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RZ (台大历史系教授......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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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创作]钢琴咆哮的年代11
时间Wed Dec 13 20:55:17 2006
※ [本文转录自 Detective 看板]
作者: MRZ (台大历史系教授......Orz) 看板: Detective
标题: [创作]钢琴咆哮的年代11
时间: Tue Dec 5 14:03:19 2006
第十一幕 潘恩礼拜堂
星期天,在潘恩礼拜堂内,我快要死掉了。因为当牧师正在讲道的时候,我则不
断地偷偷打呵欠。我会这样疲倦的原因很简单,我整个星期六都在做苦工,虽然
坐在我身边的蔓蒂永远都不知道我做的苦工内容是什麽?
事情是这样子的,在星期五晚上的时候,我找不到丽塔,就只好把琳莎找来。但
等到琳莎来了之後,丽塔也出现了。当她看见琳莎的时候,表情变得很不自在。
「她就是你的未婚妻?」丽塔误会了,而且当她在问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点惊
讶与骄傲。惊讶的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看到我的未婚妻──虽然琳莎并不是我的未
婚妻;骄傲的大概是因为丽塔知道自己比琳莎还要年轻貌美。
「并不是,」我解释道:「她跟你一样,都是我的『朋友』。」实际上要不是我
不想死的话,我还想加上一句:她的地位比你还低,因为我干你的话,不用付钱
给你。
丽塔点了点头,说:「我把银行的工作辞掉了,然後这个礼拜天,我就会跟着彼
得一起去纽约。」
「彼得是谁?」
「就是那个说要提拔我的导演。」
哦,她这次是认真的。前两次她都不会把工作辞掉,而这次居然如此沉舟破釜。
不过我想她会这麽干,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而且她也一定投资了她所有属於自
己的东西。显然对方的床上表现很差,不然过去她要跟我讲分手,只是一通电话
就解决了,绝对不会这样来找我的。
我问:「那麽你来是要跟我说分手的?」
「是的,但在这个星期六,我随便你怎麽样都行。」她用微微发抖的手从烟匣中
抽出一根凉烟,再用微微发抖的手将火柴点燃。「既然你有另外一个朋友在这,
那很好,我早就想要试试看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加入的话?」
任何男人都不会介意的,而且我敢保证每个男人都巴不得有这样的经验。
但老实说,三人行的经验的确是很新鲜没有错,可是过程却是想不到的痛苦,因
为上帝创造人类的时候,只肯小气巴拉给男人一根老二。琳莎的感觉我是可以不
用管,但丽塔的兴致却比平常强烈不止十倍,大概她是想要证明她比琳莎更能点
燃我的慾火。实际上男人并没有办法一直那样焚烧自己的血液,就算我十年前的
体力比现在更好一倍,也没办法一次解决掉两个女人之後,自己还能得到什麽快
感?这整个过程之中,我根本完全是在做苦工。尽管我让丽塔抵达尖峰了两三次
,甚至我敢说琳莎也有一两次,但我在理论上应该有七八次的,可是我的老二却
变得一次比一次更麻木,其实第二次以後就没感觉了。
丽塔走了之後,琳莎要求加价,因为她本来只要应付我一个客人,但却突然要应
付两个,这使得她大大地吃不消。我当然如数照付,而且还加了不少小费。要不
是琳莎有帮忙的话,我可能早就被丽塔给干死了。
