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十一日 罗蕾莱破浪而出 -闲话玛琳‧黛德丽的《蓝天使》 庄裕安 ●由电影资料馆主办的「莱因河畔──德国电影展」将於十一月十五日至十二月 卅日，放映德国经典影片、名家代表作及现代短片，共五十九部。 电影资料馆这一季的「德国影展」，要播映许多本地罕见的老片，最令我感兴趣 的是约瑟夫‧冯‧史坦堡的《蓝天使》。今年是德国表现主义作曲家科特‧怀尔 的百年冥诞，女歌手邬蒂‧兰普因为在九○年代灌录怀尔许多代表作，成为年度 炙手可热横跨古典与流行的明星。兰普也由於翻唱玛琳‧黛德丽与艾狄丝‧皮雅 芙三、四○年代名曲，重现世纪初烟视媚行的风骚味，被封为「知识分子的玛丹 娜」。《蓝天使》正是黛德丽崛起影坛的代表作，也是她还没被好莱坞改造前的 正统德国电影。 ●黛德丽迅速掳获美国观众的胃口 话说奥斯卡第一届影帝艾密尔‧简宁，监於有声电影崛起，自己的德国腔调并不 适合好莱坞，因此想将重心转向柏林。他看上海恩利许‧曼的小说《安瑞特教授 》，有请班底导演史坦堡回德国选角与掌镜。史坦堡闲来勘星，某夜在剧院目睹 黛德丽登台风采，决定采用这个没挑过大梁的新人。那时简宁挟影帝之威，片酬 是黛德丽的四十倍之多，後者似乎只是不起眼的女配角。 海恩利许‧曼是汤玛斯‧曼的哥哥，对揭发与批判社会恶习的力道胜过弟弟。原 着小说刻画重点在学究教授的沈沦，但电影杀青後焦点却有所转移，黛德丽几乎 变成莱茵河的女妖罗蕾莱，浮出水面诱惑所有德国男人。简宁返德後声势日下， 倒是黛德丽下一部戏《摩洛哥》便攻进好莱坞，而且一举获得奥斯卡影后提名， 两人际遇从此背道而驰。不过黛德丽也陷於妖魅定型，始终难逃烟花女子角色窠 臼，难有更上一层楼的挑战。黛德丽迅速掳获美国观众的胃口，一度跃升全美收 入次高的富人，年度进帐仅次於奥森‧威尔斯影射的「大国民」报阀赫斯特。 ●史坦堡的强烈影像扣人心弦 《蓝天使》叙述大学教授安瑞特为管束学生出入夜总会，亲自到风月场所查禁不 肖的学生，没想到入门後竟然迷恋起歌女萝拉。安瑞特下场极惨，後来被学院所 逐，堂堂教授在戏班扮起娱人小丑受尽羞辱。小说刻画近似「优里西斯与赛昂女 妖」、「浮士德与海伦」那样的诱惑主题，更质疑威廉二世时代德国教育制度的 腐败。史坦堡电影没有原作严厉的控诉批判，亦未落入通俗教诲剧的道德酸味， 反而带着佛洛伊德式的精神分析趣味，包容更为宽广。 史坦堡的电影剧本未必一流，《蓝天使》已属上乘之作，但他的摄影与美术常为 行家通赞。《蓝天使》里教室与舞榭的构图对比，非常传神烘托大学教授与风尘 歌女的心灵世界。德国表现主义电影的打光本来就出神入化，史坦堡黑白片的强 烈影像尤其扣人心弦。老教授禁慾素朴的几何线条课室，一再穿插於朦胧晃动的 蓝天使夜总会之间，让人慢慢认同教授会步入迷途的心理历程，不会让这个角色 只是遭人厌恶的假道学。 ●黛德丽向史坦堡学习打光与取镜精髓 黛德丽与史坦堡一共合作过六部电影，因此学会导演的打光与取镜精髓。希区考 克拍片的前置作业严谨素来闻名，他会为一部戏画上数百张草图，仔细推敲场景 镜位，谁也不能更动他的构思。但有一次与黛德丽合作《慾海惊魂》，竟然能放 手让黛德丽去使唤灯光与摄影，还佩服黛德丽的独到手法。