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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的起源--从人类学的角度试作分析,匈奴的首次出击和月氏的迁徙匈奴 首次出击产生的影响和希腊在阿富汗地区统治的崩溃。匈奴与西汉的冲突和西匈 奴的分裂。东汉时期中国与匈奴的斗争;南匈奴的分裂,班超对塔里木盆地的征 服。 当伊朗人种的游牧民(斯基泰人和萨尔马特人)占据着草原地带西部,即南 俄罗斯时,无疑地还包括图尔盖河流域和西西伯利亚;草原地带的东部是处於突 厥-蒙古种民族的统治之下。其中在古代史上占统治地位的民族是以『匈奴』一 名而被中国人所知。匈奴一名与後来罗马人和印度人称呼同一蛮族的名称(Huns ﹝Hunni﹞和Huna)是同词源的。可能这些匈奴人(直到公元前3世纪的秦朝,才 在中国编年史上清楚地记载了匈奴一名)在公元前第9和第8世纪时已经被中国人 称为严狁。更早一些的时候,他们可能被称为“草粥”,或更含糊地被叫作“胡 人”。在历史的黎明时期,中国人所知的胡人是指那些当时居住在中国边境上, 即在鄂尔多斯、山西北部和河北北部的那些民族。马斯佩罗推测:所谓北戎即“ 北部之戎”,分布在今天的北京西部和西北部,是一支胡人部落。其他的部落在 公元前第4世纪时已经归降於赵国的中国人。赵武灵王(大约公元前325-298年 在位)甚至从他们那里夺取了山西最北部(大同地区),实际上还夺取了今鄂尔 多斯北部地区(约公元前300年)。正是为了有效地防范这些游牧民的进攻,秦 国(陕西)和赵国(山西)的中国人都改他们的重车兵为灵活的骑兵。这一军事 改革带来了中国服装上的彻底变化;弓箭时代的长袍被从游牧民那里学来的骑兵 裤子所取代。从游牧民哪里,中国武士们还模仿了羽毛装饰的帽子、“三尾服” 和後来对名为“战国时期”的艺术起到很大作用的“带扣”。也正是为了防御匈 奴,赵国及其邻近诸国的中国人开始沿其北部边境垒起最初的城墙,後来秦始皇 统一和完成了城墙的建筑,成为了长城。 据中国史家司马迁记述,正是在公元前 3世纪後半叶,匈奴似乎成为一支统 一的、强大的民族,他们由一位名叫单於的首领统帅着,单於的全名汉文译音是 撑犁孤涂单於,中国人把这些词解释为“像天子一样广大的首领”。在这些词中 可以发现突厥-蒙古语词根,特别是“撑犁”是突厥-蒙古语词(Tangri,天国 )的译音。在单於之下,有两个最大的官职,即屠耆王,意为左右贤王。汉文译 音“屠耆”与突厥字(doghri)有关系,意思是“正直的”、“忠实的”。就基 本上以游牧生活为主的民族所能谈到的固定居住地而言,单於住在鄂尔浑河上游 的山区,以後成吉思汗蒙古人的都城哈拉和林就建在这儿。左贤王──原则上是 单於的继承人──住在东面,可能在克鲁伦高地。右贤王住在西面,可能像阿尔 伯特﹒赫尔曼认为的那样,在杭爱山区、今乌里雅苏台附近。接下去,匈奴统治 集团内依次有: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 ,然後是千夫长、百夫长,十夫长。这个游牧民族,在行进时被组织得像一支军 队。一般行进的方向是朝南,这在突厥-蒙古种各民族中已成为习惯;类似的现 象在匈奴的後裔、6世纪的突厥人中,以及成吉思汗的蒙古人中都可以看到。 中国人描绘的匈奴肖像上的特征,我们在他们的继承者突厥人和蒙古人身上 也可以看到。威格尔概括道:“他们的身材矮而粗壮,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 ,鼻翼宽,上胡须浓密,而领下仅有一小撮硬须,长长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着 一只耳环。头部除了头顶上留着一束头发外,其余部分都剃光。厚厚的眉毛,杏 眼,目光炯炯有神。身穿长齐小腿的、两边开叉的宽松长袍,腰上系有腰带,腰 带两端都垂在前面,由於寒冷,袖子在手腕处收紧。一条短毛皮围在肩上,头戴 皮帽。鞋是皮制的,宽大的裤子用一条皮带在踝部捆紮紧。弓箭袋系在腰带上, 垂在左腿的前面,箭筒也系在腰带上横吊在腰背部,箭头朝着右边。” 上述服装的一些细部,特别是裹齐踝部的裤子,对匈奴人与斯基泰人来说都 是共同的。有许多习惯也是相同的:如葬礼上的牺牲。匈奴和斯基泰人都是在酋 长(或首领)的墓上,割开其妻子及随从们的喉咙,至於匈奴人,其人数达到上 百或者上千。希罗多德(IV.65)记载,斯基泰人将敌人的头盖骨在沿眉毛平处 锯开,在外面用皮套蒙上,里面嵌上金片,作为饮器使用。《前汉书》证实了匈 奴人中有同样的习惯。这一习惯特别是从老上单於用月氏王的头盖骨来饮酒的例 子中可以看到。确实,匈奴和斯基泰人都是把头看作战利品的。希罗多德(IV. 64)曾提到斯基泰人在战利品中展示他们砍下的敌人的头颅以及挂在马缰绳上的 头皮,以示夸耀。在匈奴的後裔,即公元第6世纪的突厥人中,一个战士坟墩上 的石头,其数目是与他一生中所杀敌人的数目成比例。这种嗜血性的风俗也同样 盛行於印欧种和突厥-蒙古种的游牧民中。斯基泰人用敌人的血洒在插在一个小 土堆上的神圣的短弯刀上,以及喝一杯被他杀死的第一个敌人的血。