我真希望丽塔这次走了之後,真的能在电影界混出点什麽名堂,这样我们以後就
不用再见面,而且我一定会带着蔓蒂和我们未来的小孩去看她的电影。真的,我
非常希望她这次能够成功地成为电影明星,因为我真的被丽塔给吓坏了。
***
在我睡着之前,牧师的废话终於讲完了,然後我赶紧跟着大家一起站起来,跟着
五音不全的他们唱圣歌。今天负责讲道的牧师并不是蔓蒂的父亲,他感冒了,喉
咙有点毛病,所以只是站在台下对着教友们微笑。负责弹钢琴给圣歌伴奏的人是
蔓蒂的哥哥,他是个长相很英俊的青年,我注意到不少年轻的女教友都在注意着
他。
礼拜结束之後,是一场餐会,所有来做礼拜的人,都在礼拜堂外的草坪上摆设桌
椅与饮食。蔓蒂挽着我的手,向我介绍她的父亲和兄长。蔓蒂的父亲叫做法兰克
,哥哥叫做亨利。他们这一家都只喝白开水,不喝任何含有酒精或咖啡因这一类
刺激性的饮料,当然更不碰香烟。法兰克从头到尾都扳着脸,我想他大概并不喜
欢看到自己的爱女身边坐着另外一个陌生的小夥子。亨利倒没有那麽保护自己的
妹妹,但他第一次跟我讲话的关系,所以态度上有些腼腆。不过当年轻的女生走
过来找他搭讪的时候,他就会变得更加手足无措。
亨利的年纪比我还小几岁,如果他早个两三年出生,就会被威尔逊总统拉去法国
打仗,那麽我很真的很好奇他会变成什麽模样?但我很清楚如果我没有去当兵的
话,就会变成向亨利一样的人,一个永远只能住在天真纯洁的市郊或乡下小镇,
然後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什麽是黑暗与险恶人生的老实人。这种人在大城市里面,
绝对会被所有的人生吞活剥。但我曾经一度是这样子的年轻人,但我永远不可能
跟他一样了。
亨利说:「家父因为喉咙痛,不方便说话,所以希望我来问你,杜鲁门先生,等
到你跟家妹结婚之後,还打算继续住在城里面吗?」
蔓蒂代替我回答说:「会的,我们都有自己的工作,然後要存个两年钱,再搬到
郊区来住。」然後她转过去对法兰克说:「到时候我会想办法买一栋距离你们最
近的房子。」
亨利说:「其实也不用这麽麻烦,我们的邻居打算搬家,但不想把房子马上就转
手卖掉,因为你也知道的,他们也在那栋房子里面住了十几年,那栋房子还是他
们自己亲手盖的,所以希望房子的新主人能妥善地照顾房子。因此他们想到了一
个办法,就是把房子先租给别人,然後观察他们如何对待这栋房子,接着再用租
金的方式,慢慢地把房子的产权转卖给房客。因为我们都认识,所以他们说可以
信赖你们,并且愿意把房子这样卖给你们。」
蔓蒂问:「一个月租金多少呢?房子多大呢?」
亨利回答:「一层楼的平房,但附有地下室和阁楼。如果不算草坪和後院的话,
面积大约六百多平方英尺。然後有三卧、两厅、两厕、浴室、厨房、与车库。月
租的话,这还没谈。」
蔓蒂问我:「肯恩,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现在觉得我只想要抽根烟,不然我真的要睡着了。「我想去上个厕所
,」我找了个理由,说:「请问洗手间在哪边?」为了见未来的岳父大人,我还
得用小学时代的用词来讲话,真累。
走近厕所了以後,我马上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来,然後开始点燃香烟,吸了几大
口。香烟这种东西并不会让脑子清醒的,广告的内容完全唬烂。但尼古丁还是有
一定的刺激效用,那就是让脑筋变得更加混沌与麻木,然後我就会因此比较容易
忘掉昏睡的感觉。况且我现在也需要这种感觉,因为我就是受不了这种所谓美式
传统家庭的温馨气氛,那会让我觉得窒息。但不久之後,我就要懂得窒息了,反
正人生最快乐的事情,我都已经享受过了。
的确,昨天跟丽塔她们玩的很痛苦,但事後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开心。至少有几个