黛德丽後来获得好莱 坞灯光师与摄影师学会的荣誉会员，表彰她在这方面的专业修养。华裔影人唯一 得过奥斯卡奖的摄影师黄宗沾，便说过他从史坦堡身上学到很多灯光与摄影知识 。 论者喜欢套用萧伯纳《卖花女》那个剧本里的教授与村姑，比喻史坦堡一手雕塑 黛德丽，由懵懂生涩的小剧场演员，摇身一变为镇慑全世界的性感女神。黛德丽 自己更承认，只有在史坦堡气急败坏的「催眠式辱骂」之下，她才能尽情卖弄风 骚。一直到九○年代，玛丹娜与乔治男孩的宣传照，都还指定要「玛琳‧黛德丽 的打光与摄影」。兰普向皮雅芙与黛德丽致敬的专辑《幻影》，唱片封面更是不 折不扣沿用史坦堡影像手法。即使是史坦堡的失败之作，光是看他如何拍摄黛德 丽的脸孔，都有经典般的参考价值。 ●戏里戏外充满人生的嘲弄 黛德丽说「史坦堡式打灯」其实不复杂，只不过是在头顶打一个主灯，位置稍微 偏右以突出眉骨及颧骨，然後能在鼻尖下方看见蝶翼般的阴影，便能万无一失。 即使後来拍彩色片，也能屡试不爽，因此她在片场总需要一面镜子，好看到注册 商标「美人鼻尖蝶翼阴影」。《蓝天使》里初出茅庐的她，还没有到达炉火纯青 的地步。她踏进好莱坞派拉蒙片场的第一件事，便是总裁下令化妆师拔掉两道浓 眉毛，牙医拔去两侧智齿。此後只见细细高耸的两道半月眉，并用阴影与反白衬 托凸起的颧骨，并且快速减肥三十磅好显出凸胸丰臀柳腰。黛德丽还学会上戏前 要含一小片鲜柠檬，好改善唇型、双颊与咬字。《蓝天使》刚好为还没有减肥、 整容与含柠檬片之前的黛德丽，留下一个有趣的对照。 《蓝天使》戏里戏外都充满人生的嘲弄，被学生戏称谐音绰号的「垃圾教授」， 一旦发起慾火春情，竟然无视於焚身的後果。至少五十本以上的未授权传记，披 露一代艳星的浮华与萧索，最露骨的那一本竟然出自亲生女儿的扒粪，尽情张扬 母亲双性恋的露水风流帐。玛琳‧黛德丽既被视为新女性与女同性恋的先驱，也 被看成是好莱坞变装易容包装术的拔尖女巫，同时可以在她身上看到安瑞特教授 与萝拉女饯的双重投影。拍完《蓝天使》远去好莱坞的黛德丽，固然躲过纳粹之 劫，从此却一面扮演飘泊的优里西斯，一面又扮演阻挠返乡的赛昂女妖，「表现 主义」在她身上展现淋漓尽致的投射。 德国表现主义1919～1924 第一次世界大战初期，德国电影工业在国内国际上地位皆相当逊色， 当时国内大部分 电影院皆放映美、法、义大利、丹麦的电影。虽然美、法分别禁演德国片，但德 国却无法禁 他们的影片，因为当地的片源不足。 为了打击进口片、提高竞争力、开发政令宣传片（propaganda films）， 德国政府由1916年 开始支持电影工业，全面禁止外片进口（除中立国丹麦外）。制片公司的数量开 始增加。 当时政争在德国境内并不欢迎，尤其在1917年俄国大革命後反对声浪更 激烈，政府为了 宣扬战争思想遂开拍战争片，并与deutsche Bank合作成立了UFA（Universumfilm Aktiengesellschaft） 虽然UFA有政治上的保守意图，但它不但迅速控制了整个德国市场，也同时控制 的战後的国际市场。 有着强大资金为後盾，UFA得以有能力建造全欧设备最好的片厂，後 来还吸引了不少外国导演 加入（如年轻时的希区考克）。1918年世界大战末期，军事政宣片减产，电影工 业集中生产 三种影片类型。 1. 20年代前就享誉国际的系列冒险片（融合间谍、侦探、异国情调） 2. 