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oiletmei (傲笑年)
看板France
标题[心得] 昂代(Hendaye)生活的细碎片段
时间Thu Jun 18 13:16:21 2020
https://blog.xuite.net/toiletmei/blog/589179239
去年暑假返乡前,JY告诉我朋友E邀请我们全家去他位於昂代(Hendaye)的房子度假
。
「一个靠近西班牙边界的小镇,靠海。」JY开心的说,大海是他和子台的最爱。
法国人夏天度假的模式是这样的:换间房子住,就能换个心情。通常会在海边或乡野
,整天无所事事,或看书、或戏水,将自己曝晒在太阳底下,让皮肤染上小麦色。
我见识过这样的生活,时间充裕得足以让我读完一年份的书,而且不用坐马桶上。
等到所有细节都确认後,我打算带上几本书,趁子台和JY在海边快活时,独自啃食我
的精神食粮。偶尔抬头看看他们在水中悠然自得的样子,还有浪花孜孜不倦的把细沙卷起
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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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代印象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安顿好的隔天,我们便出现在昂代海滩(Plage d'Hendaye)上。
眼前的海是大西洋,并非JY熟悉的地中海。
「不大一样,大西洋的海。」JY游完一回合後,上岸後冒出的第一句话,我听不出话
中的意思。
「不都是海吗?」在我的眼里,海就是海,那令我又惧又畏的水体。
「大西洋的水温比较低,浪也比较大。」JY顿了一下,又说:「不愧是真正的大洋。
」
这就是我对昂代的第一印象,规模不大的小镇,依傍着清凉冷冽且变幻莫测的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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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边界
昂代海滩的西端,是比达索阿河(Bidassoa)的河口。
比达索阿河是法国和巴班牙的天然国界,河流以北是法属巴斯克(Pays Basque Fran
çais,亦称「北巴斯克」),以南则是西属巴斯克(Pays basque espagnol,亦称「南
巴斯克」)。
一座桥横跨在河上,只要走到桥中央,便可「脚踏两国」。
桥的名称法语和西语分别是「圣雅各桥(Pont Saint-Jacques)」和「圣地牙哥桥
(Puente de Santiago)」,无论是「圣雅各」抑或「圣地牙哥」其实都是同样的圣人-
旅人的守护神。
这座桥是苏拉克之路(Voie de Soulac)的终点。
苏拉克之路又称「滨海道(Voie du Littoral)」或「英格兰道(Voie des Anglais
)」,是前往西班牙的圣雅各朝圣之路(Pèlerinage de
Saint-Jacques-de-Compostelle)的次要路线,沿着银色海岸(Côte d'Argent)而辟,
北起吉伦特省的滨海苏拉克(Soulac-sur-Mer),南至是西班牙的伊伦(Irun)。
可惜我没有机会走在桥上,只有坐车经过。
有天,幽默的E开车载着我们全家越过国界去西班牙健行,过桥时还特地大喊:「西
班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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孪生大石
E的度假小屋距离昂代海滩有段距离,位於山坡的住宅区,最近的火车站不是昂代站
,而是孪生站(Les Deux-Jumeaux)。
相较於位於市区的昂代站,孪生站距离海滩较近,因此旧名为昂代海滩站(
Hendaye-Plage)。不过因为车站规模较小,仅有区间车停靠。
孪生站的车站名称来自海岸两颗貌形双胞的大岩石,只要在沙滩上戏水就一定能看得
到。
虽然是名不见经传的小站,但火车却是当地居民最常使用的大众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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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羊与狼
E家的後院是一整片草原,远远看过去还能见到巴斯克地区的名山-拉伦山(La
Rhune,注1)
草原上有几栋矮房,实为绵羊的家。
子台从第一天抵达後就发现,脖子上戴着铃铛的绵羊,在移动时会发出清脆的铃声,
因此只要听到铃声,子台就知道牠们出来觅食了。
几乎是冲出家门的大动作,吓坏了吃草吃得好好的羊群。只要子台一接近,羊儿马上
闪得远远的。
子台不知羊儿生性胆小,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吓着牠们,老是问我为什麽他手上拿了
一堆草,羊儿还是不领情?
我告诉他,草原上的草就够牠们吃的了,他手上那麽一小撮草,羊儿哪看得上眼。
直到一天傍晚,我们刚从外面游玩回来,子台看见一头绵羊距离铁网只有一箭之遥,
一个箭步向前冲,吓得羊儿落荒而逃,子台却得意洋洋向我展示他手上抓到的羊毛。
「我第一次摸到绵羊耶!」,一小撮毛,让他开心了的整晚。 E的度假小屋附近
有两座小公园(法国公园的密度真的好高),虽然游具并不算「设备齐全」,但对子台而
言「聊胜於无」。
其实这两座公园并没有任何特别好玩的游具,倒是有一项装置令人摸不着头绪:一座
小山丘,而且是两个公园都有,外形还一模一样。
後来我想通了,这座小山丘应该就是巴斯克地区最具象徵性的山-拉伦山!