匈奴人在订 盟约时,要用人头盖骨制成的容器喝血。在悼念死者时,斯基泰人和匈奴人用小 刀把脸划破,“让血和泪一起流出来” 像斯基泰人一样,匈奴人基本上是游牧民,他们生活的节奏也是由他们的羊 群、马群、牛群和骆驼群而调节。为寻找水源和牧场,他们随牧群而迁徙。他们 吃的只是畜肉(这一习惯给更多是以蔬菜为食的中国人很深的印象),衣皮革, 被谢裘,住毡帐。他们信奉一种以崇拜天(腾格里)和崇拜某些神山为基础的、 含混不清的萨满教。他们的单於或者最高君主,在秋季召集全体匈奴人(这个季 节马最壮)课校人畜。所有的中国着作家都把这些野蛮人描述成顽固的掠夺者, 他们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耕地边缘,侵袭人畜和抢劫财产,然後在任何还击可能 来到之前带着战利品溜走。当他们被追赶时,他们的战术是引诱中国军队深入大 戈壁滩或是草原荒凉之地,然後在自己不遭埋伏的情况下,以雷雨般的箭惩罚追 赶者,直到他们的敌人被拖垮,被饥渴弄得精疲力竭,他们才一举而消灭之。由 於他们的骑兵的机动性以及他们的弓箭技术,这些方法相当有效。在从最初的匈 奴到成吉思汗时期的所有草原居民中,这些方法都很少变化。对於所有那些由马 上弓箭手组成的部落,无论是东方的匈奴人或是西方的斯基泰人,这些方法都是 共同的。正如希罗多德所陈述的,斯基泰人对付大流士就是采用同样的策略。大 流士及时地意识到这种危险,并且在这种“退出俄罗斯”可能终止灾难的来临之 前就撤退了。有多少中国将领後来因为缺乏这种谨慎,他们受到匈奴人佯装逃逸 的蒙蔽而进入沙漠荒凉之地,在那儿遭到了屠杀呢? 至於匈奴在突厥-蒙古种各民族中的语言位置,一些作者,如白鸟库吉倾向 於把他们归入蒙古种人。相反,伯希和从汉文译本所提供的反复核对的几次巧合 中,认为全面来看,这些匈奴人应该属於突厥种,特别是他们的政治领导人。 匈奴作为一支令人畏惧的势力第一次出现在历史上是在公元前第 3世纪末, 正是此时中国在秦朝(前221-206年)的统治下完成了国家的统一。秦朝建立者 秦始皇(221-210年在位)预见到这一危险,与将军蒙恬完成了修建长城的工作 。从公元前 215年起,长城一直起着保卫中国领土免受匈奴侵犯的作用,约在公 元前 214年蒙恬把匈奴赶出了今天称之为鄂尔多斯的地区,即黄河河套内的地区 。然而,与此同时,匈奴人在头曼单於(死於约前210─209年)的率领下,以攻 月氏而开始了他们的扩张,月氏人直到当时一直居住在甘肃西部。在东方,头曼 之子、继承者冒顿(约209-174年在位)打败了满洲边境上的另一支蛮族──东 胡。冒顿利用秦亡汉兴(前206-202年)之间爆发的削弱中国势力的内战,於公 元前 201年入侵中国山西省,围其首府太原。汉朝的建立者高帝奔赴太原,驱赶 匈奴,然而反被匈奴围困在平城附近的白登山,即今山西边境的大同地区。後经 谈判,方得解围,协议中,汉高祖给予匈奴优惠。把一位中国公主或者是宫女嫁 给单於为妻,正如以後的中国诗人们所吟:可怜的“鹧鸪”嫁给了“蒙古的野鸟 ”。 大约在公元前177或176年,冒顿第一次给甘肃西部的月氏人带来了灾难,他 声称已经征服了月氏。冒顿之子,继承者老上单於(约公元前174-161年在位) 後来结束了月氏的威胁,用月氏王的头盖骨做了饮器,把月氏人驱逐出甘肃,迫 使他们向西迁徙,由此产生了发端於亚洲高原的有史记载的第一次各民族大迁徙 。 月氏一名(至少是以这种形式)仅以它的汉文译音而流传下来。然而,许多 东方学专家长期倾向於把月氏人与吐火罗人(他们於公元前 2世纪从突厥斯坦迁 往巴克特里亚,希腊历史学家们从这次迁徙中了解了他们)以及与希腊历史学家 们称呼的印度-塞人等同起来。按此分类,吐火罗人与印度-塞人是一个民族在 两个时期内采用的两种称呼,人们认为这个民族与斯基泰人有姻亲关系,或者说 它属於印欧种人,这一确认主要基於以下事实,即:在今甘肃西部的中国境内─ ─按中国史家们的记载,该地区在公元前第 2世纪初期已经是月氏人的地盘── 地理学家托勒密最迟在公元後2世纪提到了一支塔沟里人(Thagouri)、一座塔沟 里峰和一个塔沟拉城镇。此外,斯特拉波提到在从希腊人手中夺取巴克特里亚的 诸族中有吐火罗人(Tokharoi),正好是这时候,中国史家们表明月氏人到达了 其迁徙终点大夏,也就是巴克特里亚的边境。两种发展进程如此一致,似乎形成 了强有力的论据,支持那些把中国编年史上的月氏人看成是希腊史家笔下的“吐 火罗”、梵文抄本中的“Tukhara”和以後罗马时期的“印度-塞人”的历史学家 们。此外,迟至公元第5和第8世纪,塔里木北缘绿洲上的居民仍说印欧语,塔里 木北缘如果不是月氏人早些时候的地盘的话(因为这些月氏人被证明是甘肃的土 着居民),那麽,当时其中部分地盘至少是属於在吐鲁番、焉耆和库车的、与月 氏人或多或少有些亲属关系的部落。直到最近,语言学者们还称这些印欧语为吐 火罗语,尽管今天他们满足於将这些语言标明为库车语、焉耆语等等。然而,在 历史黎明的时期,印欧语部落向远东前进了很大一段路是有可能的。这一假设使 人们易於接受,因为西西伯利亚、也许甚至是米努辛斯克地区,似乎在公元纪年 以前,已经有与斯基泰-萨尔马特人有亲属关系的各族居住,以及费尔干纳和喀 什噶尔-带的天山南北两麓在阿赫门尼德时期就有说东伊朗语的塞人居住。