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老妇人下跪，烟鎏雨便跟着长跪不起。 老妇人说道：「主子是铁了心不回烟波水阁了，老身欺上罪该万死，唯一的心愿便是再见 主人一面，我这毫无功夫内力的弱女子能苟活至今，全靠主子留下来的灵丹妙药与我家沐 心ㄚ头细心调理，一身衰老病痛说死即死，出不了门去见主人最後一面，这五个义女我视 如己出，如果您能带她们见上主子一面，如同我亲见一般，老身死而无憾。」 听到老妇人哀怆的话语，烟鎏雨悲从中来抱着养母泣道：「母亲，您别这麽说。」 此情此景叫人动容伤感，陌造恩不忍拒绝，应诺道：「阁主，您这样不是折煞我吗？我答 应便是。」 陌造恩上前与烟鎏雨协力将老妇人搀扶回团圃，老妇人稍微回气後，吩咐烟鎏雨将其他四 位妹妹唤至小屋。 烟鎏雨足尚未出户，门外便传来烟红炎的声音，她向门内喊道：「大姊，武林盟那些人浩 浩荡荡来到渡船头了，如大叔与水蓝已经赶过去支援雅尘，我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事关重大，不等烟鎏雨请示，老妇人主动说道：「虽然有你如大叔在，没有人能越雷池一 步，但再过不久他也会离去，为了烟波水阁未来的存续，不宜与武林人士多所结仇，你和 几个妹妹去稳住他，免得他一时任性铸下难以收拾的大祸。」 烟鎏雨担心老妇人的安危：「我留沐心下来照顾您好吗？」 老妇人说道：「也好，顺便带上公子，比起现在的水阁，你如大叔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记住，宁可牺牲自己性命也不能让公子有丁点的损伤。」 烟鎏雨毕恭毕敬应下，之後领着陌造恩步出小屋，烟沐心站在烟红炎前方，一与烟鎏雨眼 神交会便箭步进入屋内替老妇人调息顺脉。 烟红炎迫不及待牵起陌造恩的手直奔阁口，烟鎏雨不知何时超越两人安稳地坐在一艘小艇 上等待，小艇船尾一尊带着斗笠的木人掌舵，等陌造恩一上船坐定，烟鎏雨一击掌，木人 收到讯息便划起长桨推动小艇，将三人送往湖的另一头。 五姊妹里属烟红炎武学资质最高，烟鎏雨耳提面命要她紧守在陌造恩身边。 遥望湖畔那头，如夕风一派悠闲把玩着多情，剑光照耀之处光彩夺目，宛如天降霓虹，烟 水蓝焦急在一旁来回踱步，见到舟影，连忙招手出声要烟鎏雨、烟红炎过来。烟红炎，人 如其名，火一般的性子，等不及船靠岸，像火流星似地飞跃急坠，片刻便落在平地。 船身猛然晃动，烟鎏雨纤纤玉手往两侧一按，势如巨石压镇，湖面激起的波纹才刚要向外 扩散旋即又消弥无踪。 不一会儿船稳稳停在渡头，人一上岸，木人又缓缓将船驶回水阁。 烟鎏雨沈腰向如夕风行礼，如夕风望着剑，宛若看着绝代佳人般地忘我，随意嗯地一声敷 衍烟鎏雨。 「这剑真美，尤其剑尖上那抹琥珀色的光，像是东北虎的眼睛那般地摄人魂魄。」 见到多情全貌後，陌造恩才晓得自己贴身携带，剑鞘蒙尘，貌不惊人的古剑，原来是这般 美貌。 这话正中如夕风的心坎，他将多情好生收入鞘中，把陌造恩当作知音地看待亲近。 如夕风曲掌双手十指合尖，架在陌造恩的眉间，於黑暗中凝视着陌造恩微微发亮的双眼道 ：「我就说嘛，你这孩子要是没有一点特别的资质，天命兄怎麽可能轻易把多情托付予你 ，生来就带着一对兽瞳，难怪能看见人眼所不能及的事物。」 陌造恩纳闷道：「我不懂？莫非只有我看见那道剑光。」 如夕风回身对烟鎏雨、烟水蓝、烟红炎三姊妹问道：「乖ㄚ头们，告诉他，你们刚刚看见 什麽？」 三姊妹异口同声地道：「剑身闪耀着七彩虹光。」 如夕风道：「举凡名剑皆有自身的剑灵，除非人剑合一，否则只能见其锋芒无法窥其魂魄 ，例外地便是像你这般身负异能之人，你是不是在黑暗中行动有如白昼，眼力比其他人来 的深远及细微？」 如夕风准确说中了。打小陌造恩便目力惊人，因为陌家历代男丁尽是如此，他从不以为意 ，父亲说这是老天爷发善心赏陌家人一碗饭吃，捕猎五官敏锐的野兽，越是靠近，人的身 影一被发觉，猎物便会逃之夭夭，与虎豹之类的猛兽近身搏斗风险更高，陌家数代就是凭 一双旁人所难及的利眼，得到百步穿杨的箭术，能在第一时间寻找到猎物加以射杀或使其 负伤。 