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mc (cryptomatic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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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Adventure in BRP (5/14)
时间Tue Jul 25 02:40:40 2000
(五) 1998 准决赛第二节
如同前晚, 第二节亦於晚上八点正准时开赛。下午坐东西方
的 Jeff Meckstroth 和我们, 现在都坐南北方。准决赛全部 52
牌, 我们不需对抗 Meckstroth, 但必须遭遇他的老搭档, 高居
世界排名第二的 Eric Rodwell。
笔者从第 3 牌学到一个教训: 面对世界冠军高手, 尤其是
自己的偶像如 Eric Rodwell, 还是尊敬一点比较好。
S A943
H -
D KQ862
S Q2 C J864 S KJ1086
H AKJ63 H Q982
D 973 D A4
C K103 S 75 C 92
H 10754
D J105
C AQ75
南 西 北 东
陈 Rodwell 杨 Seligman
Pass 1H X 4H*
?
东西方有身价。当 Seligman 叫出 4H 时, Rodwell 示警。
笔者请他解释, Rodwell 回答说: 因为他们使用精准制, 1H 是
有限开叫; 所以 4H 是两用(two-way shot), 不见得是阻塞性质
的坏牌, 也可能是好牌。
持南家牌是否应有所行动呢? 虽由世界冠军 Eric Rodwell
主打, 但 4H 是他的雇主 Marty Seligman 叫出的。而且昨天才
漏杀 Meckstroth 倒四的 4C, 说不定今天有机会从组成 Meck-
well 的另一半 Rodwell 这里讨回来。於是笔者抓出一张红色的
叫牌卡 double 放在桌上。
接着发现同伴的迫伴赌倍相当轻, 4H 成约一无困难。我们
负 790 分, 顶分 90 之中只得到 3 序分, 难得如此接近零蛋。
就实战结果而论, 赌倍是错误的。但笔者不免感到疑惑: 於
IMP 赛我不会处罚 4H, 但双人赛中真的也不该处罚吗? 两星期
後与 Eric Rodwell 搭档打桥牌当天, 笔者拿这牌请教他。当然
这样问他有点奇怪, 因为庄家是 Rodwell 自己。此牌他之所以
得到绝佳的 87 序分, 就是因为笔者的赌倍。
不过 Rodwell 分析仍然客观, 态度依旧诚恳。他说若处於
笔者的位置, 将不会赌倍。理由是杀下去若非得到很好的成绩,
就是拿到很坏的成绩, 而他不愿意在此牌做这样的赌博。
对手身价不利跳叫 4H, Rodwell 宁愿相信 4H 是个正常的
合约, 於是他将平静 pass 过去, 期待自己防御时比同方位对手
多吃一磴。例如当别人打不当 4H 的时候, 希望自己能击垮 4H;
或当别人负 650 的时候, 希望自己只有负 620。
好吧, 既然 Rodwell 这样讲, 那我就听他的话, 以後碰到
类似情形不再乱杀就是了。Meckstroth - Rodwell 於 1986 年
赢得四年一度世界公开双人赛冠军时, 成绩比亚军高六个顶分,
创下前无古人, 恐怕也後无来者的惊人纪录。Eric Rodwell 亦
成为史上最年轻的 World Open Pairs 冠军得主。如果笔者连他
的建议都不接受, 那就不知道还可以相信谁了。
对於北家的迫伴, 您有何意见呢? Rodwell 回答说很恰当,
四张黑桃, 牌型好, 说不定拿长黑桃的是南家而非敌方。就笔者
所知, 有些叫牌理论家认为即使同伴已经 pass 过, 迫伴赌倍也
应该足量 (full value) 而不能降低下限。显然 Eric Rodwell
并不属於此学派。
第 4 牌, 西家开叫, 双有身价。
S J84
H J8
D KQ92
S AQ106 C AK107 S K73
H 109 H AKQ73
D 87 D J6
C 86543 S 952 C QJ2
H 6542
D A10543
C 9
西 北 东 南
Rodwell 杨 Seligman 陈
Pass 1D 1H ?
笔者跳叫 3D 阻塞, 果然堵住桌上其它三人的嘴, 成为最後
合约。当同伴示警时, Rodwell 曾经拿起笔者的制度卡查看 3D
的意义, 接着把制度卡压在他的叫牌盒之下。
Seligman 首引大红心, 笔者摊牌, 准备把被压住的制度卡
拿回来在背面记录合约。可是一不小心, 哗啦一声, Rodwell 的
叫牌盒被我打翻, 卡片散落一地。Rodwell 也吓一跳, 惊呼一声
"Wow!"。唉, 真烦, 都是被你陷害的啦! 乱放我的制度卡。
於是同伴主打 3D 时, 笔者根本没得休息。弯腰捡起塑胶盒
和所有卡片, 一直在整理叫牌盒。奇怪, 叫牌卡顺序怎麽会乱成
这样呢? 把它从 1C 到 7NT 排好, 费了我好大工夫。Seligman
还在那边开玩笑, 说把叫牌盒打翻要罚二十美元。可恶!