因此 ,今突厥斯坦的大部分地区就该是布满了印欧种人,喀什噶尔附近的那些印欧种 人属东伊朗人,在酒泉的、库车的印欧种人属吐火罗人。月氏人相当於後一种 人。 然而,中国历史地理书所提供的早期资料都涉及到“印欧主义”在这些前哨 地区所遭到的第一次倒退。这一点我们已经看到,冒顿单於(约209-174年在位 )率领下的匈奴人严重地挫败了月氏。继任的老上单於(约前174-161年在位) 杀月氏王,并让人把他的头盖骨制成一个杯子。他迫使这些月氏人离开甘肃,穿 过北部戈壁向西逃亡。其中小部分月氏人,中国人称之为小月氏,在南山南部地 区的羌人或吐蕃人中间定居下来,正如两个半世纪以後成书的《前汉书》所记, 他们使用羌或吐蕃人的语言。其余的月氏部落,中国人称为大月氏,企图在伊犁 河流域和伊塞克湖盆地定居,但很快被乌孙(其音为Oo-Soon)人赶走。中国史 家们描写这些乌孙人是蓝眼红须。查尔彭蒂尔把乌孙一名与“阿息”(Asioi) 一名联系起来──阿息是萨尔马特人中被称为阿兰人这一支的另一个名字──他 认为乌孙人是阿兰人的祖先或亲属。如果这一假设正确的话,那麽,在类似月氏 和匈奴的压力之下,成群结队地向南俄方向迁移的必定是这些乌孙人,尽管比我 们所谈到的时期确实要早一些,但斯基泰人正在不断地被萨尔马特民族所取代。 然而有可能,月氏被匈奴从甘肃逐出之後,他们向西迁徙的浪潮曾冲击着伊 犁河附近的乌孙人。乌孙人暂时被新来者征服,但在匈奴的帮助下随即进行了反 扑。後来月氏人重新向西进发,来到锡尔河(希腊地理学家们的亚克苏斯河)上 游的费尔干纳地方(中国人称大宛),《前汉书》记载他们大约在公元前 160年 到达该地。在那里,他们处在巴克特里亚的希腊王国边境上,希腊-巴克特里亚 王幼克拉蒂斯在巴克特里亚的统治必定已接近了尾声。 匈奴首次出击产生的影响和希腊在阿富汗地区统治的崩溃。塔什干、费尔干 纳和喀什噶尔这些地区是由中国人称之为“塞人”(古音是Ssek),波斯人和印 度人称之为“萨迦”(“Saka”或“Sha-ka”),希腊人称之为“萨迦伊”( Sakai,“即我们的萨迦人”)的人居住。事实上,他们是“亚洲的斯基泰人” 。他们组成了斯基泰-萨尔马特大家族中的一支,即他们是来自西北草原的游牧 的伊朗人。由於吕德斯的着作,似乎有理由把塞语归属於他们,奥瑞尔﹒斯坦因 使团在和田发现了属於中世纪初期的大量塞语手稿,塞语是一种东伊朗语方言。 西迁的月氏对塞人的撞击在塞人中引起了总的反响,导致了他们入侵由亚历山大 的继承者、希腊王公们所建立的巴克特里亚王国。根据到W.W.塔恩时代普遍能 够接受的理论,在月氏的压力下,塞人越过索格底亚那地区,然後进入了巴克特 里亚,在此取代了希腊人。在公元前140-130年间,游牧部落实际上已经从希腊 国王赫利克勒斯手中夺取巴克特里亚,据斯特拉波记述,其中最有名的游牧部落 是阿息人、帕夏诺伊人、吐火罗伊人和萨迦劳赖人,他们都是来自锡尔河北岸地 区。要准确地识别这些部落,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困难的。如上所述,查尔彭蒂尔 把阿息人(彭沛乌斯﹒托古斯称为阿息洛伊人)看成是中国史家们曾提到的伊犁 河畔的乌孙人。萨迦劳赖或萨迦卡伊似乎暗示一支古代塞人部落。至於吐火罗人 ,根掘H.W.贝利所坚持的假设,他们是月氏人最核心的部分。 公元前 128年,当中国使者张骞访问月氏时,中国史家司马迁提到他们,把 他们当作为已经征服和占领索格底亚那地区(指“妫水”以北,即阿姆河以北) 的人。《前汉书》记道,他们已经在该地的监氏城建都。羽田亨认为该城名字在 发育上与坎塔(kanda)城一致,kanda是马尔干达(markanda)或撒马尔罕的缩 写。《史记》和《前汉书》都还记道,月氏已经臣服大夏(即巴克特里亚),虽 然他们似乎没有占领其地,至少在当时还未占领。塔恩怀疑(错误地)被月氏人 征服的巴克特里亚君主们可能仍是希腊人,而不是塞人,按此情况,塞人未能把 希腊人从巴克特里亚赶跑。许多东方学学者认为,无论如何在其後不久,即大约 公元前 126年,月氏人不再满足於对巴克特里亚的宗主权,他们越过阿姆河,实 实在在地占领了该省。这种观点是以《後汉书》的一段记载为根据的,该书明确 记道,月氏人移居大夏,由五位首领或翕侯(she-hu即叶护)瓜分了其他。事 实上,与这些事件的时间比较接近的《前汉书》在这一点上似乎却不太清楚。它 只记道:“大夏民(即巴克特里亚人),本无大君长,臣民往往置小长,民弱畏 战(当时这些人不可能还是粗暴的希腊冒险家们,而只能是某种蛮族),月氏徙 来,皆畜臣之。”此文的意思含混不清,模棱两可。但有另一本不含糊的史书, 即《後汉书》,它记道,公元84年,中国将军班超曾请求月氏王规劝索格底亚那 地区王(康居王)。这意味着在当时索格底亚那地区与月氏国是完全区别开的, 因此必须在索格底亚那以外的其他地方去寻找月氏人,很可能往南朝着巴克特里 亚。在阿姆河北岸稍稍逗留之後,他们渡过河,取代了巴克特里亚的塞人。据塔 恩(他的观点我们不能接受),他们几乎是直接从希腊人手中夺取了巴克特里亚 。无论如何,月氏人的迁徙是各族大混乱和横扫东伊朗的游牧民浪潮的标志。