性的剥削，大部分以教育方式处理同性恋或嫖妓的题材 3. UFA模仿战前义大利的史诗电影 1919年，Decla公司采用了Carl Mayer和 Hans Janowitz的剧本，他们希望其 电影能以风格化的面貌 出现，最後决定以表现主义风格（Expressionist style）出现。 Expressionism初始於1910年左右，是绘画上的一个前卫运动(avant-grade movement) ，後来影响了戏剧、 文学及建筑的表现手法。 此部电影《卡里加利博士的小屋》连续在1920年左右在各地造成轰动。因为此片 的成功使多部德国 电影跟进，而兴起了所谓的表现主义电影运动。 《卡里加利博士的小屋》此片采用表现主义风格主要是为了呈现一个疯子眼中扭 曲的世界，所以 观众看到的就是主角所看到的，稍後在表现主义成为风潮，导演已不将它作为精 神不正常的人物 的观点。相反的它被用来制造恐怖片或幻想片的景观。当时在德国片厂，设计师 的通常收入会 大於明星，这在其他国家是不多见的。 自1924年後与美国片竞争，使有些德国片也开始模仿美国剧情片，结果 稀释了德国片中的 重要的表现风格，因此到1927年表现主义运动渐渐停止。 虽然德国表现主义运动的黄金时代仅有7年，但在作为表现电影风格的趋势上从 未止息过。 美术流派介绍﹕表现主义 　 2000-12-20 12:33:43 　　一次大战前﹐现代主义绘画的另一条主线是表现主义﹐它的重点是在北欧和 德国﹐是不是气候的阴冷使这里成为表现主义滋长的土壤﹐但更主要与德国从统 一后到发动第一次世界大战整个急剧膨胀的备战体制所带来的精神危机有关。这 多少反映了当时敏感的知识分子在社会畸形发展中精神上的恐惧和孤独﹐表现主 义画家感到一束鲜花或者几个西红柿的绘画主品已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同野兽派 不同的是﹐他们根本不注重装饰性﹐甚至以丑为美﹐由于他们对人类苦难表现出 来的同情﹐使他们执着于打破艺术的和谐美﹐来直面破碎的人生。为二十世纪表 现主义奠定基础的最重要人物无疑是挪威的蒙克﹐童年失去双亲使它的心灵蒙上 了难以抹去的阴影。1885年开始抛弃自然主义画风﹐之后在同表现主义剧作家斯 特林堡的接触中﹐共同受到了尼采哲学中唯心主义影响﹐1892 -1910年创作了他 一生中最伟大的作品﹐画中充溢了扭曲的线条﹑神秘的色彩还有失魂落魄的人物 ﹐《呐喊》成为了他最光彩夺目的作品﹐画中人物恐惧的神情给人留下了难以磨 灭的印象﹐蒙克作为德累斯顿的教授直接影响他的学生们﹐也就是第一个表现主 义社团──“桥社”的主要成员。一战后德国表现主义绘画迅速发展﹐这与战败 后德国人的情绪是一致的﹐它甚至影响到了电影运动﹐着名的表现主义电影《卡 里加利博士》就是德国“狂飙社”的赫尔曼□伐尔姆任布景﹑服装等设计。德国 重要的表现主义画家成立于1905年的“桥社”结束于1913年主要成员基尔希纳﹑ 赫克尔﹑罗特鲁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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