好不容易把它恢复原状放好, 这副牌也刚好打完。笔者看到
同伴在纪录纸上写着 130 分, Rodwell 画押签字时摇了几次头,
起身没说话就走到另一桌去了。
笔者把同伴已收好的牌抽出来看...... 啊哈! Seligman 你
没转攻黑桃, 少吃两磴牌, 难怪 Rodwell 很不高兴。你再笑啊,
看你还笑得笑不出来。这牌我们得到 69 序分, 对前牌的大失血
不无小补。
赛後第 13 牌成为大家的话题之一, 隔天每日公报的 "The
Elusive Top" 就是讲述此牌的离奇故事。
「Mark Lair 一定感到疑惑, 怎样才能在蓝带双人赛中夺得
一副牌的顶分呢? 当您晓得他在第 13 牌的遭遇之後, 想必您也
和他一样纳闷。
S 1092
H 1042
D 65
S AKQ4 C AK976 S 7
H AQ8 H 65
D AQ8 D KJ97432
C Q32 S J8653 C J54
H KJ973
D 10
C 108
南 西 北 东
Coren Lair
Pass 2D
Pass 6NT X Pass
Pass 7D All Pass
Richard Coren 积极跳叫至无王满贯, 谁能责怪他呢? 处於
北家的位置, 或许应该如南家事後所指出的: 简单 pass 并提取
两个确定的赢磴。正 100 分可以在顶分 90 之中得到 71 序分。
无论如何, 在此情况下压抑自己赌倍的冲动, 是相当困难的。
Coren 怀疑北家持有两个梅花快赢磴。此时他唯一能做的,
就是改让同伴当庄, 使南家在黑暗中摸索首引。
若南家找到梅花首攻, 那就没故事讲下去了。Lair 很幸运,
因为南家首引小黑桃。依实际牌情, 这正是 Lair 所需要的。
庄家以 SA 赢进, 清两圈王牌, 兑现 SKQ 抛手上两张梅花。
然後 Lair 长跑方块, 达成下述终局:
S -
H 1042
D -
S 4 C A S -
H AQ8 H 65
D - D 4
C - S J C J
H KJ9
D -
C -
庄家打出 D4, 南家必须垫红心, 否则梦家的 S4 是第十三
磴。於是 Lair 抛掉桌上的黑桃, 轮到北家被挤。北家决定弃守
CA, 因此 Lair 兑现 CJ, 再以 HQ 偷过红心成约, 正 2140 分。
此佳绩在顶分 90 之中, 得到 89 序分。谁把顶分拿走了?
是那对将再赌倍之 6D 超打一磴的东西方。毫无疑问, 该位庄家
采用与上述完全相同的双挤路线, 得到正 2230 分。」
压抑自己赌倍的冲动, 的确相当不容易, 而杨一帆办到了。
在我们桌上, 也是东家开叫 2D, 最後西家主打 6NT。同伴轻轻
放过, 连拔两个梅花顶张击垮小满贯一磴。庄家比笔者还吃惊,
笑问同伴: " No double? You forgot? (没赌倍? 你忘记啦?) "
杨一帆回答: 我担心你跑 7D 而同伴不晓得该首引哪一门。
一点都没错。如果同伴杀 6NT 而对手跑 7D, 我知道要首引
黑花, 但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是黑桃还是梅花。当场研究四家牌,
发现若首引黑桃, 只要偷过红心再打R型双挤即可完成大满贯。
太妙了, 同伴冷静的 pass 挽救了一次可能发生的大灾难。
就如文章中提到的, 我们的正 100 分获得 71 序分。後来
查成绩, 赫然发现准决赛全场虽有 91 桌, 但得到东西方净顶分
的 2230 分刚好出现在我们旁边的一桌。
再赌倍的 6D 超打一磴, 正 2230 分, 真的是好的主打吗?