经如夕风一说，陌造恩才领悟道：「我一直以为这只在狩猎堪用，想不到居然还能用在这 个地方。」 如夕风道：「俗话说暴殄天物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拿来习武不知有多好。」 陌造恩不以为然说道：「这年头有顿安稳饭吃就不错，我别无奢求。」 如夕风试探陌造恩问道：「人微言轻，如蝼蚁朝不保夕，唯有强大才能稳若泰山屹立不摇 。」 再举起多情遥指前方道：「千军万马正朝我们而来，我不但无所畏惧，还在期盼享受万夫 莫敌的快感，像是天外飞仙般睥睨俗世凡人，你看见我剑意里的骄傲在蠢蠢欲动了吗？」 陌造恩淡漠地说道：「那又如何？持强欺弱，无谓的杀生，纵然天下无敌也不过是屠夫一 名。」 遭直指其非，如夕风瞬间敛紧了脸色问道：「倘若我要杀你。」 语甫毕，如夕风身上杀气翻涌直扑陌造恩，多情似乎感受到杀意，不住颤抖呼应主人的情 绪。 感知到危险，陌造恩急退三步戒备，毫无惧色地说道：「我会全力拼博求生，绝不束手待 毙，你能杀我，却不能叫我屈从在威吓之下。」 烟鎏雨和颜悦色趋近横在如夕风与陌造恩之间，以肉身维护陌造恩周全，出言劝阻道：「 阁主希望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怎麽说烟波水阁也跟武林相安无事了这麽多年，略 施薄惩，让他们知难而退也就罢了。」 如夕风对陌造恩大有好感，并非真要加害於他，顺势倨傲说道：「那就要看他们是否知所 进退？」 赞成息事宁人陌造恩加入说道：「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您的武功盖世自然可以全身而退 ，这三位女侠相信也各负有一身绝艺，但阁主老迈，万一被小人施以暗招，那就不好了， 这偌大的湖很难防守到滴水不漏。」 如夕风不是傻瓜，听得出两人一搭一唱隐藏的用意，心领神会道：「你们说了那麽多，无 非要我手下留情，替那些废物庸才留点余地不是吗？我晓得了。」 为了泄清多情的杀性，如夕风反手一甩，多情如水中游鱼脱鞘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又准确 无误回到剑鞘之内，安稳地不再祟动。 就在此时被委以刺探情势的烟雅尘气喘吁吁赶回。 不等气顺，烟雅尘慌忙道：「他们就在三里之外，转眼就到，个个刀剑上手、杀气腾腾。 」 对方剑拔弩张正中如夕风下怀，他乐见说道：「只要杀的乾乾净净就没有後顾之忧了。」 顾及到与阁主间百年以上的情份，他向烟鎏雨等人叮咛：「等我杀上前去，你带着几个妹 妹和他折返水阁，开启内外的机关，虽然不能说是铜墙铁壁，但寻常高手要攻入也非一时 半刻能做到，尤其是你，红炎，别过来凑热闹，你如大叔今天要大开杀戒，顾不上你的安 危。」 说罢，烟鎏雨连出言拦阻的机会都没有，如夕风身形如飓风，一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众人眼 前。 既然如夕风心意已决，烟鎏雨随机应变转换策略，正当她领着诸位妹妹准备返回水阁通知 阁主情况生变，顺便布设防守事宜时，不曾中断张开的绵密气网探查远方敌我动态的烟雅 尘纳闷着，如夕风气息竟从刚前往时的啸烈尖锐，回复到平静柔和，不带一丝杀念。 烟雅尘叫住烟鎏雨说到：「大姊，事情有点不太对劲，我感觉不到如大叔的真力，他甚至 连一道剑气也没发出。」 此语方休，烟雅尘便收到如夕风以特有内劲散发出的呼唤音。 等到烟雅尘确切感知方道：「如大叔叫我们过去，他人就在东北方的决雅林地内。」 ............................... -- 如果我注定我即将失去全世界，那麽在失去之前，我要好好闹上一回。 不想被人遗忘，一个人躲在漆黑，不见天日的深渊里。 http://0rz.tw/wV8ez 这是我（一个将在十年内失明，双眼角膜内皮细胞失养症患者） 的心路历程。 请看着我一路走到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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