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iouji (Nowhere)
看板GL
标题[同人] (Lycoris Recoil)那个夏天已然饱和。
时间Mon Oct 6 19:44:02 2025
警语
※LycoReco和千泷搭档这件事不存在,千束是杀人天才的世界线
※抽菸描写
那个夏天已然饱和。
1
枪声响完以後千束仰望天空。那时九月二十三日已然过去大半,血色彷佛从她脚下一路漫
上了天空,透过百叶窗落进室内的夕照呈现满目灿烂的红。
千束并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在枪响後仰望九月二十三日的天空,也不打算记得。她唯一意
识到的只有自己未免活得太久了这件事,甚至把秋天都活成了夏天,昨晚出发工作前在滑
手机做最终确认时依稀曾瞄到行事历上写着今天是秋分,她站在断了电的老旧办公大楼里
,室温约莫和满地正要开始失温的屍体差不多高,笔挺整齐的三件式西装下衬衫要黏不黏
地吸附在出了一层薄汗的肌肤上。
她将Detonics收回枪套里,皮鞋踏过地板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千束走到窗畔,老样
子点起菸,然後将烧剩的菸蒂顺手扔进在她抽完一根菸的时间内抵达现场的清洁工手中的
垃圾袋里,和那些死透的屍体一起。可燃垃圾。
随意举起手打个招呼後,千束推开逃生门,从室外的楼梯离开。黑得近乎纯粹的三件式西
装幽魂般不着痕迹地融入夕照不及的影底,彷佛不曾存在──事实上清洁工最终也会将这
个空间恢复成她不曾存在过的样子──她漫步下楼的期间连红艳得不逊於血的夕照都迅速
黯淡,说不准比那些血渍被清乾净的速度更快,最终只有汗湿的衬衫黏在身上的感触留了
下来。
千束说什麽也不想将这股黏腻的感触带回藏身处。
她听着自己的鞋跟叩在金属阶梯上的声响,一步一步确实地沉进夜色间。不出多久,她红
艳的Ferrari 296 GTS自夜色间剥离,三两下就开进整齐明亮的街区,一路驶进帝国饭店
的立体停车场。
拉出照例丢在行李箱的後背包,走进本馆时整地的绒毯自动吸走了脚步声。千束熟门熟路
走向大厅柜台办入住,一面掏驾照的同时不忘向对方要收据,反正这里的一切老样子统统
让总部埋单。就在她感觉今天与人类的像样交流差不多能够至此告一段落时,接过她驾照
的服务人员脸上的肌理瞬间出现了微细的变化,千束并没有错过。最终那构成了一抹亲切
的笑容。
──今天正好是您的生日呢。
轻盈恳切的「生日快乐」和她的驾照、房卡一齐交还到她手里。千束将它们统统收下,翩
然微笑。
「谢谢。」她说。
纵使她不知道究竟有什麽好谢的。
2
婉拒带路的服务,千束上楼找到房间,第一件事是将肩上的後背包甩到沙发上,接着则是
她自己。
燠热的空气从她上车的那一刻起理应就已被远远地留在车门外,但不知怎地那股衬衫汗涔
涔地沾在肌上的触感始终还在,明明她整个人其实已经都乾了。千束懒洋洋地将食指戳进
领结里,一股作气往下拉,然後撑起陷在单人沙发里的身躯,逐一剥光身上那袭三件式西
装,最後松开紮在颈後的那一小簇白金马尾,将自己关进浴室。
她花了远比平常更久的时间冲了个很长很长的澡,末了甚至不忘放满整缸热水把自己沉进
去。那瞬间千束总忍不住会怀疑过去被她沉进东京湾的目标在死前是不是有类似的感觉,
但据说後来清洁工还是把屍体捞了上来扔进焚化炉烧得一乾二净,整件事总归不可考。
千束在自己彻底沉进浴缸以前起了身。收乾身上所有过剩的水分,换上後背包里平时穿惯
的黑衬衫和牛仔裤,她顺手卷好领带,将乱七八糟脱在沙发上的三件式西装跟衬衫统统扫
进洗衣袋,填好传票,然後捞起客房电话的话筒。明天退房前,这套剪裁得宜的三件式西
装和衬衫就会以比现在的她还要更乾净整齐的状态回到她手边。她对这间交情已久的老饭
店还是具备这麽点信任的。