在 南方,塞人受到月氏人在後面的攻击,占领了德兰吉亚那(即锡斯坦)和阿拉霍 希亚(即坎大哈)。这一占领是永久性的,因为,从此以後,这些地区成了“塞 人的地区”,按伊朗语名称是“萨迦斯坦纳”,近代波斯语称之为“锡斯坦”。 所有这些游牧部落从锡斯坦猛扑向帕提亚帝国,几乎摧毁了它。帕提亚国王 弗拉亚特斯二世在米底受到叙利亚国王安提珂七世的威胁,他企图进行塞硫古王 朝式的再征服(公元前 129年),这种轻率的举动引起一些野蛮人前来救援。这 些野蛮人来了,但是不久就倒戈,弗拉亚特斯兵败被杀(公元前128年或127年) 。据彭沛乌斯﹒托古斯说,帕提亚新王阿特班努斯二世於公元前124或123年在对 吐火罗人进行反攻中受重伤。这似乎可以证明,中国史上的月氏──如果像推测 的那样,就是希腊史上的吐火罗人的话──从那时起就一直定居在巴克特里亚, 後来他们使巴克特里亚成了“吐火罗斯坦”。帕提亚王密特里达提二世(前 123 -88年)继位,他确实阻止了游牧部落对帕提亚的入侵,甚至将他的宗主权强加 於在锡斯坦的塞人。然而,在公元前77年,萨迦劳赖人在伊朗已经十分强大,他 们自己挑选了他们的保护者阿尔萨息家族的辛刺特拉克斯或称沙拉特洛伊克斯, 把他拥上帕提亚王位,後来辛刺特拉克斯企图反对他们,被他们乱箭射死(大约 公元前70年)。 这些地区的塞人和月氏人以後的命运构成了伊朗和印度历史的一部分。在此 回忆以下事实就足够了。塞人从锡斯坦和坎大哈扩张至喀布尔和旁遮普;然後, 当这些地区被月氏人占领时,他们又扩张到马尔瓦和吉莱特,在那里,塞人的总 督维持统治直到公元第 4世纪。至於巴克特里亚的月氏人,中国史表明他们在公 元 1世纪建立了大贵霜王朝。《前汉书》说,这些贵霜人是大约在公元前 128年 瓜分巴克特里亚的五部落中的一部。 《後汉书》记载了贵霜人的首领邱就却(古钱币上是kujulakadphises)如 何降服其余的月氏部落,由此建立起贵霜帝国的,希腊人和罗马人是在印度-塞 人帝国的名称下知道该国的。贵霜皇帝:库久拉﹒卡德菲斯或称卡德菲斯一世 (公元30年至91年或92年);维马﹒卡德菲斯或卡德菲斯二世(92年至大约132 年间);迦腻色迦(大约144年至172年间);胡韦斯迦(大约172年至217年)和 韦苏特婆(大约217年至244年)。他们将其统治从喀布尔扩张到北印度地区(旁 遮普和马图拉)。迦腻色迦在佛教向中亚传播过程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也为人所 知。此处提及此事的目的是要表明匈奴首次出击给亚洲的命运带来的巨大影响。 匈奴在把月氏逐出甘肃的过程中,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这些反应在远至西亚和 印度都能被感受到。阿富汗地区丧失了希腊化特征,亚历山大远征在这些地区所 留下的最後的遗迹被消除了;帕提亚的伊朗暂时承受了震动;从甘肃被赶走的部 落已经在喀布尔和印度西北部建立起一个意想不到的帝国。同样的进程继续贯穿 於我们现在所研究的历史。在草原一端发生的一个轻微的博动,不可避免地在这 条巨大的迁徙地带的每一个角落都产生了一连串意想不到的後果。 匈奴与西汉的冲突和西匈奴的分裂 月氏的西迁增强了匈奴的重要性。从此,他们控制了东戈壁的南北两面:在 外蒙古地区,单於在鄂尔浑河地区,即後来被称为哈拉和林的附近建起一座单於 庭帐。在内蒙古地区,他们是在万里长城的脚下。现在他们的骑兵已经敢攻入中 国境内。公元前167年,他们进入陕西,直至彭阳(中国都城长安以西),放火 烧了这里的一座皇宫。公元前 158年,他们返回渭河以北,直接威胁着长安。公 元前 142年,他们进攻山西北部大同附近雁门方向的长城。在汉武帝(前140- 87年在位)登基时,中国边境各处正受到他们的威胁。 当时,亚洲大陆的帝国是属於匈奴的。其单於的主要驻地(就游牧民有一固 定驻地而言)或者至少是他的一个夏季大本营,是在上面提到过的鄂尔浑河河源 处。被中国人称为“龙庭”的另一个中心地被认为是在更南面的戈壁滩上,靠近 翁金河下游地区。武帝拟定了一个计划要把他们赶回老巢去。在行动之前,他设 法与当时定居在索格底亚那的月氏人联合,企图从後方进攻匈奴。抱此目的,他 派使者张骞出使月氏。张骞於公元前 138年离开中国,几乎立刻就被匈奴俘虏, 匈奴将他送往军臣单於处。他在那里被迫呆了10年之久。最後,他逃到费尔干纳 (大宛)王那里,并由此到达索格底亚那(康居)。但是,月氏人满足了新占领 的、地域,对戈壁地区的事情不再感兴趣。张骞只好重返归途。他再次成了匈奴 的俘虏,匈奴拘留他一年多,最後,他於公元前126年回到了中国(公元前115年 ,张骞被派往伊犁地区的乌孙,由於乌孙人不敢与匈奴开战,张骞几乎没有收获 )。 由於月氏人拒绝给予汉武帝希望得到的对匈奴的牵制,汉武帝在无援的情况 下开始了对匈奴的战争。当时匈奴正在今北京方向发起习惯性的袭击(前129年) 。中国将军卫青从山西北部地区出发,穿过戈壁,远征至翁金河畔的龙庭,把匈 奴赶跑。公元前 127年,中国在鄂尔多斯和阿拉善之间、地处黄河岸边的朔方进 行了军屯,以保卫河套地区。公元前 124年,匈奴侵入朔方边境,卫青把他们赶 跑。