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强烈压迫感的长刀斩下、挥砍，一次一次逼近。 看不出流派也没有章法，只是大剌剌的动作，却找不出丝毫空隙。不，应该 说，即使看见了空隙，单单斩击所刮起的灵压暴风也让人心生畏惧不敢冒险。强 烈的风压似乎连旁边的高楼也为之战栗，砖土与碎瓦就这样像阵雨般下了满地。 一时之间，白哉就好像是遭到压制而无法拔刀似的，仅仅按着刀柄闪避直来 直往的攻击。在众人的惊呼中，充满霸气的冲击波甚至擦过他的羽织边缘，造成 参差不齐的伤口…… 身影在烟尘中逐渐朦胧，接着随烟尘消散。 「散落吧，」在另一端，几乎无人察觉到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千本樱。」 斩魄刀的解放如珠玉互击般清脆，阳光在其间闪烁，瞬间在他眼角勾起了什 麽不愿想起的事物。 他蹙眉。 ──如同被眼镜的镜片反射一样。 「请您考虑成亲的事宜，白哉少爷。」 头发与胡子都已灰白的老人徐徐说道。虽然连腰都直不起来，佝偻的身体好 像随时会折断，说话的时候手也会微微颤抖，镜片下却是磐石般的目光。 「朽木家已经将近两百年没有女主人，这是不合宜的。夫人们使用的厢房空 置得太久了，先代老爷想必也盼望您能早日迎娶门当户对的妻子。」 接下去说了些什麽，他不记得了，只看着高耸的塔楼歪斜，像积木一样轰然 倒塌。暴风挟带着纷乱凛冽的花瓣低空袭过，没有击中目标，皲裂的纹路随即像 蛛网在地面展延，而後破碎。他感觉到许多惊慌失措的灵压正在骚动，无论是瑟 缩不已的六番队队员，还是尚未从队长更迭的冲击中平静下来的十一番队队员， 都难掩面对千本樱的惊吓与畏惧，颤抖而瑟缩。 尘埃落定後，立於建筑残骸间的野兽满身是血。野兽的长刀插在凌乱的砖瓦 堆中，将之拔起时，如同刀尖划过倒了半屏的围墙，他脸上也裂开笑容。 「为什麽不接着攻击？明明是大好机会。」 「……你以为我是什麽人。」 冰般冷硬的声音，彷佛连感官也会结冻，半晌，白哉才认出那是自己。 「趁隙偷袭？我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 「哦，这就是所谓贵族的自尊吗？还是原则？」 「流魂街的一介平民也知道自尊和原则怎麽写吗？」 「那种事不重要。」 染上一抹流金的瞳孔睨视着他：「有自尊就会赢吗？有原则就不会输吗？都 是假的。结果是用实战来决定！话说起来，我可是从没见过贵族的血是什麽颜色 ，真令人期待！」 「想试试吗？」 「有趣！真有趣！」 抖落身上的血，野兽哈哈大笑。 「拿出全力吧！出生在贵族之家，过着优渥尊荣的生活，想必从没受过伤， 也不知道血味的大少爷！让你母亲好好担心吧──」 没让他有说完话的余裕，樱色片刃瞬间涌成几近失序的浪涛，切割了天空、 风，以及视野，也让狼狈的惨叫从人群中漫起。 刀柄在手中颤动，彷佛要脱缰而去。 不管是低阶死神还是席官都逃了，但这样还不够。灵压的冲突引起宛若刀尖 划过玻璃的鸣音，能力弱小的人甚至手脚并用才能爬着逃开，但这样还不够。羽 织破损、血点落在颊上，斩击的余波掠过发际，战斗不过几回合，方圆数百尺间 已经没有完好的事物，但这样还不够。他很清楚，这个男人自刚刚那一刻起就不 再是流魂街的平民，而是十一番队新任队长。队长间的无端战斗是被严令禁止的 ，姑且不论双方都会受到四十六室的惩处，这样违反规范的行为更会让朽木家的 家名受到损伤，理智边缘萌生的那一线杀意却无法消抹。但是，这样还…… 披着重重单衣的身影站在暴风雨彼端，那是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容貌，但看不 清楚。模糊的脸因哀伤而透明，或是因遥远而透明。它转过来，在崩毁的世界中 似乎说了什麽。 ──尖锐但微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想打断战斗般拼命想引他注意，高 高扬起而後落至大地的砂土与烟尘却阻断了那个声音，没有传进他心里。那并不 重要，他想。这麽想的瞬间，随着严厉的斥喝，刀柄被握住，面前飘扬的长发依 稀是雪的颜色。 「白哉！快住手……有警报啊！」 ＊ 「……如果这孩子没有出生在这个家里，就好了。」 ＊ 从阁楼的小窗望出去，黄昏的天空边缘像是笼纱般暗沈。 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由窗口可以看到盛开绯帘花的院子，让她想起藤苑 晾着的布疋。新染的衣物最怕雨淋……这麽想着，视线落在身旁蒙尘的衣箱上。 榻榻米腐朽、渡廊的地板凹陷、拉门的勾榫也遭虫蛀而卡死，荒颓多年的宅 邸里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断了一个钩子的御帘只能斜斜卷起，从屋里望出去， 彷佛是夜色缺了一角。她想找工匠来修缮，那个人却摇摇头，点燃绘料都已褪落 的烛台，就着融入蜂蜜香的火光摊开从本家带来的绘卷。 「不要紧，这样子就可以了。