更早以前她还穿着那袭首席制服时连溅上血的衬衫都送洗过,隔日照样清理得乾乾净净,
连带熨平了送回她手里,彷佛什麽事都未曾发生。当时对她有意见的不是饭店的洗衣部,
而是每次回诊永远少不了一顿念的山岸医生,千束永远记得那次她结束紧急任务,因为心
脏电量过低被送进诊间,山岸医生一面准备帮她充电,一面指着她那身被剥在一旁,吸饱
了回溅鲜血的首席制服,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千束,你要知道,血其实是一种很脏的东西。」
所以?其实她也不是什麽有洁癖的人。敲门的声音在她挂掉客房电话约五分钟後响起,服
务人员有礼地接走了洗衣袋和她填妥的传票。房门重新关上,千束从冰箱里捞出矿泉水,
一鼓作气仰头喝掉半瓶。可以的话今天内她已经不想再见到任何人,但与此同时,她偏偏
想再抽根菸。
她大概就讨厌帝国饭店这一点。
把剩下的半瓶水重新冰进冰箱,她探到搁置在茶几上的红艳丝带,再度结好颈後那簇白金
马尾,弯腰换皮鞋时她不忘提醒自己明天退房後乾脆下楼让人擦一擦再走。捞起几上的菸
盒和ZIPPO,她带上房卡,意懒地下楼,往饭店里仅少的吸烟室前进。
电梯门开了。千束的皮鞋鞋跟陷进地毯里,步履鬼魂般安静。地毯确实吸走了千束的脚步
声,但没有吸走那声呼唤。
「──千束?」
她回过头。电梯门沉沉关上。而井之上泷奈就站在那座沉沉关上的电梯门前,电梯已经自
顾自飞升。
又一次,千束笑了。
「哟。」她说。
虽然她还是不知道究竟有什麽好笑的。
3
ZIPPO在面前点起时千束又想起那股残暑的燠热。
每回见面泷奈总是耐心等她抽完一根菸。期间她们往往不说话,而通常千束在熄了菸以後
开头第一句总是问要不要去吃点什麽。理由不外千束总是在捻熄菸的瞬间意识到自己又饿
又渴,从昨晚离开家门以後她就没有再吃过任何像样的东西。锦木千束在井之上泷奈面前
好像永远又饿又渴。她真的不知道一个人为什麽要活这麽久把自己活成这种样子,秋天活
成夏天,工作结束後永远饿且渴且心情恶劣。
「真不适合你呢。」
抽完菸,她们回到饭店一楼附设的The Rendez-Vous Lounge。前一刻还挟着菸的指尖捻起
装饰在送到她面前的那杯冰淇淋苏打上的糖渍樱桃蒂,正将那颗鲜红的糖渍樱桃往嘴里送
的时候,千束不意听见泷奈这麽说。她扬起嘴角,舌尖灵巧地将那颗糖渍樱桃勾进嘴里咀
嚼,不忘把樱桃蒂和指尖沾上的色素一并抹在湿纸巾上。
「怎麽说?」
「至少我感觉你会优先选这边。」
泷奈晃了晃手里的古典杯。剔透的冰球挟着淡金色的威士忌轻轻磕在杯壁上,撞出了清凉
悦耳的脆响。
千束挖起冰淇淋,从鼻间喷出一声轻笑。
「你明天的行程很早吧?没问题?」
「跟你比的话应该算是没问题。」
「真难想像欸,当时那个冷冷地跟我说自己还没到法定饮酒年龄的泷奈──」
澄澈不逊手里那杯黎明的鸢紫眼睛跟那时同样冷冷地白了千束一眼,泷奈啜了口威士忌,
说:
「不就是你教我的吗?」
千束承认她有那麽瞬间觉得活久一点也没什麽不好。尽管也就是那麽一瞬间而已。然而那
几乎等同错觉的一刹那已经足够让千束浮现发自内心感到愉快的微笑,她吸了口甜滋滋的
冰淇淋苏打,久违地像个孩子一样无比心满意足。
「只有今天。」千束说。
「只有今天,应该要是冰淇淋苏打。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差不多到这种幼稚就够了。剩
下的都太多了。全都是多出来的。」
唇沾在杯缘上,泷奈当下没有回答,唯独那标致的眉心拢成了深刻的形状。千束不知道泷
奈赞不赞同,或者始终不赞同大概也没有关系,反正只要回到房间房门关上她们接吻的那
一刻吻是甜的就可以。
她攫住那纤细的颔,肆无忌惮将舌尖往泷奈齿龈间探。好看的眉皱得更深了,一样穿在衬
衫里的臂弯绕上她的颈,换气的空档她听见泷奈嘀咕了一句。
「……好甜。」
但她也是。麦芽的甜香和馥郁浓烈的酒气自她们交缠喷薄的舌尖和鼻息间猛烈窜上,她或
许不是对的,然而泷奈是。千束甚至难得花了一点时间才依依不舍地结束那个吻,她该选