公元前 121年,卫青的外甥、年轻的英雄霍去病,率领 1万骑兵把匈奴从原 月氏人和乌孙人占领的、离今凉州、甘州和瓜州不远的甘肃部分地区赶走。占据 着这些地区的两支匈奴小部落(甘州附近的浑邪部和凉州附近的休屠部),不再 臣事单於,归附汉朝,作为汉朝的盟邦被安顿在南山以北。公元前 120年,在鄂 尔多斯形成了一个坚实的中国移民区。公元前 119年,卫青和霍去病──前者从 山西北部的库库河屯地区出发,後者从北京西北、今宣化附近的上谷出发──横 穿戈壁,而至今外蒙古,来到匈奴帝国的中心。正像阿尔伯特﹒赫尔曼推测的那 样,卫青似乎还远至翁金河下游。他出奇不意地袭击了伊稚斜单於,迫使他在猛 烈的南风中逃遁,风沙吹打着匈奴人的脸孔。卫青消灭或俘虏1.9万人。霍去病 进行了一次更大胆的远征,深入外蒙古约 600英里,一直到达土拉河上游和鄂尔 浑河上游。他俘虏匈奴头目80余人,并在其境内的山头上举行了庄严的祭神典礼 。霍去病回国後不久,於公元前 117年去世。在咸阳(陕西)有这位伟大的骠骑 将军的坟墓,墓上塑着雄伟有力的高浮雕雕塑,描绘一匹马踩着一个野蛮人。 匈奴一经被赶回外蒙古,汉武帝就於公元前127-111年间,着手在甘肃建立 了一系列郡和军府,以防匈奴卷土重来。从兰州延伸到玉门关,有武威郡(凉州 附近)、张掖郡(甘州附近)、酒泉郡(肃州附近)和敦煌郡,可以观月氏故地 动静和保证丝路的畅通。公元前 108年,中国将军赵破奴向西北更远地区进军, 直至罗布泊地区的楼兰国和今吐鲁番地区的车师国。他监禁楼兰王,并打败车师 王。几年之後,中国与费尔干纳(中文称大宛)建立了商业关系,当时费尔干纳 无疑是居住着东伊朗人和塞人,他们为中国提供产於河中地区的优良马种。大约 在公元前 105年,由於不满中国的这种索求,费尔干纳人暗杀了中国使者。公元 前 102年,中国将军李广利进行了一次空前大胆的行军,率兵 6万,从敦煌出发 ,直奔费尔干纳。当他抵达费尔干纳时,只剩下 3万人。他采取引水改道的方法 降服该国的都城──可能是苏对沙那,即今乌拉秋别──直到他获得 3千匹马作 为贡赋後才退兵。 与此同时,北方的匈奴并未偃旗息鼓,武帝统治末期是以类似於瓦鲁斯 (Varus)之难的一次灾难为标志的,尽管远远不如瓦鲁斯之难那麽严重。一位 名叫李陵的中国年轻军官计划对外蒙古发动一次远征。他随身带领 5千步兵从额 济纳河北部支流上的居延出发。 匈奴一经被赶回外蒙古,汉武帝就於公元前127-111年间,着手在甘肃建立 了一系列郡和军府,以防匈奴卷土重来。从兰州延伸到玉门关,有武威郡(凉州 附近)、张掖郡(甘州附近)、酒泉郡(肃州附近)和敦煌郡,可以观月氏故地 动静和保证丝路的畅通。公元前 108年,中国将军赵破奴向西北更远地区进军, 直至罗布泊地区的楼兰国和今吐鲁番地区的车师国。他监禁楼兰王,并打败车师 王。几年之後,中国与费尔干纳(中文称大宛)建立了商业关系,当时费尔干纳 无疑是居住着东伊朗人和塞人,他们为中国提供产於河中地区的优良马种。大约 在公元前 105年,由於不满中国的这种索求,费尔干纳人暗杀了中国使者。公元 前 102年,中国将军李广利进行了一次空前大胆的行军,率兵 6万,从敦煌出发 ,直奔费尔干纳。当他抵达费尔干纳时,只剩下 3万人。他采取引水改道的方法 降服该国的都城──可能是苏对沙那,即今乌拉秋别──直到他获得 3千匹马作 为贡赋後才退兵。 与此同时,北方的匈奴并未偃旗息鼓,武帝统治末期是以类似於瓦鲁斯 (Varus)之难的一次灾难为标志的,尽管远远不如瓦鲁斯之难那麽严重。一位名 叫李陵的中国年轻军官计划对外蒙古发动一次远征。他随身带领5千步兵从额济纳 河北部支流上的居延出发。朝正北向翁金河方向行军30天,在到达濬稽山──无 疑地是在称为吐帕施山附近的某地──之後,他发现自己已处於8万匈奴的包围之 中,匈奴中的马上弓箭手们开始驱逐这支小小的队伍。李陵朝中国边境方向撤退, 游牧骑兵紧追不舍。“一日,五十万矢皆尽。即弃车去,士尚余三千余人,徒斩 车辐而持之,军吏持尺刀”。然而,撤退的军团来到离中国边境30英里内的地方 ,悲剧发生了。“单於遮其後乘隅下垒石。士卒多死,不得行。”时至黑夜,李 陵企图在黑暗笼罩下偷袭匈奴中心地,杀单於,但他失败了。只有各自逃命。仅 有400人突围生还,其余的人,包括李陵在内,都成了俘虏。武帝闻之,勃然大怒 。史学家司马迁曾企图为勇敢的李陵挽回名声而受到残酷的刑罚。“李陵之难” 使汉朝中国在一段时期内放弃了在外蒙古进行反攻的政策。但是,这次灾难并未 危及甘肃边境,因为受它拖累的不过是一支分遣队。 从这一时期起,匈奴的古物都是在外贝加尔省发现的。如上所述,有最近在 特罗伊茨科沙夫斯克附近发现的德瑞斯特斯克墓地,墓中的西伯利亚青铜饰片可 以由自公元前 118年以後发行的一些中国钱币确定其年代,而赤塔墓地的发现, 据麦哈特确定,属於公元前第2至第1世纪。外贝加尔省成了匈奴的物资供应地, 当游牧民们在秋季开始进攻鄂尔多斯环状地区时,就从这里提取补给。 在以後的一个时期里,匈奴和中国在长城脚下或是在蒙古地区都没有发生过 公开的冲突,彼此为争夺塔里木北缘诸绿洲,也就是说为控制丝绸之路展开了斗 争。公元前77年,罗布泊的楼兰王被杀,楼兰国与匈奴联合,起来反对中国的宗 主权,中国在该地区的伊循屯民。