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人，吴公子求见。」罗芳柏才回到大宅，门外的仆人便报告吴鸸想见他一面。 「……相公，你回来还不到一天呢，要不要先歇一会儿？让吴公子晚点再来见您如何？」 芳柏的妻子金妹有些担忧地说。 「不，就让他进来吧。」然而，芳柏并未拒绝吴鸸的求见。 「相公……」 「另外，吴公子进来之後，除了金妹以外的人都暂时回避。」 「「「知道了！」」」 「金妹，我知道你的担忧。不过我和吴公子有要事需要商谈，分秒必争。」 金妹叹了口气，但也只能点头答应。 仆人引领着吴鸸进入客厅，与芳柏和金妹会面。按照芳柏的吩咐，吴鸸进来後，所有人都 离开了客厅，只剩下三人。 「罗大人，不好意思才刚下船就来找您，真是失礼了。」吴鸸先向芳柏作了一个揖礼。 「吴公子多礼了。」芳柏站起身回礼，亲自拉开椅子道：「吴公子请入座。」 「罗大人，这怎麽好意思……」 「好了，你别推辞，我们还有要事要谈。」 见芳柏坚持，吴鸸也不再推辞，点头後便入座。 「罗大人，此次求见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与您商谈坤甸财政改革一事。」 「财政改革？」金妹听到这里，不禁皱起眉头。坤甸的财务一向由她负责，如今丈夫想找 外人来进行改革，让她感到些许不悦。 「金妹，你别着急。因为我们最近接连对三发苏丹国及坤甸大小公司发动战争，兰芳公司 的财务状况已不容乐观。」芳柏解释道，「因此我特别请淡马锡的吴大人协助，让银行团 来此开设分行，如此才能提高资金的周转效率。」 「这些我知道，相公你在信中都提到过。可是这与财政改革有何关系呢？」 「罗夫人，这就请让我来解释吧。」吴鸸接过话，「是这样的，罗夫人，虽然我父亲能让 淡马锡的银行团来坤甸开设分行，但无法强迫银行借款给兰芳公司。若强制借款，将失去 『钱』的信赖。」 「因此，为了让银行『自愿』借钱，才需要进行财政改革。」 金妹思索起来，这些年她在南洋帮芳柏管理财政，深知金钱无法靠强制手段留下。 「金妹，这些年来你一直帮我管理坤甸财政，正因如此，改革是否可行应该由你决定。」 芳柏轻轻握住金妹的手，温和地说。 金妹听到这里，心中的戒备放下大半，她看向吴鸸，而吴鸸低头道：「罗夫人，请您信赖 我。」 金妹思考片刻後，对吴鸸说：「……我相信相公，既然相公信赖吴公子，那我也愿意相信 你。」 「…！谢谢罗夫人！」吴鸸听後，立刻起身向金妹行揖礼。 「虽然如此，但你打算进行哪些财政变动呢？」金妹接着询问。 「罗夫人，我打算的第一步是公开帐册，这样银行和钱庄才能开始信任兰芳公司。」 「…只打算公开帐册？」金妹感到意外，毕竟她对自己的帐务管理有信心，仅公开帐册对 她而言并无问题。 「没错！先公开帐册，然後我们就能要求其他坤甸公司及地方头人公开帐册，进而逐步介 入地方财政。」吴鸸自信地说。 金妹露出疑惑的神情，虽然她已表态支持吴鸸，但对事情是否顺利心存怀疑。轻轻叹了口 气後，说：「…好吧，那我过两天就整理一下，把今年的帐册公开—」 话未说完，吴鸸急忙道：「—不好意思，罗夫人。可否在公开帐册之前，让我先看一下贵 公司的帐册？」 金妹有些疑惑地回应：「既然都要公开帐册了，公子可以等帐册公开後再查看…」 「罗夫人，我长年与银行打交道，想先看看您整理的帐簿，以便确认有无不清楚之处，这 样若银行有疑虑，我也能帮您解释。」 金妹思索片刻，觉得有道理，便点头道：「好吧，那就请吴公子随我来。」 於是，金妹和芳柏带着吴鸸前往管理兰芳公司帐册的房间。途中，吴鸸悄悄对芳柏说：「 刚才多谢罗大人帮我说话，若不是您，夫人定会拒绝我。」 「没事，吴公子，我妻子生性谨慎，但对自己人很信赖。」 吴鸸连连点头称是：「罗大人不愧是我大明的举人，治理家中果然有一套。」 正说话间，他们已抵达一座拱门，门口有两名面无表情的卫兵。芳柏与金妹无视卫兵直接 走入，吴鸸跟上却被卫兵拦下，长戟顶着他。吴鸸无奈喊道：「罗大人！罗夫人！」 芳柏回头对卫兵说：「这位是我的客人，可以进来。」卫兵才放下兵器。 吴鸸稍微松了口气，三人继续前行，来到一间房门前。门口有两位持刀侍女，芳柏先拿出 信物与侍女手中的拼合，形成一个盒子，打开後取出一把钥匙。他用钥匙开启房间，里面 摆满了一排排的柜子，堆满兰芳公司近年来的帐册。 吴鸸惊喜地瞪大眼睛，兴奋地走进房间。「真是惊人……这些都是罗夫人您亲自记录的帐 册吗？」 「是啊。」金妹回答。 吴鸸翻开一本帐册，帐册记载非常详细，日期、数字都一目了然，没有模糊之处。但他发 现金妹使用的是传统的六部记帐法，分为六项：在管(总资产)、债则(债务)、开除(费用) 、总收(收益)、余收(利润)、现余(所有者权益)。虽此法能明确记录金钱流动，却不足以 让投资人一眼看出公司的财务状况。 吴鸸脑中飞速思考，随即转身对金妹和芳柏说：「罗大人、罗夫人，感谢允许我进入帐房 。不过帐册实在太多，一时难以看完。是否能允许我待在帐房内，读完所有帐册再离开？ 」 芳柏和金妹惊讶不已，这可是数年帐册，普通人得花数月才能读完。金妹转念一想，吴鸸 待在帐房反而方便监控，於是拉了拉芳柏的袖子道：「我说相公，既然吴公子想待在帐房 看完所有帐册，我们不如成全他，我和随从在旁看着，也方便些。」 「吴公子，你也听到我的妻子说的话了。那麽就按你的想法，你可以待在帐房，直到把帐 册看完为止。」 「谢谢罗大人、罗夫人。」吴鸸深深的行揖礼。 於是，吴鸸在接下来时间都待在帐房中，深居不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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