下
会使我的孤独显得格外尖锐。我喜欢早上清晨的这里,疯了一个晚上的人群已离我而去,
华纳好像也是经过一夜狂欢而归於沉静,登上新光三越的楼顶,假如南方的阴云飘了过来
,不妨在此降一阵雨,舒缓一下,我撑着伞,辽望四野,不知是楼下播的音乐还是我心头
的巩音,恩雅的Caribbean Blue在此安抚这片土地;如果不下雨,我希望是一个普通上班
日的晴朗下午,慵懒的咖啡馆在周边摆开,我站在顶楼,头上尽是点缀着白云的湛蓝,耳
边只有喷泉哗哗的声音,微风在我身际拂过,这时,信义计划区是风能在台北找着喘息的乐园,是云彩和阳光还能找着不被污染的一片净土。
再往东走四分钟就是唯一在计画区的两所学校,其中的兴雅国中是我
的母校,六年多前我要入学时,一堆人劝我不要去念,因为他们觉得那所学校很烂,学
生素质不良就算了,还会制造炸弹,没事还跟帮派火拼。我妈那时力排众议,所持的理
由是兴雅的绿地是其他明星学校望尘莫及的,而且校舍采光十分明亮。我还是成为了它
的学生。我觉得学校在家附近的感觉真好,走路只要六分钟,一年级时坐在教室里还可
以看到家里的阳台,擦窗子时可看到学校门前不远还有一座湖(後来被填平了),再过去
是片很大的菜园(後来称亿元菜圃,上个月才被填成停车场…)每周一次的晨跑,还放着
「柠檬树」的歌,感觉十分清爽~。在兴雅的三年,我真的觉得很快乐。
写到这里是结论,我觉得我的结论会虚掉…
此时此刻的松德路与平常一样安静,不远处的华纳依然忘我,可是这条路依然无声地走
着,四兽山依然无声地横卧着,北边的捷运依然行驶着,环绕着我,好希望这一个依然
依然存在着,不因物换星移而有所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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