巴斯克人实在是太有创意了!
另一件很有趣的事。
有天,在公园玩到一半的子台,突然神色慌张的跑来问我,这附近有没有狼?
我满脸疑惑,心想为什麽他要这麽问?
後来他指给我看那挂挂在公园门口的牌子时,我差点没笑死!
JY开玩笑说,说不定巴斯克人养的狗长得都很像狼,所以他们才这麽画。
我们每天从度假小屋走到车站时,会经过一户养狗的人家,当我们脚步声接近时,里
头的狗便发疯似的狂吠,吠到即使隔着一扇门,我们还是能着实感受到那种令人想拔腿逃
跑的震慑。
「真不愧是巴斯克地区的狗啊!」,马上与那头狼联想在一起。
最好笑的是,也许是我们经过得太频繁,狗叫得太用力,当我们最後一天经过那户人
家时,狗依然叫着,但却是哑着嗓子的叫。
「牠忘了吃喉糖,保护一下喉咙。」我学美秀姊广告里的口气,子台很捧场,笑到腰
都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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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名轶闻
E家附近有条路的路名非常有趣:「华特‧迪士尼路(Rue Walt Disney)」,下面还
附有巴斯克文「Karrika」。
世界各地皆同,路名某一程度反映了当地历史。虽然法国各地都有以「共和国」为名
的道路,然而在如此独树一帜的巴斯克地区,出现迪士尼路让我实在让我摸不着头绪。
因为实在是太好奇路名的由来了,因此上网找了一下资料(文章名为《昂代:细看路
名(Hendaye : les noms des rues à la loupe)》)
这一找,发现许多有趣的事,写来与大家分享。
这看起来的确有点像是在胡搞,华特迪士尼路上有两条岔路-七个小矮人路(Rue
des Sept-Nains)和白雪公主路(Rue Blanche-Neige)。
我没有开玩笑。
如果你的孩子是迪士尼卡通迷,那他一定会想住在这条街上,这样一来,写家里地址
的时候,就可以写「白雪公主路5号」这种令人羡慕的地址了!
至於原因为何,倒是出乎意料。
这片土地原是奥里奥伯爵夫人(Comtesse d'Orio)-贾桂琳(Jacqueline de
Sauvan d'Aramon,1905-1990)的领地。这位伯爵夫人我从没听过,但她据说是第一位取
得可用电话专利权的贝尔(Alexander Graham Bell)的後人(注3)。
伯爵夫人死後,她的领地纳入国有,而华特‧迪士尼路所处的街区即用奥里奥来命名
(Quartier Orio),奥里奥路(Rue d'Orio)亦为此街区的主要道路。
至於为何要称作「华特‧迪士尼路」呢?原因非常直接,因为他是伯爵夫人的偶像。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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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克家屋
每天都在海滩发呆显然不是我能接受的度假行程,抵达昂代的第三天,我就吵着要到
别的城镇走走看看。
从E家走到火车站约莫20分钟,沿途皆是典型的巴斯克家屋(Maison basque),光是
看这些家屋便觉得津津有味。
巴斯克家屋的以建筑形式及建材分成四种(注2),昂代属「大西洋式」,结构上有
如法国常见的半木结构建筑(maison à colombages),以橡木为框架,墙面为涂上灰泥
篱笆墙(torchis),即便地处多雨地带,两片屋顶仍略为倾斜,且屋脊与主立面垂直。
巴斯克家屋建造之前并无打造地基,而是利用木头梁柱支撑起整栋房子,也因此在传
统的巴斯克建筑中,并没有「地窖」的结构。
再者,巴斯克人习惯「人畜共居」,也就是畜养动物的地方和人居住的场域皆在同一
屋檐下。随着家族成员的增长或畜养动物的繁殖,屋顶会不断的延伸,直到无法容纳必须
另造新居为止。因此,常可以见到屋顶不对称的巴斯克家屋。
由於邻近大西洋,这一区的巴斯克家屋门口(巴斯克文称为「lorio」)大多朝向东
方,西面没有进出口,只是一道山墙,以避开从大西洋吹来的海风和袭来的暴雨。南立面
有大窗户采光,北立面则少有窗口,要嘛就是小小的,要嘛就是一个也没有。
传统的屋框会涂上一种被称作「巴斯克红(rouge basque/ baigorry)」的砖红色
涂漆。
最早巴斯克人涂抹的是牛血,兼具防腐趋虫及趋邪避凶的实际及宗教功能。19世纪以
降,一种类似普鲁士蓝的深蓝色和一种接近墨黑的深绿色渐渐被人们采用,有时也会出现
像是浅灰色和浅蓝色这种比较明亮的色彩。
