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honu (水母)
看板Hiking
标题[游记] 一路到底脱线雪山(四)
时间Wed Jun 14 12:58:26 2006
「无尽的2k」
本文重要的角色睡垫再度出场;因为时间太长不知道要做什麽,所以决定在登山口再
睡个午觉。大姐头帽子一放躺下去,看起来很像是来登山口乞讨的。这边的苍蝇真是多到
离谱,简直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我实在很佩服马小贞和大姐头是怎麽可以睡的着。
日系美少年替代役男或许是在看战争片,木屋里一直传来砰砰乓乓的声音。
远方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还有嘻笑的人声,显然有一队登山队下山了。大姐头像
是被雷打到一样跳起来,开始起来收拾行李,像是逃难一样说我先走了,一阵轻烟跟苍蝇
飞舞,留下不知发生什麽事情的马小贞与我。既然大姐头都走了,那我们也跟着收睡垫挥
别某大学登山队慢慢的出发。没想到走到一半,就捡到盖着帽子在登山步道上呼呼大睡的
大姐头。
「你怎麽跑来这边睡觉?」我把帽子掀起来问她。
「因为下面很吵睡不着,所以上来睡觉,你们先走不用等我。」我相信大姐头长鬃山
羊般的脚程,所以就跟马小贞以龟速散步往上走。山叶音乐班有一首儿歌唱的好:「小小
乌龟上山坡,嘿嘿唷,嘿嘿唷,带着面包和糖果,远足乐悠悠。」我跟马小贞现在的写照
就是这样。
因为要沿路边看植物边拍照,所以叫马小贞先往上走。结果我在路边摸鱼摸没多久就
被大姐头赶上,这下子我也没拍什麽照,反而一直接到打来的电话,从宅急便到抽奖中奖
都有。两个人像是老人联谊槌球登山会成员一样持着登山杖闲话家常慢慢走;从心事聊到
辛酸事,从小学讲到大学,就差没开一罐大茂黑瓜当零嘴。
等到我们散步到七卡山庄之後,马小贞已经在山庄门口的凉亭摊了一桌子跟办桌差不
多的零食跟食物。今天的七卡山庄只有我们三个住客,所以很悠哉的煮了奶茶吃下午茶看
夕阳,然後继续煮晚餐继续聊八卦,睡觉。
「这下代志大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气有点阴阴的,其实今天的目的地是三六九山庄,总共也才六K,
各位从这边就知道,我们的行程比起一般登山队除了废还是废。在出山庄没多久的之字坡
上,遇到准备下山的东海大学研究队伍,互道加油分道扬镳,越过哭坡到达雪山东峰停机
坪後,手机恢复了通讯,我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是我妈打来的。
「有台风耶,你们知道吗?」「耶,不是才是热带性低气压吗?」「已经变成轻度台
风了,而且还从台湾东北角登陆。国家公园驻警队打电话给我说要我叫你们赶快下山。」
挂掉电话後,我拨电话给驻警队,驻警队接电话的语气完全就是那种大学生不懂事台
风天还要去爬山浪费国家社会资源的语气说:「啊对啊,就是台风来了,你们赶快下山啦
。」看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多,就算当下出发,马不停蹄的赶回登山口,一来有摸黑
的危机,二来是没有交通车可以回到平地,必须要再登山口住一宿。算一粮食相当足够,
不如在三六九山庄躲台风,明天看状况如何再下山。跟驻警队讲了我们的计画,告知我们
有留无线电号码在登山口。趁着天气没变坏之前到三六九山庄卸下装备休息。
马小贞继续从他神奇的大背包里掏出永远都不会吃完的零食和乾净的睡衣,有时候我
真的觉得她的背包很像小叮当的四次元口袋,拿出来的物件除了惊奇还是惊奇。大姐头拿
了相机跟手机说要去外面散散步拍照,顺便回报国家公园说我们已经平安抵达三六九山庄
。
我後来才知道,在停机坪到山庄这段没有收讯的路途,直到大姐头打电话回报之前,
山下是一阵人仰马翻。
雪霸国家公园女警对打给我妈说:「现在全雪霸国家公园,是雪山加上大霸喔,只有
她们三个女生在山上,很危险一定要叫她们赶快下山。」我妈问她怎麽办,那位女警要我
妈打消防队,於是台北市一一九转到了台中县一一九,台中县一一九出动了四个分队每半
小时轮流搜寻我们的无线电讯号。没想到就这麽恰好我们的无线电没电,於是我们被通报
为失联人口,国家公园管理处当下有效率的集结替代役男,准备要是天黑我们还是没有消
息,就要组队上山搜救。
所以,要不是大姐头折回一公里打电话,可想而知隔天报纸社会版的头条一定是我们
,还要加上现在大学生不看气象浪费社会资源之的小标题。但是,我们明明一小时前才打
电话给国家公园警察队。
其实最闷的是,那个台风後来在宜兰外海就转弯了个大弯没登陆,山下是狂风暴雨,
山上却是好天气。
「黄鼠狼给小贞拜年,不安好心眼」
第一天晚上住七卡山庄时,山庄里面一直都有人穿拖鞋啪达啪达在屋子内奔跑的声音
,并且翻动我们的物品,等到打开手电筒一看,却看到拥有一对发亮眼珠的黄鼠狼站在铁
丝衣架上摇晃。
回到三六九山庄。我摊开所有的食物,盘算着该怎麽分配比较有效率,如果明天就要
提早下山,哪些东西该优先吃完,如果得被台风困上好几天,备粮到底够不够。
此时木板通舖底下一阵骚动,钻出一只扁扁长长的黄鼠狼。这只黄鼠狼非常大胆,推
推土司後,一出手就打算直取重量跟牠差不多的一包切片火腿。马小贞见状,迅速飞奔过
去护卫火腿,并且挥手吆喝驱赶黄鼠狼。
马小贞与黄鼠狼的火腿拉锯战就此开始。
黄鼠狼以退为进,迅速往後跑,从床舖跳到水泥地,试图绕山庄混淆视听趁机夺取火
腿;马小贞不甘示弱的举起登山杖追着黄鼠狼满屋子绕,不把牠赶出山庄誓不为人。就这
样绕了好几大圈,两个都气喘吁吁,我也笑倒在通舖上滚来滚去完全没有办法爬起来。
黄鼠狼回到火腿前面停住,不动。
马小贞站在火腿前面,与黄鼠狼大眼瞪小眼,手上高举着Leki登山杖。
小贞手上的登山杖往下落,黄鼠狼就象徵性的往後退一步,等到登山杖举起,牠又大
胆往火腿前进;然後两个就屏住气,用坚毅的眼神对看。我觉得他们两个的比试已经进入
「禅」的境界了,用内力跟心境攻击对手,而非外在的拳脚功夫。
「哈哈哈,黄鼠狼在对我笑耶。」我也看到了,黄鼠狼张开嘴。露出了一个傻呼呼的
笑容後转身从木板间的缝隙不见了。是黄鼠狼感受到马小贞强烈的意念呢?还是马小贞通
过了黄鼠狼家族的考验?或是牠打算晚点呼朋引伴卷土重来?
大姐头回到山庄,看到两个人抱着肚子在通舖上无法自制的滚来滚去,才知道她刚刚
错过了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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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是事情都是被基因控制的,有的人悲伤、快乐、健康、衰弱
,这些都是在基因的控制之内,阿不是说环境影响就算了;所以呢,
什麽事情从基因来看,它可大可小,老鼠也是会得疝气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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