的果然还是那一边,甜滋滋的。她咬着泷奈颈根,认真考虑起等她们上完床自己也该点杯
威士忌,意图往衬衫襟内探的手却被一把抓住。
「…嗳,千、…束……」
「嗯?」
泷奈的嗫嚅落到她耳畔。
「──至少让我洗个澡。」
所以?就这种事?千束轻易地将那只试图阻止她的手缝回床面上,修长的手指用最任性的
方式陷进泷奈指缝,将温热的手心不容分说按在手底,另一只手轻松地解起泷奈的衬衫钮
扣,千束贴近在自己身下敞开的那副身躯,在泷奈因她指尖轻盈的爱抚激起的震颤里淡淡
地说:
「有什麽关系?我们没有一个人是乾净的。」
舌尖滑过细致的肌肤时是微咸的味道,和眼泪如出一辙。但千束已经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因
为声嘶力竭的哭喊而嚐到眼泪的滋味是什麽时候的事,甚至连哭喊的感觉都已经想不起来
了。那时她的心脏肯定还不是钢铁。
她贪婪地、无遗地将身下那副身躯肌上的气味吮舐殆尽,进一步将自己的脑袋热切地埋进
泷奈腿间。她的舌尖和指头没入泷奈体内,泷奈的手指没入她的白金发丝时千束彷佛听见
了谁的呜咽。
明明她们没人有错。
4
千束又一次从枕上睁开眼时,很多东西已经不留痕迹。
昨夜和她上过床的人理所当然已不在床上,送洗的三件式西装和衬衫一如预期清理得乾净
平整送了回来,又是那副什麽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说实话要不是留在身上的吻痕和牙印
,还有纵穿她胸口的那道疤痕,千束大概也会认为什麽都没有发生过,她早该在为一杯冰
淇淋苏打开心得要命的年纪就死去。
她洗漱完毕,准备退房,原先一半手臂甚至都穿进了那件黑衬衫里,但想到将那袭三件式
西装和衬衫胡乱塞进後背包的後果,她厌烦地叹息,最後还是乖乖将那身行头全部重新穿
好。
去取车前,千束从本馆大厅下了楼,照例走向地下一楼角落的擦鞋区。每次过来她永远看
见负责擦鞋的老先生摊开报纸坐在那小小的角落用後脑杓迎接来客,但她不觉得这有什麽
。肯定没有任何人有错。千束坦承她甚至对此感到羡慕。
左右两脚各花个十分钟,去开车时皮鞋鞋面亮得甚至能看见千束自己的倒影。
她坐上驾驶座,戴好墨镜以备正午的明亮光线,然後开了顶篷。不出半小时,她的
Ferrari 296 GTS时隔一天重新开进藏身处的车库,最终就连这里也成了一副什麽都没有
发生过的样子。统统都是一丘之貉,总部也是,她也是,井之上泷奈也是,一群没有洁癖
的人对乾净莫名其妙的坚持。
问题在於,毕竟不是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千束开了门,脱掉脚上那双被磨得崭亮如新的皮鞋,拎着後背包走进空荡的客厅。生活感
阙如的屋内,只有两张卡片和两份仔细包装起来的礼物躺在空无一物的茶几上,那样煞有
其事的生日祝福,来自两个没有血缘的父亲。
肯定没人有错。没有人是偏倚的。
千束站在原地。九月二十三日已经过去,她终於在充满屋内的无机质的空气间感受到了一
些微乎其微的僵冷的凉意。她想那是秋天的气息。
千束终於还是又活过了一年。
2025.10.05
「シアワセの四文字なんてなかった
今までの人生で思い知ったじゃないか」
「自分は何も悪くねえと谁もがきっと思ってる」
我不是为了写出这种东西才去帝国饭店遛躂的但我,嗯,对我的脑子(
附带一提あの夏が饱和する。我喜欢花谱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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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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