例如阿尔康盖(Arcangues)全村使用了一种叫「bleu pétrole」的青色,源於上个
世纪阿尔康盖侯爵(Marquis d'Arcangues)颁布的命令。
与台湾排湾族的家屋类似,巴斯克家屋并非只是一座屋舍,而是一个代代相传的「传
家宝」,即法国学者克劳德‧李维-史陀(Claude Lévi-Strauss)提出的「家屋社会(
sociétés à maison)」的概念。
巴斯克家屋一次只传个一个人,在不同地区有不同的传承方式。北巴斯克只传长子,
拉波尔地区(Labourd)传给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而南巴斯克则传给父母指定的孩
子,无论长幼顺序。
除此之外,家屋亦有名谓。正门上方的门楣(linteau)刻有家名,有时也刻了一些
与宗教有关的符号或文字。
现存的巴斯克家屋的历史不早於16世纪末,原因是经历宗教战争的蹂躏,仅存的家屋
并不多。
出生於波城(Pau)的纳瓦拉国王、後来的亨利四世(Henry IV)的即位,象徵着宗
教战争的停火。彼时,自美洲引进的玉米较驯化於欧洲大陆已久的小麦更能适应巴斯克地
区的气候,粮食的充足加上社会的稳定,意味着大量人口的增长。
数量惊人的巴斯克家屋正是百废待的举的16、17世纪如雨後春笋般拔地而起。
如今,新建的房屋仍揉合当地传统特色,唯一不同的是-不再遵循家屋社会的系统了
,屋主可以自由买卖,孩子不一定能得到继承权,门楣上见不到刻有家名的文字。
昂代海滩旁的房屋更是度假小屋和巴斯克家屋的融合。
虽有巴斯克家屋的壳,却无家屋社会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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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漫游
E是个十分虔诚的天主教徒。
礼拜六晚上,E便邀请我们隔天早上跟他一起去教堂做弥撒。
昂代的教堂位於市政厅旁,名唤圣文森教堂(Église Saint-Vincent-Diacre),外
墙全白,内部有三层的木制观礼台-十分典型的巴斯克教堂。
虽然在法国受洗,却从未做过弥撒的子台,一进教堂便知道要噤声,不是因为子台懂
事,实在是因为现场气氛庄严隆重,任何人一踏入这种场合,都会不自觉的放轻脚步,闭
口不语。
祭坛上的神父正在讲道,时而激昂,时而婉约,当神父吟唱时,所有人皆自动起立,
跟着哼唱。
正当我沉醉之时,子台却扭来扭去,坐也坐不住,显然完全无法融入。
JY不得不硬着头皮,将他一口气抱出教堂,才阻止了一场灾难的发生。
坐在教堂外的长凳上,才发现周日早上的市集,就在眼前。
三位穿着巴斯克代表性服饰(注3)、头戴巴斯克贝雷帽(béret basque,注4)的
乐手,每隔15分钟便演奏乐器。一边演出,一边行进,将市集的气氛炒得好热闹。
市集除了贩售当地农产品之外,还有熟食摊也是大受欢迎。
传统的巴斯克糕饼(Gâteau basque)和贝云火腿(Jambon de Bayonne)让人看了
垂涎三尺,未到中午便饥肠辘辘。
一家乳酪摊的老板向顾客展示现做的乳酪,仔细的介绍每个步骤和秘诀,并将做好的
乳酪切块与众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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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代历史
人们来到昂代的原因不外乎为了海滩。
所谓的「旧城区」根本不存在,法国处处可见、充满岁月的古蹟无影无踪。
昂代彷佛是个没有过去的城市。
要在这麽一座现代化的城市找寻历史的痕迹,似乎有点浪费气力。
在阅读历史的过程中,我找到了一些有趣的故事,写来与大家分享。
直到1654年之前,昂代仅是於吕涅(Urrugne)一个小小的街区(quartier)。早在
几些年前,昂代因人口增长,甫获准兴建教区教堂。
人口增长的原因是,从美洲引进的玉米,在巴斯克地区适应良好。粮食充足,人民不
再挨饿,人口自然成长。
与昂代历史最有渊源的法国国王是路易十四(Louis XIV)。
正是这里自称「太阳王」的国王,於1654年授予昂代自治的地位。
为了感谢路易十四,昂代的市徽上有代表法王的皇冠。除此之外,还有三支交错的鱼
叉-讨海人的象徵。市徽下方的鲸鱼象徵昂代捕鲸业的兴盛,上方的H和E则是昂代法文拼
写的第一个和最後一个字母。
16世纪到18世纪,昂代与比达索阿河对岸的丰特拉维亚(Fuenterrabía)纷争不断
,像是未遵守比达索阿河的捞捕公约、任意侵占河岸土地等事,都让两岸的居民大打出手