在汉宣帝的统治下(公元前73-49年),中国 在塔里木盆地的扩张取得了决定性的进展。汉宣帝宣称:“汉家自有制度,本以 霸王道杂之”。公元前71年,中国校尉常惠去帮助伊犁河流域的乌孙对付匈奴。 公元前67年,吐鲁番国(车师)加入了匈奴的追随者之列,被中国将军郑吉降服 。公元前65年,另一位中国将军冯奉世推翻了叶儿羌王的统治,使该绿洲成为中 国的属土。次年(前64年),事实上吐鲁番国在中国驻军撤离後立刻倒向匈奴, 但是,在公元前60年,郑吉又重新占领其国。郑吉在焉耆南的渠犁建立了一个重 要的军营之後,他本人作为塔里木的保护者驻紮在焉耆和库车之间的乌垒,从他 那里监视着整个塔里木地区。 於是,中国从匈奴手中夺取了对丝绸之路的控制权。匈奴人本该进行一些徒 劳的抵抗,但由於从公元前60年起他们就被一系列内战削弱的事实,他们没有进 行抵抗。匈奴的两位野心家,呼韩邪和郅支,都要求得到单於称号。公元前51年 ,呼韩邪亲自到长安宫廷表示归顺,企图得到宣帝的支持。从公元前49年起,由 於中国的保护,他战胜了对手,於公元前43年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其家族的鄂尔浑 河营地住定下来。公元前33年,这位驯服的匈奴人到长安觐见天子,得到了当时 所有蛮族垂涎的最高报酬:与中国公主联姻。 被打败的郅支,把蒙古故地留给了那位依附中国的呼韩邪,向西到今天俄属 突厥斯坦去碰碰自己的运气(公元前44年)。途中他打败了伊犁河畔的乌孙人, 把额敏河畔的呼揭人和威海草原上的坚昆人纳入他的统治之下,使他们成为他的 盟邦,他甚至侵犯曾经轻率地帮助过他的索格底亚那人(康居人),他在楚河和 怛逻斯河畔的草原上紮营。这是西方大匈奴帝国的一个胚芽。但是中国人没有给 他巩固地位的时间,因为在公元前36年,中国副校尉陈汤在一次异常大胆的袭击 中直抵楚河畔,袭击郅支,并砍掉他的头(前36-35年)。在这一突然的戏剧性 事件之後,跟随郅支迁到威海边的这些匈奴人消失了。西部的这些匈奴人没有记 下自己的历史,因为他们缺乏与可以把他们的情况保留下来的任何文明大国的接 触,如中国记下了东匈奴人的历史。直到公元第4世纪末,约 370-375年间,当 他们的後裔渡过伏尔加河和顿河入侵欧洲时,这些匈奴人以及他们的首领巴拉米 尔和阿提拉才再现於古典历史上。 後汉(东汉)时期中国与匈奴的斗争 西匈奴的出走和东匈奴被排挤出塔里木盆地的事务确保了中国对中亚的霸权 。然而,这一形势因以西汉覆灭为标志的中国内战(公元8-25年)而被破坏了 。匈奴单於利用这些内战夺取了对吐鲁番国的保护权(公元10年),并袭击中国 边境。科兹洛夫使团在库伦附近的诺恩乌拉发现了属於该时期的一个匈奴首领的 坟墓,使我们可以目睹匈奴文化,其中有绣着程式化动物图案的织品,它们展示 了西伯利亚-萨尔马特草原艺术和阿尔泰艺术特征;同样也有来自中国和希腊- 罗马化的克里米亚的外来物,即一件属於公元2年制造的中国漆器和来源於辛梅 里安人的博斯普鲁斯国的一块希腊式织品。 当第二个汉朝,即後汉,在中国王位上登极时(公元25年),中国对塔里木 地区的保护关系还需要重新恢复。中国十分幸运,此时匈奴内部产生了分裂。公 元48年,南方的8个匈奴部落在首领比的率领下起来反对蒲奴单於,并归附中国 。光武帝把他们作为盟邦安置在内蒙古,在戈壁南部边境,以及山西与甘肃的边 境上。於是,南匈奴国建立起来,只要汉朝保持强盛,他们就继续是汉朝可信赖 的支持者,直到第 4世纪汉朝衰落时,他们成了汉朝的摧毁者。这一故事与那些 住在罗马帝国郊区、并成为帝国联邦的日耳曼民族中所发生的许多故事相似。 此时,中国唯一的敌人是在外蒙古鄂尔浑河畔的原匈奴王国所在地的北匈奴 。大约公元49年,抱着从侧面攻击北匈奴的目的,中国辽东太守祭彤怂恿靠近匈 奴的两个部落反对他们,这两个部落是在满洲辽河上游流域的乌桓部落和鲜卑人 部落,鲜卑部很可能属於蒙古种,他们在更北方的大兴安岭和嫩江河畔过着游牧 生活。由於南匈奴的脱离和乌桓、鲜卑的侧击,北匈奴遭到削弱,不再成为中国 的严重威胁。 班超对塔里木盆地的征服 无论对这些希腊文地名及汉文地名之间所作的鉴定的正确性如何,可以肯定 的是,自从这条一端是罗马和帕提亚帝国,另一端是汉帝国的、横跨亚洲大陆的 丝绸之路开通起,沿塔里木南北两缘绿洲上排列的印欧诸小国就开始有了相当大 的商业重要性。事实上,匈奴与中国人为控制这些国家而互相争夺,前者从这些 王国以北的阿尔泰山高地窥视塔里木,後者从这些王国以东的敦煌地区边境控制 着出口点。 东汉对塔里木盆地的征服──或者是再征服──是在明帝(58-75年)、章 帝(76-88年)、和帝(89-105年)在位时有步骤地进行着的一项事业。对此事 业的功绩应归於几位伟大的战士。公元73年,中国将领耿秉(骠骑将军)和窦固 发动了对北匈奴的初征,北匈奴在汉军到达之前就逃走了窦固的副将、中国出现 过的最杰出的首领之一,“司马”或称骑都尉班超受命进攻在巴里坤的一支匈奴 部落呼衍部,班超打败其部後,“多轨首虏而还”。同年(即73年),中国在伊 吾屯兵,沙畹认定伊吾是哈密,而阿尔伯特﹒赫尔曼认为伊吾地处罗布泊以北, 在楼兰和今营盘之间。