你说过想看尾形光琳的作品……」 他常用的协息是房里原有的，脱漆十分严重，涂料的碎片好几次都沾在袖子 上。虽然他不在意这种小事，但反正她发现了，记得阁楼应该收着许多家具物件 ，经过楼梯时脚步便停下了来。 斗室之地近门处尽是样式古老的衣箱。她在稀微的阳光里打量着、猜测着箱 子里衣物的色彩与纹式，突然迎上一双黑玉般的眼珠。微微的惊吓不久便转为疑 惑，她走近，在褪色得难以辨认花样的屏风和开始腐朽的几帐间看见熟识的脸。 绷在框上的画布带有久远的霉味，端坐的盛装贵妇有着与管家先生非常相似 的面貌，丝缎般的黑发、珠饰、柔软的肩线和朦胧如雾的十二单表明了她的身份 ；还有那神情…… 一瞬间，她明白了这是管家先生的母亲。 彷佛真的含了胭脂的嘴唇微微抿着，低垂的睫毛遮掩了瞳孔的光泽，眼帘的 弧度却带着浅浅的迷茫，彷佛迎面蒙上一层不协调的氛围。在她萌生疑惑之时， 天骤然地完全黑了。室内的景物彷佛崩塌了似地尽数沈沦於昏暗，光彩也从墨染 的眼珠中消褪，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灰蒙蒙之中，枯叶落地的声响使她回过神来。 房间里怎麽会有落叶？她朝着声音的来源睁大眼睛，习惯了昏暗之後，才注 意到画框後头的地上似乎有着什麽略显苍白的事物。 那是一方手巾。 她伏在可以装下成人的箱子上头，探身挤进管家先生的母亲和衣箱间狭窄的 缝隙，努力伸长了手，总算在被灰尘呛得咳起来之前捞起了手巾……不，是一本 薄薄的册子。 依稀闻到的淡淡馨香，是像梦一样幽冷，让人想到柑橙的香味。 之後，是滴滴答答的雨声。 ＊ 「如月之末，孩子满月了。 「从没想过他可以活下来。所以，心中没有一丝庆贺的感觉。 「大人劝我把孩子完全交给奶娘照顾，但是他前日又发烧。他半夜常常盗汗 、哭声也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如果不小心照顾，会把好不容易喂下的奶全部吐出 来，到那时，就无法分辨究竟是因为饥饿还是不舒服而哭泣。 「隔着几帐，也能清楚感受到众人们如履薄冰的情绪。 「大人期盼了这麽多年，但是，这孩子，实在是……」 啪地一声，她急急合上了册子。 惶惶然的眼眸一扫，雨滴正从窗口溅入。 ＊ 那身影动作极为疾迅，在赶来追捕的十三番队队员还没有完成包围网以前便 从缺口窜出，朝着北方的荒原逃走。距他最近并且试图阻挡的两名死神在交手瞬 间就摔了出去，连一秒也没有耽搁到。 站在西面的陡坡上，浮竹眯起眼睛，脸色陡然一变，不但喝止了正要带队从 旁绕过去的副队长，还对自後头赶来的两位第三席派下传令，要他们去拦住追赶 身影的队员们。 「怎麽……」 他没有问，也没有对浮竹难掩的讶异感到疑惑。他也看到了。 翻飞在空中的白外挂破破烂烂、沾染着泥土与污色，却有着眼熟的纹饰；狼 般的飞奔使得底下的黑衣露了出来，外挂上醒目的菱形墨框也映入两人眼中。 「那是谁？」 汗珠滑落颊边，在回答之前，他看见浮竹的手扶在腰际。 「半年前失踪的──」 ……名字似乎是叫做与谢野苏枋。他在心里翻查着记录了自队长至末席席官 的名册，找到了这个旁边注记着许多小字的人名。 「不久前迎击从空门闯入净灵廷的大虚时，下落不明的三番队队长？」 「他原来还活着啊……但是，为什麽会……」 比刚才更为刺耳的警报声盖过了浮竹的话语。 只在追踪到虚的灵压之时，才会发布的蜂鸣式警报。 -- 注、 如月：日本月份古称。如月是二月。 御帘：简单的说，就像是百叶窗一样.. 尾形光琳：江户初期装饰绘画画家，代表作-红白梅图屏风 协息：+协+是肉/月字旁,可是打不出来:x 板凳状、坐时用来倚靠的木台，也可以把书摊开在上面读。 (硬梆梆的，这样舒服吗|||) 十二单：盛装礼服的穿法。在单衣上披十二层叫做圭的薄衣，也可以多至二十层.. 圭轻薄透明(!)，可以隐约看见层层叠叠之下的纹色，营造出朦胧美感 -- 我也真是太闲了*远目* -- 嗯，因为回家拿了博德2的光碟........所以被抓走一个多礼拜(逃) 受友人推荐去看眼罩21，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又沈沦在蛭魔女王的美貌跟邪恶中.. 好不容易赶完眼罩21的进度，网路竟是坏掉好几天........ 然後我要说，41话初见千本樱登场...会动的千本樱好华丽啊、啊啊啊啊>/////< 好想代替岩鹫$%@(&@#$(&!@...语无伦次了orz -- 8/4凌晨 距离上面这段注记已经过了快两个礼拜，文还是贴不出来..(殴) 刚才手滑差点又把暂存档杀掉，要是真的杀掉我大概会抡自己的头去撞墙吧囧rz -- BGM:tragedies-SEIMEI-/LOVELESS O.S.T. 虽然手上有MP3但是我不会弄上网..FTP软体之於我好像是火星文一样无解Q_Q -- あなたのそばに居たい ああ たとえ燃えつきて 死んで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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