我们相信: 这位庄家有点贪心。在任何水准的双人赛, 面对一个
再赌倍的合约, 只要成约就可以赢得超高序分。因此应该尽可能
增加成约机会, 即使为此放弃潜在的超磴也在所不惜。
主打 6D, 若相信北家的赌倍是基於梅花 AK, 其实可以大幅
增加成约机会, 并不需要仰仗红心偷牌: 敲两圈王, 拔三轮黑桃
垫两张梅花, 王吃黑桃, 手上送出 CJ; 至此北家遭到剥光投入,
必须免费送给庄家第十二磴。
当然啦, 若当时坐我们附近的庄家依此路线主打, 就只得到
1830 分和 89 序分, 名职业桥手 Mark Lair 也就不会大呼谁把
他的顶分抢走了。
第 15 牌, 南北方有身价。如果听到如下叫牌, 您坐北家持
S 82 H K8642 D K102 C QJ8 将如何首引呢?
南 西 北 东
陈 Passell 杨 Seamon
Pass Pass Pass 1D
Pass 1H Pass 1S
Pass 1NT Pass 3NT
All Pass
Mike Passell - Michael Seamon 是一对声名显赫的搭档,
两人分别有世界冠军及亚军头衔。Passell 是 1979 年百慕达盃
冠军得主, Seamon 是 1990 年世界盃罗森伯伦队制赛亚军队员。
近年来两位「麦可」凑在一起屡获佳绩, 被公认为美国当今最佳
搭档之一。
十月份威斯康辛州日内瓦湖 (Lake Geneva) 的 regional,
商人 Malcolm Brachman 一口气雇用四位全部在北美洲排名前十
的顶尖职业桥手, 组成一支在该项赛会无坚不摧的劲旅, 他们是
Paul Soloway, Eddie Wold, Mike Passell, Michael Seamon。
四人的 ACBL 正点数加起来高达十五万, 吓死人了。
我们组队参加两次单淘汰赛 (KO teams)。先在星期五早上
的 24 牌准决赛, 败给 Brachman 队而并列三四名。又在同一天
星期五晚上另一次 KO 的准决赛, 再度输给 Brachman 队而屈居
三四名。
通常像 Brachman 队这样的阵容只会在 national 中出现。
这次在 regional 就有机会和最高等级专家们一天过招 48 牌,
过瘾极了。从此笔者对 Seamon 和 Passell 两人印象非常深刻,
只要能和这两位职业桥手同桌竞技就很高兴, 若能逮到机会修理
此二「麦可」就更快乐; 毕竟一天连输两场, 被他们淘汰两次,
可不是什麽有趣的经验, 一定要找机会报仇。
回到第 15 牌, 您和实战中北家一样, 首引唯一的未叫牌组
-- 梅花吗? CQ 是个相当合理, 但却非常不幸的首攻。
S 82
H K8642
D K102
S Q5 C QJ8 S KJ93
H Q10973 H A
D 8 D AQ43
C K6532 S A10764 C A1074
H J5
D J9765
C 9
笔者看到首引 CQ 及梦家 Seamon 摊下的牌之後, 心里暗叫
不妙。庄家 Passell 第一圈从桌上跟 C7。什麽! Passell 居然
第一磴牌就在顺桥? 心里更是凉了大半截。我们被他吃 11 磴,
负 460 分, 只得到 10.5 序分。
真伤心, 又被两位麦可欺负一次。碰到 Passell - Seamon
就吃亏, 滋味实在不好受。如果我们今天晋级, 明天决赛再遇到
他们非要讨回公道不可。
Barry Rigal 於每日公报上的 "Still going strong" 介绍
其同伴在第 21 牌机警的防御。
「我参加蓝带双人赛的同伴 Alex Ornstein 或许不为大家
所熟知, 但是七年前他和 Jeff Ferro 曾经代表美国, 远赴日本
横滨, 打进百慕达盃的前八强。从此他在纽约专注於律师事业,
虽然大赛参加得不多, 但桥艺功力丝毫未减。
S 1095
H 763
D J9873
S J C 82 S Q8732
H KQJ542 H A9
D Q64 D K
C AJ7 S AK64 C Q10964
H 108
D A1052
C K53
对抗 4H 合约, 我坐北家首引小方块, 到同伴的 DA。庄家
由桌上赢进红心转攻, 拉 CQ, 手上跟 CJ。Ornstein 平静扣住
CK, 我也以正常节奏跟出小牌。现在庄家需要弄清楚, 到底哪位
防家在搞鬼? 最後他满足於十磴: 再打梅花到手上的 CA, 王吃
方块, 黑花各送一磴。
负 620 分对我们来说并非好成绩, 但如果负 680 分就成为
大灾祸, 幸而 Ornstein 的好防御解救了我们。」
此牌我们的对手是 Martel 夫妇。学识渊博的 Chip Martel
教授拥有四项世界冠军头衔, 多年来世界排名始终维持於公开组
前十名, 与其同伴 Lew Stansby 於八零年代世界桥坛独领风骚。
九零年代 Martel - Stansby 仍处於巅峰, 数度入选美国代表队
并於世界盃大放异彩。
有趣的是, 近年来当两位专家分别与其太座 Jan Martel、
JoAnna Stansby 搭档时, 参加各项 NABC 双人大赛成绩, 甚至
比 Martel - Stansby 出马时更为出色。
北 东 南 西
杨 J.Martel 杨 C.Martel
Pass 1S Pass 2H
Pass 2S Pass 3H
Pass 4D Pass 4H
All Pass
同伴坐北家首引 C8。看到梦家的牌, 笔者有点诧异, 好奇
向东家问了句: "Is two-hearts absolutely game-forcing?"