74年,耿秉和窦固出发进攻吐鲁番地区,当时该地分为两 个小国,由同一个王朝的成员们统治着:吐鲁番周围的南车师和在天山北麓接近 古城的北车师。耿秉通过大胆的行军,首先进攻较远的古城车师,其王安得在汉 军发动猛攻之前投降:“他出城,脱帽,抱住耿秉的马蹄,表示归附。”吐鲁番 王安得之子受其父的影响也投降了。两支中国驻军分别留在北部车师(古城)和 吐鲁番的鲁克沁。与此同时,班超的看法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派出一 支带有侦察员的小分队进入地处楼兰和罗布泊西南的鄯善国,他施展一计谋而得 知鄯善国王正在与一位匈奴使者密谋反对中国。夜幕降临时,他召集部下开会。 照例他应该征求派给他的中国文官的意见,但是,他谨慎地没有这样做,他说: “吉凶决於今日。从事文俗吏,闻此必恐而谋泄,死无所名,非壮土也!”在沉 寂的夜晚,班超率小队人马放火烧了匈奴使者们住的小屋,进而还以喊叫声和锣 鼓声恐吓附近的人,然後他们把这些野蛮人或者是烧死、或者是砍头。事後,班 超召见鄯善王,把匈奴使者的头拿给他看。这位已经处於叛逆边沿的鄯善王,战 战兢兢地又恢复了对中国的臣属地位。接着班超把注意力转到喀什噶尔的事务上 。 在中国和匈奴都未干涉塔里木盆地上诸印欧小王国的事务期间,这些国家互 相争吵不休。中国人称之为“贤”的叶儿羌王(公元33-61年),由於征服库车 (46年)、费尔干纳和於阗,暂时获得了该地区的霸权,但他在一次大叛乱中去 世。当於阗王在公元61年推翻贤时,库车接受了匈奴的保护。塔里木南部的霸权 转入中国名为“广德”的这位於阗王手中,他成了叶儿羌的主人。在北方,控制 权落到中国名为“建”的库车王手中,建在保护者匈奴人的支持下於73年夺取喀 什。在这关键时刻,汉明帝任命处理该地区事务的班超到达喀什噶尔。他先到於 阗,於阗王广德因最近取得的胜利冲昏头脑,偏向於听从匈奴的指挥,对班超十 分冷淡。班超随即亲手砍下作为於阗王首要顾问的一位巫师的头。於阗王惊恐万 状,重新归附汉朝,并杀匈奴使者以示忠诚。然後,班超前往喀什。库车王建是 匈奴的属从,他已经征服喀什并且派他的亲信,一位库车人登上喀什王位。班超 不畏艰险(他只带很少几个人)捉住这位库车王,废黜了他,恢复了原喀什噶尔 王朝,以一位汉文译名为“忠”的人为王(公元74年)。 公元75年,明帝死前不久,在匈奴的支持下,塔里木爆发了一次反对 中国保护权的大叛乱。焉耆王暗杀了中国都护陈睦。库车和阿克苏人开始 包围在喀什的班超,被围一年多後,这位英雄开始反攻。与此同时,匈奴 侵扰北车师(古城)王国,杀中国的封臣──北车师藩王安得,包围了中 国的戊校尉耿恭在一个地区的堡垒。耿恭像他的同事班超一样,奋起英勇 抵抗。在没有供给的情况下,被迫把他们装备上的皮带煮熟为食。他同与 他呆在一起的一小部分人一直坚持到最後。然而,新皇帝汉章帝的朝廷命 令班超和耿恭撤离塔里木盆地,因为这些不断的叛乱和维持中亚保护关系 所需要的代价使朝廷灰心丧气。但是,班超意识到,这种撤退就是把该地 区拱手交给匈奴。在撤回途中,他一到於阗就改变了主意,他违抗已经接 到的朝廷命令,重返喀什。在他离开的短暂期间,喀什自然已落入库车人 手中,也就是说,落入了匈奴一派的人手中。班超把库车集团的头目们斩 首之後,恢复了他在喀什的住所,并决定不再离开。更有利的是,在78年 ,由於得到在喀什和於阗召集的或者是在远至粟特地区征幕的辅助军的补 充,班超夺取了阿克苏和吐鲁番,“斩首七百级”。与此同时,中国在甘 肃的驻军从匈奴手中重新夺取了吐鲁番的车师王国,斩首3800人,获取牲 畜37000头。北面的蛮族惊恐四逃。在班超和耿恭这些对手面前,匈奴算 是碰到了他们的师傅。 班超在呈报给皇帝的奏章中,通过列举自己在西域的经验极力说服胆小的朝 廷。他陈述道,那些被文人学士们谴责为无用的边区战争,实际上是最现实的防 卫措施,很可能使中国领土免受匈奴人定期性的入侵,“取(中亚)三十六国, 号为断匈奴右臂”。至於他采用的方法,可以简括为一个着名的公式:“以夷制 夷”。确实,由於他用每一块新征服的绿洲为他提供的小分队来对付那些还处於 叛乱中的绿洲,他完成了对塔里木盆地的征服。真正的中国人不过是一小伙冒险 家或充军者,他们是为了在边疆多事的生活中获得新荣誉而来的。他们靠该地区 的给养生活,他们保卫这一地区,以免匈奴游牧部落再来。班超解释说:“臣见 莎车(叶儿羌)、疏勒(喀什)田地肥广,草牧饶衍、兵可不费中国而粮食自足 ”。这位与达西亚的征服者图拉真同时代的人也具有图拉真的军事观点。 主要目的是把匈奴人赶回外蒙古地区,让他们远离他们获取食物和财富的丝 绸之路。班超胸怀此大略,粉碎了在喀什(80年、87年)和叶儿羌(88年)发生 的新叛乱,并使伊犁河畔的乌孙人成了他的盟友。班超从他派出的探子们那里获 得情报,以及他对蛮族心理了如指掌,每次他总是大胆地、出奇不意地打击敌人 ,在喀什,受他保护的傀儡王忠,於84年伙同莎车人、粟特人(索格底亚那人) 和月氏人(或称印度塞人)一起叛乱。喀什王忠在被班超从喀什赶跑之後,於公 元87年佯装自愿归附班超,并要求班超接见,在接见时,他随身带来了一支强悍 的骑兵,用意是企图发起突然攻击。班超假装不知并相信拜访者的诚意,设宴款 待。然而,当“酒一巡之後”,他捉住其王并砍下他的头。