,最後竟成为两国之间的战争。
早在路易十三(Louis XIII)在位时的1618年,便在此建造防御工事(称作Fort
d'Hendaye或Fort Gaztelu Zahar)。
法西战争(Guerre franco-espagnole,注5)期间(1636年),西班牙军队曾经短暂
占领昂代。战争经束後,路易十四决定在昂代兴建规模更大、防御更佳的堡垒。
他委托的工程师是有「军事天才」之称的沃邦(Sébastien Le Prestre de Vauban
),1685年开工。至今,仍可见到堡垒遗址中,对着西班牙的大炮。
不过这座堡垒还是没能成功的保护昂代,1793年4月23日,在鲁西永战争(Guerre
du Roussillon,注6)的初期,昂代化为废墟。
这就是为什麽昂代似乎没有过去的原因。
如果对於历史和我一样沉迷,可以「远眺」昂代最有「历史」的地方,不过却无法「
登陆」。
那是一座位於比达索阿河中央的小岛-雉鸡岛(Île des Faisans,音译为「费桑岛
」)。
位处法西交界的昂代,逃不了争战不断的命运。
许多「见证历史」的地点,都是在这座面积6820平方公尺的小岛上发生。
在帕维亚战役(Bataille de Pavie,1525年)中被俘的法王弗兰索瓦一世(Franç
ois I),隔年在这座岛上签订《马德里条约(Traité de Madrid)》并「交换人质」,
以法国用两个太子(分别为6岁和7岁)换回国王,两位太子直到1530年才以钜额赎回。
17至18世纪,法国国王路易十三、路易十四和路易十五,以及西班牙哈布斯王朝国王
费利佩四世和卡洛斯二世都是在这里「相亲」。其中仅有路易十五的相亲失败,其他都成
功的完成政治联姻的任务。
结束法西战争的《庇里牛斯条约(Traité des Pyrénées)》,也是在这里签订的
。
直到今日,雉鸡岛仍是两国共管,每六个月交换一次主权,算是十分特殊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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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琐小事
我们在昂代的度假小屋度过了十个晨昏。
大部分的时候,都泡在沙滩上。
还记得有天晚上,我们和E的家人一起去海滩赌场对面的「迷你高尔夫球场」打球。
「迷你高尔夫(mini golf)」是法国常见亲子的娱乐活动,度假胜地多半可以见到
迷你高尔夫球场。JY说他小的时候常常和家人一起玩,他非常喜欢。
我和子台是第一次玩,没什麽运动神经的我,打得超烂。不过我不以为意,第一次嘛
!
不过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倒不是迷你高尔夫有多好玩,而是我们玩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家
吃晚餐。
我知道南欧人的晚餐时间「相对」晚,但十点才吃晚餐,这还倒是晚到令我有点难以
接受!
这次和E家一起度过的十天,让我有机会一窥除了JY和婆婆以外的「法国人日常生活
」。
虽然我们并不是第一次在E家过夜,但却是第一次和法国朋友一起住这麽久。JY告诉
我法国人夏天的度假时间非常长,常常会「搬」到乡下住。
说是「搬家」真的不为过。每次和婆婆到乡下度假,婆婆总是在车厢塞满了食物、日
常用品和衣服。
在昂代的度假期间,E早上会先去打个两小时的网球,下午再去海滩游泳,晚上则和
小儿子或JY打桌球或去验越野脚踏车。一整天都在运动,JY说,这也是法国人度假的方式
之一。
但对我来说,都来到北巴斯克了,不好好走走看看实在对不起自己,一旦观光客模式
启动,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我们每天一大早就出门,玩到傍晚才回家。
从车站走到E家会经过农场、民宅和学校,发现几乎是每家每户都会种植果树。苹果
、蜜李、桃子、梨子,都是常见的果树。
喜欢冒险的我们,不走大条的柏油路,改走蜿蜒於田野中的小径,野生的桃李总是吸
引我们停下脚步摘采,非得将口袋塞满才肯罢休。
有天发现成排的行道树是桑树,法国人从不吃桑椹,即使结了满树的果实也乏人问津
,我们却爱死了,每次经过时总是吃个一两颗也开心。
我们就这样,出门後一路吃着路边的果实,20分钟的路程一点也不无聊。
这段从度假小屋到车站的路,成了我们昂代之旅最鲜活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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