男人能像我一样,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还能够活下来的?更不用说还能征服
她们了。也许我的身体上一点爽到的感觉都没有,而且也被吓得半死,但我没有
死,所以现在想起来就会很开心了。其实要是我真的就那样死了,或许也比被一
排子弹击中要舒服万倍。
然後这让我想到了在十六岁那年在法国所看到的西线,还有五天前的唐人街大屠
杀。虽然前者死掉的人比後者多而且还要惨,但後者却让我想起了前者。其实也
不光是唐人街屠杀,光是汤姆的死、还有在阿清餐厅的突袭,我就一点一点地想
起了我过去最不想要想起来的回忆片段。
***
那年我十六岁,还是个堪萨斯乡下田里打滚的毛头小子,但我在广播上面听到了
好几年有关於大战的报导,还有英明睿智威尔逊总统要求美国人去为扞卫欧洲的
自由民主,去消灭老德的专制暴政。好,我就去了,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爱国心,
一方面是我不想留在哪个遍地都是牛屎的乡下,因为连人的嘴巴里面都是牛屎(
美国俚语:胡说八道)。有人说中西部乡村代表了美国淳朴的民风与本色,那根
本是笑话,淳朴这种东西,我最明白了,不过就是一穷二白加土包子而已。我假
装我是十八岁,反正多的是朋友这样做。我还记得我家隔壁的乔伊,我们两个同
龄,而且也一起去参军了。而且我们也达成了君子协定,在离开之前,要一起成
为男人,於是他去把我老姐,我去把他老妹,当然只要她们愿意,我们就不会互
相干涉。当然,乔伊想要拐我老姐,他没有成功,所以我也不太敢跟他说我上他
老妹成功了,虽然整个过程我只记得她只会支哇乱叫,而且一点都不舒服。
进了军营,我们两个都成天被士官长狗干,真的很讨厌那种感觉。但我们并没有
机会把他给宰了,因为威尔逊总统忙着要人,所以只有三个礼拜,我们就坐火车
去纽约,然後上船,到了法国。我们刚到的时候,只有身上的制服是美国货,手
上拿的枪全都是天杀的法国枪,那真是他妈的全世界最烂的枪,三不五时就会卡
弹,而且用力一敲就会烂掉,连当拐杖用都不行。更重要的是,这是法国枪,我
们这些兵连在美国都还没学会怎麽用美国枪,那麽法国枪要怎麽用?当然一整个
傻眼。然後我听到的都是咒骂威尔逊总统的话,虽然我们这个时候还把他当作一
位伟大的总统,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同时也有迷糊的地方。
然後我们到了前线,这里并没有成排的法国姑娘向我们献花,我们看到的全都是
浑身泥浆的法国老太婆。而且就老太婆的标准来说,她们长得有够丑。後来我终
於有机会碰到法国的姑娘,不过那是巴黎的公园内的流莺,她们也丑不拉机的,
而且身上的体臭可真让人受不了。不过我那个时候需要女人,所以我就捏着鼻子
猛干了下去。後来很多人都在公园那边中了无药可治的法国病,我也提心吊胆了
一阵子,但後来检查我没中镖的时候,我倒是学到了不少如何预防的必要知识─
─可惜这种真正重要的专业知识,永远是在学校里面都学不到的。
下船之後第三天,我们就碰到了後来报纸上所说的空前绝後德军大进攻,干,我
们也真他妈的背到极点。当然我们在背,也背不过乔伊,他在我们第一次遇到炮
击的时候,被炮弹砸死──是砸死,不是被炸死,因为他的头上被一颗重达数十
磅的炮弹,从天上掉下来砸中脑袋,然後肉块和脑浆散落一地。後来我们想要把
他的头给拼起来,就总是拼不到一起,因为似乎在作战的时候,有几块被野狗给
叼走了。而且天晓得被那条野狗叼走了?因为等到我们能够回到那个散兵坑找到
他的时候,威尔逊总统都已经宣布跟德国佬停火了,而那个散兵坑已经变成了一
盆黏糊糊而且还飘着大便的臭汤。
那颗砸死乔伊的炮弹要是爆炸了的话,我也就死定了,因为我就趴在他的旁边。
後来我们捡到那颗还没爆炸的炮弹──因为里面没有火药,才发现那并不是死老
德的炮弹,而是死老法的炮弹。