与此同时,中国军队 从隐蔽处出来,猛扑向敌人,并把他们全部杀掉。公元88年,班超在攻莎车之前 ,只有一小支军队(汉军与於阗的援军一样多)去出击已经得到库车及邻近城市 来的、大约有5万援军支持的居民们。在夜间,班超佯装撤退,後来又急行军返 回来猛攻该城,杀5干人,迫使城民投降。 现在,只有库车和焉耆还处於叛乱之中,这些地区正在四处收罗反中国的盟 友,从蒙古种的匈奴人到月氏人或称印度-塞人。印度-塞人国王──也就是统 治着阿富汗地区和北印度的强大的贵霜王朝的皇帝,可能当时是卡德菲斯一世─ ─未能与中国公主联姻,心怀不满,公元90年,向帕米尔山区东北部派出一支远 征队去协助库车反对班超。班超阻截了该军与库车人(他们可能为这支援军储备 食物)之间的一切通道後就消失了。这些印度-塞人在没有给养的情况下,在喀 什噶尔无边无际的许多小路中间冒险行进,未遭惨败地得以撤退已是值得庆幸的 了。库车朝廷,在这次几乎酿成灾难的经历之後聪明起来,於公元90年重新与中 国建立起友好的关系(这是月氏人中的传统政策)。 在北方的蒙古,窦宪和耿秉将军取得了对北匈奴的伟大胜利(89-90年)。 北车师和南车师(古城和吐鲁番)的两位国王立即恢复了他们与汉朝的联系。公 元91年,中国将军耿夔使匈奴再次遭到决定性的失败。他进军至外蒙古,很可能 达到鄂尔浑河,俘虏了单干的母亲及其家庭的全体成员,立单於的弟弟於除□为 继承人。93年,当新单於反叛中国时,中国派遣一支来自满洲边境的蒙古族部落 鲜卑人对付他,他们打败并杀死新单於,北匈奴再也没有从这次灾难中完全恢复 过来。 於是,在失去了匈奴和印度-塞人两方面的援助之後,塔里木北缘四个反叛 国中的三个──库车、阿克苏和吐鲁番──向班超投降(91年)。这位中国的胜 利者接受了朝廷赐予的“都护”称号,实际上是中亚的总督。他在库车附近的一 个小城乾城建立住所,而另一位中国将军住在喀什。只有焉耆还未被征服。公元 94年,班超率领来自库车和鄯善(罗布泊地区)的辅助军向焉耆进军。焉耆居民 徒劳地毁掉了架在格勒都斯河上的桥。班超趟过深齐腰部的河水,进入焉耆城前 面的沼泽地。一些居民渡过博斯腾湖逃跑,但焉耆王被迫投降。班超为了报仇, 就在19年前陈睦被害的地方砍下他的头。班超“因纵兵钞掠,斩首五千级,获生 口万五千人,马畜牛羊三十余万头”。塔里木盆地全境至此全部征服。班超於97 年命令其副将甘英出发,穿过安息──即过阿尔萨息朝的帕提亚帝国──去大秦 ,即中国对罗马帝国的称呼。但是,甘英被帕提亚人的谎言吓住,没有越过帕提 亚人的领地,大概没有达到罗马的边境就回来了。 班超於102年告老回国,同年去世。他的後继者们未能仿效他的灵活而现实的 土着政策,塔里木地区在106和107年爆发了大叛乱。中国将军粱薫在库车被当地 居民包围。他在一次大胜仗之後解围,但是,汉朝廷因这些连续不断的叛乱丧失 了信心,於107年召回了在塔里木的全体驻军,甚至包括在鲁克沁和伊吾的驻军ꄊC次年,羌人(或称吐蕃人)攻打甘肃的中国据点,有截断通往敦煌之路的危险, 吐蕃人当时还是一个完全处於野蛮状态的民族,他们在青海以西和以南地区过游 牧生活。梁薫以几次激战为代价把他们阻住(108年)。最後,内蒙古的南匈奴於 109年对中国边界发起进攻。一些鲜卑部落反对他们。然而,南匈奴一直搔扰着山 西北部,直到110年迫使他们讲和。 总的说来,在 119年当中国重建工作开始时,她在保卫自己的边界中面临着 许多困难。重建了伊吾(哈密或罗布泊?)的移民军团;鄯善和吐鲁番王再次归 附。但其後不久,北匈奴单於和古城车师出其不意地杀了伊吾驻军。最後,班超 的儿子班勇恢复了其父所取得的一切成就。他於 123年在吐鲁番附近的鲁克沁重 新屯兵; 124年,他费力地支持鄯善王对中国的效忠。被吓倒的库车王和阿克苏 王开始归附中国,并派一支军队给班勇,任其调遣,班勇用这支军队把匈奴匪帮 赶出了吐鲁番。 126年,他甚至在短时期内臣服了生活在巴里坤湖东北地区的北 匈奴的呼衍部,并赶走企图插手的北匈奴的主力部队。 127年,中国人进入焉耆 ,从而完成了对塔里木盆地的再征服。 130年,喀什王的儿子和一位来自费尔干 纳王的使者一起到达东汉都城洛阳,觐见汉顺帝。 在以後的若干年中,除了南匈奴的左支,或称东支的一位首领在 140到 144 年期间进行过短期叛乱外,中国的麻烦主要来自巴里坤的呼衍部匈奴人。 131年 ,呼衍部攻北车师(古城),并蹂躏当地居民; 151年,他们几乎摧毁了汉朝在 伊吾的军屯区,该区在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後才得以保住。然而,北车师在 153年 时还是中国的属国。 151年,一位汉朝官员愚蠢的残暴行为激起了於阗人的反抗 ,他们杀死了他,虽然此後该城居民作了公开的道歉。 170年,中国的将军们利 用来自吐鲁番、焉耆和库车的小分队,以地区纠纷仲裁人的身份进行了一次警告 性的远征,直到喀什;168─169年间,中国护羌校尉段颖击退了沿甘肃边境入侵 的芜人(或吐蕃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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