Jan Martel 女士还没回过神来, 笔者的偶像 Chip Martel
倒是抢先替妻子回答, 点头微笑对笔者说: " Yes." 怪不得啦,
东家持这手破牌可以叫成这样。使用 1S-2H 绝对迫叫成局有其
优点, 当答叫人持六张红心时较容易处理, 就如此牌。
梦家跟 C9, 笔者和庄家皆跟小。若拿出 CK, Chip Martel
可就要迅速摊牌吃十二磴, 如同前文提到的大灾祸了。不过我们
的下场并没有好太多: 接着庄家送出 DK, 笔者 DA 上手, 此时
任何防御都无法阻止 Chip Martel 超打一磴。若笔者转攻王牌,
庄家可以 HK 定住, HA 王吃方块, 再偷梅花回手敲王; 若笔者
续引梅花, 庄家则 CJ 偷过, HA 王吃方块再拉红心回手敲光王;
如果笔者回黑桃或方块, 都将更使得庄梦家桥引畅通无阻。我们
负 450 分, 於顶分 90 之中只得到低分 13 序分。
事实上, 和 Martel 夫妇交手的两牌, 是准决赛最後一圈。
我们打完最後一牌离座, 已经可以看到刚公布的前 25 圈 50 牌
之全部 182 对名次与累积序分。虽然自己心里有数, 最後两副
的分数并不好, 但由成绩分布来看, 我们不可能因最後两牌列入
计算而摔出前 78 名的门槛, 已经铁定晋级决赛。
笔者凑热闹, 和其他几位一起围着裁判席桌上列表机, 等着
最後成绩印出, Jeff Meckstroth 就站在笔者身旁。Meckstroth
- Reiman 第二节成绩有些起色, 但由前 50 牌成绩看来, 晋级
机会相当渺茫, 不过 Meckstroth 仍然望着印表机痴痴地等。
过一会儿, 机器开始动了, 最先出炉的是依组别列出所有人
成绩。若姓名旁边有个粗体字 "Q", 就表示晋级 (qualified),
准备明天打决赛; 否则, 只好明年再来。接下来印出各式表格,
包括依名次由高至低列出全场前一百名, 以及每对在每副牌所得
分数及对应序分。
由於同组且同方位, Meckstroth 与我们的成绩印在同一张
报表的同一栏。看到自己大名旁边没有 "Q", Meckstroth 黯然
离去。笔者则相当轻松愉快, 开始期待明天登场的决赛。会场内
呈现着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气氛, 有几位赛员在得知自己进入决赛
之後兴奋得大喊大叫, 其中又以生涯正点数超过两万, 於北美洲
排名前三十的职业桥手 Glenn Lublin 吼得最大声。
我们的第二节成绩是 51.07%, 与第一节 53.63% 合并加上
带分之後, 总分於准决赛 182 对排第 45 名。其实感觉上自己
第二节的表现比第一节好, 晚上犯的错误显然比下午少, 笔者在
个人记分表上画的叉也不多; 但如第 21 牌我们没做错什麽事却
得到低序分的牌数较多, 於是成绩反而比较差了。双人赛的水准
再高也还是如此, 运气影响成绩甚钜。
Geoff Hampson - Eric Greco 拥有 1997 Open Pairs I 与
1998 LM Pairs 两项冠军头衔, 而 Joel Wooldridge - Thomas
Carmichael 为 1997 IMP Pairs 冠军得主。这两对曾赢得 NABC
双人大赛冠军的年轻人, 是当今美国桥坛最负盛名的青年搭档。
但是今天 Blue Ribbon Pairs 准决赛, 两对皆未排进前 78 名,
而被挡驾於决赛圈外。因此杨一帆与笔者, 成为打进 1998 蓝带
双人赛最後决赛的唯一 30 岁以下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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