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民主主义与历史 虽然在这里要谈的是这个杨所最称道的精神理念，但其实我不觉得他是全心的相信这个理 想。其实杨这个人不应该说是个单纯的民主主义者，他比较偏向一个人本主义(注1： Humanism)者吧？杨从来就没有把「国家」的存在意义太过当一回事，毋宁说国家、政府 和军队在他而言都是一种如同必要恶一样的存在吧。就像司法是为了维持社会的治安，而 必须以某种程度的暴力来满足大多数人安全生活的渴望一样。相对的，他却很在乎对「人 」的尊重，无论是人身、人性还是人的自由。然而，无论是在怎样的政体底下，对「人」 的侮蔑却从来没有完全停止过。就像他和莱因哈特对谈时，莱因哈特所说出来的批判一样 ，「以自己的手来贬低自己」，这毫无疑问的是对失却民主主义精神的民主政治最辛辣的 讽刺，也确实是曾经上演过，而且一定还会再出现的情况。而且杨本身也不是对自己所处 的，必须和选出腐败政客的民意妥协以及服从只会不负责任的叫好，却不想承担危险和代 价的一群人渣的立场没有丝毫质疑和抱怨的。 「…因情势所激而重伤倒地的永远是别人。…不管面临什麽危机，他总是什麽也不做，也 绝不让人对他做什麽不利的事情，最後获胜的就只有他一个。那麽赋予这个男人正当权力 的民主主义到底是什麽东西？一直支持着这个男人的民众又到底是什麽？」──《野望篇 》 民主可能演化为民粹，这是早在古希腊就上演过的例子，而智者身受其害。所谓的民意并 非是永远正确的，民众可以被欺骗、被操弄，他们有自己的偏见、视野局限，而最为讽刺 的是，揭开光鲜的表皮以後，在民主社会中的政治过程和政治家们所做所为事实上也和专 制政体的皇帝大臣没有什麽两样，而无论如何，要第一个承受这些愚行後果的也总不会是 做出这些事的人们自身。到了银英之中，实际承担起这些包袱的就变成了站在最前线的杨 。 一边为这些问题所困扰、一边面对来自帝国军的威胁，要讲起来杨的处境事实上和在公司 里兼受无能上司、股东大会及有能敌人所苦的中阶主管没什麽区别(当然规模不同)；「我 不干了」这种想法也想必不是有两三次而已吧，只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真正困扰着杨的 也许还是他本身矛盾、思虑深的性格以及对於历史的认识、和对民主精神的坚持。 「…问题就在於政治实行的方法，像莱因哈特这般的人才，将权力掌握在手中并没什麽不 好，只是他的後继者呢？…像罗严克拉姆公爵莱茵哈特这样同时兼具野心、理想和能力的 人物，会在这人世间出现，与其说是一种奇迹----倒不如说是因为历史的反覆无常。… 对百年来也不见得会出现一个的英雄或者伟人，加以权力限制所可能产生的负面损失，与 不使平庸的人握有过於强大的权力所可能产生的正面利益两者相较之下，後者远胜於前者 ，而这正是民主主义的原则。」──《雌伏篇》 「凡人的众智胜过单一的天才。」杨如此相信。而令他如此相信的，则在於他对「未来」 的认知。 是要有一个能够以卓越的姿态来指导、君临众人之上的人？或是要脚踏实地的靠自己的思 考和力量来前进？在不同的时期里人类会需要不同的存在，但是在杨的时代，他相信人类 应该有背负起自己的选择和决定自己前进的道路的义务。 「因为侵害人民的权利只在人民本身。换句话说，当人民把政权交付给鲁道夫时，或者更 微不足道的特留尼希特这类人时，责任确实是在人民本身。他们责无旁贷。而最重要的就 在这一点。所谓专制政治之恶就是人民把政治的害处归结余他人的身上。和这种罪恶比起 来。100 个名君的善政之功就显得渺小多了。更何况，像阁下您这麽聪明的君主是很少见 的。所以功过就很明显了。」──《风云篇》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注1：Humanism： 1.任何强调人的利益、人的价值观、人尊严的系统、想法或行为 2.强调「逻辑、科学、人类在自然界成就」的哲学和理论。这些通常都会拒绝相信神的重 要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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