乔伊的父母要求让他们的儿子能够躺在棺材里面,然後在教堂举办英雄式的葬礼
,给镇上的人瞧瞧他们家的骄傲,一个为国家奉献生命的儿子。还好他们永远都
不知道实情,否则永远无法相信我亲眼所见的遭遇。况且他们的要求并没有得到
军方许可,因为乔伊跟很多美国大兵一样,都被集体收起来,埋在法国的一座坟
场里面。
战後我回到故乡,跟很多回来的年轻人一样受到英雄式的欢迎。不过我却觉得很
无聊,因为跟我同一批去法国的年轻人里面,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所以很快
地听到了不少耳语。很多人的父母都觉得我一定是偷偷逃跑,因为我身上一点伤
都没有,而且我也总是不想讲我在大战中的英雄事蹟,这一点也不想其他的年轻
人,所以他们就这样推测我根本没有打过仗。
老实说,我哪有什麽英雄事蹟?遇到枪炮声响起,就赶紧找掩护;如果有死老德
出现在面前,马上就把他毙掉。要是有吃的,赶快吃;没有吃的,就去偷。这就
是我对整场他妈的战争所有的记忆内容,但谁想要听这样的故事?就像最近有个
死老德写了一本叫做什麽《西线无战事》的烂小说,德国人就受不了,有个叫做
希特勒的小胡子还扬言要杀了他。但我很清楚那些死老德的个性,都只会嘴炮而
已。换成咱们美国人写这种东西,这种书大概只有纽约佬会看,要是他有种敢去
堪萨斯,肯定会在中西部被一群愤怒的农夫海扁一顿之後,再被吊在树上。
实际上晚我一梯的人到了战场之後,战争就已经结束了,死老德已经变成躲在地
洞里面的兔子,而且龟儿子的很,吼一声就会乖乖的举手出来投降。他们的第一
句话就是:「挨森!挨森!(德语:食物!食物!)」我敢说,要是这些家伙有
足够的「挨森」,那些新来的菜鸟就会知道这些死老德有多令人厌恶了,而且他
们也绝对不会给你们这些白痴有当英雄来满嘴喷牛屎的机会。
所以回到家乡,我已经没有了朋友,没有人肯理我,连我爸妈都觉得我是个耻辱
。当然,要是乔伊的妹妹还活着的话,我或许会觉得好受些。可是在我回国之前
,她已经死於西班牙来的流行性感冒。这样的故乡再也不是故乡了,所以我找了
个晚上,拎着背包,坐上公车,前往北方。最後我到了这个城市,当了一个警察
。然後这个警察也很快的发现这里的机会无限,所以我就成了一个肮脏的条子。
但或许我也开始累了,所以当我认识蔓蒂之後,我就仔细认真想过:也许我还有
机会从新开始。蔓蒂几乎不让我碰,但我却觉得她是个好老婆,因为她长得有点
像乔伊的妹妹。当然,有的时候我也会想起乔伊的妹妹──老实说,我已经忘记
她叫什麽名字了?我总觉得要是我没有在临走前开了她的苞,那麽她也许就不会
死,因为据说吃过处女的男人都会运气特别的好──还是特别的背?我忘了,反
正这一点也不重要。总之,她把运气都给了我,所以我活了下来,也因此我要继
续活下去,这样才不会辜负我们共同的第一次。更重要的是我要蔓蒂做我的老婆
,而且我还得好好习惯这种久违的温馨,虽然这叫我感到窒息。
我听到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便赶紧把香烟弹出窗外,躲进拉屎的马桶间,再把
门给锁上。等下我再撇个大条好了,这样就能掩盖我身上的烟味。
而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门外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
说话声。
「怎麽办?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
那是富兰克林‧D‧罗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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